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影子隨着微弱火星嵌在粗糙石壁,毛骨悚然地拉長延伸。跟着好膽大的殷大小姐寂行,午夜兇鈴裡的那隻貞子,披頭散髮、扭曲着身體像蜥蜴般爬呀爬,爬呀爬,莫明其妙爬進阿真腦內,隨後就再也揮之不去了。
“咦!”安靜又黑暗大段路後,領在前頭的殷銀疑惑一聲輕咦,蓮步前跨了兩步,撫摸擋在前面的黑色岩石,“沒路了?”
她這聲道疑惑聲讓阿真從貞子的恐怖裡抽回神,也跟着狐疑跨步到粗糙石牆前,摸了一下後,扭頭往黑漆漆左右瞟看道:“這裡應該是拐彎處,咱們往邊上走看看。”
“嗯。”從粗糙石牆收回嫩掌,殷銀左右瞟看了一下,可是火星太過微弱,根本就看不清拐彎處是在左還是在右。
“拐彎?”感覺有什麼不對,阿真沉岑了半刻,搶過殷銀手中的火折,表情凌重喝道:“你們跟着我,不要走丟了。”
他突然的凌重讓殷銀感覺不太妙,“喂,你發現了什麼嗎?”
“噓!”手持越燃越弱的火折,阿真扭頭對一大一小兩女人噓了一聲,小聲說道:“扶着牆壁走,不要說話。”
“怎……怎麼呢?”殷銀本來不怕,但見他突然這般嚴肅,不由的心慌慌了。
“不要說話,緊緊跟在後面。”阿真再警告了一聲,當起了引路先鋒,持火折大步往左邊跨了上去。
他一走動,殷銀趕緊抓着岫雲小手,心頭突然忐忑不安了。
緊跟在他背後走了好幾步路,殷銀有點害怕對前面這個男人說道:“喂,不然我們回到井口吧,別進去了。”
聽到大膽的殷大小姐會說出這種話,阿真心裡詫異一笑,不答反問:“你的劍呢?”
“劍?”殷銀一愣,看了看雙手,後知後覺反問:“對呀,我的鈴劍和你的烏金血劍呢?”
“掉井底了。”阿真頭也不回給她答案。
“好……好像是。”
“不是好像,是肯定。”一掉下來她就像無熊尾攀抱着他,這麼淺的理道還須要去想呀。
也想到水裡的一幕,殷銀櫻臉泛漾,不敢再開口了。
邊走邊沉思的阿真如瞎子,眯眼瞪着前面又堵死的道路,冷冷對身後緊跟的兩人笑道:“沒路了。”
“怎麼會這樣子?”竄前撫摸擋前的粗糙黑石,殷銀且疑惑道:“難道剛纔的道路是三叉口?”
“對,就是三叉口,而且……”左手摸着石牆,阿真隨着牆身弧度靠左行走,若有所思道:“這是間迷宮。”
聽到迷宮,殷銀和岫雲齊聲撩喊,腦袋往根本就看不見的四周瞟瞄道:“這是迷宮?”
“對。”轉過身子,借火光往她們愣怔的臉龐看去,阿真裂笑說道:“瞧這架式,個頭還真不小。”
殷銀眯看他俊帥的笑容,皺眉疑問:“既然知道是困死人的迷宮,那你還能笑得出來?”
“爲什麼不能?”她們凌重的表情讓阿真笑容括大,無比囂張道:“小小迷宮能困着住老子嗎?”
“你能走得出去?”岫雲好奇不已,仰起小臉驚喜詢問:“你會走迷宮?”
“誰不會走迷宮啊?”揉了揉她小腦袋,阿真調侃道:“只要有腳,誰不會走?”
“別揉了,頭髮都亂了。”小岫雲很是煩惱,不明白爲什麼他一碰她,她的心就跳的好厲害,抱怨扯了扯發辯道:“要走得出去才叫厲害。”
“你個小丫頭片子。”彎下身往她高高鼓起的不滿小腮一捏,阿真抿笑道:“我教你一招永遠不會在迷宮裡迷路的辦法,要不要學呀?”.
“永遠不會迷路?”撫摸被他捏紅的腮子,小岫雲不相信搖頭。“如果有絕對,那就不是迷宮了。”
“沒錯。”殷銀也不相信,小心說道:“我們回到井口,想別的辦法出去,進入迷宮太危險了。”
“放心吧,跟着我準沒錯。”挺起身子,阿真敲了敲自已的太陽穴調侃道:“我這裡面裝的東西和你們不一樣。”
“你……”被臊了一記,殷銀很瞪他,堅定道:“回去。”
“殷……呃!兒。”每叫一次殷兒阿真就彆扭一次,信心十足對她們說道:“萬物皆有定律,只要迷宮有出口,便能走的出去。”
“我當然知道,可是我們手中沒有建此宮的圖稿,一旦進入便會迷失方向,就永遠再也走不出來了。”誰不知道有出口就能走出去,問題是他們沒水沒糧,唯一的一根火折也要滅了,如被困在裡面,那得永遠長眠於此地。
她這副緊張樣令阿真啞然失笑,搖頭堅定道:“我不須要草圖也一樣能走出去了。”
“胡說。”殷銀半點都不信,不明白他的自信從哪裡來的,抱起胸詢問:“既然你這麼肯定,我倒是想聽聽。”
“把迷宮裡所有的路都走一遍……”
他的話未落,耶律岫雲馬上大叫:“哪裡走得完啊。”
“對。”殷銀也非常贊同,理所當然道:“舉凡迷宮道路都基本一樣,別說四周漆黑,就是明亮,我們也不知道是不是走過重覆的道路。”
她們爭相不相信的話語讓阿真曬然,抿笑傳授道:“向右走就摸着右邊的牆壁,向左走就摸着左邊牆壁,這樣就不會重覆了。”
“這是什麼餿……”殷銀剛反駁,聲音嘎然而止,愣愣深想了想,感覺好像可以行的通。
靜靜等待這一大一小兩女人好半晌,阿真才笑問:“怎麼樣?這個方法還餿不餿?”
