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雲傷勢不輕,說了這麼多話,體力不支,在趙子峒懷裡沉沉睡去,一會錦萍過來,趙子峒把阿雲託付給她,讓她帶阿雲回去休息。
趙子峒出了房門,童杏兒正等在外面,見趙子峒出來,上來焦急地問道:“阿雲姐姐沒事吧?”
剛剛聽了阿雲的話,突然見到童杏兒,趙子峒有手足無措的感覺,隨口敷衍道:“她傷勢頗重,又昏過去了,你進去看看吧。”
童杏兒遲疑了一會,問趙子峒:“二哥沒事吧?”
趙子峒答道:“我沒事,讓你擔心了。”
童杏兒拍拍胸口:“沒事就好,我進去看看阿雲姐姐。”
趙子峒看着童杏兒的背影,實在搞不懂她心裡怎麼想的,搖了搖頭,乾脆不去想,處理了張雲山這廝再說。
聽童涵冬說了他的安排,趙子峒道:“讓林濤在軍營裡看着,叫李彪帶了張雲山這廝到大廳裡來,還有,也請康太尉到大廳裡來。”
聽了趙子峒的話,黃安卓問:“二郎要如何?”
趙子峒道:“黃相公,張雲山這廝這麼做,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善了了。若是黃相公不推辭,便請爲在下主持公道,若是黃相公覺得不好下手,那我只好自己來了。就當是我和張雲山的私人恩怨,與黃相公和康太尉無關。”
黃安卓聽趙子峒這麼說,那還有什麼選擇,由着趙子峒折騰去了。
大廳裡明燭高懸,張雲山被幾個鄉兵架進來,大聲喝斥,對童涵冬喝道:“如此對待本官,你們是要造反嗎?”
童涵冬和一衆鄉兵不理他,一起等趙子峒進來。
在大廳外面,趙子峒被童員外攔住,對他說:“賢婿,這件事雖然是張相公不對,可他到底是朝廷命官,你不可亂了朝廷法度。”
趙子峒答道:“岳丈放寬心,我自有分寸。說起朝廷法度,我也是藝祖子孫,這廝使這種卑鄙手段陷害我,剮了他又怎的?事後我自然會上書宗正司分辨,不會有事的。”
童員外聽趙子峒這麼說,知道他決心已下,可又沒有辦法,如今鄉兵都聽趙子峒號令,又有什麼能阻止得了他?急得在大廳外團團轉。
趙子峒進了大廳,見張雲山正在扯着脖子對童涵冬等人大喊大叫,上去從背後一腳把他踹在地上,對兩邊的鄉兵道:“來呀,先打上幾棒讓他清醒清醒!”
見鄉兵真地上前,張雲山嚇得大喊:“趙二,你敢打朝廷命官?”
趙子峒回身對着他的嘴巴又踹一腳:“也有你這樣的朝廷命官?灑家拼着性命趕跑了賊人,又救了你這廝,你竟然勾結賊人來害我,你這已經是公然謀反了,還指望拿朝廷來壓我嗎?”
張雲山還想爭辨,幾個鄉兵上來把他按住,軍棍噼哩啪啦就打了下來,張雲山痛得殺豬一般叫:“趙二郎饒命!有話好說!”
趙子峒止住鄉兵,對張雲山道:“你是怎麼勾結賊人的,如實說吧。”
張雲山摸着血淋淋屁股叫道:“二郎,這實在冤枉!”
李彪在楊安易被砍掉一塊的屁股上踢了一腳,踢得他骨碌碌滾到張雲山身邊,向張雲山道:“你這廝還嘴硬,這裡可有證人。”
楊安易疼得直冒冷汗,對趙子峒討饒:“二郎,只要饒了我的性
命,我什麼都說。”
趙子峒恰好走到公案邊上,聽了楊安易的話,順手拿起桌上的硯臺砸了過去:“你這廝還想活命?真是思路夠廣的。老實交待,我給你一個痛快,不然活剮了你!”
楊安易沒想到趙子峒直接斷了他的生路,恨恨地道:“趙二,張相公可是朝廷大員,沒有證據你能把他怎樣?你可想清楚了,只要饒了我性命,我保證讓你如願。”
趙子峒在公案後面坐下來,不屑地道:“你說的話我就當個屁放了,真當你是什麼人物?實話告訴你,今天你說也是死,不說也是死,說了給你個痛快,如果不說,哼哼,也好,我讓你知道什麼是生不如死!”
楊安易見趙子峒說得毫無迴旋餘地,咬牙道:“我就不說,看你趙二能把我怎麼樣。”
趙子峒看着張雲山道:“張相公呢?招還是不招?要是不招,可就不要怪趙二手辣了。”
張雲山見楊安易被逼得不開口了,心中暗喜,沒有證據你能把我怎麼樣?口中答道:“我清清白白,有什麼可招的?趙二,我提醒你,你如此對待朝廷命官,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趙子峒笑了起來:“我是不相信你們不招的,而且我特別想打你們一頓,如果這就招了,還真不好下手了。來呀,一個一個打,先從楊安易打起。”
幾個鄉兵上前按住楊安易,擡頭問:“官人,要打多少棍?”
趙子峒道:“只管打,注意先別打死了,如果不招,一會我還要一刀一刀剮了他呢。”
幾個鄉兵答聲好,按住楊安易,照着楊安易本已受傷的屁股掄起了棍子。
恰在此時,康平被人扶着進了大廳,見到這幅場景,吃驚地問趙子峒:“趙二郎,你這是要幹什麼?”
