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着脣,硬是忍住了鑽心的痛,一言不發。仰面望着居高臨下的寧小雪,緩緩勾起了一個“我就不哭,有本事你咬我啊!”的笑。隨後攥緊拳頭,躺在地上開始裝屍體。
“還真是有骨氣。”面對我的挑釁,寧小雪不以爲意,“不過,就算你不哭,該心疼的人自然還是會心疼。”
“你說是嗎,鳳王大人?”
鳳王?鳳淵什麼時候又多了個稱呼?我都有些忍不住要佩服自己了。痛的意識都有些飄忽了,卻還在關注不是重點的重點。
“放了她,條件你說。”鳳淵站在原地沒有動,脣角的笑意此刻悉數泯滅,星辰般璀璨的雙眸如同泛着寒光的刀刃,咄咄逼人,“但,如果她傷一根寒毛……”
說到這裡,鳳淵從鼻子裡哼出一聲低沉的笑:“你應該清楚,會有什麼後果。”
“這可不是我說了算的,最後還得看鳳王你的誠意。”寧小雪說完,右手一翻,從袖子裡滑出一把兩指寬的匕首,隨意的揮了揮,“只要你有一絲絲的反抗,我就會在葉小魚的臉上劃一刀。直到我家主人解氣了,我會把她還給你。”
“你看這個交易,還合算嗎?”
說話間,刀鞘已經被拔出。寧小雪握着泛森森寒光的匕首,俯下身,拿冰冷的刀刃在我臉上慢悠悠的來回摩挲。金屬特有的寒意讓我有些發憷,身體跟着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合算的很。”鳳淵雙眸眯了眯,微微揚起的下巴讓他顯得有幾分冷傲,可是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卻出人意料的柔和。彷彿和往常無數次一樣,在衝我狹促的笑:老婆,接下來的畫面太美不要看,乖乖閉上眼睛。
“不,我不同意!”他媽這算哪門子交易,簡直就是下三濫,“什麼叫做直到你家主人解氣了,就把我放了?萬一他所謂的解氣是殺了鳳淵,到時候再把我我,又有什麼意義?”
說到最後,我衝寧小雪所謂的主人,那個紅頭髮的男人努了一下嘴巴,反問道:“你說是吧,紅毛鬼?”
“呵!”鳳淵輕聲笑了一下,沒說話,但雙眸中熠熠閃爍的光卻更亮了。
“小紅葉,好久不見,別來無恙。”結果紅頭髮的男人聽了,非但不惱,離開後背靠着的牆,緩緩直起身,還朝我露出了一個異常邪魅的笑,“果然,無論過去多少年,你都不會變。”
“即使不記得我是誰,看見我還是依然會叫我‘紅毛鬼’。”
呵呵,叫你紅毛鬼還得瑟了,我暗自腹誹。
等等!爲什麼,他也叫我小紅葉?電光火石間,我又想到了那個詭異的夢,和夢裡那個幾乎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爲什麼小白,寧小雪和這個紅頭髮的男人都會把我當成她?就連鳳淵,在我問起關於“小紅葉”的問題時,也總是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我和這個女孩之間,到底有什麼不爲人知的淵源?
“沒關係,既然你忘了我,那我再鄭重的向你做一次自我介紹好了。”正當我沉浸在關於“小紅葉”的問題中無法自拔的時候,紅頭髮的男人再度開口了。
他的嘴角還掛着一縷鮮紅的血絲,眼神顯得格外凌厲,看着我的時候,就像老鷹從高處俯視白兔,帶着天生的掠奪氣質:“不過這一次,你可要記牢了。我叫……”
說到這裡,他故意頓了一下,隨後無比緩慢的吐出了三個字:“閆重烈。”
閆重烈?不可否認,這個名字和他的人一樣,氣勢逼人。彷彿一團火,只要聽過一次,就會熊熊燃燒,印入腦海裡再也抹不掉。
“拜託,我對你的名字一點興趣都沒有。哪怕你叫阿貓阿狗,都和我無關。”看來搞不清楚重點的,不止我一個人,“作爲一個男人,技不如人就要願賭服輸,難道你從來沒有聽過一句話,叫禍不及家人嗎?”
