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在七嘴八舌之後終於還是靜了下來,都默默地注射着眼前這位威嚴的老師。
她放下報紙後的表情還是那麼的泰然自若,看來喜歡《南方週末》這類前沿性報刊的人在氣質上的養成上也是別具一格的,彷彿超然得凡夫俗子難以比擬一般,甚至給人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那麼剛纔白菲覺得她點滴惱然的狀態,興許是看錯了吧。
“既然事情大家已經知道了,那麼我在這裡呢就澄清幾點,當然剛纔的魏遠洋,你們的師兄只是陳述了事情的梗概,並沒有對事情的原委進行分析,也沒有積極地爲自己撇清。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突然,她笑了笑,“沒有18歲以下的孩子吧!”她這麼笑意盈盈地一說,有人開始小聲地笑了笑,氣氛算是緩和了不少,彷彿這件事情很是小咖,並不值得關注的模樣。
然後她繼續道:“大家是大人的話,那麼自然有一套是非曲直在心裡面,辨別是非的能力大家都是各不相同的,那麼我只提兩個問題,剛纔小魏也是提到了,這篇科研創新性的論文是經過很多人之手的,因此大家在修改後肯定是用檢測軟件進行了檢測的,這樣的情況下都出了問題,那麼想必其中必有隱情,大家想一想,是不是經過自己某一個人的手之時被不小心給弄出了差錯。”輕描淡寫的委婉言辭,卻巧妙地把責任推給了衆人。
還沒等大家回過神來,楊雪梅繼續道:“當然,大家不必感到驚訝,其實這問題也不大,我要說的第二點便是,魏師兄畢竟是帶了大家這麼久的,並且研究生畢業後前途無可限量,這當然也會使許多人以後的發展模式,那麼如果這件事情處理不好,我們的應急方案便是文案經過的哪些人的手,那麼楊老師我就以我個人的名字請求大家寫份簡單的說明材
料……”
瞬間白菲明白了爲什麼楊雪梅可以當主任了,光憑藉兩次的稱謂的變化就可見端倪,第一次稱魏遠洋爲“小魏”,弱化了事件的厲害性,把責任劃分到無數個“小王”“小李”“小張”身上。第二次說的是“魏師兄”,強調了魏遠洋的師兄地位,暗暗提醒了大家熬到助管師兄的位置不容易,想來也是,要經過多少關卡的廝殺才可以達到這樣的高度啊,確實是不容易的。這一點,善於勾心鬥角的學生會見風使舵的衆人自然瞭然於心。
並且重要的一點是,魏遠洋的處境讓大家看到了以後自己可能遇到的挫敗。畢竟就像是楊雪梅老師所說的那樣,層層檢測下來,是不可能出問題的,那麼大家也肯定知道這件事不是個意外,白菲能夠在事件發生後聯想到上次在學生會門口“海報”張貼的懷疑,那麼其他人也同樣能產生這樣的疑惑。
白菲心裡面蹦出了“季夢妮”的名字,現在凡是牽涉到“算計”這類的事情,自己總是恩惠地想起她,也僅僅在這樣的時候,她纔會在自己的大腦中呆一會兒。
海報張貼事件,季夢妮新進辦公室,海報張貼是辦公室負責,這一點大家肯定都想到了。
但是,自己和季夢妮在進入學生會之前,魏遠洋的科研論文就已經上交給省上很久了,這一點有點說不通。
楊雪梅在側身悄悄接到一個電話後,申請瞬間的一暗,瞬間輕輕地旁邊的魏遠洋低語幾句,兩人便離開了,走之前在胡芸的耳邊說了點什麼,胡芸站起來點頭表示知道。
半分鐘後,胡芸隻字未提,只是凜然地喝了口茶,然後清嗓子一會兒,大家覺得氣氛不對勁便停止了嘮叨。
“討論完了?”胡芸眼神根本不看衆人,只是一味地對自己手中的茶盞一味的品茗,彷彿那是茶湯時間,與旁人無關。
突然繼續拖延了大家半分鐘後,胡芸終於算是把茶盞放下來,臉上的神情瞬間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旋轉,口中嘻嘻哈哈道:“我只是隨口地叫大家安靜了下來,大家這是怎麼了?個個神情凝重地望着我。”胡芸說得雲淡風輕,彷彿剛纔真的只是她無心之舉,其實大家都明白,現在她是要鎮場子,肅清自己在大家心中的地位盲區。
乾咳一聲,胡芸開口了:“大家現在都知道了事件的嚴重性,我在這裡就不加贅述了,想來大家也像是楊老師所說的那樣,各自在心裡面都有一杆秤,自然知道比權量力,審時度勢的。”大家心裡面都雪般透徹,自然知道她從前口語中的“楊主任”瞬間變成了“楊老師”是個什麼樣的概念,屏息凝神的感覺更加凝重地如同烏雲一般地籠罩在每個人的頭頂了。
白菲覺得自己的背脊上更加密匝的汗珠子連成一線,齊齊刷刷地佈滿了自己的身軀,堵住了每個想要呼吸的毛孔。
“這樣吧,我還是給大家一個概念吧,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不用言說,我還是引用楊老師的那句話‘大家都是大人了,心裡面自然是有權衡標準的’。因此我給大家念一則訊息:‘今年8月初,四川大學接到舉報稱,該校道教與宗教文化研究所李XX副研究員2009年出版的《中國先秦之信仰與宇宙論——以<太一生水>爲中心的考察》一書嚴重抄襲臺灣師範大學鄭XX的碩士論文《戰國時期道家之宇宙生成論》。昨日,四川大學在官網上發佈公告稱,經調查覈實,李XX學術抄襲屬實,並對其作出解除副研究員聘用、取消研究生導師資格、開除公職留用察看等處分。’”
一則訊息完全,大家的嘆息聲此起彼伏,覺得事情嚴重性不言而喻。即便是剛開始楊老師努力地淡化了事件的嚴重性,但是現在聽來這嚴重的後果都是非常的怵目驚心了。
“楊老師宅心仁厚,不願意大家牽連其中,可能這段時間她不能處理學生會內部的小事件,那麼我就來肅清整頓下內務。”胡芸的話大家一時間不明就裡,楊老師這段時間肯定是要去處理這件棘手的事情是能夠想得通的,但是胡芸講到自己要肅清其中的要害,白菲着實是不明白的。
突然胡芸緩緩拿出自己包裡面的一份資料類的東西,開始振振有詞地開始述說開了,白菲只聽見一連串的名字從自己的眼前嘩啦啦地流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