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本意是想讓杜正倫自只獨得這份賑濟災民的功勞,正倫擔心在以工代賑的過程中有差錯產生,所以拉着李泰一起分擔這其中的風險。迫不得已的以回到長安在大臣中爲李泰美言爲交換。
見到李泰肯爲自己分擔,杜正倫心中也緩了一口氣。這個時候本來不適合作爲杜正倫和李泰兩人研究賑災策略的時機,李泰才才從永嘉縣帶着二十七條人名的煞氣回來。按理來說杜正倫應該再等等,讓李泰平復一下心情之後,再研究賑災的策略方法。
但是天災不等人,眼看着嚴霜降至,杜正倫心中記掛着災民過冬安置問題的迫在眉捷,即便他心中不情願,也得來和李泰商議。
索性結果是好的,李泰同意他的以工代賑的想法。不過要將以工代賑進行下去,有一個先決條件是必須解決的。
百般思考之後。杜正倫無奈的對李泰提出了這個問題:“殿下,您同意老夫的謀劃就好,那麼有一個問題就需要解決了。就是這個災民的糧食問題
“您也是知道的,河南道目前的情況,這糧食是一大缺口。要想開展以工代賑,並先要將糧食湊足。否則一旦在開展的過程中糧食不足,那樣對朝廷威信的影響就太大了,更容易激起民變。
李泰回望這杜正倫:“那依照杜侍郎的意思,又該如年辦理
杜正倫遲疑了一下,考慮片有才有些爲難的說道:“殿下,老夫已經連續幾天向朝廷求援,不過朝廷的效率您也清楚,說是馬上就能調撥糧草前來。但經過三省六部審議,再交由陛下批准,這經過就難免有些拖拉,所以老夫想殿下您能不能直接”
杜正倫的話沒說完,但意思李泰已經明白了。無外乎杜正倫想借他在李世民面前的影響力,讓李世民下旨,從上而下的進行督促,問題解決的效率能高一些。
杜正倫算盤打得很精,但是,即便是李泰按照他的想法去辦,從各地酬糧也需要一定的時間。再者說,按照從水患發生的時間推算,這籌集糧食的聖旨恐怕已經下到各個州府了。目前應該是各個州府在酬糧的時間。即便是李泰給李世民寫信告知河南道的情況,也未必有多大的用處。’ 而災民的賑濟問題卻走到了刻不容緩迫在眉捷的時刻,沒有多少時間能夠用來等待各地的州府將糧食送來。
李泰內心的分析在杜正倫看來是在猶豫不決,急忙在李泰身邊小聲的說道:“殿下,老夫這幾天計算過,如果不進行以工代賑,那麼河南道各個州府的糧食互相調運,能不能等到朝廷大舉調糧猶未可知。一旦開始以工代賑,口糧作爲酬勞發放下去,是一定,所以老夫才求助於殿下幫助。”
杜正倫的一個,“求”字。讓李泰有些坐不住了。從遠了說,李泰在掖庭宮前就算虧欠了杜正倫的,到現在一同以欽差的身份來到河南道,杜正倫在明裡暗裡也算是不計舊仇的維護他。
加上杜正倫身爲李世民重視的老臣,這一個“求”字不得不讓李泰開始重視。
“杜侍郎,都是爲了災民。且莫再說這個“求,字。”李泰面色沉寂,低聲說道:“杜侍郎。不是小王推託,如果小王寫信能夠有用處的話。小王可以立刻就寫。但是還請杜侍郎仔細考慮,若是十天前小、王寫信還能有些作用,但從水患發生到現在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朝廷該辦的事恐怕已經辦了。小王再寫這封信有些多餘不說,效果也不大。您說是吧。”
杜正倫仔細考慮一下李泰的解釋,點點頭,算是接受了。 但他心中仍然爲這災民的糧食問題擔憂,忍不住向李泰詢問:“殿下,您說的老夫也明白,但是除了等待朝廷的糧食調撥,就沒別的方法了嗎?”
