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味本來以爲,曹說那樣的話,今年一定是有了殺手鐗的,可如今看來,他當時真的只是想呈口舌之快。
不過很快,柳味便覺得在事情沒有定論之前,也並非一點辦法沒有,興許集訓幾天,能夠有所收穫也不一定。
於是,柳味便又問了一些其他船隊的情況。
“二十支船隊,每年都不定,不過常常勝出,沒有出前三甲的是秦康惠王趙德芳的大秦隊,潘惟德潘駙馬的威勝隊,每年也會出現幾支黑馬,想要獲勝,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柳味聽完之後,微微頷首:“想要勝出,自然並非容易的事情,但至少也不會很難,這樣吧,明天一早,你將你的人叫到汴河,我先看看。”
曹對柳味並無自信,不過隱隱間覺得自從柳味病了一場後,顯得更成熟穩重,心想反正明天也沒什麼事,也就欣然應允。
兩人這邊正說着,一輛馬車對他們身旁走過,曹看到那輛馬車之後,忍不住咦了一聲,柳味則微微凝眉,這輛馬車正是那天自己在大雨中見到的馬車。
“曹兄知道這是誰家的馬車?”
曹頷首:“這是潘駙馬的座駕,只是剛聽趙承煦他們說潘駙馬家裡有事無法相聚嘛,可看他現在所走方向,卻好像是往府裡趕的纔是啊!”
柳味也覺得疑惑,不過很快笑道:“我們汴河一遊,可是坐了很長時間的,潘駙馬此時向府上趕,並不奇怪,走吧!”
曹本不是個喜歡鑽營的人,此時聽得柳味這樣說,就更不會多想,兩人又聊了一些有關賽龍舟的事情後,便各自分開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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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味回到郡主府的時候已快中午,綠衣見他回來,連忙迎上來道:“駙馬爺可在外面用飯?”
柳味搖搖頭:“沒有,郡主呢?”
“郡主已經吃過,此時正在屋內小憩。”
柳味聽了,心裡很不是滋味,郡主先行吃飯,就好像自己不是這個家裡的人似的,這樣想着,柳味忍不住嘆息一聲:“隨便弄點東西來吃吧。”
說完,便往自己的臥室走去,可是走到一半,又突然折了回來,他覺得有些事情,必須向郡主問清楚才行,不然自己這樣過着,也太憋屈了。
郡主的住處跟柳味的並不在一個庭院,柳味剛走近,小玉便迎了出來:“駙馬爺,郡主在休息呢!”
柳味微微凝眉:“本駙馬要見郡主,難不成還要通稟?”
小玉一時語塞,而此時屋內突然傳來郡主聲音:“小玉,讓駙馬進來吧。”
小玉微微低眉頷首,然後讓出了一條道讓柳味進去。
柳味進入郡主房間的時候,郡主已經從牀上坐了起來,她穿着一件薄衫,難掩其曼妙酮體,柳味看了一眼,心中便癢癢起來,這樣一位夫人,卻不讓碰,真不知這郡主是怎麼想的。
在屋內坐下之後,郡主語調平平的問道:“駙馬這時來找本郡主,可是有什麼事情?”
柳味欲言又止,如此再三,才道:“郡主可是還在因爲本駙馬以前的事而生氣?”
如意郡主淡然一笑:“駙馬因何有此一問?”
“如若不是,郡主又爲何拒我於千里之外?”
如意郡主眉角微凝,道:“這不過是你我兩人以前約定好的罷了,以往幾年,我們皆是這樣過的,你……”說到這裡,如意郡主才突然意識到,柳味前幾天被人打了腦袋,很多事情給忘了,而想到這裡,她便又開口解釋道:“聖上將本郡主許配於你,本郡主無法拒絕,只是本郡主於你又當真無情意可言,爲此新婚之夜,本郡主便與你約定,人前你我是恩愛夫妻,可無人之時,你我兩人不可有所逾越,你可是答應了本郡主的。”
柳味聽完如意郡主這話,不由得有些目瞪口呆,他自認見過的事情也夠多夠奇的了,可像如意郡主這般的,卻還是第一次遇到。
只是他很是奇怪,以前的那個柳味,怎麼就傻傻的同意了呢?
是不是他當初想着,先同意,兩人成了親,慢慢有了感情,郡主還是會投入自己懷抱的?
