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衆獸分食之局

所謂的“天子南庫”,這個說法聽起來威風,實際上卻不是什麼好事——這相當於是說,這十三行富商們的財產,實際上都不是他們自己的,而是天子暫時存放在廣州的私房錢,什麼時候大清皇帝有需要了,就會找個由頭問他們拿——這纔是“天子南庫”四字的真正含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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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周貽瑾臉色有異,蔡清華就知道他已經這位老鄉已經意識到此事的兇險,可他又加多了一錘子:“不過,相當奇怪的是,我到達廣州之後,這邊卻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

什麼事情也沒有,這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蔡清華的種種猜測純屬子虛烏有,而另外一種,則是危機被人爲地隱瞞了起來,併爲醞釀更大的危機做準備。

蔡清華道:“貽瑾,若是尋常時節,你想安享醇酒美人的好日子,那吳三少處也算是個不錯的去處,但十三行近期將有大變,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咱們做師爺的人,但願扶得東家上青雲,卻絕沒有與東家共患難的道理。你若理智尚存,就該另謀去路了。”

周貽瑾眼皮垂了下來,沉思片刻,終於還是道:“師父的美意,徒兒承情。但三少於我實有大恩,當初若不是他,我在北京的那個關口只怕就過不去。現在他家有難,我更不能不顧而去了。但師父的這番情義,徒兒銘刻在心。”

蔡清華見仍然勸他不動,搖頭道:“十三行一定要有大變的,如果沒有惠州之事,我還想或許倒的會是別家,但既知了惠州之事,貽瑾,吳家之倒便已是定局,以你的才智,不該想不通這一點啊。”

周貽瑾卻還是搖頭。

蔡清華見他如此,非但不氣,反而更加欣賞,嘆道:“事主以忠,徒兒,你這稟性,大方伯一定非常喜愛。只是我兩番前來都還請不動你,難道要你出山,還真得師父我三顧茅廬不成?不過我跟你說,大方伯的耐心雖好,但這廣州神仙地,保不定什麼時候就能出來一個能替代你的人,那時你要待價而沽,怕也沽不起來了。”

“徒兒不是待價而沽,”周貽瑾道:“只是當此之時,我不可能就這麼棄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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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蔡清華告別後,周貽瑾滿肚子都不是滋味,這比那晚喝得半醉硬生生吐乾淨還要難受。

到了花差花差號,眼看穿隆賜爺和短腿查理都在,又見衆人臉色不好,就問何事,賜爺將事情簡略說了,越說越是喪氣。

周貽瑾也是怔了好久,才道:“承鑑,我有點私人的事情,要跟你說說。”

穿隆賜爺眼色好,就拉着短腿查理出去了。

周貽瑾這纔將與蔡清華的約見與談話內容,一五一十告訴了吳承鑑。

吳承鑑聽了之後,瞪大了眼睛,半晌不作聲。

周貽瑾搖晃着他,叫道:“承鑑?承鑑!”

吳承鑑被叫回神來,忽然拍艙門大叫道:“三娘,三娘!”

疍三娘聽到叫喊,走了進來問:“怎麼了?”

吳承鑑道:“去,去,把那些不怎麼相干的小廝丫鬟,買的都賣了,僱的都遣走。”

疍三娘慌了道:“這是怎麼了?”

吳承鑑叫道:“這廣州不能住了!還好我早有先見之明,回頭把花差號改一改,把吳家的產業賤價賣了,換成金銀絲茶,載了一家老小,咱們到英吉利去,或者到法蘭西去,哪怕去美洲開荒也好,總之這廣州不能住了!”

疍三娘被嚇得眼淚都流下來了:“三少,三少!你這是怎麼了?你跟我明說好不好,別這麼着,我聽着害怕。貽瑾,貽瑾,三少他這是怎麼了?”

周貽瑾嘆道:“眼前有個大難關,三少要發泄兩句,你就聽他發泄吧。”

“難關?什麼難關!”吳承鑑怒道:“我原本還以爲是被什麼人狙擊,沒想到竟是一個餓龍出穴、羣獸分食之局。這他媽的是難關嗎?這是地獄之門!賊老天!我說你怎麼會對我這麼好,還以爲你真給我分配了個好人家,原來後手埋在這裡!你不肯讓我快快活活做二世祖也就算了,用得着弄這樣一個局面來玩兒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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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承鑑在花差花差號上懟天懟地,發了小半個晚上的脾氣,疍三娘於他罵聲之中也插不進半句嘴去,自回艙後去,睡又睡不着,放又放不下,又走了回來。

就看見周貽瑾走近兩步,幾乎與吳承鑑呼吸相聞,才低聲問:“真的要走?真要去法蘭西?英吉利?還是南洋?”

