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已進初夏,天氣開始變得炎熱起來,出去一早一晚略略有些涼意,午時的太陽映照的人恨不能時時刻刻躲在屋子裡不出來。
滿園翠色夾着片片嫣紅,姬夫晏坐在自家的花園中的石亭裡,對面含笑的是眉目悠然的董婉。石青色的對襟褙子,繡着繁複的團花紋,梳着的團髻上簪着的一支垂着細金流蘇的鳳頭釵,長長的流蘇劃過耳際,平添幾分風情。
“你要去莊子上?”姬夫晏很是驚訝,怎麼也沒有想到董婉居然想要去莊子上住,“爲何?”
董婉幽幽嘆息一聲,看着姬夫晏就說道:“最近嘉哥兒總是睡不好,晚上時不時的就會哭鬧。我找大夫看過,大夫說是小孩子魂魄弱怕是驚到了,還是要找個安靜平穩的地方住上一段時間養養纔好。我想着不管大夫這話是真是假,便是爲了孩子好,我也想帶着她去莊子上住段時間,還請王爺允許。”
“莊子上清苦,哪裡有府裡這般安逸,你帶着孩子如何可行?”姬夫晏不樂意,看着遠處伏在奶孃肩膀上不太甚有精神的嘉哥兒,好像真的如同董婉所說的精神不濟,心裡也有些擔憂起來。畢竟嘉哥兒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他還是很疼惜的,“這樣吧,我清宮裡的太醫來看看,這樣穩妥些。”
董婉聞言就點點頭,“王爺這般小心也是應該的,我一個女人家很多事情也想不周到,只要是爲了孩子好,不要說是去莊子上住段日子,就算是讓我一輩子吃齋唸佛我也願意的。”
“嘉哥兒不過是精神不振,夜裡偶有哭鬧,你也別太憂心,瞧着你這段日子瘦了許多。”姬夫晏垂眸望着董婉,眉心輕蹙,因爲最近實在是事情繁多,他就算是日日住在府中,也並不是每日都會在後院歇息,他已經不進後院好些日子了。王妃有孕,正是安胎的時候,他前面事情又多,也着實沒心情耽於女色。
董婉聽着姬夫晏的關切之語,面上就帶了幾分真切的笑容,“妾身會照顧好自己的,只是若是王爺許了的話,我還要讓人先去莊子上收拾下才能住人,就算是要走也還要幾日時光,也不耽擱宮裡太醫前來扶脈。就算是妾身求王爺,我這心裡實在是不能平靜,當母親的總是想着孩子健康安泰,王爺就看在我一片愛子之心上,也就允了吧。”
姬夫晏是真的有些猶豫,莊子在京郊,而且條件清苦哪裡及的上府中方便。董婉帶着孩子過去了,難免要受些委屈,可是看着董婉此時一雙眼睛裡滿是對孩子的牽念,他又忍不下心來拒絕,想了想只能說道:“你想去哪家莊子上?我在京郊有處莊子,地方大,人手也足,不如去哪裡?”