柳味心中暗歎那個柳味的迂腐,可當他擡起頭看到如意郡主眼眸的時候,他不由得愣了一下,如意郡主眼神堅定,她的決定,似乎很難更改,只怕這也是以前的那個柳味不敢強來的原因吧。
而他生意落敗,在家又尋不到一絲溫暖,最後也就只能借酒澆愁了。
柳味沉默不語,如意郡主則繼續說道:“雖然你忘了以前的事情,不過這個約定,本郡主還是希望你能遵守,不然你若有何舉動,本郡主定要你好看。”
柳味心頭忽生悲涼,忍不住哈哈大笑幾聲之後,甩袖揚長而去。
如意郡主看着柳味離去的背影,眼神忽而柔了起來,最後竟然忍不住嘆息一聲,不知是爲柳味的處境嘆息,還是爲自己這一輩子,怕就要跟柳味這個窩囊廢守一輩子而嘆息。
她是郡主,想要改嫁,談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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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蟬鳴鬧人。
柳味的心頭很是煩躁,他想一怒之下,就此離開郡主府,可他是駙馬,離開郡主府後也還是駙馬,若是被人看出了什麼,不過給別人徒增笑料和談資罷了。
所以最後思來想去,也只能這般將就着過了。
婚姻的不幸福,讓柳味將精力全部放在了事業上。
次日一早,柳味便去了汴河岸,他去的時候,曹已經跟他的人馬在船上等候了,那是一支足有十五米來長的龍舟,看起來頗有氣勢,龍舟左右交叉各有九人,外加一名擊鼓者,一共有十九人。
曹見柳味來了,連忙迎上去道:“柳兄你快來看,這幾人皆是我從父親軍中挑選出來的,臂力強勁,只要劃的快,一定能贏。”
船上的十九名漢子各個虎背熊腰,一看之下給人一種氣勢非凡之感,柳味見此,心中多少也覺得有點希望,於是笑道:“大家劃一下試試吧。”
柳舟和曹二人站在船尾,一聲令下之後,那名擊鼓者便以雄勁之勢擊打起鼓來,鼓聲起,十八名水手便使出吃奶的勁劃了起來,龍舟在汴河中快速遊着,很快超越了旁邊的一些小船,而那鼓聲則引得四周的人頻頻向這邊投來好奇的目光。
曹站在船尾頗有些得意,道:“柳兄,本駙馬的這些人還可以吧?”
柳味笑而不語,直到十八名水手皆有些精疲力盡,他這纔開口道:“這些水手臂力的確不錯,只不過動作並不一致,提速的空間很大。”
柳味的話意思很明白,那就是這些人划船的技術還是有缺點的,只是他顧忌曹面子,說的委婉了一些而已。
曹倒不以爲意,道:“動作不一致?”
柳味頷首:“沒錯,我剛纔仔細觀察了一下,大家有的人動作稍快,有的稍慢,雖然相差並不是很大,但就是這一點,便有了差距,而且,大家划槳的動作,並沒有跟鼓手的鼓聲相配合,鼓聲的作用除了擊出氣勢來,還有讓大家根據鼓聲來調整動作的作用。”
曹聽完,多少也明白了一點,於是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柳味擡頭看了一眼四周,見四周商船不少,於是說道:“先到一船隻少的地方,我給大家講解一下。”
龍舟駛過繁華水段,到了一無人的地方,柳味從鼓手手中接過鼓棒,道:“大家划槳,跟着聲音來,且莫亂了方寸。”
說着,柳味敲一下鼓,而那些水手則相應的劃一下,柳味再敲一下,他們再劃一下,柳味這樣示範幾下後,那幾名水手便明白過來,柳味將鼓棒再次交給那名鼓手,道:“大家就按照這樣的練吧,等奪得了第一,曹駙馬不會虧待幾位的。”
曹連連頷首:“沒錯,虧待不了你們,只要你們能給本駙馬爭光,每人賞五十兩銀子。”
那些水手一聽賞這麼多,頓時來了興致,於是便在汴河上來回的訓練起來,這樣訓練了一個上午,已經頗有成效。
正午,那些水手吃過飯後繼續訓練,曹和柳味則離開了汴河。
“柳兄,走,我們去拜訪一個人。”
柳味淡笑:“曹兄,我們正在訓練水手,這纔是正事,去拜訪什麼人嘛!”
曹哈哈一笑,道:“柳兄又忘了吧,每年端午節賽龍舟前,開封府尹可是要在汴河舉辦祭典儀式的,以祈求風調雨順,儀式結束,每支船隊都要作詩詞以鼓舞士氣,當場作自然是不能的了,所以我們只能提前作好,至於誰作的嘛,倒是無所謂的。”
聽曹這麼一說,柳味便明白過來:“曹這是要找槍手?”
“槍手?”
“就是代人作詩詞的人!”
曹摸了摸腦袋,嘿嘿一笑:“這詞倒是第一次聽說,不過意思一樣,我們就是要找人幫我們做一首詩或者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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