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看來這一覺睡得相當不錯!”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醒過來的時候,外面天色早已大亮。汽車行駛在寬闊的馬路上,還有些模糊的視線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道路兩邊的不遠處,一直延伸到天際的連綿的青山。
“車已經出城了?”纔剛醒來,思緒還不是很清晰。無視沈白鱗的調侃,我一邊問,一邊下意識的瞥了一眼車上的時鐘。都快早上八點了,這話明顯是問了也白問。
“小紅葉,你醒了,真是太好了!”不等沈白鱗開口,車後方便傳來了小白掩飾不住欣喜的聲音,“你還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如果有的話,一定要和我說,千萬別瞞着!”
“否則,你要有個三長兩短的話,等咱們鳳王大人醒過來,我該怎麼向他交代?他一定會活剝了……”
“停!”面對突然唐僧附體的小白,我無語的掐了一把眉心,打斷他的話,有氣無力的說道,“我沒事,就是覺得有些累而已。”
說話間,我下意識的扭頭朝後座方向看了一眼——鳳淵以一個舒適的姿勢被固定在座位上,身上蓋了一條珊瑚絨毛毯,雙眸輕瞌着,看起來彷彿是睡着了一般,無可挑剔的臉龐透着一絲嬰孩的不設防。而小白,就側身坐在一旁,以防鳳淵會掉下來,伸着手,時刻小心翼翼的護着。
見此情景,我慢慢鬆出一口氣來,打算到了下個休息站,和小白換下位置。
“是麼?”聽我這樣說,正開着車的沈白鱗隨手丟過來一個袋子,似笑非笑的問,“還是說,你以前也經常這樣,一累就暈?”
“……”我打開袋子一看,裡面裝了一個三明治,一罐酸牛奶。想必他們都已經吃過了,這個是特意給我留的。
原本打算拿三明治的手,被沈白鱗這樣一說,頓時停住了:昨晚確實很累不假,但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按理說,我以前在夜宵城打工也不輕鬆,如果一累就暈,那早就把自己給餓死街頭了。
不過話說回來,也許是昨晚和那些半人狐對峙,耗時太久,加上靈力運用還不夠純屬,纔會導致自己精力透支,而暈過去也不是沒有可能。
“只是暈了一下而已,都瞎緊張什麼?”越想越覺得是這麼一回事,懶得再去計較,隨便找了個話題轉移注意力,“那個,吟兒和莫學長呢?你開那麼快,他們跟得上嗎?”
“吟兒他們已經到下一個服務站了,現在正等着我們過去。”回答我的依然是小白,“因爲那個莫學長身上有狐族留下的氣味,就相當於是一個活的追蹤器。”
“而你又突然暈倒了,擔心人手不足,萬一兩輛車同時上路,遭遇閆王和狐王的埋伏,一定會全軍覆沒。”小白分析的不無道理,“所以爲了安全起見,讓吟兒帶着莫學長和阿貪先行一步,等確定沒有被跟蹤,吟兒纔打電話讓我們出發。”
原來如此!我喝着酸奶點點頭:“小白,想不到你考慮的還挺周到的。”
“哪能啊,都是沈老闆的主意。”小白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實話實說,“我有幾斤幾兩,你還不知道麼?”
“咳咳!”小白話落,我頗爲尷尬的乾咳了兩聲,斜着眼睛,不動聲色的瞄了一眼兀自開車的人:一雙睫毛濃密的桃花眼,心無旁騖的看着前方的馬路,一瞬不瞬。生的好看卻莫名帶着一絲疏離的嘴巴,此刻正因爲太過專注而抿成一條薄線。和鳳淵的冷峻魅惑不同,沈白鱗給人的感覺,更多的是邪氣狂狷,放浪不羈。
但仔細想想,其實也僅止於此。實際上,一路相處下來,他除了嘴巴毒舌一點,偶爾喜歡火上澆油以外,好像也沒有其餘太大的缺點。
尤其是有了一定的瞭解之後,和曾經在海邊留下的頑劣印象相比,無論是口硬心軟,還是思慮縝密,都讓人覺得是一個值得交付的朋友。總之我對他的看法,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觀。
“對了!小紅葉,你還沒告訴我,你和沈老闆是怎麼認識的?”正啃着三明治,不着邊際的想的出神,耳邊再度傳來了小白幽幽的詢問聲,“連我和沈老闆,都有很長時間沒有見面了,你們兩個又怎麼會在一起?”