“勞王爺費心了,當初我出嫁的時候,家裡在京郊爲我備了一處莊子,就是想着我散心的能過去落落腳。那裡雖然及不上王爺的莊子大些,但是佈置的還算雅緻,背靠青山,莊前有河,風景也算是不錯。莊子上的僕人也都是以前慣用的,只需要打掃下過去就能住,也算是能入眼。”說到這裡輕輕一笑,“王妃姐姐如今有了身孕,若是等到胎氣安穩了想要散散心,王爺的莊子正好能用上,雖然王妃姐姐未必會去,到不如先備着,我們母子過去了,到時候反而有些不方便。我是過來人,知道這女人有了身孕,心思是一會一變的,可是捉摸不透的。”
聽到董婉這麼說,姬夫晏還真有些猶豫了,這些日子他雖然不太回後院,但是也讓人看着王妃的動靜,的確是聽說王妃的心情並不是很好。他倒是覺得董婉這個提議不錯,等到王妃的身孕穩當了出去散散也是個好主意。
“那好吧,如你的意就是了。”姬夫晏道,又看着董婉說道:“既然要去住些日子,我就給你派一隊護衛,直接歸你使喚,這樣我在京都也還能安心。去了之後要多注意身體,等我有時間就去看你們母子,切莫淘氣。”
“瞧王爺說得,好似妾身是那不聽話的頑童般,我會好好的照顧好自己的,王爺雖公務繁忙,可也要記得照顧好自己。妾身這個時候離開,不能好好的伺候王爺,心裡也實在是愧疚……”董婉說着就紅了眼眶,“等嘉哥兒好些,妾身就回來,王爺不用擔心我們母子,別分了您的心。而且這個時候王妃姐姐有孕,王爺也要多體貼些纔是。”
董婉這般的通情達理,姬夫晏反倒覺得有些內疚了。等到董婉帶着孩子出發那一日,他親自送到了莊子上,又把裡裡外外檢查一遍,覺得確實還不錯,這才放下了心,又陪着董婉母子住了兩日,這才匆匆趕回京都。
等到他回到京都,就接到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他的母妃觸怒皇上挨罰了。
國安寺。
山中不知歲月長,徽瑜在這裡呆着簡直就是樂不思蜀了。
有了聞大師這個棋道高手在,日子打發起來就不會覺得無聊。姬亓玉還把冰影也叫來了,能把素菜做出肉菜的味道,徽瑜也覺得日子不是那麼滴苦逼,雖然總有滌塵這個二貨在一旁搗亂,但是爲生活添幾分顏色還是很好玩的。
“快走,快走。”了聞大師揮着袖子把徽瑜給攆了出來,一臉的陰鬱之氣。
徽瑜隔着房門笑着說道:“我下午再來拜會大師,大師可是高僧哦,棋藝天下皆知,怎好耍賴呢?”
“誰耍賴了?貧僧年歲大了,需要休息休息。”了聞隔着房門不肯認輸,小丫頭片子年紀不大,鬼心眼不少,而且下棋起來棋路詭詐,害得他幾次都被矇騙,一不小心就上當了,哭。
徽瑜笑着就看到姬亓玉正緩步而來,朝着他招招手,問道:“你怎麼過來了?”她記得一早姬亓玉就下山了,好似接到了什麼消息。
朗朗日光下,姬亓玉廣袖長袍徐徐而來,眉眼之間帶着淡淡的笑容,本就精緻的五官越發的令人無法轉移視線。徽瑜微微有些臉紅,心跳也隱隱加速,雖然對着這張臉也有很多日子了,但是瞧着他把自己收拾的這般的出衆,總是讓她有些心跳不已。
男色惑人啊。
看着徽瑜站在那裡不動,姬亓玉朝着她招招手,“過來。”
徽瑜撇撇嘴,“幹嘛?”嘴裡這般問着,但是還是很快的就走了過去。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對我來說最大的好消息就是寧王一系受創。”
“你猜對了。”
“啊?還真的是啊!”徽瑜真是有些吃驚,凝神看着姬亓玉,“怎麼會這麼快?彭亮被處置了?”
“不是彭亮。”姬亓玉十分自然的牽着徽瑜的手往外走,邊走邊說道:“你猜猜是誰?”
“不是彭亮,那會是誰?”徽瑜一時間還真想不到,畢竟他們這次反擊針對的就是彭亮,如果彭亮倒黴只能是他們的計策奏效,但是如果不是彭亮,這裡面肯定就會有變故。可是這個變故卻不是因爲他們而起。徽瑜對於無法掌控的事情還是存在着極其小心的心思的,聽着姬亓玉這話還真是細細的想了想,但是想了半天都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便看着他,“你直接告訴我吧,我猜不到。如果不是彭亮,那麼這個倒黴的人肯定也不是因爲你我,我怎麼去猜?”
