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矇矇亮,皇宮大殿已是站滿羣臣。wwwme
趙匡胤上得早朝,像往常那樣與百官討論問題,如此討論大半個時辰後,趙匡胤已是感覺該討論的都已經討論,於是問道:“可還有那位愛卿有本上奏?”
趙匡胤話罷,盧多遜便對自己的人微微點頭暗示,而後一人出列道:“聖上,微臣要彈劾柳味,柳味與南唐、吳越兩國使臣協商期間,可能已被南唐、吳越兩國的人給收買,請皇上徹查此事。”
那名官員這麼一說,整個朝堂頓時震驚不已。
與南唐、吳越兩國通商的事情早已結束,怎麼還有人對此提出疑問?
晉王站在堂下,略一分析便知這是怎麼一回事,站出來的人是學府書院提拔上來的人,如今學府書院名聲掃地,他要幫慕容博給柳味一點教訓,也就說得通了。
只是晉王清楚這個,卻說不得,前段時間科舉考試,他晉王的人可沒少從中獲利,當時看能皇上沒看出什麼來,可事後他若知道呂蒙正、李沆等人皆是他晉王的人,他會怎麼想?
晉王相信趙匡胤已是知道這些,因此如今的趙匡胤對他晉王更是忌憚,他若站出來替柳味說話,少不得又被認爲自己已是收服柳味,如此將引得趙匡胤對自己更是忌憚,那他晉王在朝堂上就難有作爲了。
慕容博的人在朝堂上議論紛紛,彷彿那柳味就真的成了奸細。
趙匡胤坐在龍椅上微微凝眉,許久之後突然問道:“聽聞柳味前幾天作了十幾首好詞,可是如此?”
衆臣一愣,不明白趙匡胤怎麼突然問出這個問題。
“回皇兄,幾天前柳味確是作了十幾首上好詞,當時臣弟就在場,柳味與那學府書院的人拼酒拼詞,更是令人看的熱血沸騰。”
此事晉王是親身所見,因此他不得不出列陳明。
趙匡胤聽完,微微頷首,他雖不經常出宮,可宮外的事情他也是瞭解的,慕容博學府書院聲名狼藉全因柳味而起他也清楚,如今朝中站出來的人多半是學府書院的人,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也就一清二楚了。
晉王話罷,趙匡胤淺淺笑道:“聽聞我大宋精鹽已是在南唐和吳越兩國流通,可是如此?”
趙匡胤問出後,負責此事的官員連忙站出來道:“回聖上,確是如此,如今南唐和吳越兩國的百姓,怕是離不開我們的精鹽了。”
趙匡胤頷首:“那麼諸位愛卿可還有什麼話說?”
趙匡胤只問了兩個問題,已是讓朝堂衆人明白過來,這些官員彈劾柳味,是因爲柳味讓他們的學府書院聲名狼藉,而柳味既然能讓精鹽在南唐、吳越兩國流通,那他又怎麼可能是奸細?
那些大臣的彈劾就這樣不攻自破了。
盧多遜微一凝眉,他本以爲就算不能制柳味於死地,可扒柳味一層皮也是可以的,只是他斷沒有料到趙匡胤竟然如此偏袒柳味,而這個時候他才終於明白,眼前的這個皇上雖然足不出宮,可宮外的很多事情都是瞞不了他的。
因此,本來還想站出來開口的盧多遜猶豫了一下,便退了下去,他是個聰明人,他識時務,因此他不會表現的太過耿直而惹怒趙匡胤的。
趙匡胤見羣臣已無話可說,淺淺一笑,又問道:“還有那位大臣有事上奏?”
趙匡胤說完,一名官員出列道:“回聖上,微臣有事上奏。”
“講!”
“聖上,學府書院乃教書育人的地方,可如今學府書院名聲極差,如此教出來的學子定也好不到哪去,如果他們進入了朝堂,豈不是我朝堂一害?”
那名站出來的官員此話一出口,那些從學府書院出來的士子皆嚷嚷開了。
“張大人的意思是說我們這些人皆品行不端了?”
“我們皆是朝堂禍害了?”
“還請張大人把話說清楚……”
朝堂頓時亂成一團,那站出來的張大人卻神色如常,而這個時候,又有一位大臣站出來道:“諸位大臣若想讓我們相信你們這些學府書院出來的士子是國之棟樑就應該有所作爲才行,可看你們剛纔誣陷柳駙馬的情況,讓我等真是難以相信你們的品性有多好。”
接着,又有一名大臣站了出來。
“聽聞學府書院的院長慕容博在京城煙花巷開了一家青樓,名曰琴墨坊,試問一個教書育人的師者開青樓,那他教出的學生會是什麼樣?”
