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蓮步輕移,走到滿十寒身邊,探手將他摟入懷裡,輕輕拍打着他的後背安慰道:“沒事了,你要是傷心就哭出來吧,那樣會好過一些!”
滿十寒呆呆的擡頭看了一下,眼神空洞無比,甚至蘊含了一縷道家修士最難見到的死氣。這讓武媚娘心裡沒來由的一痛,伸出一隻纖纖素手,溫柔的揉了揉滿十寒的眉心,微微發力刺激了一下他的元神,讓其頓時清醒過來。
“媚娘,你來啦!我爺爺呢?”滿十寒清醒後,聲音軟弱無力沙啞無比地說道。
“你爺爺就在我後面,馬上就到。你先什麼都不要說,趕緊調養一下,你目前的情況很不好,我擔心你再不修養一下,你的道基會崩潰的!”武媚娘一把拉住要去接他爺爺的滿十寒,勸阻道。
滿十寒甩開了她的手:“你別管我,我沒有保護好我娘,必須要去給爺爺賠罪!”武媚娘無奈,只得放手,可又實在不放心,趕忙一個飛身,將幾裡之外的老爺子接了過來。剛纔他們就是在那落的腳,她是先飛過來查看一下情況的。
爺爺一到跟前,滿十寒噗通一聲再次跪倒在地:“爺爺,我對不起您,我沒有保護好我娘,你責罰我吧!”
他爺爺是個白髮白鬚,因爲長期練武身體頗爲結實的老人。因爲早從武媚娘口中知道了這事,他眉宇間的悲痛之色是怎麼掩飾都遮蓋不住。膚色也不是滿十寒所熟悉的紅潤,而是蒼白,顯然心靈上的創傷給他的健康帶來了很大的打擊。
老爺子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滿十寒,訓斥道:“男兒膝下有黃金,不要隨便下跪!你娘去世的事我早已知道,你不用太自責,這也不能怪你。我真正生氣的,是你陷於悲痛無法自拔。你忘記你母親的仇恨了嗎?我們滿家,向來信奉以血還血,以牙還牙。就你現在這幅樣子,你還有能力去報仇嗎?趕緊給我去洗洗,吃點東西,等養好了精神,替我殺了那些害死你孃的狗崽子!不然,你別想回來!”說完,老爺子推開了滿十寒想要扶他的手,徑直走到仍然冰封在冰塊中的兒媳婦跟前。
望着慘死而去的兒媳婦遺體,老爺子強忍了許久的悲意再也忍不住,一時間老淚縱橫。
沒過多久,老喬和滿十寒的父親在武媚孃的引導下也到了。渾身是血的大黑就在老喬的懷裡,讓本就悲意滿懷的滿十寒心裡又是一疼。
大黑的腹背共被利刃割開了十幾道深可見骨的口子,內傷猶未可知,傷口處的血雖然止住了,可他還是從大黑死氣沉沉的眼神裡看出它已是命垂一線,相信若非是老喬一直在用靈丹和自身的靈力竭力維持,傷這麼重的大黑肯定早掛了。
不敢從老喬手裡接過大黑,滿十寒怕觸及它的傷處,讓它更加痛苦。猶豫了會,從乾坤戒裡拿出了一顆雞卵大小的圓珠,正是他從乾陵盜出的龍珠。也只有這種逆天級的寶貝才能讓大黑起死回生了,它也是滿十寒這麼篤定大黑不會有事的底牌。
武媚娘看到後“哎”了一聲,卻又欲言又止。她可知道滿十寒是準備拿它下海底尋天材地寶的,現在爲了救只狗用掉,實在是不值得。可這話她說不出口,因爲她要是這麼說了,滿十寒肯定會跟她翻臉的。
扳開大黑緊閉的嘴,滿十寒有點不捨的將龍珠塞了進去,用法力一推,將它逼進大黑的肚子裡才放手。
異變發生了,先是大黑身上本來發白的傷處,開始有了血色,新肉芽一點一點的長出來,在不到一刻鐘的時間裡,它的傷口就全長攏了!大黑的眼神也開始有了光彩,剛鬆了口氣,大黑卻不知爲何開始不停扭動。老喬一個沒抱穩,大黑摔在了地上,也不爬起來,反爾痛苦得直在地上打滾,兩隻爪子也使勁地撓着腦袋,都抓出了一條條血痕尤不解恨。
它頭頂的血痕很快就消失了,皮下好像還有什麼東西在往外冒!不多時,上面長出了一根拇指大小的角質物!這還沒完,大黑身上的毛髮也有了變化,原來油光水滑的黑色皮毛,由腿部開始長出一塊塊指甲蓋大小的黑色鱗片,漸漸覆蓋了大黑的全身,看起來神奇之極!
直到這些變化全部完成,大黑才停止了亂動,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搖頭晃腦的打量着自己身上的變化,顯得十分不適應。
本來驚呆了的滿十寒,卻又讓接下來的事喜壞了:大黑會說話啦!
“老大,你剛給我吃的什麼啊?我腦袋上怎麼會冒出一隻角?身上又怎麼會長出這麼多鱗片?難看死了!”大黑忽然委屈的看向滿十寒,張嘴說道。
滿十寒聞言先是一喜,繼而被大黑的委屈表情給氣得怒火朝天,衝過去一把揪住它的腦袋一陣狠捶:“你個不知好賴的傢伙,老子給你吃的是龍珠!龍珠知道不?你腦袋上的角、身上的鱗片都是隻有龍纔有的,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我捶死你個混蛋,氣死我了!”
暴打了會大黑,卻發現根本傷害不了有鱗片保護的它,滿十寒只能鬱悶的收了手。大黑脫身後,得意地撇了一眼滿十寒,昂頭走到還有點犯傻的武媚娘身邊,撒嬌似地用身上的鱗片擦了擦她的玉腿,緊挨着她坐了下來。武媚娘機械的低下頭,不敢相信的先摸了摸大黑頭上的獨角,又用指甲颳了刮它身上的鱗片,半晌才任命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雖然順利地解決大黑的事讓滿十寒的心情稍有好轉,可該來的終究避不了,稍自調養了一下後,他拿出武媚娘早就備好的骨灰盒,萬分不捨地將母親的遺體火化了。
火滅後,滿十寒先是十分仔細地將骨灰裝進骨灰盒,沒讓一星半點飄到海里。再讓老喬通過龍組聯繫到中國駐日大使館,將爺爺和父親補了道手續送回國。這樣他才能夠沒有後顧之憂的完成爺爺臨走前的交代,或者說踐行自己所發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