“還有還有!咱們鳳王大人到底出什麼事了,你昨天都沒有和我說明白,我這心裡老膈應的慌。”
我怎麼感覺小白這些問題酸溜溜的,聽上去好像別有深意。搞得跟我故意趁鳳淵昏迷不醒之際,和沈白鱗有一腿似的。或者乾脆就是在懷疑我,爲了紅杏出牆,和沈白鱗聯手,偷偷弄暈了鳳淵一樣。
這一猜測,在我回頭對上小白頗爲幽怨的眼神時,得到了證實。我氣得當即狠狠剜了小白一眼:“我爲什麼會和沈白鱗在一起,還不是爲了救你家鳳王大人嗎?”
接下來的十幾分鍾時間裡,我將如何認識沈白鱗,又是如何爲了回到過去的冥界,有求於沈白鱗的事,仔仔細細的和小白說了一遍。當中也包括鳳淵爲什麼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以及我回到過去的冥界,千辛萬苦拿回手鍊的整個過程。
“現在你應該知道了吧,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瞪着小白,最後一句話,幾乎是被我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小白自然察覺到我在生氣什麼,背對着沈白鱗,趕緊雙手合十,低眉順眼的跟我求饒。
但動作表情雖然表現的極爲討好,可語氣卻和先前說話的樣子沒有任何變化:“小紅葉,你別怪我多嘴,我還不是因爲太關心你和鳳王大人的安危了嘛!要是換成其他人的話,愛怎麼樣怎麼樣,我才懶得搭理。”
“當然,假如有人在這個時候想趁人之危,企圖對你和鳳王大人不利的話,我白無常也絕對不是吃素的,你說是不是,小紅葉?”
這種語氣,動作,表情截然不同的違和感讓我心頭莫名一跳,頓時明白過來,小白是當着沈白鱗的面故意這麼說的。可是好端端的,他爲什麼要這麼做,還說的如此意有所指?
儘管百思不得其解,但長久以來的默契告訴我,小白不會無緣無故說這番話。隨即點點頭,不着痕跡的掩蓋了過去:“嗯,那是當然!”
“等等!”結果我話音剛落,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般,緊接着小白又咋呼了一句,“小紅葉,那也就是說,過去的事情,你全都已經記起來了?”
“嗯,全都!”
知道小白爲什麼會這麼激動,說完這一句,兩人終於相視一對,會意的笑了。期間,小白那雙熠熠閃爍的貓兒眼,不禁紅了眼眶。
“各位市民朋友,大家早上好!”就在我和小白兩人感慨不已的時候,開車的沈白鱗順手打開了車載收音機,“今日清晨,一位市民朋友來電,告知了我們電臺的記者一件非常離奇的事件。”
“說就在今天凌晨,在他們居住的小區裡面,聽到了像狼一樣的猛獸的吼叫聲。不僅如此,而且小區大門口,一排兩層樓高的水杉全都被齊腰斬斷,場面十分恐怖壯觀。”
“我們電臺的記者隨後到訪,確有此事。但除了水杉倒地,聽到狼一樣的吼叫之外,現場再也沒有留下其他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又因爲小區內的攝像頭遭到破壞,而電腦裡僅存的一段視頻中只拍到一個模糊的,約有兩米多高似狼非狼的黑影,故有人懷疑是一頭成精的野狼流竄到此,因害怕被人發現行蹤,所以纔會蓄意破壞攝像頭。”
“那到底是不是這麼一回事呢?我們特意請專家,根據現場提供的照片,給我們來做一下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