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雨勢漸小,大有天晴之感,一連下了好幾天的雨終於要離開了。新匕匕·奇·中·文·蛧·首·發
這讓京城的人都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畢竟大雨多天,耽誤了大家很多的事情,下雨就不能工作,不能工作就無法餬口。
而在這樣的一個雨勢漸小的午後,柳味帶着準備好的人直接向商州城奔去。
柳味是欽差,自然是有欽差儀仗的,除此之外,還帶有禁軍五百,以便保證路途安全。
柳味帶着兵馬來到城門的時候,碰到了已經在等着的潘惟吉。
幾年之間,潘惟吉已是脫去了當年的青澀,此時看來更多的除了英俊之外,還有一絲沉穩。
兩人在城門處碰面,皆是淺笑,彷彿兩人並沒有過任何的不快,兩人皆是有城府的人,見面自然不會表露出一絲自己心裡的想法。
“潘公子是個有本事的人,這次去了商州之後,很多事情還要仰仗潘公子啊。”
柳味說的淡然隨意,就跟兩個好朋友嘮家常似的,而潘惟吉也連忙笑道:“那裡,那裡,要說本事,十個在下也不是柳駙馬的對手,所以商州的事情一切聽柳大人安排。”
兩人這樣表面吹捧,可誰都知道他們這是要推卸責任,商州的事情不好辦,辦砸了事大着呢,若是有人肯承擔辦砸後的罪責,自然是好事,雖然在柳味看來,他出馬不可能辦砸。
這樣稍微說了幾句之後,柳味便突然表現的極其冷漠,坐上馬車之後,也不搭理潘惟吉,直接命人出城向商州方向趕去。
對於柳味的反應,潘惟吉並不在意,他與柳味從來都是嘴不應心的,無論柳味做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影響他對柳味的看法,因此在柳味上了馬車之後,他也立馬坐上馬車,命人在後面緊緊跟着。
商州離京城開封不過十餘天的路程,因此對柳味他們來說倒不是特別的難熬。
只不過小雨霏霏,沿途多遇泥濘,常常需要士兵在後面推馬車,這是沿途之中最令人無奈的事情,當然,除此之外,柳味他們也見不少難民從商州沿途趕來,向要去京城避難。
這是中華上下幾千年留下的傳統。
樹挪死人挪活。
如果一個地方令他們無法生存,他們最常做出的選擇就是遷徙,在中國歷史上,這樣的遷徙很多,而每次的大遷徙皆伴隨着災難的發生。
所以,雖然遷徙能夠讓一些文化更爲豐富和融合,但不管是誰,都不希望這樣的大遷徙發生。
沿途的難民很多,他們多半相互扶持,希望能夠在被餓死之前趕到一個能夠讓他們活下來的地方,柳味他們帶的糧食不多,但他們還是選擇將一部分糧食分給難民。
這樣走了幾天之後,天氣終於放晴,到了這天中午,太陽更是毒辣的讓人覺得快要被蒸乾了。
可就算如此,對於久違的陽光,大家還是感到很喜歡,以至於雖然站在太陽下被暴曬,他們還是興奮不已。
久違的陽光令衆人的心情很好,柳味也不例外。
因此在這天的中午,柳味特別邀請諸葛匹與他一同吃飯。
他們身爲欽差,飯菜還是很豐盛的,除此之外,還有幾壇柳味特別帶來的柳家酒莊的好酒,兩人圍坐在一起後,柳味笑道:“自從當年在柳家酒莊你我兩人喝過一次酒後,我們就再沒有坐在一起喝過酒了吧?”
潘惟吉笑着點點頭:“那次之後,柳大人步步高昇,在下可是沒有機會跟您同桌喝酒了。”
“潘公子說笑了,來,請嚐嚐我柳家酒莊新釀的酒。”
潘惟吉喝了一口,而後讚道:“好酒。”
柳味點點頭:“的確是好酒,只是有酒無詩詞,難免顯得我們有附庸風雅之嫌,不如潘公子或詩或詞作一兩首如何?”
“這……”
潘惟吉苦笑了一下,若論作詩作詞,何人比得上柳味,如今柳味要他作詩作詞,意欲何爲?
“怎麼,潘公子在本大人面前還不好意思?”
“那裡,柳大人說笑了,既然柳大人相邀,下官作一兩首詩詞便是。”
雖然雙方對彼此心知肚明,可明面上柳味比潘惟吉不知道大幾個等級呢,官場上官大一級壓死人,柳味要潘惟吉作詩作詞,那就跟命令沒有什麼區別。
潘惟吉自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所以他不得已只好作了一兩首詩詞,當然,在柳味面前他可不敢藏着掖着,作的詩詞皆是自己的最高水平。
只是潘惟吉的最高水平在柳味看來,也不過如此。
所以,在潘惟吉作完一兩首詩詞之後,柳味突然笑了笑:“聽潘公子作詩作詞,弄得本官也有點技癢,既然如此,本官就和上兩首詩詞吧。”
這時,潘惟吉才終於明白柳味的意圖,原來柳味是想在詩詞上讓自己難堪,但他雖然明白柳味的這個目的,卻也不敢提出異議,不僅如此,他還要笑着說道:“柳大人才情一絕,您的詩詞肯定能流傳萬世。”
面對潘惟吉的稱讚,柳味這次並沒有謙虛,而是很自豪的點頭表示認同了,而且當即吟了兩首詩詞:
詩曰:
世味年來薄似紗,誰令騎馬客京華。
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
矮紙斜行閒作草,晴窗細乳戲分茶。
素衣莫起風塵嘆,猶及清明可到家。
詞曰:
醉別西樓醒不記,春夢秋雲,聚散真容易。
斜月半窗還少睡,畫屏閒展吳山翠。
衣上酒痕詩裡字,點點行行,總是淒涼意。
紅燭自憐無好計,夜寒空替人垂淚。
這兩首詩詞倒也跟他們的身境無關,但卻絕對稱得上是好詩好詞,好的足夠流傳千古。
饒是潘惟吉這樣對柳味心有恨意的人,也不得不稱讚柳味這兩首詩詞是極好的,而在他這樣想的時候,不由得心裡不痛快起來,柳味才情這麼高,自己一輩子都比不上他。
一股油然而生的自卑感就出來了,就當那天他在李勝男身邊突然說自己是不是永遠都不是柳味的對手時的心境是一樣的。
而當柳味看到潘惟吉露出了些許自卑感後,他的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淺笑,其實,他今天的目的就是要讓潘惟吉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