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被逼得鋌而走險,總算是有驚無險地平安度過。若非自己恰好攜帶了剋制陰魂的法寶,又湊巧學會了地藏菩薩的法門,這次可能就慘淡收場,弄不好連好不容易修煉成的元神都會被那些陰魂瓜分得一乾二淨,落得個永世不得超生的悽慘下場。同時,也總算鬧明白了爲何沒有修士打這乾陵的主意:無窮無盡的陰魂鬼卒加上一個實力不弱的殭屍,沒一定的本事,去了等於送死。
可真正有這個實力的除開修道高手就只有高僧了,前者不屑於幹這類偷雞摸狗的事,後者來超度那些鬼魂倒是可能,積累功德嘛,但盜寶就未必了。偏偏這位武女皇,生前很是仰慕佛教,多次興佛,那些高僧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就算真知道了乾陵有許許多多陰魂在內,只怕他們也沒那興趣和膽量來超度這些有她看顧的乾陵陰魂。
之所以乾陵內的鬼卒鬼將鬼王,孤陋寡聞到對他身後的地藏菩薩法相都毫無所知,應該與他們死後從未歸附地府有關,畢竟地藏菩薩只現身於地界,他們這些陰魂鬼體相當於散兵遊勇,不歸地府管轄,自然就不曾見到過地府最高領導了。
出得陵墓時正是天色將亮未亮,處於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兩人很輕鬆的就避開了守墓的護衛們。到得剛纔拋下大黑的地頭,滿十寒一聲呼哨引來大黑。拍了拍朝自己搖頭擺尾撒着歡的大黑,腳下發力一震,凝出一團祥雲,趁着黎明前的黑暗載着一人一狗遠去。
滿十寒並不打算帶武媚娘回山門,畢竟她不是五行宗弟子。而是打算先回一趟老家,看望一下家人,再赴海底搜尋師父所需材料。
因爲他也不知道這一去會花多長時間,雖說家人有自己所贈的養生丹延壽,可自己真要碰到什麼意外狀況,上百年不能回來也說不定,回去看看讓自己放心,去得沒有後顧之憂一些,免得錯過見親人最後一面,將來再後悔。
京城附近的人煙密集,滿十寒不好施展騰雲之術,本想以土遁帶着武媚娘回家,可她非說要體驗下乘車的樂趣,滿十寒拗不過她,無奈下只得同意,不然武媚娘不知道又會出什麼幺蛾子,這一路上她可算是把滿十寒給折騰慘了。
“到了,我家就在那。”好一番轉車後,滿十寒纔算把過足坐車癮的武媚娘帶到地頭,立於村頭小樹林裡大鬆了一口氣,手一指距離他們百來米遠的一座不起眼的兩層民房,對武媚娘說道。
“怎麼你家這麼舊?你不是很有錢嗎?捨不得幫你的家人改善下生活條件?”武媚娘看到滿十寒所指的房子十分陳舊,皺了皺眉頭,毫不客氣的問道。
聞言,滿十寒的眼神馬上黯淡了下來,苦笑道:“不是我不想,實是不能。因爲就算我願意,讓我爺爺知道我這錢是怎麼來的,他也肯定不會要,嫌髒!”
話說到這,滿十寒突然想起他還沒告訴武媚娘自己怎麼開始修道,又爲何去她乾陵的原因。左右過家門卻入不得,又凝視了一會那棟房子後,滿十寒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拍了拍身邊的草皮,示意武媚娘也坐過來。武媚娘見狀,知道他有話要告訴她,所以乖巧的坐了過去。只是,讓滿十寒比較尷尬的是,她坐得離他極近。
待她坐定,滿十寒不自然的扭了扭身體,這才從簡略地講述起他這些年來的經歷。在講述中,滿十寒還不時地回頭看看自家房子所在的方向。
時值黃昏,夕陽金黃的光芒透過樹葉縫隙灑在緊挨着坐在一起的兩人身上,如同給兩人鍍了一層金。如果此時有人路過,見到此景也只會認爲兩人是戀人,正在說着甜蜜的情話。
滿十寒這短短十來年時間的經歷,真可謂是精彩絕倫,中間的起伏跌宕動人心魄,因此即使以滿十寒那不擅於講故事的口才,仍然吸引了武媚娘這聽者的全副心神。
足足一頓飯的時間,滿十寒纔算講完自己的故事,武媚娘從中也算理解了他去盜墓的苦心,原來對他存着的些許不滿,煙消雲散。
剛準備安慰一下心情有些低落的滿十寒,卻見他猛的蹦了起來,直望着家的方向口中不停的嘀咕:“不對勁,很不對勁!按我的記憶,這時候我的家人在晚餐後,應該出來在門口大棗樹下閒聊的,怎麼天都快黑了還一個都不見?”
武媚娘見他焦慮之色不像作僞,也站起身,問道:“是不是今天你家裡來了什麼客人或者出了什麼變故,所以才免了你所說的閒聊?”
滿十寒頭也不回道:“不會的,我家很少有客人的,而且就算來了,這個閒聊也不會取消,那是我祖爺爺當年定下來的規矩,用於聯絡家人間的感情。除非家裡出了什麼大變故,不然他們現在一定在門外了,可這也正是我所擔心的。”說到這,滿十寒焦急的走來走去,一時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該回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武媚娘伸手捋了一下額前掉下的一咎秀髮,眼神微轉,笑道:“既然你這麼擔心,那就去看看呀!以你現在的手段,想讓那些凡人不發覺你,還不是小意思?”
滿十寒一拍腦袋:“哎呀!該死,急糊塗了,怎麼又忘記我會法術了?”
武媚娘掩嘴輕笑道:“你這是關心則亂,沒什麼奇怪的。”
滿十寒不想再多說廢話,因而沒接這個話茬。身子微微一動,大半個身子已陷入土中,準備以土遁回家觀察下,旁邊的武媚娘卻急了:“哎,你怎麼把我給忘了?我可不會你這土行法術,把我晾這兒讓我乾等我可不幹。”
滿十寒無奈的苦笑了下,招了招手,武媚娘一聲歡呼,一步踏入滿十寒的法術施展範圍,也隨之沉入了地底。
然而,滿十寒不回家看看還好,這一看之下,卻差點沒把他氣得七竅生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