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巨獸

沒能讓方麗清醒過來,我們心裡都很遺憾,不過她沒生命危險,多少又令人感到欣慰。只要生命在,就有希望,不是嗎?

教授一行困在地下世界已經四天,弟弟道:“我們把所帶的乾糧省着吃,希望能熬到找到另一個出口,然而究竟所帶有限,到今天早上,出口沒找到,乾糧沒有了。”

我把包裡剩下的食物取出來分了,一羣人圍在一起邊吃邊商量如何離開這地下世界。

弟弟道:“這幾天我一直在附近尋找,但除了我們掉下來那個出口,沒有任何發現。

我道:“本來是還有一個出口的,我們進來時因後面有條巨蛇跟着,被我們炸掉了。不過即使沒炸掉,現在也沒辦法回到那去。石林盡頭,有道石樑連接地下河兩岸,我們過來時,石樑斷了。”

鄧秉也許是腿傷心情不好,拳頭一下砸在身旁地上激動道:“他媽的,我們這次怎麼那麼倒黴,摔斷了條腿也就算了,還被困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

我們幾人看了他一眼,都沒說話,陷在這地方,心情不好也在所難免。

劉金教授推了下鼻子上的眼鏡問道:“方纔你說另一個出口被你們炸了,這怎麼回事?莫非你們有**?”

我道:“哦,是這樣,我們在進山的過程中,無意挖出幾顆二戰時期的**,因保存得好,還能引爆。”其實我們挖出來的還有把手槍和六條金條,不過我沒有說。

“**!?”弟弟和鄧秉對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問道:“那現在還有嗎?”

我拍了拍身邊的揹包道:“還有兩顆。”

“我們有救了。”弟弟看着鄧秉和劉金教授道。三人臉上都露出了一絲喜悅。

弟弟對我說過,他們掉下來的洞口有某種恐怖的存在,到底是什麼沒說,不過我猜測,能把他們困在這,寧願另尋出路也不敢從那出去,應不是幾條節肢爬蟲能做到的,恐怕那存在比我們遇到的怪獸都要恐怖得多。

我問道:“劉教授,你們放棄原有出口不走,而另尋出路,那到底有何可怕的生物?要動用**才行。”

弟弟和鄧秉的眼裡閃過一絲恐懼之色,劉金教授道:“具體是何生物我也不清楚,走南闖北幾十年,原始森林常常進入,奇禽怪獸也見過不少,可那麼龐大的生物,我還是首次見。”他神色一黯道:“至於多可怕,我一個學生就是因此沒的,不說你也想象得到。”

進入石洞前,我向石林外看過一眼,那是片較爲平坦之地,再遠處因隔着石林看不清楚,可根據光線判斷,那洞口應該不會相距很遠,如果如劉教授所言,他們藏身在與那生物如此近的距離,不會有危險嗎?弟弟怎麼說這是安全的藏身處呢?

對於我的疑問,劉金教授道:“生物有生物的天敵,這地下世界已形成了完整的生物鏈,在這片石林,存在着一種巨蛤,就是那生物的天敵,使它不敢硬闖進來,所以我們才能得以暫保無事。”

“哦。原來這樣。”我頓了頓又道:“劉教授。據你所講,那盤踞在洞口的生物可是龐然大物,兩顆**,能對付得了嗎?”

劉金教授沉吟道:“那生物雖龐大,若應對得當,我們仍有幾分機會。”

我沒見過那生物,對一切無法進行評估,劉金教授竟然如此說,應是有些希望的,可不知爲什麼,我心裡始終隱隱感到很不安。

也許是我的情緒影響了大家,洞內陷入了異乎尋常的安靜,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憂慮和擔心。

我道:“我們進來的洞口已經堵住,現在我們又沒了食物,尋找另外的出口是不可能了,在這洞口出去是充滿了危險,不過我們已沒得選擇,爲了降低出去時的風險,我們要提前做好準備。”

情況大家都知道,我話說完,劉金教授扶了下眼鏡,其他人也同意了我的決定。

高佬道:“等會我去觀察一下,看看那東西有什麼習性,出去時也許會少些危險。”

劉金教授默許道:“唔,是該如此。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我對高佬道:“我和你一起去。”

胡亂吃了些東西,我和高佬走出石洞,劉金教授和弟弟送到洞口,劉金教授叮囑道:“一切小心,注意安全。”

弟弟亦道:“哥,泰哥,你們不要靠得太近了,如有不對,馬上跑回來,那東西雖兇猛,是不敢靠近這石林的。”

看着弟弟滿是擔憂的臉,我拍拍他肩膀,轉身與高佬往石林外走去。

出了石林,走過片足球場大的平坦地,是個亂石場,大大小小高矮不一的嶙峋頁岩到處都是。進入亂石場後,我和高佬放慢腳步,在亂石中小心翼翼穿行,一顆心漸漸緊張起來,因爲光線越來越明亮,我知道,存在龐大生物的洞口已不遠。

在行走過程中我發現個問題,在這個亂石場,沒有再見到有節肢類爬蟲,甚至非常細小的其它生物也沒有。這讓我很奇怪,難道這一切與洞口存在的龐大生物有關?

