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在唐公府邀請諸多人員共舉大事,決定起兵。與此同時,晉陽軍營營帳內也在悄悄地發生了一些改變,在座的有隋煬帝楊廣委派前來留守的王威、高俊雅以及他們兩人的親信共有十幾人,他們都在爲眼前的局勢紛紛聚集在一起,此次會議的召集人便是王威、高俊雅兩人。
晉陽軍副將王威、高俊雅兩人一直與唐國公李淵有嫌隙,凡是晉陽軍士兵都有所耳聞,一些職位較低的將領根本就沒有權力表達自己的意見,職位較高者基本上分成兩派,一派是晉陽軍元帥李淵,另外一派則是以王威、高俊雅兩人爲首,他們兩個不同派系的人彼此明爭暗鬥,並且牽連者甚多。
當初,李淵爲了顧及自己的身家性命,不願與王威、高俊雅兩人撕破臉皮,寧願選擇迴避也不願參與。於是,王威、高俊雅兩人仗着是隋煬帝楊廣的親信,在軍中作威作福,大力的打壓着李淵的舊部,將自己的心腹安插在軍中,使得他們掌控着一部分的兵力。
王威、高俊雅二人見李淵主動退讓,也不曾刁難他,他們的任務就是架空李淵的兵權,找到李淵謀反的罪證,然後將其繩之以法。他們二人身居高位,每日飲酒作樂,夜夜笙簫,久而久之忘記了自己來到太原的目的,直到李淵將李靖送往到晉陽軍中,而且破格提拔爲副將,統領一支隊伍。
作爲太原郡守,李淵又身兼晉陽軍元帥之職,想要安排一人作爲副將原本只不過是簡單地事情,有了王威、高俊雅兩人從中作梗使得李淵安排一人難度加大了許多。最後,李淵爲了完成對李逍遙的承諾,低聲下氣地向他們兩人求取一職,就是避免他們兩人上奏隋煬帝楊廣,說他李淵想要造反,無奈只能放下姿態,他們二人見李淵如此低聲下氣,自認爲李淵害怕了,於是,便同意了李靖成爲副將。
李靖見李淵爲了自己求得一職,居然低聲下氣,放下自己國公得面子,他心中一片感激。他也知道李淵爲何如此不顧面子向別人低頭,實際上看在李逍遙的面子上,李靖暗暗地發誓:“今日的恥辱,他日讓你們二人雙倍奉還!”
王威、高俊雅兩人不曾想到,一個微不足道的李靖居然在他們的眼皮底子一步步做到副將軍的職位,與他們二人平起平坐,而且晉陽軍有一部分的士兵居然以他馬首是瞻,再加上李逍遙安排進入軍中輔助李逍遙的幾人,使得李靖在軍中的地位越來越高,有時候就連他們二人都不得不避讓三分,實在是李靖的軍事才能太過於逆天了,做到了令行禁止,並且士兵非常的愛戴他,使得他們兩人控制的局面被李靖一人打破,就連李淵都有些驚訝,不禁微微一笑。
“老夫實在是沒想到李靖此人居然有這麼大的本領,呵呵!逍遙當真是送了一份大禮給我,若不是有這個李靖,或許我這個晉陽軍元帥真的是徒有虛名,到時候手中沒有任何的兵力,就任人窄割了,或許他們兩人也該爲當初的大意感到後悔吧!呵呵!……”
王威、高俊雅二人將自己的心腹召集在一起,一是爲了如何將李靖趕出晉陽軍,二是如何面對李淵的反撲。至於如何將李靖趕出軍營這件事,對於目前來說反而是小事了,他們兩人也知道李靖已經在晉陽軍站住了腳跟,想要將李靖趕出軍營絕對不可能了。
當初,李淵低聲下氣地向他們兩人將李靖安排進晉陽軍中,王威、高俊雅二人都認爲李靖是李淵的心腹,認爲僅憑李靖一人之力根本就無力迴天。事與願違,李靖不僅從他們手中逐漸掌握住晉陽軍的部分兵權,還步步高昇直到與他們兩人平起平坐。
經過長時間的觀察,他們終於得到結果,李靖並非李淵的心腹,也不是他的門下。於是,他們對於李靖的防備心降低了許多,王威、高俊雅二人認爲他們的敵人仍然是李淵,而且派遣探子時刻盯着李淵的一舉一動,他們得到消息李淵召集舊部在唐公府聚集商議大事,他們二人大吃一驚,急忙召集衆人商議如何應對李淵的反撲。
“諸位兄弟,本將與高將軍將諸位召集在一起實際上有一事相商!”王威端坐在椅子上,沉聲道:“我想大家應該已經知道,當今的聖上被宇文化及這個逆賊逼死,也就是說我們的靠山沒有了,接下來只能靠自己了!”