吳承鑑脾氣發過了,人也冷靜了下來,道:“法蘭西,英吉利,那邊雖然早不是那些讀書人以爲的蠻夷之邦了,不過非彼族類,難有作爲。我們若是過去,也就是去養老了。哼哼。”

周貽瑾道:“南洋呢?”

“南洋…”吳承鑑道:“那裡…也不是能長久舒坦的地方。去到那邊,他孃的我還不得篳路藍縷地做開荒牛?”

疍三娘這時走了過來,說道:“其實你也還年輕,真辛苦個幾年,能創下基業來再享福也成的。”

吳承鑑長長吁了一口氣。

周貽瑾道:“其實這些都不是原因吧。其實你真正掛懷的,是吳老爺子,也吳大少吧?”

吳承鑑便像被人戳破了心裡頭的秘密,一下子別過臉去。

疍三娘微微一愕,也馬上就明白了。

若是吳承鑑真的打定了主意舉傢俬逃,莫說去到萬里之遙的歐羅巴,便是近在南洋的馬尼剌與暹羅,以吳國英之老、吳承鈞之病,只怕都是撐不住的。

也就是說,如果吳承鑑是這麼選擇,那等於是要以父兄的性命爲代價的。

周貽瑾道:“其實事態如此惡劣,若是說與吳老得知,爲了你的前程,我想他們都會支持你的,哪怕爲此舍了性命。”

吳承鑑回過頭來,冷聲冷語:“既然他們能爲我舍了性命,難道我就不能爲他們而留下冒險?”

“那怎麼一樣。”周貽瑾道:“你不是說過,二何先生斷過症,吳大少沒幾個月好活了麼?至於吳老爺子,就算保養得好,也是餘年可計。你卻還年輕,以一老一病,換得你一個逍遙餘生和遠大前程,這筆生意做得啊…”

“你胡扯什麼!”吳承鑑大怒打斷了他:“阿爹阿哥的性命,是能用年月來算的?!哪怕和阿爹只能多陪他幾年,哪怕和大哥只能多陪他幾個月,這幾年、幾個月,對我來說也是萬金不換。比起這幾年、幾個月,什麼逍遙餘生,什麼遠大前程,那都是狗屁!”

他脫口說了這一通話後,忽然明白過來,知道周貽瑾是意在逼出自己內心深處真正的想法罷了。

艙房之內,再次安靜了下來。

周貽瑾這才笑道:“既然你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那就是不走了。接下來怎麼應對,可有辦法?”

“怎麼辦?沒得辦!”

吳承鑑罵歸罵,其實脾氣發過去,心還是冷靜了下來,就道:“船上的錢都給軍疤抽去了,回頭讓吳七再去支一筆錢過來在船上存着。另外再支五千兩,回頭你想辦法送給你師父。”

“他不會收的。”周貽瑾道:“不但不會收,而且他已經明說了,此事到此,總督府那邊恐怕也無能爲力,就算朱大方伯力能迴天,他也不會出手,說不定到時候反而要再推吳家一把。”

吳承鑑眉頭皺了皺,隨即明白,冷笑道:“是了,我們吳家破了,你就只能去總督府當師爺了。”

周貽瑾唉了一聲,道:“到頭來,竟是我拖累吳家了。”

吳承鑑擺擺手:“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各方利害聚合,恰巧形成的局面罷了,怨不得誰。嗯,蔡師爺這份禮還是得送,錢他不收,你就變成他能收的東西。我也不求到時候他能幫忙了,至少他提前給我提的這個醒就值這個價錢了,否則我們吳家被人吃幹抹淨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

周貽瑾有些意外:“你有辦法了?”

“辦法?屁的辦法。”吳承鑑道:“總之兵來象擋,車來馬掩,實在逼得急了,看小爺我把棋盤給掀了。”

疍三娘道:“那這人還遣散不遣散?這船還改造不改造?”

吳承鑑想了一想,說:“不遣了,不改了,隨他天崩地壞,咱們日子照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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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家大少的病情,在大少奶奶蔡巧珠的照料下似有好轉,一天之中能清醒些許時間了,然所謂的清醒也不過半昏沉狀態。

對此蔡巧珠又是歡喜,又是哀傷,歡喜的是丈夫的病沒有繼續惡化,哀傷的是許多症狀都與二何先生的判斷十分吻合,若是這般下去,丈夫豈不是命終難久?

