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首富們的初登場

吳國英等他們叔嫂兄弟都出去後,越想越覺得不對。

吳承鈞吳承鑑兩兄弟這些年的分工謀劃,對別人瞞着,對吳國英卻是不瞞的。然而方纔之事,總覺得哪裡怪異,再一細想,忽然拍大腿:“哎喲,這臭小子,又在做戲,我也被他瞞過了!”

楊姨娘剛好進來,問:“誰做戲?誰瞞過了你?”

吳國英瞥了她一眼,說:“沒什麼,方纔老三對我說了謊,我現在纔想起來。”

楊姨娘趁機道:“那可要再把他叫來,老爺再好好教訓他?”

“不了,”吳國英道:“壽宴之後再說吧。”

他心裡頭卻想:“剛纔屋裡頭只我們三人,老三還不說實話,這是在懷疑家嫂,還是在懷疑老二?”

這兩人一個是兒子,一個是嫁入家門十二年的兒媳,都是至親,想到要懷疑他們,心裡一陣煩躁,於是說:“還是把他叫來,不好好罵他一頓,今晚不舒坦。”

楊姨娘大喜,就派人去叫喚,沒想到回報卻說:“三少被叫去總商行了。”

吳國英有些奇怪:“又不是年結,又不是選舉,去總商行做什麼?莫非有聖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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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承鑑出了後院,本想先回左院,不料就有人急急來請,定下時刻,要吳承鑑急往總商行議事。

吳承鑑拿着帖子,心道:“總算來了。”

他仍然回了左院,換了一件特織加薄的玫瑰紫馬褂,拎上一頂金陵絲織瓜皮帽子,踩上一雙青緞粉底靴,又讓夏晴把自己的辮子仔細地整一整。吳承鑑自幼保養得好,二十四歲的人了,皮膚光滑緊緻,和同時代的人相比,望上去還如同二十不到一般,再穿上這一身衣服,整個人都耀眼了起來。

夏晴一雙巧手極好的手藝,三兩下就把他的辮子給溜順了,又順手替他將眉毛順了一順,臉面整了一整,再走開兩步看看,笑道:“三少,這是要去相媳婦嗎?捯飭得這麼妖。”

吳承鑑笑道:“那還不是你打扮的?”

他又讓秋月取摺扇,秋月問:“哪一柄?”吳承鑑道:“壓箱那柄。”

那是柄模雕烏木金陵扇子,扇骨面上雕着一整部《心經》,扇面一邊題着六祖的四句佛偈,是祝允明的親筆章草,另一邊是沈周所作的一幅《東林圖》,又掛着個水靈通透的翡翠墜子,由陸子岡雕作一個佛手。這柄扇子,可不是請名家隨手題寫,而是通體有所構思,而後讓書、畫、刻之國手親制,非前朝之大權貴不能辦。扇子以禪宗經、景爲主題,到最後卻變得滿是富貴氣象,吳承鑑平時也是不用的。

春蕊微微吃了一驚:“這真是要去相媳婦了?”

吳承鑑笑道:“去打仗啊。所以得準備好戰馬武器。”

夏晴嗤的笑道:“你這樣子,去打仗?去赴皇帝的宴會都行還差不多!”

“真去見皇帝我就不這麼折騰了。”吳承鑑嘖嘖道:“可惜這裡是廣東,天氣又還熱着,許多行頭用不上。”轉着帽子,搖搖扇子就出門了。

出了門,一早吩咐過吳七引一頂轎子在外頭等着了——他出門其實不喜坐轎子的,這時卻坐上了,轎子裡還放了冰,外頭太陽正毒,一進去卻滿轎子冒冷氣,吳承鑑施施然坐進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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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行總行位於十三行街中段,轎子停下,吳承鑑走了出來,擡轎的轎伕、跑步的吳七都是滿頭大汗,從冰汽中走出來的吳承鑑卻是一身的清爽,一點汗花都沒有。

他擡了擡頭,就看見這個不大的門面,頂上牌匾很低調地寫着五個字:保商議事處。連“總商行”三字都沒有。

字非名家手筆,匾也只是一塊木板,擱在十三行街簡直寒酸,和大名鼎鼎的十三行也很不匹配,換了個外人來,誰能想到這門後面就是當今天下最有錢的一羣人的議事之地?

這地方吳承鑑小時候來玩過,反而是長大後就沒來過了,這時用扇子遮額以避陽光刺目,擡頭重新打量,只見匾額這麼多年也沒換過,門庭雖然打掃得乾淨,比當年卻又舊了不少。

吳七上前:“三少?”

