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拍照的事情,晚上回去後,我並沒有告訴布日固德。因爲我想在拿到照片以後給她一個驚喜。
我並沒有讓徐嬤嬤幫我收拾衣服,而是自己悄悄地從櫃子裡拿了一套,用金色、天藍和粉紅色繡江牙海水紋的雪緞旗袍,配着丁香色掐銀絲薄緞褂子,只滾邊是用的淡紫紅色的。再將布日固德送我的那件小洋裝也裝進了袋子裡。
又翻出件新做的縷金百蝶穿花大紅洋緞袍子,準備明天送給武玉蘭的。
準備好了這些後,我又將鼓鼓囊囊地袋子先拿到了樓下,免得他待會兒在房裡發現了。
現下出現的新玩意、新娛樂更是數不勝數。譬如照相、電影、話劇,等等,也都紛紛涌現。
這些新事物的出現,既娛樂了民衆們,也傳播了各種新知識、新觀念,真可謂是‘世界大勢,浩浩湯湯;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我當然屬於接受這一類東西的人,比起那些‘不開化’的遺貴們來說,我這樣的行爲,可算得上是個‘異類’了。但,也是他們那些個老古董所反感的一類人。
終究是搞不明白,明明這些新的東西,他們都會逐漸去適應的。譬如電燈、汽車之類的,開始的時候個個都當成西洋的怪物,而今不都用着嗎?
這些東西,比如照相之類的,我是不敢和徐嬤嬤還有福伴兒他們說的。
早早地便想着和布日固德去拍一張‘結婚照’做留念,可是從郭羅瑪法到福伴兒,沒有一個人是贊同的。說什麼這類的東西會把人的魂魄都吸走的。也不知道他們是打哪兒聽到這些個謠言的,連宮裡頭的慈禧老佛爺,當年不是也拍了照片的嗎。
唉……對於他們,我也這能嘆一口氣,先悄悄瞞着他們去做,等我生米煮成熟米飯後,他們也就不會再這麼強烈反對了。
在午飯後,武玉蘭就裝做肚子疼,跟先生請了假。藉口由我‘送她回家’,然後我們便從學校裡‘正大光明’地走了出來。
她家的馬車早早便再次等候了,我們計劃着用一個下午的時間去公園裡照相,然後到了放學的時間,就送我回來。
這樣,布日固德也不會發現我的這個秘密的。
上了馬車後,她便將門鎖上,然後拉上了窗簾。打開我帶來的包袱,我取出那件縷金百蝶穿花大紅洋緞袍子遞給她。
還沒有等我繼續說什麼,她便先下脫了外衣在車裡換了起來。
“唉,你怎麼不換啊?着學校裡的衣服,有什麼好看的?”一邊穿着,一邊繼續說道:“嘿,你還別說啊,這件衣服就好像是給我做的一樣,挺合身兒啊!”
“合身就好。便宜你了!”我笑着跟着她一樣,脫了外衣,換上我旗袍。
“你這件倒是素淨,送我的倒是比你的這件兒喜慶多了。”她看着我的這身雪緞袍子,嘴都要咧到了耳根子處了。
我低頭看了看我這身九成新的袍子,這件衣服我也只穿過兩回。即使是沒有穿過的,也不能把這件送給她,因爲上面的繡紋,她穿着便是‘逾制’了。
不過,一般人也看不出什麼名堂來,我不說,她也不會知道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