不過心中再怎麼哀傷,平日裡還是要將笑臉拿出來:一是給下人看的,好讓家宅安;二是給公公看的,好讓長輩安;三是給孩子看的,好讓兒子也安。

這段時間,她除了服侍丈夫,給公公晨昏定省之外,幾乎足不出戶,但若聽到某處寺廟靈驗,近的就親自去求拜,遠的就派人去供奉,昨日才從海幢寺回來,因聽說西樵山有一座小道觀,裡頭供奉的呂祖十分靈眼,但每個月那位觀主只在限定時辰才肯開門授符,且只接待本人或至親。

蔡巧珠如今是病急亂求醫,聽得靈驗天沒亮就出門了,從西樵山求來了符水,又急急忙忙趕回來喂丈夫服下,然而看看情狀,暫時並無好轉,雙手合十於胸前,默唸着諸天神佛,請諸神佛菩薩看在自己一片誠心的份上,讓丈夫多延些歲月吧。

她回頭再看看昏沉中的吳承鈞,心中哀痛,低泣道:“大官啊,你可不能就這麼去了,哪怕捱到孩子成人也好。”

這淚水流了又流,擦了又擦,好一會,才注意到連翹站在門外,沒有進門,卻就在門檻外跟着主母默無聲息地哭。

蔡巧珠趕緊又擦了淚水,說:“這會子來,是有事情麼?怎麼不叫我?”

連翹也擦着眼淚說:“看大少奶奶哭,我心裡也難受。”她是八歲那年吳承鈞買進大宅的,之後便指給了大少奶奶,兩人對她都很照看,所以對大少和大少奶情感都深。

連翹幫着蔡巧珠換了一條幹的手帕,才說:“少奶奶,大新街來人了。”

蔡巧珠的父母住廣州城內大新街,說大新街來人,那就是說蔡巧珠孃家來人了。

“哎呀,怎麼不早說。快讓進來。”

一個四十幾歲的婆子進了門,果然是蔡家的人。他們吳、蔡都是商賈人家,雖然也家大業大奴僕衆多,但比不得那官宦人家規矩多,婆子也只躬身一下,就跟蔡巧珠說老爺太太想姑娘了,想過娘回門一趟。

蔡巧珠一想,吳承鑑去惠州之前,她因丈夫不在便在家裡撐持着,不想丈夫回來卻又是一連串的變故,這段時日牽掛的都是丈夫的病,哪裡還有心思想別的?然而想想這麼久沒回去,也是愧對爹孃。

婆婆還在世時,她回門是稟了婆婆,沒有不準的。婆婆去世後她當了家,要回家就跟丈夫說。現在丈夫也昏迷着,想了想,便到後院來見公公。

吳國英養了這麼些日子,病已經好了很多,這時已不需臥牀,正在院子裡閒坐,聽了蔡巧珠的來意,說道:“該回去的,該回去的。這段日子可苦了你了。去了大興街,替我多多拜候親家。”又命人將出許多禮盒來讓蔡巧珠帶回去,又道:“你許久沒回門,與爺孃一定有許多話說,若是看天色晚了,便在大新街住一晚,明日再回西關不遲。”

蔡巧珠忙道:“那怎麼行!如今老爺的壽辰將近,家裡諸事忙亂,我怎能這時候在外過夜?現在雖然是三叔當家,但他一個大男人,平時也就算了,遇到這般大關節,整治內宅時難免會有疏漏。我還是得回來幫他看着點。”

其實她還有一個理由沒說,那就是病人入夜之後病情易有反覆,她擔心着丈夫吳承鈞,所以斷不肯在孃家過夜的。婦人家總比較迷信,事涉不祥的話都不願出口,唯怕出口成讖。

吳國英嘿了一聲說:“做什麼大壽!都是老三在那裡胡鬧。要不是他說要給老大沖喜,我這壽也不想做的,哪有什麼心情。”

蔡巧珠忙勸告說:“老爺切不要這麼說,承鈞向來純孝,想必也是希望公公開開心心做壽的。他人雖然昏沉着,但耳朵裡若聽到喜訊,內心一喜,或許也能幫他病體漸安。三叔說要衝喜還是有道理的。”

吳國英搖頭:“你就知道幫老三。”

蔡巧珠道:“無論如何,新婦一定趕在天黑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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