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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遍地落葉黃,又是一年深秋時。
不知不覺間,日子也如流水般消逝,徽瑜看着姬亓玉,一時間才恍然察覺,原來她來到這個時空也有這麼多年了。這麼多年來,她小心翼翼的過日子,希望不要被炮灰掉,希望自己這一生能順心美滿。可在這樣的時空,在這樣的家族,捲進皇權之爭,就算是姬亓玉最終能奪得王位,可是當上皇帝之後呢?後宮、嬪妃、前朝、時政……這一生怕是都不會不能隨心所欲的過日子。
她能給姬亓玉的其實不過是寥寥,也就只有身後這個家族,還只能是在家族支持她的情況下獲取助力。
其實徽瑜也很明白,去過剝掉定國公府這個外殼,其實她能剩下的也只有這個人而已。可是這世上最不缺的是什麼?那就是美人,各色各樣的美人。
沒偷聽到姬亓玉說話的聲音,徽瑜忍不住擡起頭來凝視着他。
姬亓玉生的真的是十分的出衆,一不小心就能讓人沉迷其中。此時那雙眸子浮浮沉沉深深淺淺的凝視着自己,徽瑜心裡也就跟着緊張起來,抿着脣望着他。
“董徽瑜,你總這樣防備着我,不累嗎?”
“您說什麼呢,小女怎麼會防備王爺。”
“是不是真的,其實你比我清楚多了,又何須我說謊。”
徽瑜微默,然後才說道:“王爺其實多慮了,我不是防備王爺,只是在這樣的大家族生活久了,有的時候有些行爲已經是下意識的。”
“你又在說謊。”
“我沒有。”
“你有!”
“你到底要什麼?”
“心!”看着徽瑜驚愕的神情,姬亓玉又重重的講了一遍,“你的心。”
徽瑜覺得這真是她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但是縱然是怒極了卻也不能有任何的表露,淺淺一笑,緩緩說道:“小女已經跟王爺有了婚約在身,自然是心無二屬。”
“是嗎?”
聽着姬亓玉這話裡有着淡淡的譏諷,徽瑜假裝沒有聽出來。其實她不是不知道姬亓玉什麼意思,只是她不願意。或者說兩人價值觀差着千年的距離,徽瑜能接受姬亓玉有妻妾環繞的事實,但是絕對不能忍受在這樣的情況下,姬亓玉還要要求她一顆心都給了他,這也太貪心了吧?
“是。”徽瑜毫不猶豫的回答。
聽着徽瑜乾淨利落的聲音,姬亓玉沒有再說別的,只是面容淡淡的,看得出並不高興。
徽瑜低頭喝茶,假裝沒看到姬亓玉那張死人臉,有些事情是沒有辦法商量的,也沒有辦法改變的。如果姬亓玉這輩子再也沒有第二個女人,她就把心給他,可這可能嗎?還沒進門就已經有兩個側妃虎視眈眈,這進門之後,將來如果姬亓玉真的有大志要搏一搏上面的位置,如果僥倖成功的話,那麼她容顏早已經不如小姑娘嬌嫩,又拿什麼穩住他的心?
在一夫一妻制的保護下,都能正大光明的在外面養小、三,可見男人的脾性從骨子裡就是有着改不掉的惡習。
姬亓玉憑什麼美人環繞,卻要求自己一顆真心,這不公平。
“欽天監已經定下婚期,這件事情你知道了吧?”