“就算你現在利用我,打敗鳳淵,說出去丟人的,還不是你自己?”我被寧小雪踩在地上,說話異常吃力,一口氣講完這麼多,胸口疼的愈發厲害。
“放心,我是鳳淵的哥哥,我怎麼會害他呢?”這個叫閆重烈的紅頭髮男人伸出手背,在自己的嘴角上揩了一下,拭去了上面的血絲,隨後朝鳳淵走去,“我只不過是盡一個哥哥該盡的義務,在弟弟犯錯的時候,適當的給予一些提點罷了。”
話落,還一臉慈祥的,用手掌在鳳淵的頭髮上摸了摸。儼然是一副弟友兄恭的畫面,假如撇開他臉上明顯帶有表演痕跡的笑不說的話。
至於顧忌我而沒有閃躲,被摸頭髮的鳳淵此刻是什麼心情,看到他的臉色,我也不多做描述了。反正就是一句話:真他媽日了狗了!
“是嗎,那你倒說說,鳳淵他到底犯了什麼錯,需要你這個哥哥來提點?”我將目光從鳳淵處收回,沉着聲質問。什麼狗屁哥哥,什麼應盡的義務,在我看來根本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我這個弟弟,從小什麼都好,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太執着。”閆重烈一邊說着,一邊故作嘆息似的搖搖頭。
然而話落,也不等我反應,突然右手掌一擡,一團刺眼的火光閃過,就毫無徵兆的直接朝鳳淵發難了。
“鳳淵!”親眼見着鳳淵胸口結結實實的捱了一記重創,我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替他受罪。
無奈被寧小雪踩得死死的,根本動彈不得,只能徒勞的破口大罵:“紅毛鬼,你這個大變態,有種就衝我來!”
和我像點了爆竹似的激烈反應相比,鳳淵的表現就顯得太過淡定。淡定到彷彿那一記重創打在別人身上一樣,連哼都沒有哼一聲。
又或者說,鳳淵一早就料到了他哥哥會出此一招。所以,即便此刻強忍着痛楚,面色大變,但從略微眯起來的眼眸,和向上挑起的下巴不難看出,對於這個哥哥,他打心底裡有多鄙視。
“嘖嘖,小紅葉,遊戲纔剛剛開始,你就心疼成這樣,那還讓我怎麼玩下去呢?”
對於鳳淵完全沒有要反抗的態度,閆重烈很是滿意,陰厲的神情也因此得以稍稍舒展。只是充滿戾氣的雙眼告訴我,對於今晚這個難得的機會,他絕對不會就這麼輕易浪費。
“紅毛鬼,究竟要怎麼樣,你才肯放過鳳淵?”要不是被踩在地上動彈不得,我分分鐘咬死這個陰險小人!
也是到了現在,我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從下午收到那條詭異的短信開始,我和鳳淵就已經中了閆重烈事先設計好的調虎離山之計。他這樣做,無非就是想拿我威脅鳳淵,好讓鳳淵像現在這樣,面對他的攻擊時無法反抗。
我要早知道那條短信即便消失,鳳淵也能看到,當初就不該把手機還給他!應該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從病房窗戶扔出去。然而千金難買早知道,事已至此,當務之急是弄明白這個閆重烈今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拋開他們兩個是兄弟不說,究竟有什麼事,能讓他對鳳淵積怨那麼深。而他這麼費盡心思,就只是單純的爲了打鳳淵一頓,解解氣嗎?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事情絕非這麼簡單。
“很簡單,”正在我暗自揣度對方的心思時,閆重烈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一般,緩緩勾了勾嘴角,陰厲的眼眸就眯了起來:“我,要他死。”
明明和鳳淵如此相似的一個表情,到了他的臉上,不僅不覺得妖冶,反而邪氣的滲人,多看一眼都覺得四肢百骸憷的慌。
“你……不!”話未出口,我就歇斯底里的尖叫了一聲,“鳳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