“本將接到消息,聖上駕崩之後,李淵身爲太原郡守、晉陽軍的元帥不思爲聖上報仇,除去宇文化及這個逆賊,居然將他的舊部召集在一起。以我近日的觀察,得到一個確切地消息,李淵他終於開始行動了!”
一名副將出聲問道:“王將軍,末將不知何意?李淵這個老匹夫還能幹什麼呢?“然後又不屑地說道:“我們已經控制着晉陽軍大半兵力,他還能做什麼,以末將只見,他這是螳臂當車,自找死路!哈哈!……”
衆人鬨堂大笑起來,唯有王威、高俊雅兩人一臉的凝重之色,高俊雅大喝一聲道:“都給我閉嘴!你們這羣混蛋,平日裡只知道飲酒作樂,真正到了關鍵時刻居然如此無用,實在是一羣飯桶、廢物!”衆人皆是尷尬地望着高俊雅,只見他又繼續說道:“你們可知道李淵在晉陽軍的影響力到底有多大?這些人各個都是與他出生入死,在他們的心目中只聽李淵一人命令,難道你們沒有察覺站在我們這一邊的士兵都是一些新入伍的,一些老兵根本就不聽從我等命令!”
衆人聽聞高俊雅一說,腦海中紛紛想起了李靖的身影,他們都知道李靖是最不願聽從王威、高俊雅的無禮命令,而且他的職位與他們二人平起平坐。衆人一想到此處,皆是沉默不語。其中一人皺着眉頭,問道:“高將軍,李淵到底想幹什麼?”
“他想幹什麼?”高俊雅冷笑一聲,沉聲道:“李淵他想造反,根據近日得到的情報以及軍中將領的態度,本將可以肯定他想趁勢而起。只不過以我們目前掌握的兵力,根本無法與李淵相抗衡。不是他螳臂當車,是我們自不量力妄想在晉陽軍中作威作福!”
王威、高俊雅兩人經過李靖奪取兵權,練兵有方,又得到探子回報的結果,他們二人終於清醒過來。當初,李淵低聲下氣實際上是在隱藏自己真正的野心,藉着煬帝楊廣自刎死於寢殿的時機,才露出猙獰地獠牙,等他們發現時,已經爲時過晚。
“李淵藏得也真夠深的,難怪一次次逃脫聖上的責難!”王威回想以前低聲下氣的李淵,唉聲嘆氣地說道:“既然諸位與我等乃是同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本將軍可以肯定,若是李淵真的起兵,到時候我們難逃一劫,絕對會身首異處!”
衆人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各個臉色凝重,不再有任何的笑聲,他們知道跟隨了王威、高俊雅兩位將軍,原本以爲換來榮華富貴,會得到隋煬帝楊廣的獎賞。可是,獎賞沒有得到,得到了楊廣自刎而死的消息,李淵決定謀反的計劃,自己等人將難逃一死,使得他們每個人都心事重重的,皆是沉默不語。
沉默許久之後,其中一人猛然想起,驚喜地說道:“將軍,我們何不與他們聯繫呢?畢竟,他們對長安城早就虎視眈眈了,若是有他們相助,不僅可以解決眼前的危機,還能讓我們共享榮華富貴。”
王威低聲嘆息道:“你所言,本將軍知道。當初我與高將軍兩人也想過此事,只不過事後被我兩人否決。畢竟,我們乃是大隋子民,而他們則是蠻夷之人。雖然,我等爲了控制手中的局面不得已才他們暗中密謀一切。如果,我們與他們彼此糾纏不清,到時候將他們引進太原城內,一旦他們取得城中控制權,到時候他們就會揮師南下,那時候天下皆有可能被他們奪取,到時候我們就是歷史罪人,如何有面目活下去呢?再說,與他們同謀相當於與虎謀皮,生死難測!”