徽瑜點點頭,“春暖花開的時節,是個好日子。”
“年前內廷府那邊會把聘禮等一應程序走過。”
徽瑜又點點頭,身爲皇子就是有這麼一點好處,皇家的事情都有專門的人打理。像是皇子娶親這樣的事情,多少聘禮,什麼章程,都是有一套完整的制度,姬亓玉本人壓根就不用過問,一切都能辦得妥妥當當的。而且明年選秀之年,後面的幾位皇子也要指婚,內廷府明年一年趕在選秀之前把姬亓玉的婚事忙完了,接下來一整年估計都閒不下來。
徽瑜甚至於心裡想着,指不定就是姬亓玉指使郭令華藉着欽天監的口把他的婚期定在選秀之前。如果定在選秀之後,內廷府又要準備其餘幾位皇子的婚禮,姬亓玉雖然現在在鹽務上算是小有威名,但是在皇帝跟前依舊算不上是最出衆的皇子,所以如果姬亓玉的婚禮真的定在了選秀之後,後面的皇子中有貴妃之子,皇后的養子,還有四妃之一賢妃的兒子,這三個哪一個也不是好招惹的,就一個姬亓玉是能怠慢的,內廷府那幫看人下菜碟的孫子,要是真怠慢也一準是姬亓玉這個爹不疼娘不在的苦娃娃。
“是,小女知道了。”徽瑜淺笑應對。
秋風慢慢,人心思老,這世上兩顆心從沒有無緣無故碰到一起的。一見鍾情固然有,未必能白頭到老,善始善終。其實徽瑜覺得她跟姬亓玉這樣挺好的,兩人有一定基礎的瞭解,對對方的性子也知道些,只要願意和睦相處肯定不是問題。她是抱着跟他好好過日子的心態的,畢竟他好她也好。
徽瑜起身告辭,姬亓玉擡頭看着徽瑜。這幾年來徽瑜的身量變化很大,比當初高了幾乎一頭,如今身形也早已經有了幾分窈窕之姿,此時盈盈而站,倒真是賞心悅目。
“走好。”
“謝王爺。”
徽瑜擡腳緩步離開,從始至終帶着緩緩的微笑。
姬亓玉瞧着徽瑜挺直的脊樑,心裡卻是想到一個姑娘家,做什麼要這麼倔強呢。
北安侯回京獻俘,聽聞場面十分的盛大,皇上親自到了城門上檢閱,一時萬民空巷,十分的轟動。徽瑜沒有去觀禮,人山人海的能看到什麼,周圍全都是馬車跟行人了,除了去當馬路上的人肉乾,其實壓根什麼都看不到。
徽瑜猜的一點都沒錯,等到燕億白跟董緋菱回來後到徽瑜這裡喝茶歇腳,董緋菱就看着徽瑜說道:“二姐姐虧了沒去,去了什麼也看不到,全都是人,擠都擠不動。我們還好些,是定了酒樓在上面看,隱隱約約的還能看到些人影,可是下面的那些人除了看人的後腦勺,真的是什麼也看不到。早知道這樣我也就不去了,在路上走回來,就足足走了半個多時辰。”
燕億白聽着董緋菱的抱怨,就笑着說道:“大家都是想瞻仰一下北安侯的風采,民之英雄,令人敬重。人縱然多一些,有些辛苦,也是對邊關將士的敬意。”
徽瑜跟燕億白來往不多,隔房的嫂子尋常也沒有什麼由頭頻繁走動,就連坐下喝茶的時候,基本上也是大家笑着幹喝茶的時候多,基本上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談話內容。說到底,其實徽瑜對於燕億白沒有太多的瞭解,所以也不能輕舉妄動,保持美好的距離是最妥帖的辦法。
此時聽着燕億白這話徽瑜心裡卻是微微一動,這話裡面的意思卻有些深,往淺了說燕億白她們去看獻俘是敬重英雄,對英雄的讚美。可是往深了聽,徽瑜並沒有去難不成是不敬重英雄?