李泰心道:“有,遠了不說,就在這洛陽附近就有足夠的糧食來賑濟災民,問題是誰敢下這個命令。”《》
李泰考慮半天,在心中計算清楚,在問道:“杜侍郎,河南道都有哪些州縣缺糧?”
杜正倫脫口而出:“殿下,若說是遭災的州府幾乎都缺糧食,但以河南府的洛陽爲中心,除去洛陽,就沒有不缺糧食的,越是離洛陽近,缺的越多。遠些的還好點。就是這個洛陽,也還是因爲殿下拿出貼己的錢買糧,纔算緩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殿下如此的高風亮節,待他日回到長安,老夫一定會細細的對衆臣和陛下訴說。”
李泰對杜正倫的買好。笑着擺擺手,說道:小王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不值一提,不過
李泰客氣了一句以後,話音一轉,神色莊重的說道:“不過杜侍郎,你有一點說錯了,洛陽這裡不缺糧,不僅僅是洛陽,就是洛陽周邊都不缺糧。”
“糧食在那裡?。
聽到李泰若有所指的說法,杜正倫心中一喜,急的的問詢。李泰是一臉神秘,微笑着卻不說話。見到李泰的神情,杜正倫皺眉思索了一陣,忽然心中一
“殿下。你說的糧食莫非是,,?。
李泰緩緩的點點頭。
杜正倫卻是神色大驚:“殿下不可,萬萬不可,千萬不能打那些糧食的主意,你我都沒有權利動用的!那些糧食只有到了國家存亡之際,由陛下下旨,纔可以打開糧倉的。我們是萬萬動不得的。”
“有什麼動不得的?難道就看着這百萬災民無家可歸嗎?這個時候還不算是國家存亡嗎?百姓沒了,還有國家嗎?”
杜正倫眉頭緊皺,半晌之後,還是說道:“那些不行。你我雖然負棄賑災,但還是沒權利動用那些糧食。小,
雖然杜正倫說的很堅定,但神色中的猶豫出賣了他的內心。
李泰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水,緩緩的說道:“洛口倉也叫興洛倉,位於鄭州管轄之地存糧數百萬石。建於丘陵之上,不僅地勢險要,再且土層堅硬、乾燥,又有水路運輸之便。自洛河逆水而上可達東都洛陽,逆黃河而上可達陝西潢關和京城長安,順水而下可達山東至海口。完全可以照顧到河南道洛陽以東各個州府。”
見到杜正倫閉着眼睛一聲不吭,李泰在他心頭又加上一把火:“杜侍郎,興洛倉可供洛陽以東的災區,這洛陽附近還有一處更大的糧倉,您應該記得。”
“就在這洛陽縣東北,有糧倉名爲含嘉倉。同樣修建在小山之上,是爲缸式地下糧窖,不虞水患。存糧也在數百萬石以上,足夠洛陽附近災民數年之用。”
“不可啊!”杜正倫一聲長嘆,說道:“殿下,您說的這兩處糧倉,老夫早已考慮過了。那鄭州的興洛倉乃是朝廷爲了防範戰爭所用,存糧是很多,但沒有朝廷政令。任何人都沒權利動用的,這點殿下應該清楚。”
“這洛陽附近的含嘉倉更不用說了,那是皇家儲糧所用,供應洛陽以東,包括長安城在內的數個郡縣的用度。事關重大老夫不敢擅專,若我看還是稟報陛下之後,由陛下決斷吧。小,
杜正倫的猶豫李泰能夠理解。但卻搖搖頭:“快馬來回長安於洛陽之間,最少需要五天的時間。這還不算朝廷上各位大臣之間爭論所用的時間,你我能等得起,災民能夠等得起嗎?。
“何況,含嘉倉說是皇家糧倉,滿長安的勳貴士族誰不是吃這份糧食呢?說句不該說的,我們提議打開含嘉倉就屬於在他們口中奪食,他們又怎麼能夠同意呢?。
“小王我也知道,只要你我將這個提議報知長安,最終還是會開倉放糧的。問題是這個開倉的時間會是在什麼時候呢?你我身在災區心中明白,早開倉一刻,就能多換回來好些百姓的性命,問題是長安的衆多權貴士族,他們會這樣認爲嗎?且不說消息來回傳遞的時間,單單說這些權貴扯皮的時間,就不知道會死去多少百姓。你我又於心何忍呢?”
