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敕書

王直的話說的很清楚了,他的人情是拿貿易線路換來的,想想也知道海盜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大家能有什麼交情可言?只有利益折衝纔是真的,王直是拿一條貿易線路換得了兩年安穩,損失也並不是不小,但只要招安成功還是相當值得。損失的線路,朝廷一年的幾十萬貫也彌補的差不多了,而且北方航線直到東藩澎湖再到倭國,王直控制的區域反而是擴大了一些,損失也不會太大。

對蒲行風等人來說,算是不勞而獲,得到了一條重要航線,要知道各家海盜的航線是在無數次爭鬥之後確立下來,別人想要可以,拿人命來換便是。

王直雖然老了,幾十年的海盜生涯確立的威名可不是虛的,一萬四五千人的部下也不是虛的,真的鬥起來,另外幾家也得損失慘重。

海上打仗是很難贏家通吃,不象陸上,一戰擊潰敵人的主力就用不着再打了,海上爭戰,一戰可能叫對方損失幾艘戰船,幾百上千的人員,這就算大勝。但接下來也是很有可能被敵人偷襲反擊。

幾股大勢力在海上纏鬥,打上幾年也是平常事,要是能妥協達成協議當然是最好不過。

但徐子先就沒有這種便宜可佔了,他的身份註定不能和海盜妥協,以前朝廷有強大的水師官兵,加上大魏禁軍實力很強,來犯之敵多半沒有好下場,海盜們最多敢沿邊騷擾,搶一些東西就跑。

到陳於泰生根落地,福建水師越來越弱,海盜們的野心當然也就越來越強。

徐子先若真的拔除了陳於泰這顆釘子,接下來就要面對的是十幾萬悍勇海盜的襲擾,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弄不好半個福建路都得賠進去。

這也是陳於泰以兩千人一直盤踞岐州的真實原因所在,不管是趙王還是林鬥耀都下不了這個決心,便是兩府和天子,也不敢拿半個福建路去換兩千個海盜,實在太虧了。

這也是天子一直不願重建水師帶來的後果,兵力不足,當然就只能受困被辱。

“小子省得了。”徐子先知道王直一半原因是害怕自己在福州捅了大簍子牽連到他老人家,不過總歸是有一半好意,謝還是要謝的。

“沿海地方,要做事首要還是得有水師。”王直笑道:“我知道你要再立水營,不過無船可是不行,也得有得力的水手,十年之內,你能做到現在福州水師的規模,就算相當不錯了。”

這是提醒徐子先不要好高騖遠,水師建立和陸師是兩回事情,將士要能在水上跳幫作戰,在海上洶涌的波濤上操。弄火炮,牀弩,同時還得在海面射箭,交戰,得承受大浪,要不然一邊人家衝過來動刀,一邊卻是嘔吐不止,這還打什麼打?

除了精銳的水師將士,能預知風浪,進行航線規避,知道何時該補充食水,何時可以揚帆啓航的遠洋船長也是十分難得,當然還得有敢駕着船撞擊敵艦的精壯水手,敢在關鍵時口含刀子跳下海與來破壞船底的敵方水手在海底肉搏的亡命之徒。

也得知道各國的航道,風土人情,地方強人的喜怒好惡,這些東西,說起來夠編匯成厚厚的一本書,一本還未必能寫的完!

王直提醒徐子先,除了岐山盜的瓜葛外,尚有東藩養馬之事,到大島養馬,不可避免的會引發各家海盜的注意。

如果一直小打小鬧,可能未必會有什麼衝突,一旦東藩島上養馬真的成了規模,打主意的人可未必會少。

一匹上等戰馬,百貫錢也尋常,只要是合格的戰馬,最低價也不會低於五六十貫。

在明時,一匹上等戰馬百兩以上,普通的戰馬也得好幾十兩,就算和俺答互市後大量戰馬涌入,一匹馬也得好幾十兩銀子,戰馬可不是普通的雜馬,有的馬能拉車,歐洲人能健壯的雜馬來耕地,而華夏這裡,馬匹是相當金貴的生物,瘦弱不堪的也是有人當做乘騎,價格當然是相當昂貴。

如果真的養了大量的戰馬在島上,幾大海盜聯手做上一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若是在陸上,海盜敢來搶馬,大魏朝廷調動幾十個軍也不是難事,在孤懸於海外的大島上,大魏可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真的被搶了,那可就成了天大的笑話了。

“老夫將來若缺馬,少不得也要找明達幫忙……”

海盜的勢力又不僅限於海上,王直在倭國也是有小塊領地,也有上千將士駐紮,對倭人最好的戰法是騎兵突襲,王直說需要戰馬可不是在開玩笑。

徐子先笑道:“這自然包在我身上。”

“說起來親貴宗室,青年官員老夫也見得不少。”王直最後感慨道:“如明達這樣敢想敢做的卻並不多見,雖然大魏才俊之士不少,我看十年之後,明達會真正的做出一番事業出來。”