徽瑜這麼的坦白,姬亓玉真是哭笑不得,“怎麼越來越懶了,讓你猜一猜都不肯費心了。”
徽瑜傻傻笑,“嫁個聰明的男人,女人才享福,我就是那個享福的,還費什麼神。”
這麼轉着圈的爲自己推脫理由,姬亓玉搖搖頭,“別以爲你說句好聽的我就不計較了。”
“心眼怎麼越來越小了。”徽瑜不由得嘟囔。
姬亓玉臉就黑了,感情自己在她眼睛裡是心眼小的人。
一路回了兩人暫住的院子,蔣青跟苗榮廣正忙着不見人影,幾個丫頭正在備午飯,因爲帶來的人少,所以大家差事上也就沒有分的那麼分明。一路進了屋內,桌子上已經擺了幾道素菜,香氣撲鼻,徽瑜的饞蟲都給勾起來了。
姬亓玉卻不許她吃,“猜出來才許吃飯。”
“你……”徽瑜怒目相向,可是看着姬亓玉絲毫不肯讓步,就知道這廝爲方纔自己偷懶的事情耿耿於懷,說他是小心眼還覺得自己冤枉他,這不是小心眼這是什麼?不過徽瑜想要吃飯,只得打起精神來細細猜想。
如果真的不是彭亮出了事情,那麼寧王一系還能出事的是誰?徽瑜並不知道寧王的幕僚究竟有誰,原文中具體提到的也就一個闞志義,其餘的人只是模糊面孔,但是原文中提到寧王的幕僚團還是很厲害的。只看這次不過是動用了一個彭亮,就能讓姬亓玉被動不已,甚至於在皇帝面前吃了排頭,嘉王也栽了跟頭,人家小試牛刀,這邊就是哀嚎一片。
從原文中得不到有效的信息,姬亓玉方纔的確是說寧王一系的人倒了黴,那麼這個人肯定是自己熟悉的。自己熟悉的寧王一系的人也就是信國公府跟夏昭儀,可是信國公府樹大根深,信國公也不是個不頂用的,皇帝就算是要下手也不會抓着信國公開刀,要是信國公這麼容易就能拿着開刀,皇帝幹神馬費心勞力的培養了夏明喆與之對抗。
如果不是信國公,就只剩下夏昭儀,可是夏昭儀這麼多年能在後宮穩住腳,而且還生了寧王這麼個優秀的兒子,她能出什麼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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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所有的疑點都排除後,剩下的一個就算是再不可思議也一定是準確的答案。偵探劇的這句真理還是有些道理的,如果倒黴的不是彭亮,也不是信國公,那麼剩下的這個夏昭儀,雖然看着最不可能倒黴的人,也許就是最有可能倒黴的人。因爲徽瑜知道,在宮裡夏昭儀還有一個勁敵,夏迎白。
“我來猜,那個人是夏昭儀。”徽瑜看着姬亓玉道。
姬亓玉微楞,他之所以迫徽瑜去猜,實在是不願意看着她不想動腦,沒想到真被她猜中了。
“你爲什麼猜是夏昭儀?”
徽瑜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最後加了一句,“你們男人是不會理解女人的怨恨的,夏貴人母女三人當年所受的恥辱,究其一生未必都能放得下。所以,如果藉着咱們跟寧王鬥法的這個東風,唯一能得到好處的就是夏貴人。更何況夏貴人跟我私交不錯,雖然我們已有幾年不曾往來,但是她這個人最是知恩圖報,有機會能報答我她肯定不會放過的,一箭雙鵰的事情誰不樂意做啊。”
姬亓玉的感覺就有些複雜,沒想都徽瑜真的全部猜對了。女人聰慧到這種地步,當真是令男人都覺得有幾分恐怖。
看着姬亓玉不說話,神色中帶着幾分酸澀,徽瑜就知道自己猜對了,越過他直接坐在餐桌前,徐徐說道:“非得讓我猜,我猜中了你還不高興,真是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在國安寺的這段日子,徽瑜過得比較開心,跟姬亓玉之間的對話也輕鬆許多。其實她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姬亓玉知道她不是個好惹的,又是個睚眥必報的人,裝來裝去的也沒意思,索性原形畢露,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你猜的沒錯。”姬亓玉坐到徽瑜對面,揮揮手讓人都退下去,這才接着說道:“幸好你嫁了我,若是嫁了別的皇子,我得首先先把你算計了才能安枕。”