李泰的話說的是實情,杜正倫低頭思索了好久,仍然下不了這個決
。
“殿下,除此之外就沒別的辦法可想了嗎?”
李泰一攤手:“或者還有,但小王我想不出來了。”
杜正倫一臉肅然,長嘆一聲:“那就先別忙,容老夫再想一想。再斟酌一番。”
杜正倫對着李泰一拱手就要離開。
李泰在送杜正倫到門外的時候,最後激了他一把:“還是那句話,我們等得起,災民等不起。若是大開糧倉,您的以工代賑的籌劃也好早些進行。
不過畢竟》
送走了杜正倫,李泰半靠在牀上,一條腿耷拉在窗外,對正要爲他脫去鞋襪的慧蘭輕嘆道:“終於回來了,算是能稍稍歇息一下了。”
正在李泰心中嘆息着這次出行的艱難的時候,河南府刺史鄭瑞翰也在前院對着於管家心中焦急着。
“長安方面還沒回信嗎?”
看着於管家的搖頭,鄭瑞翰滿面愁容的坐在書房的案几之後,擺擺手說道:“我估計今天這信就能到了,你去門房等着,一旦長安的回信來了,立刻送過來。”
看着於管家的快步離去。鄭瑞翰趴在案几上滿心的忐忑。
廖成祥是他一個小妾的父親。兩人之間的來往很是頻繁。雖然他不知道李泰離開洛陽的目的地,但在李泰落腳永嘉縣的時候,廖成祥就已經派人快馬飛奔告訴了他。
當時他心道不好,急忙讓廖成祥想個,辦法出去躲躲。沒料到他的人還沒見到廖成祥,就已經有人將廖成祥被李泰砍了的事情通報給他。
聽到廖成祥被李泰砍了的消息。他當時就懵了。不是爲廖成祥傷心,是擔牟廖成祥在死前將他拖下水。廖成祥是什麼樣的角色,他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而且他和廖成祥之間有很多不可見人的事情,這才讓他心中恐慌。
他一邊恐慌着,一邊埋怨着李泰。他認爲已經送李泰兩個價值連城的國寶級奇珍,鵬四池的想法,李泰就不應該再在他的地面找麻 後來他打聽到李泰去永嘉縣的緣由,又開始對死去的廖成祥憤恨了起來。他憤怒於廖成祥膽大包天,竟然敢在永嘉縣辦下如此之多的人神共憤的事情。
鄭瑞翰早已經對廖成祥的不知深淺有些反感。他對於錢財該貪要貪,但事情該做還是要做。可是廖成祥卻是一味的胡作非爲,苛索無度。
以往看在這份裙帶關係上,他還勸過廖成祥幾次。廖成祥在他面前支支吾吾的應付着,回去後還是老樣子不改。這他心裡也清楚,不過看在兩人的關係上,他也就睜隻眼閉隻眼,卻沒想最後落在了李泰手裡。
昨晚他的小妾知道了自己父親的消息,和他哭訴了一晚,要求他爲廖成祥做主。鄭瑞翰口中哄着自己的小妾,離開房間之後,卻爲自己的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感到擔憂。
今天聽到李泰回來的消息,這份擔憂更加重了。按他的計算,長安的來信也該到了,所以不停的坐在書房等着消息。在沒見到長安來信之間,他說什麼也不敢去見李泰。
就在他擔憂不止的時候。於管家跑了進來,氣喘吁吁的說道:“老,老爺,長,長安,長安來信了。”
“在哪?,快拿來。”
鄭瑞翰急切的起身,顧不的禮儀之說,衝着於管家伸出了手。急切間渾然不顧身前的案几將自己磕的生疼。《》
從於管家手中接過兩份信,看着信封上的字跡,急忙拆開寫着自己名字的那封,粗略的看過一遍。鄭瑞翰長吁一口氣,對着於管家說道:“還好,還好,殿下爲本官想了辦法。”
於管家見鄭瑞翰的神情逐漸放鬆下來,不是那副忐忑的不能自己的樣子。也跟着舒口氣,小聲問道:“老爺,太子殿下怎麼說?”
