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藍遍地織錦團花紋的褙子,系一條暗色的馬面裙,頭梳瑤臺髻,簪了五尾掛珠鳳釵,這樣深色的衣服尋常徽瑜是不愛穿的,總嚷着說太老氣,憑白的讓人就多了七八歲的年紀。看着那沉甸甸的鳳釵姬亓玉也是一陣沉默,徽瑜偏愛些精巧雅緻的首飾,像是鳳釵這樣分量十足華麗耀眼的東西只有在進宮的時候才戴上,可是今兒個這一身看着沉穩的衣衫,貴氣的首飾,再想起徽瑜下了馬車時那微抿沉重的神色……
姬亓玉一直知道徽瑜是個性子特別倔強的人,平常看着好說話,可是她自己認定的事情那是十匹馬也拉不回來。就比如她對自己的偏見,其實他自己也知道徽瑜對他遠遠說不上喜歡、愛,因爲兩人之間糾葛太多,真論起來徽瑜對他應該是防備居多。
可是在他這樣一個未歸的夜晚之後,看着徽瑜穿着最不喜歡的衣服,帶着最不喜歡的首飾,從外面神色凝重的歸來。他知道,她一定是去做事情去了,爲了不讓人小看她,所以才這麼打扮自己以壯門面。
從沒有一個人會爲了他,這樣苦心積慮的做這種事情。即便他知道徽瑜對他並不愛,可這份心意,他想珍惜。
“你若擔心別人,我可要生氣。”
看着姬亓玉一本正經的口氣,徽瑜半響沒說上話來。
看着徽瑜囧囧的樣子,姬亓玉一夜憋悶的心情此時慢慢的疏散了些,一口一口的吃着飯,姿態優雅,一如往常。
徽瑜看着姬亓玉的神色打量許久,發現他的確很正常以後,壓在心口的大石這才挪開了。
等到姬亓玉用完飯,兩人從花廳回了梢間。本來姬亓玉已經讓幕僚在書房等着了,但是此時卻不想走了,拉着徽瑜坐下,握着她手輕輕把玩着纔開口說道:“福建海運出了點事情,跟鹽務有點關係,你知道鹽務這塊以前歸我管,雖然現在到了老七手上,但是我不能看着老七被人欺負,所以這事兒無法袖手旁觀。”
果然是這件事情,自己沒有猜錯,徽瑜心情又好了幾分。不過聽着姬亓玉的意思,好像這件事情一開始並不是衝着他來的,而是直接扣在了嘉王的頭上,利用嘉王把姬亓玉拖下水,這羣混蛋真特麼的不是人。知道姬亓玉跟嘉王關係不錯,所以纔會用這樣的辦法把姬亓玉也給捆得死死的。
“最近這段時間我會比較忙,可能的話只怕還要去福建走一趟,家裡的事情交給你我也放心。”
憑什麼?憑什麼別人挖了坑姬亓玉不得不跳,還要離開京都去福建收拾爛攤子,真是覺得人好欺負是吧?