徽瑜摸不清楚董大嫂到底想表達什麼,就故作不知的笑,“三妹妹只知道貪玩,那裡能想這麼多,我們到底是不如大嫂,只顧着玩了。”把事情往小女兒情懷身上扯,總不會有錯。
“正當好年華,自該好好的玩耍纔是。”燕億白不甚出衆的面容上,那雙眼睛微微一彎帶着淺淺的笑,雖然貌不出衆,但是這微笑卻令人動容,倍覺溫暖。“等你們以後嫁了人,想要這麼輕快也不能了。”說到這裡一頓,看着徽瑜笑了笑,“二妹妹年後就要出嫁了,我這個當嫂子的也不知道送什麼好,就是不知道妹妹喜歡什麼。是喜歡看些書,還是喜歡花樣新奇些的衣裙首飾,妹妹好歹指點一下,我這個當嫂嫂送了也免得妹妹卻不喜歡。”
“瞧嫂嫂說的,只要是嫂嫂送的,不拘是什麼我都喜歡的很。”徽瑜甜甜一笑,又看着董緋菱說道:“三妹妹繡工好,我確實早早就說了讓她給我繡個插屏的。”
董緋菱也低聲輕笑,“二姐姐放心,總能趕在你出嫁前做好的。”
燕億白嫁進來大半年了,說實話在閨中時就聽到過董徽瑜這個名字。當時是了聞大師來找他父親時偶然提到的,只是沒想到當時不過是因爲好奇聽了一耳朵,日後居然還有緣分做了姑嫂。自從進門,她冷眼旁觀,這個隔了房的小姑子跟傳聞中的大不一樣,話少面慈,行事規規矩矩,哪裡還有傳聞中那跋扈的影子。她也曾懷疑是不是傳言誇大,後來才慢慢知道傳言並未誇大,董徽瑜以前的時候的確是這樣的,只是後來卻是慢慢的改了性。只是她本人也是小心謹慎的性子,因此就算這樣,她也不敢輕易接近徽瑜,總是見面了也是保持着友好的來往,而且董二夫人的性子也令人頭疼,她一個新進門的媳婦,膝下空空,在婆家也還沒有底氣站穩腳步,世家規矩又大,禮儀繁多,親朋好友來往也頻繁,只是這些事情就讓她覺得有些頭疼,好些日子才能慢慢的適應下來。
以前在蓬縣的時候,她們家也算是頗有名望之家,但是要是跟定國公府比起來還真是不少的差距。這家裡太夫人不太露面,婆婆是個精明的,公公不管內宅俗物,夫君性子倒是不錯,可是自己也不能整日拿這些瑣事讓他煩心誤了前程,所以這大半年的日子她是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香,就怕自己哪裡做得不好,不周全,被人恥笑鄙夷。
如今總算是慢慢的適應過來,這纔能有時間跟精力和兩位將要出嫁的小姑子培養感情。董緋菱還好些,畢竟是自己一房的,平常還能有個見面的機會。可是董徽瑜就不一樣了,想要自自然然的見一面也只有去給太夫人請安的時候。但是那種時候婆婆跟二嬸嬸也都在,她一個新婦要服侍婆婆,自然不能捨了婆婆跟小姑子說話,因此她們之間的交際少得可憐。
今日既然有這個機會,燕億白也是不想錯過,只是一時間也不摸不清楚徽瑜的喜好,說話做事難免多了幾分小心。
同樣的徽瑜對於燕億白也不太瞭解,只是知道這個大嫂打從進了董家的門,就沒有走錯一步路,說錯一句話,行事周全。說話妥帖,是個心裡有的,所以與她來往徽瑜心裡也是有幾分謹慎。
這世上沒有誰沒經過相處,就完完全全相信對方的事情,徽瑜至少不是這樣的,尤其她還是一個防備心特別重的人。
“前些日子大妹妹的長子過週歲,兩位妹妹都沒能去,大妹妹還問起你們。我倒是在寧王府遇到了丁少夫人,瞧着起色挺不錯。”燕億白喝着茶跟兩人隨意的拉家常,笑米米的說起了前段日子的事情。