此人此話一出,整個朝堂頓時一驚。
“什麼,慕容博竟然開青樓?”
“竟然有這種事情?”
“斯文掃地,斯文掃地啊!”
“嗚呼,當不爲人師……”
青樓之地,士子書生可以去,那是雅事,可開青樓做皮肉生意,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盧多遜在那位張大人站出來開口之後已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如今聽到這話,心中更是一沉,可此時的他卻仍舊沒有開口,他是個聰明人,從今天的情況來看,不難看出這是有人早設好的局,甚至連昨天晚上的事情也早在別人設計之內,他若開口,被認爲跟慕容博是一夥的還好開脫,可若是將他在青樓鬧事的事情弄出來,那他這個官也就再沒臉當下去了。
朝堂鬧的厲害,趙匡胤卻還能保持冷靜,望向剛纔說出慕容博開青樓的官員問道:“孫愛卿,你說慕容博開青樓,可有證據?”
那名官員姓孫名明,孫明見趙匡胤問,連忙站出來道:“自然是有證據的,這幾日學府書院名聲掃地,微臣便多留了個心眼調查,這一調查下,發現那琴墨坊的老闆春風姑娘竟然是慕容博以前的侍女,而那琴墨坊更是慕容博出錢買下的。”
說着,孫明已是將證據呈了上來,趙匡胤看完之後,眉頭微微一凝:“恥辱,簡直是讀書人的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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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霜起來的時候,窗外花香正清,風也正柔,鳥兒的聲音美的像一首曲子。
她起的時候有些慵懶,讓其本給人精明感覺的臉容又增添一縷韻味,不過一番梳妝後,她便又是一副精明強幹的摸樣。
她去找慕容博的時候,慕容博正興奮的等朝堂消息,今天盧多遜就要對柳味下手,他要讓柳味知道厲害,到那個時候柳味若肯站出來跟他言和挽救學府書院的生意,他倒可以考慮一下給柳味一條生路。
慕容博見秋霜來了,笑道:“快坐,陪老夫下一局棋。”
秋霜淺笑,在慕容博對面坐下,然後捻起白子與慕容博對弈,兩人邊對弈邊聊,然後就聊到了昨天晚上琴墨坊發生的事情。
當秋霜聽完慕容博的敘述後,手中白子啪的一聲跌落,慕容博微一凝眉,深感不妙,道:“可是有什麼地方不妥?”
秋霜臉色頓時蒼白:“怕是大大的不妥了,那趙承煦跟柳味關係匪淺,那些公子哥中又有石守信的兒子石保興,那麼想必柳味定是早知琴墨坊是先生的,然後才讓石保興得知以便讓石守信在朝中對先生下手。”
“這……”慕容博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秋霜的話,他覺得秋霜的話太過危言聳聽:“那柳味怎會知琴墨坊是老夫的?”
秋霜一聲輕嘆:“本來我也不信,可昨天晚上的事情一發生,那必定已是事實,以此來猜,倒也不難明白,之前柳味到琴墨坊給小蝶贖身,短短一天時間此事便傳遍京城,柳味對琴墨坊懷疑也是極其有可能的,以柳味的本事,如果想調查琴墨坊是誰的,倒也不難。”
秋霜這麼一說,慕容博才深感此事極其嚴重。
“如果我所料不錯,今日早朝,石守信怕是要對先生動手了。”
“那……那如今老夫該怎麼辦?”
此時的慕容博已是失去了鎮定,如果讓朝堂百官得知琴墨坊是他慕容博的產業,那他慕容博也就休想再當着學府書院的院長了,有開青樓的人來教書育人的嗎?
而慕容博不當院長事小,學府書院就此解散,他在朝中勢力頓成一盤散沙這才事大,如此一來,他所有的努力都將功虧一簣,以至萬劫不復。
秋霜沉思許久之後,才終於開口道:“先生,只怕學府書院是保不住了。”
慕容博聽到秋霜這話,忍不住輕聲一嘆:“沒想到老夫竟然敗在了柳味那小子手裡。”說到這裡,慕容博忽而又強打起精神:“秋霜你剛纔說學府書院保不住,可沒說朝中勢力保不住,是與不是?”
秋霜微微頷首:“沒錯,學府書院是保不住了,不過只要先生肯學越王勾踐暫時潛伏,那朝中勢力還是能夠保全的。”
慕容博在學府書院當院長已是隱忍,如今要他再隱忍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因此他連忙問道:“如何保全?”
“先生想要保全朝中勢力,當先捨棄他們。”
“捨棄他們?”
“沒錯,捨棄他們,讓他們成爲二皇子趙德昭的人。”
慕容博聽完秋霜之言,已是明白,微微頷首後,道:“既如此,那就請你去跟夏荷打個招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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