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事實真是我猜測的這般,毫無疑問,我對沈白鱗的看法,又要“更上一層樓”了!
不知道爲什麼,只要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我的心裡就會莫名覺得一陣發慌。但願這個大海怪,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然後,是莫邵城。要說這個莫邵城,是大我兩屆的學長,完全普普通通的人類一個,沒有任何靈力。也絕對不可能和狐族,或者冥界扯上關係,乾淨的比一張白紙還要白。
這次假如不是因爲我要跟他借車,他也根本不會被捲入到這場萬分兇險的爭鬥中來,還幾次差點喪命。依照種種情況分析,目前看來,莫劭城反而是最沒有嫌疑的一個。
最後,是伍吟兒。說到她,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都不難看出,她的心裡一直都有鳳淵。更何況,鳳淵曾經對她有過救命之恩,我不相信伍吟兒會是那種恩將仇報的人。
而且一路上,在我們之間的相處過程中,我確實能夠真心實意的感受到,伍吟兒一直是把我當做好朋友看待的。不僅互相扶持,還對我照顧有加。最重要的一點是,哪怕落到今天這個做困獸之鬥的地步,她也絕口沒有提過“離開”這兩個字。
可要說絕對沒有嫌疑,我也無法說服自己。其中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她的身份。作爲一個狐族中人,倘若狐王要她效力,面對朋友和族人,確實是一個艱難的抉擇。更何況,人心隔肚皮,萬一她是第二個青雪,誰又能保證?
所以說來說去,我們這一行人當中,最有嫌疑的,反而是沈白鱗和伍吟兒?!
唉!我擡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想得整個腦仁都在疼——無論是他們當中的哪一個,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真心拿他們當朋友,又怎麼可能受得了被出賣!
當然,沒頭沒腦的想了這麼多,不排除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性存在。那就是沈白鱗他搞錯了,根本沒有所謂的內奸,也沒有什麼背叛,一切都只是一個烏龍而已。如此甚好,皆大歡喜!
“小魚,現在幾點了?”正在暗暗寬慰自己,耳邊冷不丁傳來了伍吟兒的詢問聲,“如果沒出意外的話,小白和沈先生他們,是不是也該回來了?”
糟糕!想得太出神,把時間給忘了!被伍吟兒一提醒,我不禁捏了把冷汗,趕緊低頭看手錶。等看清楚上面的指針後,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上:“八點一刻了。”
還有五分鐘,距離沈白鱗約定的時間,只剩下五分鐘了。可是一直到現在,他們都還沒有回來。難道真的是在路上,遇到了什麼不測……
葉小魚,快打住!意識到自己的情緒開始有些失控,我趕緊狠狠的掐了一把大腿,不讓自己胡思亂想——這不還有五分鐘嗎,只要時間沒有到,就表示一切都還有希望!
“小魚,你說小白他們……能不能回來?”可以感覺得到,和我一樣,伍吟兒的心裡也在害怕。
“能,一定能!”我用力的點了一下頭,手卻在不經意間攥成了拳頭,竭力不讓它發顫。
在接下來的五分鐘裡,我和伍吟兒的眼睛,始終都沒有離開手錶半分。一瞬不瞬的盯着上面的指針,彷彿這樣做,可以讓時間走的慢一點似的。
然而,不過是徒勞。平日裡只覺得跟烏龜和蝸牛爬一樣的時間,今天就彷彿跟坐上了風火輪和筋斗雲似的,躥的飛快。一分鐘,很快就過去了。兩分鐘,也跟着過去了。三分鐘,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
直到最後一分鐘,我和伍吟兒,一個盯着手錶,一個盯着山洞口,全都挺直了脊樑骨。即便誰也沒有開口,但還是不約而同的從彼此的眼神裡,看到了絕望的訊號。
終於,在兩人萬般虔誠的祈禱下,分鐘還是無情的指向了二十的位置。而山洞口,依然死寂一片,靜的連一絲風聲都沒有,更別提說話聲和腳步聲了。看來這一次,沈白鱗和小白他們,真的,遇上麻煩了。
我和伍吟兒默默的對望了一眼,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走吧,小魚。”最後,還是伍吟兒先開的口,“興許小白他們只是路上有事耽擱了呢?爲了安全起見,我們還是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再說吧。”
“況且,沈先生他知道路該怎麼走。要是他們……沒事的話,一定會想辦法追上來的,你說對不對?”