“你想去福建收拾爛攤子?你明知道這件事情與你無關,分明就是別人設下的圈套,就這樣你也要去?”徽瑜口氣不怎麼好,是被氣的。
“我不去,老七就得去。就老七那脾性去了還不得被生吃活剝了,他鬥不過那些老官油子。我不能讓他冒這個險,這還關係到他日後的前程。”姬亓玉沒想到徽瑜反應會這麼大,耐着性子解釋,心裡也有些煩躁,他也覺得憋屈,可是又能怎麼辦?一邊是寧王信國公府手段頻出,一邊是老七被坑的滿臉是淚,他不能看着不管。
“你告訴我,你想不想去。”徽瑜看着姬亓玉一字一字的問道。
看着徽瑜這般鄭重的樣子,那眼睛裡的怒火滿的都要溢出來,姬亓玉就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你怎麼比我氣性還大,這件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危險,你要相信我纔是。”
“我信你,可我信不過信國公跟寧王。”徽瑜伸手將姬亓玉的手給抓下來,忽然莞爾一笑,“你只要跟我說你想不想去就成,別的現在別問。”
姬亓玉就知道賢良淑德什麼的那都是浮雲,現在這個一臉霸氣十分強勢的董徽瑜纔是他認識的那個。嘆口氣,看着她,“我自然不想去,我才新婚呢。”
呸!誰讓你說這個!徽瑜不可避免的臉紅了一下,不過心情也的確好了一點,如果姬亓玉心裡兄弟比自己這個老婆還重要,她就不管了,讓他去福建溜腿去吧。幸好這傢伙還算是有良心,笑了笑,彈彈才染好沒幾天的紛嫩指甲,“既然不想去,那就不要去。”
姬亓玉:……
娶個這麼霸氣威武的老婆真的好麼?忽然想起董二老爺那憋屈樣,忽然有點明白了。
“你有主意了?”姬亓玉沒想到徽瑜居然會這塊就能想到辦法,其實他也不是非要去福建,那只是最後不得已的辦法。其實他也想到一個辦法,只是實施起來只怕時間上比較長,怕嘉王這邊頂不住。不過徽瑜狡猾如狐,當年都能劍走偏鋒打破了寧王跟了聞大師的對弈,還有那殺人不眨眼的狠辣勁兒,想來這回也不是隨便說說。
“我們做女人的沒有你們男人辦法多,力量大,可是也總有我們自己的用處。”
聽着徽瑜這久違的夾着譏諷的話語,姬亓玉居然感覺到了一點親切,頓囧。
“你說說看。”姬亓玉這下子也來了興趣,看着徽瑜說道。
“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麼,我知道你主意多,本事大。不過你佈局太大難免時間較長,只怕這邊嘉王頂不住壓力。”
姬亓玉挑挑眉,徽瑜猜對了自己的擔憂。
看着姬亓玉的神色徽瑜就知道自己猜對了,笑了笑,看着他繼續說道:“我這個人心眼小,睚眥必報,也等不了那麼久佈局。既然事情是由彭亮提起來的,只好就得讓他受些委屈了。”
姬亓玉默,果然是睚眥必報。擡頭看着徽瑜,心裡估算着她要怎麼做。可是姬亓玉想來想去也沒能想明白徽瑜的辦法,只好開口問,“你欲如何?”
“我用的自然是女人間的辦法。”
姬亓玉不明白,這事兒跟女人有什麼關係。
“我得到一個秘密消息,寧王妃有孕了。”
姬亓玉先是微愣,隨即就想明白了,一雙眼睛看着徽瑜知道她要做什麼了,長長的嘆口氣,這可真夠狠的。
徽瑜看着姬亓玉面上覆雜的神色,沒想到自己只是提了一個頭,他就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這也太聰明瞭點。男人太聰明,作爲女人表示壓力很大。槍口對外,天下太平,槍口對內,怕是要血流成河,好鬱悶。
“那你姐姐怎麼辦?董婉嫁給了姬夫晏做側妃,既然要從這裡動手,董婉這邊難保不被殃及池魚。
“我已經勸說她帶着孩子先去莊子上住段時間,就看她樂意不樂意了。如果她不樂意,我也沒辦法,縱然我們是一家姐妹,可也不能爲了她一個,讓靖王府陷入危難中。”徽瑜不是冷漠無情,而是她已經勸說了董婉,至於董婉怎麼選擇她就真的沒有辦法做主了。董婉的日子是因爲姬夫晏而存在,而她是依附着姬亓玉生存,兩人本就是對立面,無可奈何。
“你就不怕定國公惱怒於你,將來無孃家可依?”就算是妻子,也未必能爲了丈夫做到這一步,得罪孃家等於斷了自己後路。
“若你對我好,孃家與我不過是個擺設。既做了夫妻,一條船上的螞蚱,我只好爲你多思量些,得罪了孃家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徽瑜故意嘆口氣,面帶哀傷。其實才不是,定國公是個老狐狸,董大哥是個小狐狸,兩人都是以家族爲首的人,只要姬亓玉威勢猶存,他們就不敢對她怎麼樣。同樣的只要姬亓玉對她一直信重有加,哪怕兩人之間沒有感情,只要她的王妃位置坐得穩穩的,就算是她做了對孃家不利的事情,那麼定國公跟董大哥也同樣不會把她怎麼樣,其實有些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就像是董婉,爲什麼現在就算是有了兒子還處於被動的位置,還不是因爲寧王對夏冰玉的感情還是真的,就算是夏冰玉這麼多年沒有身孕,沒生下孩子,可是寧王妃的位置還是坐得穩穩地,爲什麼這麼穩?一來有信國公府的支撐,二來最重要的還是寧王對夏冰玉的感情。董婉沒有十足的把握能一下子把夏冰玉打倒她就不敢輕舉妄動,沒有寧王感情的支撐,只要失敗一次,她就永無翻身之日。
所以董婉要忍,難道她想要忍嗎?如果她有寧王的愛情在身上,能這麼憋屈嗎?論身世,夏冰玉比起董婉還要差一點點,可是論感情董婉如何比的上人家的青梅竹馬?
