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州是眼下最爲危險的地方,王孝傑阻止李隆基前去,這本是一番好意。然而,李隆基竟然針鋒相對,說是他更應該去,這也太讓人不解了。
“此話從何說起?”王孝傑一臉的詫異,愣了愣這才問道。
他這問話正是衆將心裡所想,無不是睜大眼睛,盯着李隆基。
“大帥,你想啊,我是皇孫,若我去了豐州,這對軍心士氣的激勵是多大呀。”李隆基解釋一句。
“也是。”衆將重重點頭,大爲贊成這話。
李隆基畢竟是皇孫,他若去了最爲危險的豐州,那對軍心士氣的激勵作用會很大。
“激勵軍心士氣的方法很多,並一定要你犯險。”王孝傑搖頭。
這話也有道理,激勵軍心士氣的方法非常多,並不一定要讓李隆基這個皇孫犯險。
“大帥,犯險二字言重了。”李隆基針鋒相對,反駁,道:“我既入軍中,就是一員普通將領,不是什麼皇孫,你們能去的地方,我也能去!你們能以身犯險,我也能!”
這話的聲調並不高,卻是很篤定,沒有絲毫虛僞之意,一聽就能聽出來。
“好!”衆將聽在耳裡,對李隆基大生好感,有人更是出聲讚揚了。
李隆基是皇孫,他要躲在最安全的地方,誰也不好說什麼。然而,李隆基堅持要去最危險的豐州,這要不博得衆將的好感都不成。
王孝傑對這話也是欣賞,微微點頭,道:“只是豐州太危險了。”
“生死有命,大丈夫當馬革裹屍還!”李隆基頭一昂,胸一挺,激昂昂而言,道:“若我不幸,死於戰陣前,那是命該如此!”
“楚王,好膽色!”衆將對李隆基的好感更增幾分。
“膽兒不錯。”王孝傑讚歎一聲,卻是眉頭擰着,沒有鬆口的意思。
若是李隆基真的死在陣前,天知道武則天會如何處置,他不能不慮。
“豐州固然危險,軍功也多,我若去豐州的話,好處不少。一是能贏是衆將的尊重,二是可以建軍功,我豈能不去?”李隆基身爲上過戰場的現代軍人,並不缺乏膽識,豐州雖然危險,他還不懼。而且,去豐州有着莫大的好處,他是非去不可。
“大帥,你讓我留在幽州,無非就是到時送幾件功勞給我,這樣的功勞,我李隆基不屑一顧。”李隆基昂頭挺胸,大聲道:“功勞,大丈夫當自取!”
“好!”
“說得好!”
這話說得衆將好感倍增,大聲叫好了。
誰都看得出來,王孝傑把李隆基留在幽州,是爲了保護他。到了機會成熟,就送他幾件功勞,李隆基完全可以不勞而獲。
可李隆基沒有這種想法,堅持去最危險的豐州不說,還把王孝傑的用意道破,這是自絕退路,讓王孝傑想要送他功勞都不成。
作爲皇孫,能有如此堅決的心態,能有如此膽色,要衆將不大聲贊好都不成。
“你……”王孝傑指着李隆基,很沒好氣,無奈的翻了翻白眼。
王孝傑是一片好意,被李隆基當衆說出來,要王孝傑再給李隆基方便都不成,這不是讓王孝傑難堪麼?
“大帥,對不住了。”李隆基也是無奈,他不當衆說出王孝傑的用意,王孝傑肯定是不會讓他去豐州的。
“好吧,那你就去豐州吧。”王孝傑擰着眉頭,想了一陣,終於首肯了,道:“豐州戰事緊急,最是需要增援,我就調三千精銳給你,你帶去豐州。”
豐州危急,增援豐州是必然的。讓李隆基把軍隊帶去,這是一舉兩得,免得再派人去。
“謝大帥。”李隆基大喜。只要去了豐州,就有大把大把的軍功。
李隆基此次來邊關,就是要建軍功,要建立自己的勢力,軍功越大,建立勢力越容易,這豐州是必去的。
“楚王,好膽色,末將佩服!”