吳承鑑點了點頭,擡腳進了門,穿過一道走廊,看看就到了議事廳,廳門口侍立的人望見了他,便高唱:“宜和行代理商主昊官到。”

這個屋子坐南朝北,進了門,當中一張神案位於正南方向,神案後面就是一面什麼都沒有的白壁,神案的兩側,左六右五十一張太師椅面對面列着,十一張椅子上,已經坐了九個人。

“十三行”只是民間俗稱,很多時候保商的數量並不剛好就是十三家,比如眼前拿到保商執照的就是十一家。

清朝尚左,所以從其前後左右的排序,就可推知十一張椅子所代表的商號在十三行中的排位。神案左側第一椅即十三行中第一人,也就是總商,右第一即十三行第二人,以下類推。

吳承鑑站在門口,一眼看過去:

最近門口的,是神案左側第六張椅子,坐着順達行馬商主,他的對面空着;

神案右側第五張,坐着茂盛行楊商主,他的對面,左側第五張坐着三江行樑商主;

神案右側第四張,坐着康泰行易商主,他的對面,左側第四張坐着中通行潘商主;

神案右側第三張,坐着興成行商主葉大林——也就是吳承鑑的未來岳父;他的對面,左側第三張椅子空着,吳承鑑就知這張椅子是留給宜和行的;

自此再往內,就是十三行中的四大家族了——

神案右側第二張,坐着廣發行商主盧關桓,他的對面,左側第二張交椅上,坐着宏泰行商主謝原禮;

神案右側第一張又空了,吳承鑑便知這是留給同和行潘有節的椅子,它的對面,坐着萬寶行商主蔡士文,他也是當今整個十三行的總商了。

這潘、蔡、謝、盧四大家族的財富,比之餘子又勝出不止一籌,排在後面的保商,一定程度上都要依附這四大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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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常以“腰纏十萬貫”來形容豪富,然而要進這間屋子,家資沒個百萬都沒資格在這十一把椅子上沾一沾。這間簡陋老舊的屋子裡頭,人若是坐齊了,十一人的身家加起來,大清的國庫說不定都要被壓一頭。

已經坐着的這九個人,吳承鑑個個拜會過,所以人人認得,這些人個個都富可敵國,此刻身上的穿着打扮卻都簡樸無比,金玉飾品一件沒有,連絲綢也都不穿,都只穿着土棉布衣裳,一眼望過去全是一片土灰色,雖然說不上寒酸,但能多低調就有多低調,偏偏吳承鈞反其道而行,他這副行頭走在神仙洲還不怎麼顯,進了這裡,就像一頭孔雀進了雞窩。

九大保商雖然坐着,可有的人哈着腰,有的人駝着背,有的人苦着臉,個個都是窮苦臣奴之相,再沒半點富豪的模樣。

他們看着吳承鑑一身光鮮、昂首挺胸、搖頭晃扇地走進來,好些人都是心中一嘆:“吳國英生的好兒子,顯擺慣了,在這裡也不懂收斂,這是嫌自家錢太多麼?宜和行看着要完。”

吳承鑑嘻嘻笑笑,抱着扇子一個個彎腰拜過去,一路不是叫叔叔就是叫伯伯,嘴甜話也熱情,前面馬楊樑易潘五個保商也都陪笑,到了葉大林這裡,他眼睛一瞪:“穿的這麼花裡胡哨,你當這是哪!”

吳承鑑笑道:“這不大林叔你在這裡嗎?我是女婿見泰山,不穿漂亮些怎麼行?”

滿屋子人都笑了起來,唯有葉大林眉頭皺得更厲害。

左上首蔡士文咳嗽一聲,道:“好了,今日要議事,吳代理也坐下吧。”

兩家也算親戚,他不叫侄兒,卻叫代理,那是明示要談公事了。

謝原禮拍拍他下手的椅子:“來吧,世侄。這屋子你來過幾次吧,這椅子今天卻是第一次坐,可得做穩了。”

他雖是話裡有話,吳承鑑卻彷彿聽不出來,就走過去坐了,一邊笑道:“椅子也不是第一次坐,五歲那年,我就進來玩過,潘伯伯也抱着我坐過他的椅子,嘻嘻,就是蔡叔叔現在坐的那張,我當時還在上面撒了一泡尿。”

他說的潘伯伯,就是已故總商潘震臣,至於蔡叔叔自然就是現任總商蔡士文了。

除了蔡士文黑着臉,衆保商又都忍不住失聲而笑,神案的邊角,一條板凳上坐着一個剃着標準金錢鼠尾頭的滿洲家奴,他身上穿着綢布衫,手指戴着金戒指,穿戴是土豪式的,臉上卻是一副猥瑣相,這時肆無忌憚地笑着說:“就不知道這把椅子,現在有沒有騷味呢,回頭找條狗來聞聞。哈哈,哈哈——”

他說着就自己哈哈大笑起來,其實他的話又無潛詞、又不好笑,還有些落蔡士文的面子,可蔡士文也不敢對他發作,也陪着笑了兩聲。

吳承鑑就知道這個人必是粵海關監督的家奴嘎溜,坐在那裡是代粵海關監督堅實會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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