徽瑜其實挺佩服董婉,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步步爲營,能忍得住,能彎下腰,能靜靜等着也許一年,也許十年,也許二十年才能到來的機會。這件事情如果放在徽瑜的身上,徽瑜覺得自己都未必能有董婉這樣的心態,能年復一年的等下去。
此時,姬亓玉聽着徽瑜這話難得有些出神,看着徽瑜那淡淡的笑容,不知道爲何反而讀出了些悲涼的味道。女子一生的幸福皆繫於男子身上,不說別人就說醇王妃難道背後沒有人撐腰嗎?可是那日子過得就連他都覺得醇王有些太過分了,可是沒辦法,醇王無需要依靠着醇王妃的孃家,所以行事就毫無避諱。
人只有有所求的時候,纔會對別人彎腰。醇王對醇王妃的孃家無所求,自然也就不用彎腰。
這個樣的道理他明白,他知道徽瑜看的也明白。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屋子裡時光緩緩流轉,兩人相對而坐,徽瑜命丫頭捧上茶具來,燒水烹茶,幽香環繞。成親前令人喝茶都是姬亓玉親自動手,成親後徽瑜動手的次數也相當少。此時她靠着軟枕雙手抱膝,跟往常腰背挺直端坐如山大相徑庭。
姬亓玉是個很想講規矩的人,此時瞧着徽瑜這樣子看了好幾眼,徽瑜都假裝沒有看到的情況下,實在是忍不住說道:“你這坐姿實在是不雅,有礙觀瞻。”
徽瑜卻頑皮一笑,“這裡又沒有外人,若是時時刻刻都要腰背挺直,會很累的。”
“……”好生無語的姬亓玉看了徽瑜一眼眼神中滿是不贊同,不過瞧在那句沒有外人的份上,就假裝沒看到吧,真是沒辦法。
“南方送來的新茶,你嚐嚐如何?”
徽瑜驚訝的看了姬亓玉一眼,其實她也有些好奇,像是姬亓玉這樣的沒有母族庇護的人,可是吃喝穿用上他從不虧待自己,從這裡可以看得出來姬亓玉還是有實力的人,只是徽瑜也好奇,姬亓玉在什麼樣的情況下能爲自己謀劃這麼多。現在才五月,就能喝上今年的新茶了,定國公府也就是這些日子纔給自己送來些新茶。
徽瑜壓着心裡的驚訝,輕輕喝了一口,“正宗的龍井,味道甘醇,茶湯色澤看的確是今年的新茶。”
“你若喜歡,回頭給你送過來些。”
“好啊。”不要白不要,男人給的東西不要拒絕,不然拒絕成習慣,以後他就是有東西也不會想着你了。
姬亓玉就笑了,他就喜歡這樣乾脆利落的人,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明明白白的,不用費心思去猜,他真是討厭透了猜人心思。
許是這口氣太舒緩,姬亓玉又開了口,“你既然想要對寧王側妃下手,今日出門想來已經吩咐下去了。”
徽瑜也不奇怪姬亓玉能猜得到,畢竟這個人對自己還是有些瞭解的,就點點頭,“嗯,這兩天就會有消息。那王爺準備做什麼?”按照姬亓玉之前的計劃,只怕是要跟自己這邊有些衝撞,所以這件事情兩個人還真的要說好,自家人打了自家人,豈不是被人看笑話。
“夫人這般厲害,爲夫我靜待佳音就是。”
徽瑜:…
好無恥!