董婉的兒子過滿月徽瑜沒有去,董緋菱是有些不舒服去不了。徽瑜現在實在是不想在正式出嫁前跟夏冰玉還有見面的時候,董婉那裡沒有去,肅王妃跟醇王妃那裡她也是不打算去的,到時候直接送禮物過去就行。不過董婉的兒子七月初過得週歲,如今都過去幾個月了,燕億白忽然提起這個做什麼?徽瑜心裡想不明白,嘴上卻是笑着說道:“表姐是個有福氣的,婆媳相處的聽說很是不錯,表姐夫也是個上進的,等到開考想來定能榜上留名。大姐姐那邊我倒是想要去,只是我這性子越來越懶散,平常都不愛出門的,想來大姐姐也不會怪着我的。倒是聽說嘉哥兒長得極好,虎頭虎腦的,身體也很不錯。”大夫人那日回來後,在太夫人跟前足足說了半日,徽瑜想不知道都難。
“是啊,孩子長得真是好,小胳膊小腿上可有勁兒了。”燕億白笑着說道。
“大嫂什麼時候也給我們添個侄兒抱抱?”徽瑜就轉開話題看着燕億白笑。
燕億白的臉就慢慢地紅了,羞得也不好搭話,只垂着頭喝茶。
董緋菱立刻接口說道:“送子娘娘肯定挑着呢,一定幫大嫂挑一個樣貌好的,聰慧的,又孝順的好孩子送來的。”
徽瑜跟董緋菱就低聲淺笑,燕億白麪色緋紅不吱聲,又喝了會子茶,兩人就起身告辭了。徽瑜親自那人送了出去,回來後好半響也沒能想明白燕億白到底是個什麼意思,讀書人家的女兒思維,還真不是一般人能猜到的。
燕億白在徽瑜的人生中是隔房的大嫂,一般來說嫂子小姑子之間都有些莫名的微妙感,何況還是隔了房的。而且,徽瑜想着自己很快就要出嫁了,在這個短短的時間裡跟燕億白也沒有過多的來往,想要深入瞭解是有些困難的,與其這樣徽瑜倒是願意跟她保持着這樣美好的距離。
這個想法其實有些過於保守,但是徽瑜也是沒有辦法,對於不太瞭解的陌生人,尤其是性子比較縝密,心思很難猜到的人,與之交往越要小心翼翼。燕億白就是這樣的人,徽瑜覺得短時間內既然無法看透她到底是什麼品行,那麼還是在距離上有點距離比較好,這樣會讓她比較有安全感。最主要的是在於董大哥不是那種輕易被婦人左右的人,這一點跟姬亓玉很是相像,越是這樣的男人其實對於他們來講家族遠遠大於個人婚姻,因此與燕億白交好這件事情不用着急,以後走着看,現階段只要維持在一個親密以下,友好往上就行了。
說到底,其實徽瑜還是不希望自己跟燕億白交惡,所以纔會這般的小心翼翼。縱然董大哥不是那種被婦人所惑之人,但是等到兩人之間有了孩子,有了濃濃的情分,到時候很多事情還是會不一樣的。
此時,燕億白跟董緋菱分手之後回到自己的院子,宋媽媽親自打起簾子,又吩咐了燕禾泡茶上來,低聲問道:“少夫人這是怎麼了,瞧着倒不太開心,難道二姑娘朝着您耍脾氣了?”宋媽媽是燕億白陪嫁媽媽,也是打小看着她長大的,因此情分非同一般,這樣逾矩的話也就只有她能問了。
燕億白聞言看了宋媽媽一眼,淡淡一笑,“沒有,媽媽不用擔心。二妹妹做事情那樣妥帖的人,怎麼會跟我生氣,其實我倒是巴不得她跟我生氣一場,也好過這樣不遠不近的處着。”
宋媽媽心思靈轉,聽着燕億白這麼一說心裡明白了幾分,嘆口氣說道:“有些事情急不得,還是要慢慢來。以前總是聽聞董二姑娘如何如何,可是真的進了這個門才知道外面的傳言有多離譜。而且這家裡從上到下哪一個對着二姑娘不是笑呵呵的,老奴這大半年來仔細瞅着,倒不像全是因爲二姑娘將來會是靖王妃的緣故,而是二姑娘平素待人就結了善緣。”