“是呀,楚王有如此膽色,真是沒想到呀。”
“原以爲楚王不會以身犯險,只會躲在幽州這安全之地,沒想到楚王竟然去了豐州,我這是以小心之度君子之腹了。末將這裡賠罪了,還請楚王恕罪。”
衆將一臉的佩服之色,大聲讚揚李隆基。更有人向李隆基賠罪,坦承自己小瞧了李隆基。
“諸位言重了,李隆基初入軍中,多有不是之處,還請各位海涵。”李隆基笑呵呵的,衝衆將抱拳行禮,來個團團揖。
“好!”這又贏得衆將齊聲讚揚。
“李隆基,你休要得意。”武三思看在眼裡,眉頭一挑,眼裡盡是怨毒之色,在心裡暗道:“你想去豐州建軍功,是吧?有我在,你是休想。”
“大帥,末將願去危險的夏州,還請大帥准許。”武三思主意一定,上前一步,衝王孝傑請命,聲若洪鐘,高昂着頭顱,一副慷慨赴死的樣兒。
“夏州?”
“噗哧。”
衆將把武三思這副慷慨赴死的樣兒看在眼裡,再也忍俊不住了,失笑出聲。
“嗯。”王孝傑眉頭一挑,頗有些不悅。
“武三思,你真會挑地兒啊。”李隆基不屑的瞄了武三思一眼,冷笑道:“夏州在豐州背後,那裡會是危險地兒?這從何說起呀。”
“沒錯!”衆將大聲響應。
夏州在豐州後面,雖然也會遭到突厥的進攻,然而,比起豐州來說,那裡**全了,跟呆在幽州沒什麼差別。
武三思竟然振振有詞,竟然說那是危險的地方,臉皮不是一般的厚,而是很厚。
“我當然知道夏州不危險,我這纔去。夏州就在豐州後面,若你李隆基立功,我就可以來搶你的功勞。若你不死,我就背後給你一刀,看你死不死?”武三思在心裡怨毒的想。
他對李隆基是恨之入骨,有機會對付李隆基,他絕對不會錯過。夏州在豐州背後,突厥有豐州抵擋,他去夏州是沒有危險的。而且,他在夏州可以盯着李隆基,李隆基有軍功,他可以搶軍功。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在背後捅刀子,整死李隆基。
“大帥,就讓‘假’樑王去夏州這個最危險的地方吧。”李隆基譏嘲完,就爲武三思說情了。
“嗯。”衆將大爲訝異。
李隆基和武三思二人不對付,衆將早就知道了,按理說,李隆基不會讓武三思這個禍害在自己的背後,他竟然爲武三思說情,衆將還真是想不到。
王孝傑也是訝異,有些驚訝的打量李隆基。
“李隆基,你這是自尋死路!”武三思先是一愣,緊接着就是大喜。
“楚王……”王孝傑有些拿捏不準。
“武三思一心報效朝廷,夏州最合適。”李隆基搶過話頭道。
“那好吧,樑王,你就去夏州吧。”王孝傑點頭贊成。
“夏州在豐州背後,你想搗亂,是吧?太好了,我也正想幹掉你呢,你這是自尋死路!”李隆基在心裡暗道。
這事說定,王孝傑一聲令下,三千兵馬交給李隆基。
豐州戰事緊急,不能擔擱,李隆基立即下令,立時出發。
“楚王,路上小心。”王孝傑送出帥府,大聲叮囑。
ωwш¤ ttκā n¤ ¢o
“恭送楚王!”衆將把李隆基送了一程又一程,大爲不捨。
李隆基要去豐州這最危險的地方,已經贏得了衆將的敬重,他們打從心裡佩服李隆基。
一同出發的武三思,卻是冷冷清清,沒有人爲他送行,武三思臉色鐵青,在心裡暗道:“你們休要得意,容我掌控了大軍,有你們好受。”
軍中就是這樣,只要對了脾性,就是生死兄弟。不對脾性,屁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