鄭瑞翰一手輕輕託着手中那封尚未開封的信,另一手對於管家晃晃太子給他的信,說道:“你也看到了,太子殿下一共寫了兩封信。給越王殿下的這封寫的什麼,就不知道了。不過給本官寫的這封卻是爲我指明瞭一條道路。”’ 沒等於管家追問,鄭瑞翰急於有人和他分擔這份輕鬆,笑着說道:“太子殿下在信中說了。讓我去見越王殿下。若是越王殿下對我沒什麼意見就算了,如果是對我感到不滿,就將這封信交給越王殿
於管家指着鄭瑞翰手中的信件,問道:“老爺手中拿的就是太子給越王殿下的信?”
“對,就是這封!”
“這下好了!”於管家輕輕拍着胸脯,一臉的笑意:“老爺不必發愁了。有太子殿下這封信。老爺一定無憂了。小,
鄭瑞翰輕輕點點頭:“太子殿下的身份在越王之上,相信太子殿下的信能在越王面前起到一定的作用。”
鄭瑞翰的語速很慢,像是在說服自己一樣。片玄之後,對着恭謹的站立在自己面前的於管家說道:“你先下去忙吧,管理好府中的事情,這個時候一定不能再出差錯了。我還要考慮下見到越王怎麼說
。
“那老奴就先下去了。”
於聳家對鄭瑞翰一禮之後,退步離去。
鄭瑞翰看着於管家離去之後。網網的的滿面笑容漸漸退去,神色開始凝重起來。
太子給他的信中不像他對於管家說的那樣輕鬆,而先是一頓斥之後才說道讓他將信交給李泰。
有斥和沒斥對於他來說,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感覺。而且太子還在信中清楚的說到,李泰是他都不願意招惹的人,讓鄭瑞翰對待李泰一定要謹慎,謹慎,在謹慎。
這樣一說鄭瑞翰明白了,事情不是像他設想的那麼簡單。以爲太子幫他出面就能萬事大吉,太子已經在信中隱約的透漏出,李泰若是真心想懲治他,是太子也沒辦法阻止的。
所以,鄭瑞翰沒有急於去見李泰,而是在書房中思索,考慮着是否還有別的應對辦法。
他沒看到太子給李泰信中的內容,他也不敢私自拆開,掂量着這份保命的東西,考慮再三還是決定不能這樣就交到李泰的手中。將這封信作爲底牌,暫時還不想動用。
整個書房只有鄭瑞翰一個人跌坐在案几之後,以肘支在案几章,扶着額頭,不斷的揉搓着。
刊網急於起身而使案几上的筆墨跌落在地面,但他卻毫無所覺,滿心思的想着自己的脫身之法。
苦思良久之後,他忽然間心中一動,想起一個。人來。那就是曾經在長安和李泰有過交集的鄭氏家族裡的,他的族兄鄭瑞鵬。
鄭瑞鵬和李泰的衝突他聽說過,在鄭瑞鵬脫身之後,就投奔他,來到了洛陽,兩人同屬一個家族。相處的還算是可以的。讓鄭瑞鵬在中間探聽一下李泰的想法,他還是覺得合適的。
想到就要做到,焦急之下,他急忙喊人將鄭瑞鵬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