“那嘉王那邊怎麼辦?”徽瑜比較好奇這個,他不是個好哥哥嗎?這個時候應該跟嘉王通口氣的,可要是跟嘉王說得太多,就不得不把她給供出來,徽瑜可不想讓自己成爲一個令人忌憚的人。難道女人彪悍的名聲很好聽麼?
“老七趁這個機會也該學點東西了,我還能看顧他一輩子?”姬亓玉道。
徽瑜默了。
“夫人打算怎麼動手?”
“王爺方纔不是說靜候佳音嗎?”纔不告訴他,憋死他!
姬亓玉看着徽瑜微垂的臉頰,長這麼大,生平第一次,他也能吃上軟飯了。
“好,那爲夫就靜候佳音。”
“四哥,你真不管我了?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啊,你不管我我怎麼辦啊?”嘉王扯着姬亓玉的袖子扮可憐,其實也算不上扮可憐,他是真的有點可憐。他真的對政務沒什麼興趣啊,被父皇點名接管鹽務都已經是一個頭兩個大,如今四哥又袖手旁觀,還要不要活了?
姬亓玉板着臉看着嘉王,一本正經的訓道:“你都這麼大了,以後也該學着自己立起來,難不成我還能幫你一輩子?有這個機會也好,你自己也好好想想怎麼能把這件事情辦好了。我這次被你牽連,若是再明着爲你出謀劃策,你也知道我的處境。”
“對不起,四哥。都是我不好,我真的不是有意要牽連你,這件事情我一直稀裡糊塗的,不知道怎麼就着了道。”嘉王幾乎要淚奔,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姬亓玉真是恨鐵不成鋼,瞧了他一眼,就說道:“之前我的人沒撤走的時候一直相安無事,可是人一走就出事了。要麼是你被別人盯了很久,要麼是你自己身邊有內殲,你好好的查一查吧。我能幫你的有限,很多事情還要靠你自己。”姬亓玉既然任由徽瑜動手出口氣,藉着這個機會練一練嘉王也是順手的事情,不讓他長點記性,難不成以後都有這樣的好運氣。
看着自己的親親四哥打定主意不幫忙了,既往耷拉着臉出了靖王府。
“果真?”
“回國公爺的話,是真的。嘉王出了靖王府的時候神色很不好,看來靖王爺這次也不打算幫忙了。”幕僚一笑着說道。
“嘉王也就是養在皇后娘娘跟前,若不是因爲這個靖王也不會一直護着。如今鹽務在靖王手裡一直沒出差錯,可是到了嘉王手裡就惹了禍,而且因此被皇上訓斥一頓,就算是靖王脾氣再好也難保不會生氣。更何況靖王的性子本就不好,這次嘉王沒能求得靖王援手也是意料中的事情。”幕僚二分析道。
信國公府得意的笑了笑,正是因爲算計到這一點,他們纔會對嘉王出手。這麼多年靖王不知道給嘉王收拾了多少爛攤子,只怕靖王早就煩了,如今他們特意設了這個局,正好讓他們有機會翻臉。沒有了靖王護着的嘉王就如同拔了牙的老虎,沒有了嘉王支持的靖王就等於跟皇后娘娘越走越遠,他們辛辛苦苦布了這個局,如今總算是有了額外的收穫。
信國公心情大好,靖王去了董家二姑娘,不僅跟定國公府有了姻親關係,而且還跟北安侯府有了關係,實在是令人覺得無法安寧。若是換做別人也就算了,偏偏是邢玉郎,邢玉郎這個人有多難纏他是知道的,這麼多年他多少次跟邢玉郎示好,可惜這老傢伙都假裝看不懂,都要把他氣死。
“這個目的已經達到了,接下來的事情你們也知道怎麼做了。”定國公看着自己的幕僚得意的笑了笑,“這一次不僅要把失去的鹽務主動權拿回來,重要的是還要把海運的事情拿下來。”
“國公爺放心,彭大人那邊已經得了信,只怕很快就會有好消息了。”