“嗯,對。”我自欺欺人的附和了一聲,心卻已經在正好“三十分”的時候,變得拔涼一片。
在氣壓低得令人喘不過氣的氛圍中,兩人做了一番簡單的交流。最後統一意見,爲了大局着想,決定聽沈白鱗的話,咬牙不再逗留。
所有的東西,伍吟兒早就提前收拾好了。就連那隻受傷的小白兔,也被她妥善的裝進了隨身攜帶的小布包裡。
而如今孤立無援的我們,要重新原路返回到湖邊開車,是絕對不可能了。萬一狐族派人在那裡守株待兔,我們一回去,不剛好被逮個正着麼?
左右一權衡,我伸手咬破了自己的指尖,俯下身對阿貪說道:“阿貪,事到如今,也只能辛苦你了。”我不是沒想過,大白天的放出噬魂獸,是多麼招搖過市而又冒險的舉動。但眼下要車沒車,要人沒人,我和伍吟兒兩個女孩子,帶着昏迷不醒的鳳淵,能跑多久,能跑多遠?被狐族追上,也是遲早的事情。
“嗷嗚——”阿貪從喉嚨裡發出一聲低低的嗚咽,順從的蹭了蹭我的掌心,“主人,沒關係,你不用跟我客氣。”
隨後,嘴巴一張,熟練的舔了兩下從我指尖滲出的鮮血。下一秒,只聽得一聲猛獸低沉的嘶吼,阿貪就再度從一隻蠢萌的二哈,變成了威武霸氣的噬魂獸。
在伍吟兒的幫助下,兩人先將鳳淵扶到了阿貪的背上。其次是我,最後纔是伍吟兒。也幸虧阿貪體型大,加上我和伍吟兒都比較瘦小,三個人一同坐在阿貪的背上,倒也不顯得擁擠。
“好了,阿貪!”將一些必要的行李都掛到了阿貪的脖子上,我拍了拍它的後背吩咐道,“一直往西北方向走,記住,儘量走沒人的小道!”
我一邊說,一邊最後打量了一眼這個不算太大的山洞。距離我們忙活完這些,其實時間又過去了四五分鐘,但是沈白鱗他們,始終都沒有出現。
“嗷嗚!”聽我說完,阿貪習慣性的揚起脖子,仰天長嘯一聲。緊跟着就撒開四肢,飛快的朝山洞口方向衝了出去。
“小魚……咳咳!”然而,就在我們即將衝出洞口之際,在沈白鱗佈下的,已經逐漸開始變得稀薄的迷霧中,驀地出現了一個人影。好像隨時會摔倒一般,正跌跌撞撞,無比艱難的向我們走來。
“莫學長?!”等看清楚來人是誰之後,我瞬間覺得眼前一亮,堵在胸腔裡的那口氣,一下子就出來了,“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說話間,我已經縱身一躍,從阿貪的背上跳下來。三步併成兩步,跑到了莫邵城的跟前:“莫學長,你……你受傷了?!”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纔看清楚,莫邵城的臉色很不對勁。慘白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幾乎都快趕上小白了。
“咳咳!沒有關係,不是很嚴重。”莫邵城捂着胸口,對我擺擺手,示意我不要擔心,“只是不小心中了一掌,過幾天就沒事了。”
“莫學長,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小白和沈先生呢?”
我本來還想再說什麼,結果經伍吟兒這麼一提醒,頓時察覺到哪裡不對勁:“莫學長,小白他們……”
“小魚……”聽我和伍吟兒這樣問,莫劭城一向淡如遠山的眉眼,破天荒的緊緊擰成了一個川字,“沈先生和無常大人,他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