“你是怎麼想出來的?”殷銀和耶律岫雲驚喜不已,雖然Lang費多點時間,不過用這個方法走迷宮,那所有的迷宮將不再是迷宮了,他真是神了。
“萬物都有定律嘛。”敲了敲自已腦袋,阿真裂笑道:“都跟你們說了,這裡面裝的東西不一樣。”
他這副小人得志樣令殷銀非常不高興,板下臉叱喝:“自恃有幾分小聰明就如此猖狂,小心吃上大虧。”
得!白眼一翻,阿真懶的和小女人計較,轉身摸着左邊的牆壁道:“咱們趕緊走吧。”殷大小姐好會教訓人耶!
“殷姐姐走吧。”耶律岫雲興奮不已,拉着身邊生氣的千年女屍高興往前緊跟。太好了,有了這個辦法,她就可以讓姑姑們對她割目相看了。
這時的阿真還不知道,正是因爲他的這句話,讓耶律岫雲回國後破了她皇太祖爺爺的皇陵迷宮,這個世界纔開始有了旋轉機關迷宮。此種號稱無盡版的終極迷宮問世,便害死前仆後繼數都數不盡的盜墓賊,直到最後盜墓賊們每次要出行,皆要回暗道內跪拜叩頭的那口棺材,棺材正面都有一個名字——林阿真。
夏周,金陵。
冷悚的氣氛令垂頭站於殿下的文武大臣背脊泛寒,不敢隨便往殿上那位臉龐已然青灰的主子窺上一眼,有關於拒狼候喪志掛印詩歌,已然傳遍大江南北。他們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氣,也不得不爲他捏一把冷汗。且先不管此詩歌著的好壞,這種傲慢蔑詩說輕的是嘲譏,說重了可是反君,皇上已氣到臉色灰青了,這位拒狼候怕是要腦袋搬家了。
“砰!”看完數十將聯名奏書,周帛綸婉惜之極怒掌金案,悔不當初咬牙恨罵:“該死,該殺。”
來了!這陣怒掌令本就把心臟卡在喉頭的大臣們,咕嚕齊把心臟吐掉到地上,整齊跪磕高呼:“請皇上保重龍體,罷卻雷霆之怒。”
“起來。”周帛綸聲線平仄,彷彿閣老大臣們欠他鉅款般,狠瞪道:“境邊奏報,想必衆愛卿好奇的緊吧?”
“是……是!”湯伊雖貴爲內閣之首,可邊境密報他不敢亂看,惶恐不安抱拳出例詢問:“邊境發生何事,於至吾皇此等憤怒?”
周帛綸臉色亦樣灰青,怒握椅柄壓抑火焰對下面的大臣們說道:“三日前拒狼候於一計聲東擊西讓駐紮於汾水的遼軍往延安挺進,隨後他親領四萬兵馬,用樹上開花疑計攻破駐有十萬兵馬的汾水遼寨。”
聞是捷報,殿內諸臣臉上皆掛滿難騰。湯伊也是先喜後疑,抱拳疑問:“皇上,五候爺力克狼敵,爲何……爲何卻喪志掛印?”
周帛綸緊崩的老臉抽了抽筋,“原來湯愛卿也耳聞拒狼候著作啊。”
“此大逆不道詩歌已傳進皇都,微臣有所耳聞。”湯伊心慌的可以,不知皇上到底是何意了。
“喔。”周帛綸閉眼哼出一口氣,纔開口說道:“既然宰相也有耳聞,不妨爲大夥兒念念。”
“這……”
湯伊猶豫之際,周帛綸猛地張開怒目大喝:“念。”
“是。”心臟翻了個跟斗,湯伊莫敢不從,閉眼念道:“蘇州有盜奴,榴熟盜玉香……”
伴着湯伊的詩句起,金殿猶如一座墳場,所有人緊緊屏住呼吸,聆聽着自已卟通心臟聲。
“……躊躇志喪盡,歸家趁早行。”閉眼誦完這首大逆不道之詩,湯伊揪心往殿上窺睇一眼,瞧見皇上臉龐鐵裡泛着藍青,趕緊閉嘴低頭,不敢言語。
“後面呢?”靜聆完這首胸無大志詩歌,周帛綸大喝:“念。”
“是。”湯伊弦筋斷裂,開聲再念:“謀懾敵兮慧蓋事,長嗣愚兮兵不發。兵不發兮可奈,宣宗宣宗奈若何?”
伴着完整詩篇落地,殿內衆臣皆然下跪,叩首驚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