亂石場出奇的安靜,耳裡聽到的只有我們輕輕的腳步聲,這異乎尋常的安靜,讓我有種風雨欲來前的感覺,非常壓抑。

走在前面的高佬忽然停住腳步,蹲下身來。不知是習慣還是擔心這次行動有危險,他把砍山刀也帶來了,兩邊褲兜鼓鼓的,我猜那兩顆菠蘿可能亦給他帶來了。

我走到他身後,輕聲問道:“怎麼了?”

高佬指指前面,又指了指身側的一堆亂石,低聲道:“我感覺那東西就在前面不遠,我們爬到上面去。”

我明白他的意思,當即點了下頭。

那堆亂石有六七米高,較旁邊其它石堆高大很多,在我們這邊有個斜面,坡度很陡,但岩石嶙峋,凹凸不平,爬上去應該不難。

就在這時,我聽到前面傳來一陣時高時低,斷斷續續的嘶嘶聲,聲音不大,在這寂靜之處,卻聽得清清楚楚。

高佬顯然也聽到了,和我一樣,臉上閃過一絲茫然和不解。

我與高佬打個手勢,爬上身側那堆亂石。因爲知道那生物就在前面不遠,我倆爬時非常小心,唯恐發出聲響驚動到它。

這種繃緊神經小心翼翼的行動極其耗體力,六七米高的石堆,爬到頂時,我的額頭已滿是汗水,從河裡上來後衣服原本就未乾,此時更是一身黏糊糊的。

我和高佬伏在石堆上,探頭向前看去。

我們所處的石堆較高,居高臨下,目光所及範圍,依舊是一片雜亂無章的亂石場,前面約一百米處,一道光柱從洞頂傾斜而下,晃得在地下世界呆了半天的我有種昏眩的感覺。

“那是上面射進來的陽光,洞口就在那。”高佬在我耳旁低聲道。

因爲距離有點遠,我沒看到洞口是何形狀,不過根據光柱大小,那洞口應該有十米寬左右。

洞口下方,亦是亂石成堆,其中兩堆較我們身下這堆還高,距離洞頂不過十米。洞口下那片地兒向四周輻射,因有陽光照射,長有不少灌木和雜草,石上覆着厚厚的苔蘚。如果不是弟弟說那存在個龐大生物,如此靜謐的環境我如何也想不到會與兇險搭邊。

“發現什麼沒有?”高佬問道。

我搖搖頭。此時,那時大時小斷斷續續的嘶嘶聲憑空消失了,隨着聲音的消失,我的心莫名感到一陣空前不安和恐懼。

我的反應高佬也感覺到了,他看了我一眼,眼裡閃過一絲疑惑。

就在這時,洞口下方一叢灌木嘩的聲響,不停搖晃,有幾枝被什麼壓到似的倒了下去,亂石堆裡忽然拱起個巨大身影,接着一個碩大怪頭擡了起來,碰到旁邊石堆,石塊紛紛而落。

一股寒意自我心底升起,全身泛起層雞皮疙瘩,前所未有的恐懼令我張大嘴巴,幾乎叫出聲來。那是個怎樣的生物呀,從頭到尾至少有十米,站起來有兩層樓高,全身灰褐,模樣與遠古時代的雷龍差不多,不過脖子較短,三四米的樣子,頭部與霸王龍相似,沒開口就能看到一排白森森的利齒,因爲是在亂石堆後,我沒有看到它的下部。

高佬倒吸口寒氣,似也驚呆了,過了一會,纔在我耳邊悄聲道:“他媽的,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呀?!”

這是一個人面對未知事物時吃驚所發出的自然反應,那生物不只我,弟弟他們如不是意外掉進這裡,只怕世上也沒人見過,誰知道是什麼東西。

我喃喃道:“怪不得小八他們另尋出口,不在這出去了。”

高佬道:“如果不是沒得選擇,我也不會在這出去。那道石樑沒斷的話,我寧願返回去,炸開那洞口,外面就算有捕人藤,巨鳥,總好過面對這玩意。”

我道:“現在我有點懷疑,兩顆菠蘿能否對付得了了。”

高佬道:“對付不了也要對付,食物沒有了,我們已不能再等了。”

那個生物似是剛剛睡醒,並沒發現我們,可面對這麼一個龐然大物,我總覺有種無形的巨大壓力,壓得心沉甸甸的。我拉了下高佬,道:“回去再說吧。”

