“寫的真好!真是奇書啊!”
徐乙直到合上這本書,那句話依舊在自己腦海中迴盪着。這話說得太透徹了,簡直就是對前些年的*戰爭結果的一個剖析啊!不論是英國人,還是美國人,甚至是最後來的法國人……他們的目的那個不帶有強烈的政治性?*戰爭,就是以政治爲目的的戰爭,而那些條約,體現的也是強盜般的政治訛詐。
“孝達,這書是誰給你的啊?”
“還能有誰啊?當然是你那位洋人朋友,美國庫欣公使庫欣送給我的!”
“哦,是他?”
徐乙覺得有些奇怪,這庫欣怎麼會幫張之洞找這種書呢?直到張之洞說出原因後,徐乙這才明白,原來庫欣是對張之洞與自己一樣,天天找他詢問美國的獨立戰爭細節而感到有些不耐煩,爲了打發張之洞不再糾纏自己,這才找出這本英文版的《戰爭藝術概論》丟給他,用來轉移張之洞目標的。
可是沒成想,張之洞從庫欣手裡拿到這本書,找張巖翻譯了其中一些內容後,當即就如獲至寶,一頭鑽了進去。
爲了這本書,張巖可是吃了不少苦頭,雖然他英文還算流利,但要原汁原味地把這本書翻譯出來,可不是這麼容易的事。何況,這本《戰爭藝術概論》的專業性非常強,許多地方如果不是懂得軍事的人看的話,根本就讀不明白。
張之洞懂軍事,但不懂英文,而張巖通英文卻不懂軍事。就這樣,一本書在兩個人搗鼓下,前前後後翻譯了好一兩個月,纔算勉強算完工。雖然最後的完本中,字句裡張之洞還有些不滿意,但至少意思已經和原作大致相同了,能有這個結果也算是差強人意吧。
這本《戰爭藝術概論》給張之洞帶來的衝擊是顯而易見的,他從未想到過,當今世界的戰爭會發展到如此先進的水平。特別是其中幾十場歐洲戰爭的詳細描寫與戰例分析,更讓他震驚非常。直到讀完這本書,張之洞才明白當年的*戰爭失敗,不光有洋人船堅炮利的原因,還有在政治、武器、軍隊、戰略等上面的差距。一句話總結,那場戰爭,從一開始就註定了它的結果。
“那些外國人的確是不能小覷,他們並不是我們以前所想象的那般野蠻不懂風化。徐賢弟,說實話,當初你提起變革之事,我雖然同意,但心中卻總是有些不以爲然。但自從看了這本書後,我才知道你是對的,我們落後他們太多了,如果再不奮起追趕的話……”
張之洞沒有把下面的意思說出來,但徐乙和他心裡都明白。點了點頭,徐乙把這本《戰爭藝術概論》重新交還給張之洞,並問起他的打算。
“很快我就要回湘省去了。”張之洞說道:“這個世界,已經不是你我可以想象的。人才輩出,也不只侷限在我們中華大地上。回湘省後,我要花幾年時間,把這書裡寫的東西好好研究透徹,然後再出山爲國效力。”
“非常好!孝達能如此的高瞻遠矚,乃是國家之幸!朝庭之福啊!徐乙期待孝達能早日所學大成,一顯身手之日!”
張之洞聽了爽朗地笑了起來,可笑完之後,他又有些沮喪地嘆了口氣。
“唉……只是可惜了……”
“孝達,什麼事情可惜了?”
“可惜的是《戰爭藝術概論》的作者諾米尼,已經去世了,要不,縱然相隔萬里之遙,孝達也要去一趟歐洲,與此人見上一面。”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孝達已得此兵書,就算見不到本人,也算此生無憾了……”
看到張之洞有些傷感,徐乙立即安慰道,是想到自己目前的處境也十分的微妙,徐乙不禁也黯然神傷。
徐乙的神色轉變,張之洞也看在了眼裡,他認爲徐乙也在惋惜未能一睹那位兵法大家的尊榮而惋惜呢!
“徐賢弟,若是日後有機會,我還是想去歐洲瞧瞧,當然還有美國,我真的很想知道國外真是生活是怎麼樣的?還有他們的軍隊是怎麼建設的,如果不能身臨其境,咱們又談何睜眼看世界啊?!”
徐乙讚道:“孝達兄說的好!我們決不能做井底之蛙,國人應該走出去,應該多去了解這個世界,師夷長技以制夷!”
張之洞道:“對,師夷長技以制夷,師夷長技以自強!學習真的很重要……”
張之洞的話,徐乙十分的贊同,他不住地點點頭。忽然,一個奇異的想法在他的腦海裡出現了,雖然需要這個想法有些荒唐,可是徐乙感覺自己已經找到了,如何擺脫他在帝位之爭中扮演的尷尬角色了。
張之洞果然在京城沒有久呆,見過徐乙的第三天,他就急急地就趕回湘省去了。
送走了張之洞,徐乙回到家裡,一頭就鑽進了書房,並把當年和美國簽約的草本找了出來,連夜秉燭閱讀起來……
“天皊!天皊!”
這一讀就是大半夜,當徐乙終於在裡面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后,快步走出書房,也不顧夜深人靜,衝着外面就大喊了起來。
“師父!怎麼了?出什麼事了?”蕭天皊從睡夢中被徐乙的喊聲驚醒,連鞋都顧不得穿上,光着腳跌跌撞撞地就跑了房間,一臉的驚慌失措。
“快!你馬上親自去淞滬一次,並把這封信直接交給美國公使庫欣!”徐乙拿起一份寫好的信,直接塞在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的蕭天皊懷裡。
“啊?”蕭天皊年前把手頭的事務都移交給了徐潤,現在又要去淞滬,他揉着睡眼朦朧的眼睛,一時間還未醒悟過來。
“愣着幹嘛?還不快去!快!”瞧蕭天皊站着沒動,徐乙一聲大喝,這才把他的魂拉了回來,蕭天皊一個機靈,低頭一瞧懷中的信,連忙答應一聲,撒腿就跑了出去。
直見到蕭天皊上了馬出了門,快馬加鞭離開後,徐乙的心才漸漸平靜下來。這時候,他一掃多日的頹廢和煩惱,突然間暢快淋漓地站在那裡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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