喂喂喂,不帶這麼耍橫的啊。徽瑜簡直都要氣笑了,這什麼邏輯。
“其實你完全多想了,如果我嫁了別人,別人根本不知道我以前的事情,我又不是傻子,怎麼會讓自己的本性露出來。我只會悶聲發大財,纔不會惹人注目。”徽瑜可不是那種沒心眼的人,這世上能允許女人比男人能幹的男人可不多,她要是真的這麼表現,只怕都要被自己的丈夫忌憚,她傻啊,纔不會幹這種費力不討好,坑自己滿臉血的腦殘事。至於姬亓玉……這個就沒辦法說了,成親前他都見過自己殺人,還能一臉淡定的把自己娶回家,可見接受能力還是滿格的。
那自己還裝個毛線啊。
“悶聲發大財?”姬亓玉擡頭看着徽瑜。
“是啊。”徽瑜繼續笑,這有什麼好理解的,後院的事情男人有幾個能看得明白,想得清楚的。女人之間的鬼蜮伎倆,男人們有幾個不中招的?就算是定國公大老爺那樣的精明人,這輩子還有個樑姨娘算計他呢。
姬亓玉就算是再聰慧,徽瑜想要算計他也有六成的把握能成功。當然是指在後院的一畝三分地上,府外的事情可就不好說了。
真是不知道她哪來的自信,姬亓玉看了徽瑜一眼,伸手給她夾了菜,就說道:“我打算後日回京。”
“這麼快?”徽瑜扳着手算了算,正好半個月。“了聞大師真是要敲鑼打鼓的歡送你了,不如王爺先回去,我再呆幾天?”
姬亓玉眉毛一揚,盯着徽瑜。
那吃人的小眼神……徽瑜乾笑兩聲,“我就說說,說說而已,王爺別放在心上。”
姬亓玉這才滿意了,“回去後你就好好的呆在府裡,最近也別出門了。”
這就是說姬亓玉又要有動作了?徽瑜咬着筷子陷入沉思,好一會才說道:“你既然有打算,我自然是要配合的。”
姬亓玉點點頭,“不是大動作,不過你還是避一避好,女人家太出鋒芒總歸不好。”
徽瑜知道姬亓玉是爲她着想,現在外面別人壓根都不知道她的動作,全賴於姬亓玉的周全。如果別人知道自己的手段,只怕是日後就要把苗頭對準自己,而自己是內宅婦人,可不像是姬亓玉這般來往自由,到時候被動居多,難免要吃些虧的。
他是在護着她,她懂,也領這份情。
雖然徽瑜覺得自己是能保護自己的,不過有這麼個人,爲你撐起一把傘,爲你擋風遮雨,好似有了依靠,這種感覺還是很不錯的。
搭夥過日子,自己找了個人品還不錯的男人。
果然了聞大師知道她們要走的消息之後一整個下午都是格外的有精神,被徽瑜連殺三局也沒覺得老臉掛不住。
徽瑜眼神落在棋盤上,慢悠悠的說道:“大師,您要是再這麼分心下去,這第四盤也要輸了。”
“輸就輸吧。”了聞大師索性把棋盤一推,不下了。
徽瑜:……
作爲有德行的高僧,這個樣子真的好麼?
許是看出了徽瑜眼神裡的鄙視,了聞大師故作不見的轉移開視線,輕咳一聲,開口說道:“小丫頭啊,上回你跟我說的那件事情,我想來想去有個不懂的地方需要請教一下。”
徽瑜的眼皮子一跳,想也不想的說道:“別,小婦人才疏學淺,不敢承大師這句請教。”了聞大師不說,徽瑜也能知道他想要問什麼。她本來是以爲了聞大師應該知道些她的底細的,誰知道這傢伙只是一個作者爲了姬夫晏開的金手指,對她的事情除了知道自己已經是該死之人外,別的一無所知。在這樣的情況下,徽瑜自然就知道了聞要問什麼了,頭疼。
“你別這樣拒絕啊,我真的是有誠意問問的。也許說不定我還能幫你,你要知道我可是高僧。”
徽瑜:……
這年頭寺廟裡的高僧也會打廣告了。
“大師,您饒了我吧,我是不會回答什麼的。”徽瑜堅決不說,了聞這廝還不知道將來還會不會站到姬夫晏那邊去,畢竟是金手指啊金手指,自己要是說得太多危險就越大,這種不利己的事情她怎麼會做呢。
“小丫頭,你這般對我懷有戒心,卻還跟我連下半月的棋,你就算是不說,我也知道是爲什麼。”
老和尚就是狡猾。
“這樣吧,我跟你交換一個條件,你覺得怎麼樣??”