趙子峒站起身向康平拱了拱手道:“康太尉來的正好,也給我做個證見。張雲山這廝恩將仇報,與楊安易勾結王俊那賊人的手下意圖回害於我,還好我福大命大,現在要跟他們把帳算清楚。”
康平道:“趙二郎,張相公是朝廷命官,不管有什麼事還是報了提刑相公處置,你這樣私設公堂可使在下不好做。”
趙子峒道:“康太尉言重了,如今時局一日三變,他們又罪證確鑿,不用麻煩提刑相公了。今天的事趙二一人做事一人當,絕不連累太尉,請與黃相公一起看我審案。”
康平還想再勸一勸趙子峒,見黃安卓坐在一邊一言不發,自己是個武將,也懶得管了,讓人拿了個軟墊,在黃安卓身邊坐了。
衆人坐定,趙子峒命鄉兵開打。楊安易知道自己活命的惟一機會是趙子峒需要自己口供,說不定最後爲了定張雲山的罪還會給自己一條活路,是以雖然被打得此開肉綻,叫得像被宰的豬一樣,就是不鬆口。沒多大一會,楊安易就暈了過去。
一個鄉兵提了一桶冰水,兜頭澆在楊安易的頭上,楊安易打個激靈醒了過來。鄉兵向趙子峒請示要不要再打,趙子峒擺了擺手:“這廝已經被打得麻了,再打豈不便宜了他,另想個辦法上刑。”
軍中刑罰,不過就是軍棍,其他的花樣鄉兵就想不出來了。趙子峒想了一會,前世電影裡的酷刑,最著名的就是老虎凳辣椒水,宋朝中國沒有後世的辣椒,至於老虎凳,趙子峒約略記得個
大概。趙子峒恨楊安易砍傷了阿雲,如今生死未知,心裡要折磨得他生不如死,那是想到什麼酷刑就用什麼酷刑。
趙子峒從公案後走了下來,讓鄉兵找來一張長凳緊靠廳裡柱子放了,把楊安易上身直直地五花大綁牢牢綁在柱子上,下肢在長凳上壓直,在膝蓋上的大腿部位綁緊了。
楊安易不知道趙子峒要幹什麼,只道真地要活剮了他,嚇得臉色慘白問趙子峒:“二郎,你要幹什麼?我們好歹是親戚,你不可太過分!”
趙子峒哪裡理他,見鄉兵綁好了,卻總覺得哪裡好像不對,轉着看了一會,命鄉兵把楊安易的鞋襪脫了下來,找條細麻繩綁了楊安易的兩個大腳趾一起綁到小腿上,才覺得差不多了,對楊安易說:“現在招還得及,再不招我可用刑了。”
楊安易只覺得身上非常難受,但聽出趙子峒並不是要他的命,放下心來,對趙子峒道:“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叫一聲我不是好漢!”
趙子峒連連點頭:“如此最好!好得很!”吩咐鄉兵在楊安易的腳後跟下加磚。
只加了一塊,楊安易一聲慘叫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趙子峒看着楊安易的眼問他:“怎麼樣,招還是不招?”
楊安易臉色慘白,惡毒地看着趙子峒不說話。
趙子峒招招手,鄉兵又加了一塊磚,楊安易的慘叫已經有氣無力了。趙子峒讓鄉兵出去取了根桃枝,對着楊安易的腳心猛抽。抽了只有十幾下,楊安易有氣無力地說:“二郎饒了我吧,給我個痛快,我招,我什麼都招!”
趙子峒請黃安卓帶的推官過來錄了口供,楊安易劃了押,求趙子峒:“我已經招了,二郎把刑去了嗎。”
趙子峒不理他,回身對張雲山說:“張相公怎麼說?”
張雲山見楊安易已經丟了半條性命,肝膽俱裂,但心知今天只要一鬆口小命就可能不保,咬咬牙道:“趙二,你這樣刑訊逼供,是要冤枉本官嗎?”
趙子峒冷笑一聲:“就像你審案不用刑一樣。來呀,把楊安易放下,請張相公上去。”
張雲山身體肥胖,趙子峒覺得他可能耐性大些,直接加到了三塊磚,剛想用其他刑,滿身大汗的張雲山就什麼都招了。
錄完了口供,趙子峒對黃安卓道:“黃相公,如今證據齊全,你以爲該怎麼辦?”
黃安卓臉色鐵青,對趙子峒說:“趙二郎,張相公是朝廷大員,你對他用如此酷刑,是本朝從來沒有過的事,惡劣至極。事已至此,你想怎樣就怎樣好了。”
趙子峒一怔,倒是沒想到黃安卓會是這種反應,轉念一想,宋朝對士大夫一向有優待,自己考慮不周,確實做得過了。但張雲山如此惡毒,差一點就要了自己的命,不這樣怎麼出得自己胸中一口惡氣。叉手對黃安卓說:“在下魯莽,行事多有不周,請黃相公擔待。今天的事,我一人做事一人當,絕不連累諸位。人犯我留下了,至於供詞,還想黃相公能替我向朝廷分辨。”
黃安卓嘆了口氣:“既然如此,二郎可把供詞給我一份,我直接去西宗正司,也好去向西京留守孫相公報告圍剿王俊的事。”
趙子峒謝過了,看看天色已經微亮,黃安卓稍事休息,與康平帶了禁軍回汝州,而後直接往洛陽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