兩人溜下石堆,離開亂石場,往弟弟他們藏身處走去。

走到那片平坦地,距石林尚有段距離,石林深處忽然傳出幾聲“咕嚕,咕嚕”的叫聲。剛開始是稀稀落落的,接着愈來愈多的叫聲從石林裡響起,到後來,四面八方都響起了這樣的叫聲,此起彼落,咕嚕聲一片。

我想,這應該就是潛藏在石林裡那些毒蛤的叫聲吧。這樣想着,和高佬不由加快了腳步。那邊龐大生物剛剛睡醒,這邊它的天敵毒蛤就騷動了起來,這其中必然有着某種聯繫。

剛走到石林邊沿,就看到弟弟從裡面匆匆走出來,見到我們,焦急不停招手叫道:“快,快回洞裡。”

我和高佬快步上前,問道:“出什麼事了?”

弟弟道:“回去再說。”抓過我手臂,拉着便跑。

未到石洞,遠遠見到劉金教授憂心忡忡站在洞口,踮着腳伸長脖子向這邊瞭望,待我們進入石洞了,他才鬆口氣,擦着額上汗水道:“幸好及時回來了。”那模樣似是我們因爲能夠及時趕回,由此躲過了一劫。

我疑惑道:“劉教授,這究竟是怎會回事?”

未待劉金教授回答,弟弟道:“那些毒蛤不知是爲什麼,每天那個巨獸醒來,它們都會現身,與巨獸對峙一番。那些毒蛤不僅能吐紅霧,還能噴出有毒的液體,如果你們不能及時回來,被它們圍住的話,後果……”後果到底如何,弟弟沒說,不過我和高佬自然明白,心裡不由一陣發寒。

弟弟話未說完,外面此起彼伏的毒蛤叫聲更響了,有幾隻似乎已距離洞口不遠,咕嚕咕嚕的叫聲猶如響在耳邊。

我們所有人擠在石洞最裡面,大氣都不敢出,弟弟眉頭微皺,悄聲道:“今天這些毒物叫聲似乎與前幾天不同。”

我問道:“怎麼不同?”

高佬也感奇怪,道:“蛤蟆的叫聲不都一樣嗎?”

弟弟思索了會道:“我不知怎麼形容,感覺就是有區別。”

這時候,洞外忽然傳來“噗”一聲,一個生物落在洞口外。因爲擔心毒蛤鑽入石洞,我的目光一直注視洞口,那東西一落下我就看到了,待看清楚後,我大吃了一驚。那生物有半人多高,肥肥胖胖的,到底多長,洞口太小無法看全,只能看到半截身子和頭部,它的頭圓溜溜的,比一個五十釐米的瑜伽球還大,一張嘴幾乎裂到頸部,嘴上方靠近嘴角處有條筷子長的觸鬚,眼睛在觸鬚上少少,只有綠豆大小,兩個前肢卻比我手臂粗得多。

這就是弟弟他們口中所說的毒蛤?雖然聽到叫聲我就猜這毒蛤會比鄉下見到的大,可沒想大到如此程度,完全超出了想象。

“這就是你們說的毒蛤?”高佬顯然也驚呆了,有點不相信問弟弟道。

似是迴應高佬一般,那毒蛤鼓起腮幫,咕嚕咕嚕叫兩聲,跳離了洞口。接下來斷斷續續先後又有十幾個毒蛤在洞前經過,其中有大有小,參差不齊,過了約六七分鐘才停止。

我和高佬等了會,不見再有毒蛤經過,又聽那連成一片的蛤叫聲漸漸遠去,估計已在石林之外,兩人躡腳走到洞口,對望了一眼,眼裡滿是好奇跟了上去。

“哥。泰哥,你們去哪?”弟弟追上來問道。

高佬道:“去看看。巨獸與毒蛤對峙,也許就是我們離開的機會。”

我也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它們相爭之時,巨獸定然難以顧及我們,我們的機會就來了。”

劉金教授聽我們如此說,推了下眼鏡,走上前不無擔憂道:“這太冒險了吧?洞口離這有段不小的距離,如有變故,只怕難以及時趕回來。”

弟弟連連點頭道:“就是就是。”

我想了想道:“要不這樣,我們在後面遠遠看着,如有機會,我即刻回來通知你們,若沒有,就算了。我想這樣應該不會有事的。”

弟弟對我們的安全始終有所擔心,猶豫着看向劉金教授。

劉金教授沉吟道:“嗯,這應該可以,不過你們需多留意,切不可太靠近,如有不對,馬上回來。”

弟弟還想再說,我拍拍他肩膀道:“放心吧!哥和高佬不會有事的。”與揹着揹包的高佬轉身離開石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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