徽瑜擡頭看着了聞,做出微微有點興趣的意思,還是不開口。
“你要是答應我,我問你三個問題,我就答應你這天下之事我居中如何?”
徽瑜臉都黑了,不居中……不居中老孃就偷偷要了你的命,居然還敢拿着這個提條件,簡直不要太過分!不過,反過來說,其實徽瑜說要他命真的是嚇唬的居多,人家了聞也沒錯,是原文作者的金手指這也沒辦法,現在能做出這個妥協,也已經算是徽瑜想要的結果了。
要怪就怪自己穿成了女配,要怪就怪原文作者的金手指太大。
“我如何能信大師?”這點很重要,萬一了聞轉過頭去假裝沒有跟自己談過條件呢?不是徽瑜小人之心,而是輕信於人而喪命的例子數不勝數,她只是爲自己想的更周全一點。
徽瑜這麼冒犯的話,真的讓了聞有些生氣了,擲地有聲的說道:“貧僧出家之人不打誑語,施主愛信不信吧。”
施主都叫上了,之前還叫小丫頭來着,可見真的生氣了。
徽瑜反而鬆了口氣,笑着說道:“冒犯大師真是罪過,也請大師高擡貴手,實在是小女沒什麼安全感,這世上標榜仁義之人太多,可是轉身就做無良之事的也多,我總是心裡不安而已。”
看着徽瑜的態度還算是恭敬虔誠,了聞的臉色纔好看一點,緩緩的說道:“貧僧若是不願,施主就算是真的殺了貧僧,我也絕對不會低頭。我不是怕了施主以性命威脅,而是貧僧始終希望這天下能落在有德之人手裡。”
“是,大師慈悲,小女狂妄了些。”
了聞心裡冷哼,何止是狂妄,簡直就是荒唐自大,還心狠手辣。靖王娶了這麼個媳婦,阿彌陀佛,自求善果吧。
徽瑜可不知道了聞心裡這樣的腹誹,只是笑道:“大師,我答應你了,大師問吧。”
了聞的神態又好了點,看着徽瑜問道:“那ri你說你想要回到你原來的地方去,那貧僧想要知道你從何處來?”
上來就發大招,徽瑜幽幽的說道:“小女從來處來。”
了聞:……
還能不能好好的談話了!
摔!
看着了聞的神色微僵,徽瑜也就不開玩笑了,“大師既然問出這話,想來大師是不是已經有所預料?還請大師指點。”
“貧僧夢有引領,酣睡中似到了一個完全陌生之地,衣食住行,皆與今朝不同,故而有此問。”
徽瑜這次真的被驚到了,難道高僧就是不一樣,居然還能夢到這個?古人常有夢熊之兆,她素以爲是謠談,沒想到今兒個倒真是見到了真人版的。驚梀之下,心中有些激動,徽瑜看着了聞,“大師,大師你能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嗎?”
“那裡的人衣着暴露,出入坐一種帶着四個小輪子的盒子,晚上尤其漂亮,宛若沉入星河卻帶着五彩斑斕的色彩。我還到過一處宅子,四四方方的院子,宅子裡有一婦人正在作畫,而畫中女子的神韻與你甚像。”
了聞大師說的是神韻而不是容貌……
四四方方的院子,那是外祖母住的四合院,在她那個年代,在京都那種地方,能有四合院的有錢也買不來。那是外祖家的祖產,幾經波折才物歸原主。
衣着暴露……四個輪的盒子……夜晚的霓虹燈……外祖母的畫……
徽瑜恍然覺得如同隔世,她來了六年了,六年了啊。
六年閨閣,束住了她往昔的牽絆。
焚然淚下,禁不住哽咽,淚眼朦朧望着了聞,“大師,你既然能入夢,可不可以送我回去?一定會有辦法的是不是?”
明天繼續,今天七千字完畢,中午要赴宴啊,一大早就起來碼字,我這麼勤奮,求表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