燕億白點點頭,“媽媽倒是與我意見相同,大房二房雖然是同住一個屋檐下,但是我也不好總往二房跑,畢竟是隔了房的。而且婆婆對二房到底是個什麼心思現在也看不出來,免不了事事小心。可是尋常聽着夫君提起二妹妹倒是比對大妹妹還要讚賞幾分,我又不得不費心與之交好,這兩房瞧着水平無波,可這下面誰知道有沒有浪頭。我一個新進門的媳婦,自然是要循規蹈矩的孝敬公婆,服侍相公,哪裡敢走錯半步。”
“那您瞧着二姑娘可是個能交的?將來到底是做王妃的。”宋媽媽心中也有些複雜,董家嫡出的女兒做了側妃,倒是不顯山露水的二房女兒做了嫡妃,這人的命數還真不好說。
“看不出來。”燕億白苦笑一聲,“要是能看出幾分,我還需如此苦惱。二姑娘做什麼事情都太完美,你找不到任何的瑕疵,但是想要跟人親近也不太容易。到底是勳貴之家打小教出來的女兒,不盡心思藏得好,而且言行做事也極爲妥帖。”說到這裡想起嫡親小姑子董緋菱,其實也是一樣一樣的。董家的女兒個個端莊大氣,不管是說話做事皆有規矩,說起來婆母能把一個庶女養成這樣,可見也不是真的狠心的,只要自己好好地服侍,想來總有一天能討得婆婆歡心,再生下一男半女,這日子也就算是穩住了。
宋媽媽一時間也沒有好的辦法,只能勸着少夫人想開心,說起來董家也算是難得一見的好人家。國公夫人雖然較爲嚴厲,但是倒也沒有十分的苛待兒媳,在她們老家那些所謂的讀書人家門裡頭糟踐兒媳婦的事情多了去了,原以爲想着董家這樣的百年勳貴,定然是外面風光,裡面難熬,但是這大半年的下來倒是覺得董家之所能一直穩站四大世家之首真不是沒有道理的,到底還是老爺眼光好,爲姑娘挑了這門婚事,而且姑爺雖然性子淡了點,但是人不*,妻妾有別,這一點才令人安心。
一年四時八節,家中諸事樣樣不用費心,以前有大夫人張羅,現在又多了個大嫂,董二夫人整日閒的只想着怎麼好好打扮女兒了。因爲徽瑜的婚期就在年後開春,董二夫人今日抱着一盒新打的首飾,明兒拿着幾匹新來的綢緞花紋給徽瑜過眼,整日忙得不可開交。
董二夫人變得忙碌了,董二老爺卻是大大的鬆了口氣,終於能好好地過幾天清淨日子了。前段日子邊關的事情鬧得,因爲他並未出仕,因此在這件事情沒能幫了忙,董二夫人的眼神跟刀子一樣,都能把他身上的皮肉刮下一層來,整日膽戰心驚這日子不好過啊。
北安侯回京第一天獻俘,第二日被皇上宣進宮長談,第三日被同僚好友圍追堵截宴請不斷,一直到了回來後七八日上才能抽出點空閒來看看外孫女。北安侯此次抗敵又立戰功,皇上有意給他升官卻被北安侯給拒絕了,又升官加爵的機會多換了半年的假期,說是要看着親親外孫女出嫁。
皇帝很痛快的答應了,這以後北安侯在邊關還能呆上些年頭,要是每立一大功就要升官,皇帝也要發愁了,這官總有封到頂的時候,到時候封無可封可怎麼辦?還是北安侯這個人真性情,寧肯不要官也得看着外孫女出嫁,說起來在別人眼裡這就是傻子的行徑了。外孫女出嫁重要還是自己升官發財重要,這個問題想都不要想就知道怎麼選擇。偏偏刑玉郎這個人就是少了這麼一根筋,對家人看的極其重,所以這樣既忠心又有情又不會讓皇帝覺得功高震主有威脅的官纔是最愛啊。
皇帝一高興,準了北安侯的請求,轉頭又吩咐了皇后等到來年董家小姑娘出嫁的時候,宮裡的賞賜要豐厚些,不能寒了功臣的心。皇后娘娘自然是應了,公家的銀子不花白不花皇帝的小金庫又不是她的私房,仔細的斟酌了賞賜的物件,還特意開了口讓皇帝親自賞了件東西,皇帝賞東西不少見,但是從皇帝私家小金庫裡拿出來賞人,賞的還是用來做嫁妝的招牌,徽瑜這份臉面可是別人羨慕不來的,人家的外祖父那是用自己的官職換來的,羨慕?誰讓你沒有個好外祖,羨慕嫉妒恨去吧!