信國公頷首,“雖然形勢大好,但是也不能掉以輕心。靖王手裡沒有實權,又被皇上厭棄,如今也就是跑跑腿看着建個房子罷了。你們也要多注意肅王那邊的動靜,樑妃可不是好相與的人。”
寧王妃一直無孕,信國公也是心裡難安,畢竟沒有子嗣就如同懸在脖子上的刀。就算是他跟寧王是舅甥,可是皇家無父子,更不要說這樣的關係了。女兒有了身孕,信國公壓在心頭上的這幾年的大石頭總算是落地了。鹽務的事情擺脫了靖王之後已經慢慢地走上正軌,海運的事情只要能握在手中,以後的路只會越走越高。
信國公越想越覺得得意,定國公這次看看還能得意嗎?真以爲他女兒生了寧王的長子就萬事如意了,想的真是美。
信國公這邊得意洋洋,徽瑜那邊也得到了闞志義的消息。
“速度倒是挺快。”徽瑜很滿意闞志義的行動力,果然是沒有預料錯,原文中能在短短几年爲姬亓玉建立起強大情報網的人,的確是一匹千里馬。只可惜如今伯樂卻換了,若是姬夫晏知道自己截了他的胡,只怕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可是徽瑜只是不想當炮灰女配,所以兩人註定了是天敵。
“闞志義來信了?速度夠快的啊。”姬亓玉練了一趟拳回來,額頭上滿是汗珠,瞧着徽瑜的手裡的信說道。
徽瑜點點頭,“闞志義是個有能耐的人,你跟他打過交道,應該知道的。”
“的確。”姬亓玉進了內室更衣洗漱,很快的走出來就看到徽瑜正伏案寫信,擡腳走了過去,“寫什麼?”
“坑人計劃。”徽瑜捂住信不讓姬亓玉看,“王爺不是要靜待佳音嗎?”
姬亓玉挑挑眉,愛記仇的小騙子。
他還是想要做個君子的,因此就在徽瑜對面坐下,真的沒有過去看。徽瑜寫了足有一盞茶的時間才停住筆,拿起紙來把墨吹乾,將紙折起來放進信封,封好信口,換來鍾媽媽把信送出去,這才輕輕的鬆口氣。姬亓玉的君子之風徽瑜很滿意,心情一好就主動說道:“明兒個就能看好戲了。”
“真的?”
“當然。”
“好,夫人辛苦了,爲夫給你捏捏背?”
徽瑜:……
闞志義接到了徽瑜的信,看完之後就對着孫掌櫃說道:“可以動手了。”
孫掌櫃點點頭,神色有些凝重,嘆口氣說道:“您這回是真的把自己的老底全都拿出來了,也不知道給自己留條後路。”
闞志義知道孫掌櫃是爲他好,就搖搖頭說道:“老孫,人這輩子要知恩圖報。滴水之恩,至死不忘,這其實不算什麼。”
孫掌櫃知道闞志義的脾氣也不再勸,轉身就出去了。再進來時,就對着闞志義說道:“已經吩咐下去了,今晚動手,明兒個就去順天府擊鼓,不到明兒午時整個京都都會傳遍的,您只管放心吧。”
“你辦事我素來放心的。”闞志義笑。
孫掌櫃搖着頭出去了,既然勸不住他就不勸了,只能盡力把事情做好。
第二日一早,順天府的打鼓就被敲響,因爲是清晨鳴鼓,一整條街上都是寂靜無聲,那響聲遠遠地都能聽得清楚。不過盞茶的功夫,順天府衙前就聚集了大批的百姓前來看熱鬧。
順天府尹趙欽還未睡醒呢,就被這擂鼓聲給震醒了,急急忙忙的穿上官服升堂,神態口氣自然好不到哪裡去。
“何人擊鼓,所爲何事,一一報來。”趙欽昨天在信國公府上喝酒喝到半夜,宿醉頭疼,又被鼓聲叫醒,心裡的惱火可想而知。
“回大人的話,擊鼓的乃是一名婦人,說是要告承宣坊奪人家產,謀財害命。”捕頭宿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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