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的貞觀大討論是李世民在位期間,爲尋求國富民強,尋找治國之策的討論,參與的人數很多,幾乎貞觀年間的名臣都參與其中了。從李世民登基開始,到李治即位,貫穿整個貞觀年間。在貞觀初期討論的次數很是頻繁,到後來次數漸減,但仍然不時的君臣坐在一起討論施政治國的得失。
特別是在貞觀初年,頻繁的討論爲貞觀之治定下堅實的理論基礎。這次三人的辯論以封德彝作爲引子,算是解開貞觀討論的帷幕吧。
三人的爭吵在李世民呵斥下被打斷,跪坐在氈子上的封德彝心中任然滿是委屈,依照他的觀念他對酒肆的處理已經是寬大了,沒想到魏徵會揪住不放。滿心委屈的向李世民訴冤
“陛下,臣真的不認爲錯了,國之大臣因爲幾個潑皮當街失儀,惹來恥笑,我對他們的責罰不重吧?而魏大夫卻將小事上升到關乎江山社稷上了,好似我是個十惡不赦之徒一樣!”
魏徵還真的不是衝着封德彝去的,他只是就事論事,不單單是封德彝,還有一部分官宦存在這樣的問題,所以才直言不諱的。魏徵一輩子諫言很多,除了李世民能讓他單獨針對的還不多!
魏徵此時也明白封德彝是誤會自己了,也怪剛剛說話都是咬着封德彝的過失來說,無怪乎封德彝發怒。
魏徵斟酌下用詞,緩緩說道:“封僕射,你誤會了,我不是在說你,而是說這一類事情。我不是御史,是諫議大夫,我的職責就是向陛下提建議,所以……,多有得罪了。”
聽了魏徵的解釋,封德彝心中的火氣依然沒消,碎碎念:“一心爲國也不能抓住我不放,事實就是民衆不守本分,到成我的錯了……。”
封德彝的嘀咕把魏徵的火氣也鉤上來了,魏徵毫不客氣的說到:“封僕射,莫非你還真認爲自己是對的?且不說你是不是虐民,但說你作爲大唐僕射連點容人之量都沒有。酒肆二樓的潑皮是故意找你潑湯汁的嗎?不過是小小摩擦,你卻將大唐朝臣的臉面都丟光了。坊間百姓若是認爲大唐官宦都是你的樣子,你讓衆位官宦如何爲官?如何教導百姓?百信對官府的信任將蕩然無存。你還說你沒錯?”
封德彝面紅耳赤的爭辯“那又如何?那些愚昧百姓他們會知道什麼叫禮義廉恥嗎?大唐宰相被當街潑了湯汁,不去責罰才丟了官員的臉面呢!我是維護了大唐官員的官儀。如何教導百姓?百姓還用教導嗎?誰能教導他們擺脫與生俱來的愚昧?有那份財物還不如在氏族或者士子裡挑優秀的培養,也好爲陛下效命。治理百姓?依靠教導去治理百姓?滑天下之大稽!對於百姓只要規定好律法就好了,在律法裡告訴他們什麼能做就行了。律法嚴苛一些,那些刁民會動的害怕的。
孔子思想裡有很重要一條就是“有教無類”,如今被封德彝全盤推翻,孔穎達老夫子是徹底火冒三丈,指着封德彝的鼻子,氣得直哆嗦,半響才說出話來。
“狂妄,就憑你也想推翻先賢的學說?有教無類,因材施教到你嘴裡到成了愚昧。至聖先師一生的追求到你眼前卻一文不值?你狂妄!不去教導百姓,他們如何能脫離愚昧?只知道用嚴刑苛法治理國家,卻不懂得去教化衆人,你纔是愚昧。嚴刑苛法若是能治理國家,秦爲何二世而亡?若不是前隋用嚴刑苛法對百姓橫徵暴斂,我大唐又怎麼會揭竿而起?我看愚昧無知的是你!“
封德彝也毫不示弱說道:“秦二世而亡是因爲選錯了朝臣,我朝若是嚴格制定一套甄選官員的制度,當可無憂。上有嚴格的甄選制度選拔官員,下有嚴厲的律法治理百姓。則百姓不敢反抗,官員不必反抗,我大唐當然大治。
魏徵一天氣的都樂了,問道:“且不說甄選官員是否可行,我且問你,若是官員犯法,又當如何?”
“嚴刑處置,殺一儆百,官員也不敢觸動律法。”
“若是有人徇私呢?”
“同樣按照律法處理,只嚴不寬。”
“若是……”
魏徵和封德彝的連續對答給李泰逗樂了,躲在長孫皇后懷裡偷偷笑個不停。心道“封德彝夠很的,什麼都是律法,甚至把自己也包括裡面去了。讓他制定的律法估計會將走路先邁那隻腳都規定好了,一旦違反,剁腳剁手。”
李泰胡鬧般的瞎琢磨,逗得自己肚子疼,在長孫皇后懷中一陣亂動,被長孫皇后責怪的輕拍幾下纔算消停。
李世民也看見了李泰的動作,不過正爲眼前三位的爭辯傷腦筋呢,沒空搭理他。
不管李泰怎麼樣偷笑,那邊剛剛喘過氣來的孔穎達插進魏徵和封德彝中間,說道:“若是起居坐食都要按照律法而來,那麼要人性又有何用?一味強調嚴刑律法,而不修德行,人與關在籠子裡的禽獸有何分別?”
魏徵這個時候也不想與封德彝爭論是非了,兩人觀念不同,都無法說服對方。
魏徵走到李世民面前,說道:“陛下,若是按照封僕射的理論,那麼大唐將遍地是監牢,百姓將永遠愚昧下去,無論是文武百官,還是貧民百姓,都將整日生活在小心翼翼的恐懼中。陛下得到的是天下萬民的懼怕,而不是愛戴。請問陛下,這是你想要的大唐嗎?”
封德彝也不和孔穎達爭吵了,同樣來到李世民面前,說道:“陛下,若要大唐疆土永固,就要實行嚴苛的律法,民衆都有‘就利避害’的本性,嚴苛的律法使他們害怕。民衆束縛在律法之下,陛下只要掌握權勢,駕馭羣臣。下無亂,上無憂。何愁江山不固呢?”
孔穎達走到魏徵身邊,和魏徵並排而立,對李世民躬身施禮後,說道:“陛下,‘苛政猛於虎’,嚴刑律法就是苛政,就是老虎啊。現今大唐剛剛在戰亂中平復,人心思定,若是律法嚴苛,恐生民變啊。萬民心性在於教化,教化萬民懂得尊卑,明白事理纔是正途啊。若是萬民都能夠‘克己復禮’,懂得‘三綱五常’。則天下大興,盛世大治。所以說王朝興盛在於教化萬民,而不在於律法苛刑啊!”
李世民看着各執一詞的兩方,一時拿不定主意支持誰。
一直沉默不語的房玄齡見狀,忙說:“陛下,這種關乎國策的大事不是一時半會能說明白的,依臣看來,今日就先如此,改日召集大臣,羣策羣力一同商討。也好避免有遺漏之處。陛下,意下如何啊?”
李世民聽着魏徵等三人的互相辯駁,已經很頭痛了,也就順着房玄齡的意思說道:“房卿說的對,軍國大事不是一時半刻能決定的,改天召集羣臣再議。各位愛卿也累了,都回去休息吧,”
皇帝發話了。房間內的衆位大臣告辭離開,只剩下李世民一家三口和一羣宮女內侍呆在崇教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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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第二更我正在寫,估計在晚上八點半左右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