“借大將軍吉言。”徐子先笑着起身告辭,衆人紛紛起身,將他送出館舍大門。

徐子先此行收穫其實不多,但收穫了王直的友情,加上鄧文俊等人明顯也釋放了善意,算是打下了一個較爲牢固的基礎。

彼此都是明白,京師風雲都出了把力,談不上誰欠誰的,等徐子先到東藩之後,雙方是不是能合作,得看徐子先的發展如何再談,王直要考慮的是自己整個勢力,他個人對徐子先的好感雖然也重要,但抵不過現實利益。

換句話說,如果徐子先毫無抵抗能力,又在東藩折騰出大批優質的良馬,五大盜聯手做一票時,王直可不敢保證東海一脈不去分這杯羹。

義氣交情這玩意,得看現實的好處有多大,好處足夠大時,義氣交情也只能放一邊,王直沒有明說,他相信徐子先會明白,而且王直也知道徐子先確實明白了。

……

“侯爺,敕書下來了。”

陳佐才一臉激動,陳道堅,高時來,田恆等人都迎了出去,方少羣和劉益倒是都雲淡風輕的樣子,這一文一武,狷狂放浪的脾氣倒是相投的很。

與徐夏商事前透露的完全一致,朝廷授給新科武狀元,大魏宗室,南安侯徐子先同知岐州,兼任岐州上寨都指揮,岐州防禦使,兼任南安團練守捉使。

這也就是說,徐子先除了保留原本的團練守捉使的地盤外,還又有了岐州地盤,等於是多了一塊重重的權力籌碼。

如果能更進一步知岐州當然更好,韓鍾似有此意,但被老相國攔了一下,韓鍾也就順水推舟不再堅持。

畢竟二十歲的國侯,剛中武狀元,直授給知軍州的官職,實在也是有些過於駭人聽聞了些。

同知岐州,歧州又是福州府下的下等軍州,動靜也算不得太大,從五品的防禦使武職,官階也不是太高。

除此之外,徐子先爵位還是南安侯,封戶增加到名義上萬戶,實食封六千戶,用來酬勞他在南安斬首一千多級的戰功。

本朝最重戰功,這個封授沒有任何疑義,任何人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除此之外,徐子先加授左衛大將軍,與王直同列,另外授柱國,勳階散官俱是與南安侯配套,從爵,勳,階來說,已經是不折不扣的國之重臣。

當然徐子先沒有加州牧或節度使,這是朝廷授給年高德勳退休的老臣纔有的體面待遇,或是功高的勳臣,徐子先的功勞還不至於得到如此的優待。

另外還有一封堂札,徐子先上疏馬政事,天子諭政事堂討論,堂議之後,除授徐子先福建路提管勾當馬政使司提舉使,算是將整個福建路的馬政之事都交給了這位南安侯。

南安團練守捉,岐州防禦使,知上寨都指揮,同知岐州,馬政提舉使,柱國,左衛大將軍,南安侯……

徐子先的名銜變得無比冗長,也顯示着其在福州的政治版圖裡佔據着越來越重的份量。

陳佐纔是此次北上的大管家,當下興高采烈的道:“還有官家賜內用彩。金十錠,銀一百五十錠,絹二十匹,綢緞二十匹,上用宣紙一百紮等等。”

也就是天子又賜金五十兩,銀子一百兩,加上價值百兩左右的各種物事,對於天子來說,不是太小氣,也不是太豐厚的賞賜。

“北上辛苦。”徐子先對衆人道:“紙墨筆硯一類的留下,我拿回福州送人,銀子你們正好分得着一人一錠,均分了吧,分不到的領一匹絹或綢緞也行。”

各人都是歡聲雷動,這些上用的物品都有御庫做的御用標識,各人當然不會拿去用,而是拿回福州去炫耀,其附加的價值遠大過實際價值,當然是值得叫衆人高興。

“還有一宗。”陳佐才高興之餘,提醒徐子先道:“賜給南安侯府的六千官戶,朝廷是給了東藩島上的三寨軍民,政事堂的官員提醒了,現在大島上的戶數才三千多戶,全部撥給南安侯府,有不足之數,再到福州下管各縣挑選民戶莊園,上報即可。”

“我就說朝廷沒有那麼大方。”張虎臣在一旁道:“誰都知道東藩島上物困民窮,三千戶能給侯府什麼出息?怕是連福州的一千戶也不如,這六千戶的實食封,要打個對摺。”

衆多武將紛紛表達不滿,方少羣卻是在一旁微笑着道:“恭喜君侯了。”

“方先生叫我一聲明達即可。”徐子先道:“未知喜從何來?”

“明達要有所展布,東藩豈不是好地方?”方少羣含笑道:“種棉,養馬,最好再興修港口碼頭,建船廠,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中。”

這廝還真是厲害……

徐子先都是嚇了一跳,這姓方的心思太靈動了,簡直是多智近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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