徽瑜心裡有些五味雜陳,邢玉郎其實是明白自己立一次功就要被封一回官,要是這樣下去總有封無可封的時候,那時他自己跟邢家可就危險了。所以人家老人家特麼的想得開,反正咱以後立功升官的機會多着呢,可不能自己把自己逼近絕地。於是就把這次的功勞折現,換取了這個送自己出嫁的機會,瞧着是虧了,可是皇上覺得這臣子不錯,不貪圖富貴,還顧念家人,又不會令自己鬱悶,很順眼。徽瑜更得了臉面,說起來出嫁的幾位正妃裡頭雖然她老公是最不受皇帝待見的,但是卻也是唯一一位正妃得到皇帝親自賞賜頭一擡嫁妝的,就這份殊榮徽瑜在妯娌們面前都能挺直了脊樑,姐跟你們比,那是憑空拔高半截啊。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感嘆刑玉郎的老謀深算。用一次升職加官的機會,換來皇帝的賞識,自己的臉面,連帶着姬亓玉這個不受待見的小白菜在諸位皇子中,也因爲自己這個正妃備受矚目,這筆買賣划算啊。
外公謀算哪家強,看我大晉邢玉郎!
而此時,徽瑜腹誹的老狐狸卻正笑米米的打量着她,“長高了,長俊了,哎,一眨眼都要出嫁了,我這心裡啊……”
瞧着邢玉郎瞬間就紅了的眼眶,徽瑜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說起來邢玉郎待她是真的不錯,裡裡外外幫她打點了多少。正想要安慰幾句親親外祖父,就聽他老人家對着太夫人款款說道:“打從我這個女兒進門,也知道親家多有忍耐,她這個爆碳脾氣啊都給我給慣出來的,我是個粗人就喜歡女兒見不得女兒受委屈,這纔給*的脾氣不好,她有什麼做不周到的,您別怪她都怪我我給您賠罪。生了個女兒也沒少給親家添亂,如今總算是要嫁出去了,這水潑出去了您也能清淨清淨了。”
徽瑜:……
衆人:……
太夫人的眼角劇烈的抽了抽,看着邢玉郎帶着和緩的笑意,緩緩的說道:“親家老爺這是什麼話,老二家的雖然脾氣有些倔不過對長輩孝順,跟妯娌和睦,是個極好的。徽瑜這丫頭就更不用說了,如今要出嫁了,我這把老骨頭也覺得捨不得。縱然是潑出去的水,可也是董家的水,咱們董家的女兒嫁出去自然是要過尊貴體面的日子,不是受人欺負的,親家老爺只管放心就是。”
“放心,放心得很。”邢玉郎縷着鬍子直笑,“有您這句話就更放心了。”
太夫人默。
徽瑜:……
衆人:……
邢玉郎似乎不覺得自己這樣有咄咄逼人之嫌,朝着徽瑜揮揮手,大笑幾聲說道:“小丫頭,快過來。”
徽瑜只得盈盈上前立在刑玉郎身邊,擡眸望着他,甜甜地喊了一聲,“外祖有什麼吩咐?”
