謄抄試卷和閱卷的時間是16天,9月20日在巡撫衙門外發榜。??<a href=" target="_blank">當然,發榜之時,會有衙門裡的吏員專門報喜,爲了討一些賞錢。
周宗平、周延平自從回到徐府,便足不出戶,周世平也不好一個人出門,更不好去打擾兩人,只能獨自呆在臥室和讀書房裡消磨時間。
鄉試之後是會試,要到京城去赴考,時間是坤元11年2月。會試之後,還有殿試,殿試就很快了,會試結束,錄取進士出身名單出來,10日後便舉行殿試。
周世平的思緒開始集中到會試上,既然通過了鄉試,那麼會試多半是要考爲官之道了,因爲被錄取的舉人實際上已經是朝廷預備官員,如果對爲官之道一竅不通,那是說不過去的。周世平已經提出了兩個新觀點,估計會引起朝廷的注意,如果在會試中砸了,可能會引起不少人的懷疑,所以,周世平自認爲會試中,也必須有新觀點提出來。
周世平對鄉試很有信心,主要是因爲周宗平和周延平,論學識,兩人都強過自己,可是因爲認識的侷限,不可能提出什麼新觀念,由此推論,其他秀才也難以提出太多的新觀念,如果有提出來的,也是鳳毛麟角。
3天后,徐義鬆再次出現了。
周宗平、周延平的反應,徐義鬆似乎在預料中,沒有出現什麼驚奇的表情,倒是周世平,一幅信心滿滿的樣子,令徐義鬆有些刮目相看。??<a href=" target="_blank">
先前,周世平寫信求助,徐義鬆不過認爲周世平的膽子大,心思活,屬於可造之才,可這學識就不同了,那需要天長日久的苦讀,徐義鬆內心裡還是看好周宗平的,周宗平畢竟年紀大些,經過了縣試、府試,周延平和周世平僅僅通過了縣試。再說,三人都是在周家莊讀書,同樣的老師,除非周延平、周世平是不是之才,可目前徐義鬆沒有看出來。
酉時,徐義鬆在府裡設宴,專門款待周宗平、周延平、周世平。
“宗平、延平世侄、世平世侄,鄉試已經結束,今日老夫備下家宴,專門款待你們,無論考試如何,老夫都替你們高興,此次鄉試的600餘名秀才中,你們屬於最年輕的,上谷郡周家莊同時出來3人蔘加省試,可是了不起的成績。就是沒考好,也不要泄氣,3年以後再來,你們還有的是時間。來,滿上酒,老夫敬你們一杯酒。”
3人連忙起身,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宗平,你是大哥,聽說你們從貢院出來,就到飄香酒樓去了,結果你大醉而歸,呵呵,年輕人,偶爾醉一次不要緊,但不可酗酒。”
“宗平,你們在飄香酒樓肯定說了鄉試的事情,今天老夫就聽你說說考試之事,老夫也來幫你們參考。”
周宗平有些猶豫,看着周世平,意思想周世平先說,周世平低下頭,假裝沒有看見。周宗平無奈,只好開口說了。
待到周宗平說完,徐義鬆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一言不發。
周延平接着說考試情況,徐義鬆聽完,也沒有說話。
輪到周世平了,周世平儘量用平緩的語句說出自己的文章,他不想再次刺激周宗平和周延平。
徐義鬆聽見“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以及“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文章主題之後,徐義鬆臉上終於動容了。
“世平世侄,你將最後一篇文章最後的幾句話再念一遍。”
“是,世平最後幾句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其必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a href=" target="_blank">”
“好,好,說得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好一個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世平賢侄,你可想得比老夫都遠啊。”
“世伯,世平不敢,只是偶爾有此感觸,幸考題合適,世平運氣好罷了。”
“世平世侄,你太出乎老夫意料了。”
徐義鬆說完,看着周宗平、周延平,開口說:“宗平,此次鄉試,你恐怕難有作爲,還是好好溫習,準備下次吧,延平世侄,你沒有經過府試,這次若是不能高中,回去後參加明年的府試,一步一步來。宗平,你是老夫的愛婿,老夫今日見你的神態,可要說你幾句,年輕人,要經受挫折和磨難,你太順了,身爲周家嫡長子,自小錦衣玉食,不知苦難爲何物,就是考中舉人,將來也難有作爲,回去後,好好磨礪心智,老夫建議你今後3年,多到外面遊學,瞭解民間疾苦,此外,今後你要多向世平求教,世平的觀念和見識遠遠超過你。宗平,老夫的話語有些重,不過都是肺腑之言,你可要聽進去。”
“是,宗平一定牢記岳丈大人的教誨。”
周世平不禁對徐義鬆大人刮目相看,前世的自己何嘗不是如此,渾渾噩噩,現在總算明白: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
“世平世侄,老夫在這裡提前恭喜你了,不過,老夫也要提醒你,你的觀念和見識驚世駭俗,想不引人注目都難,老夫估計你的文章將被送到京城,那時,朝廷會高度關注你,老夫對你是放心的,你沉着冷靜,能夠從容面對困難,自然能夠從容面對榮譽,不過朝廷風雲多變,有許多你想不到的事情,你可要小心應對。明年的會試,你必然是衆人關注的焦點,你可要自己把握好。”
周世平站起身,恭恭敬敬給徐義鬆大人行禮,這可是至理良言啊。
“世平謝謝世伯的教誨,世平還年輕,舉止行爲難免有錯,今後還請世伯多多教誨。”
“好,老夫今日高興,你們3人品行俱佳,今後都是大有前途,老夫爲你們高興啊。”
周宗平、周延平明白鄉試沒有希望了,不過,還是強顏歡笑,陪着徐義鬆大人吃完飯,這頓飯,周宗平、周延平無事,周世平倒有些醉了。
發榜的時間很快到了。
9月20日,周宗平、周延平、周世平都沒有出府,站在徐府的前院子閒聊,3人各懷心思,說着一些無關緊要的話語。
這天,徐義鬆也沒有出門。
午時,府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喜報,喜報,恭喜上谷郡周家莊周世平老爺高中舉人,恭喜上谷郡周家莊周世平老爺高中舉人。”
徐義鬆快步跨出屋子,吩咐奴僕:“快,快,打開大門,準備好喜錢,世平賢侄,跟老夫來,迎接報喜的吏員。”
大門打開,早有奴僕在門外放響鞭炮。
周世平跟在徐義鬆大人後面,走出大門,看見兩個中年人,手裡託着紅綢,紅綢下面估計就是喜報了。
兩人看見走出來的周世平,沒有想到此人如此年輕,稍稍猶豫,快步上前,單膝跪地:“恭喜周世平老爺高中舉人。”
早有奴僕將銀子塞進報喜的吏員手中。
周世平接過紅綢布,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兩名吏員也不奇怪,他們送過太多的喜報,見怪不怪了。兩人迅速起身,笑嘻嘻開口:“小人喜報送到,這就回去交差了。”
兩人急匆匆走了,旁邊的奴僕癟癟嘴:“還不是想多送幾封喜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