那人見王威不同意,可是眼前的局面不得不借助外人的力量才行,又急忙說道:“末將以爲他們雖是蠻夷之地,可是這些年下來他們對太原城虎視眈眈,早有將它攻下,成爲進攻大隋國的跳板。只不過我們乃是藉助他們的手,除掉李淵這根眼中釘肉中刺,到時候我們有足夠的兵力抵禦他們虎狼之師,那時候我們不僅不是歷史罪人,還會名留青史。”
王威、高俊雅兩人對望一眼,點點頭。此刻,他們二人的想法一致。只要將他們引入關中,到時候不僅除掉李淵將他的勢力連根拔起,還能坐擁太原城,成爲真正的一霸。既然大隋王朝日益衰弱,隋煬帝楊廣又自刎而死,他們不得不爲自己考慮,效忠大隋也是效忠,效忠他們也是一樣,只不過對象不同而已,前者是華夏皇帝,後者乃是入侵華夏的突厥國王。
隋煬帝楊廣三徵高句麗,又南征北討,尤其是山西太原城距離突厥國比較近,突厥屢次騷擾邊陲人民,皆是李淵派兵鎮壓抵禦。突厥士兵對太原郡守李淵恨之入骨,又愛惜他的人才,直到王威、高俊雅兩人出任晉陽軍副將,突厥大軍少了晉陽軍的抵禦,仍然無法攻破太原城,就做不到將華夏納入本國的疆土的願望。
前期有李淵率領晉陽軍抵禦,後期又有李靖領軍作戰,使得突厥人對李姓官員更加的恨之入骨。若不是有王威、高俊雅二人從中輔助,突厥國早已經撤離回國,不會經常騷擾太原城百姓。王威、高俊雅兩人早已與突厥國有所聯繫,只不過這些都是秘密行事,只有寥寥數人知曉。
王威、高俊雅兩人沉思許久,暗暗地點點頭,王威沉聲道:“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們也無法安然撤退了,只能這一條路可以走了。高兄,到時候我們兩人親手寫一封信送往突厥大營,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告知,今日之事定要嚴守秘密,決不可輕易泄露出去,否則休怪我不念多年的兄弟之情。”
高俊雅低頭沉聲道:“若是以我們手中掌握的兵力以及突厥,恐怕還是遠遠不夠。不如我們聯名書寫一封信送往到駐馬邑的鷹揚府校尉劉武周那裡,將我們的想法告知於他,我相信他一定會鼎力支持我們的!”
王威疑惑不解地問道:“劉武周?他是鷹揚府的校尉,難道高兄與他也有聯繫?”
“王兄有所不知,此事說來話長!”高俊雅微微一笑道,“其實,我與他並不是很熟悉,只不過見了幾次面,而且喝了幾頓酒。不過,此人與馬邑太守王仁恭的關係不太好,每次都是弄得不可開交。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在當地人所共知,就連我有些耳聞,劉武周的處境與我們有些相似,只要我們聯合在一起就不相信除不掉李淵這根刺,再說劉武周早就有取而代之之心,奈何無人響應,我相信他絕對會動心的!”
王威見高俊雅如此說道,微微頷首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抓緊時間行動吧!我想李淵已經開始了,我們必須搶在他行動之前,否則一切都是枉然!”
高俊雅點點頭,高聲道:“諸位兄弟,爲我們的大業乾一杯!來!……”
衆人將手中的杯子,以茶代酒地痛快了對飲了一杯。所有人都知道此事要是成功,自己將有着享之不盡得榮華富貴,若是失敗了,自己等人將身首異處。既然上了王威、高俊雅兩人所使的船,縱然是錯的,那也得必須走下去。
一方是以王威、高俊雅爲首,另一方則是李淵爲首,雙方都在暗中佈置一切,誰都不願意不戰而降,束手就擒。寧願放手一搏,絕對不會坐以待斃,縱然死了,那也是死得其所,總比唯唯諾諾的活一輩子要好,雙方真正的較量開始,也是李淵起兵踏出的重要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