“哎,當初啊你在邊關的時候外祖可是許了你的要給你備嫁妝,咱雖然是個老粗,可是這說出去的話那就是一個釘,今兒個外祖可是來兌現了。”邢玉郎又大笑兩聲,拿出幾張契紙,環顧了衆人一眼,這纔開口說道:“當初啊這來了不走是我跟闞志義一起開的,如今這裡面有一半的家財都是我的,給你做嫁妝了,聽說闞志義這小子經營的還不錯,賺了些銀子給你當零花吧。”
來了不走一般的利益那是多少?就算是在定國公府也不算是小數目了,聽着邢玉郎居然給了董徽瑜,還是當零花,一時間大家都有些驚愕。太夫人垂着頭,嘴角含着笑似是沒聽到一般。董大老爺如老僧入定,大夫人卻有些驚愕,立在大夫人身後的燕億白頭都沒擡,但是心裡不震驚是不可能的。來了不走在京都有多火熱誰都知道,這一年的利潤滾下來都能比得上尋常官宦人家嫁女的嫁妝了。
“你祖父有些老了,在邊關閒來無事的時候也擺弄了幾個馬場,原是想着自己軍中用馬方便些,沒想到我那個孫女婿搞了馬中鹽,連帶着老夫也小賺了些薄財。你娘知道你愛馬,在口外給你置辦了個小馬場,可那能跑開馬嗎?也就是給馬溜溜蹄子的小地界,估計你去看了也得嫌棄。你說你娘那你養的嘴刁心也叼,想來想去還是把這個大的給你吧,就是委屈你哥了,原本這個大的給他準備的。不過你哥那沒心眼的,估計也看不上這點東西,給了親妹子又不是給別人,他敢囉嗦?”
徽瑜這回是真的驚訝了,來了不走的事情邢玉郎早就跟她說過得,因此一點也不驚訝,關鍵是來了不走本來就是她的,不過是過了過刑玉郎的手變得正大光明而已。可是馬場……刑玉郎居然嫌棄姬亓玉弄的馬場小,可是那個馬場投入多少,有多大徽瑜是知道的,這樣的還嫌小,那邢玉郎給她準備的得有多大?
“你還記得距離石墩口城百餘里地的那片荒山吧?”
徽瑜驚了驚,怎麼不記得,那可不是幾座荒山,而是正經八百的山坡草場,足足有七八座小山頭,騎着馬從這頭到那頭要騎大半天的功夫。徽瑜覺得有點口乾,不過還是應了一聲,“記得。”
“就知道小丫頭還惦記着呢,就是那兒了。當初你一見那地方就撒了歡的騎着馬不下來,我就知道你喜歡。我就把附近的幾座山頭買了下來圈了個馬場,你去看看保準喜歡。”
“外祖,這也太大了,您留着給兩位表哥吧。”徽瑜有些不安,刑玉郎給的太多了,她反而覺得有壓力,這超出了一個外祖家該給的東西的範疇太多了。
“東西是我的,我想給誰就給誰,誰敢囉嗦?你放心,那幾個小崽子都少不了,你這丫頭怎麼還把錢財往外推的,一點都不幫你娘,當年你娘出嫁的時候,伸着小手從我這裡颳走了三層皮,我的心啊。”
董二夫人:……
徽瑜覺得邢玉郎就是來砸場子的,眼看着自己出嫁,又是定國公府的二房姑娘,雖然是正妃也是怕定國公偏着親生的,委屈了隔房的侄女,這是拿着大筆的銀子來給徽瑜撐腰呢。徽瑜其實明白,就是心裡不好受,邢玉郎作爲外祖的確是不能插手別人家太多的事情,但是他用自己的方式給徽瑜長了臉撐了腰。
徽瑜看着太夫人跟大老爺的臉色,知道他們肯定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