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寒風凜凜,室內溫暖如春,徽瑜看着火盆中燒得正旺的紅色火苗,慢慢的纔回過神來。來的人居然是姬亓玉,這個消息就好像是晴空霹靂砸在頭上,徽瑜頓時覺得內心有些複雜起來。
董二夫人很顯然也沒想到來的人會是一位皇子,對着來的那侍衛該做的面子還是要做的,“四皇子大駕光臨,臣婦怎敢讓皇子殿下親來,自然是過去請安纔是。只是男女有別,在外多有不便,恐有流言蜚語,還請皇子殿下見諒纔是。”
來人正是蔣青,此時聽到董二夫人說這樣得體明理的話,很顯然的有些接受無能。畢竟傳聞中的董二夫人實在是不是一個溫柔賢惠的形象,他都已經做好準備面對一個母夜叉,忽然劇情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對上卻是這樣溫柔知禮的夫人,蔣青表示傳言太失常,坑爹啊。
“夫人言重,殿下曾受邢大人之託照管夫人跟姑娘,所以夫人不用擔心。”蔣青看着董二夫人回道,“我家殿下很快就來,夫人若是真覺得不便,我這就回去說一聲。”
董二夫人聽着蔣青的話中意思,這事跟她大哥還有關係?還不曾回過味來,旁邊徽瑜就笑着說道:“勞煩蔣侍衛了,殿下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只是在外多有不便,還請殿下原宥。”
這就是拒絕了,蔣青也不意外,就垂首說道:“是,在下自會轉達,殿下說了若是夫人跟姑娘有什麼事情,可隨時前去通稟一聲。”
“謝過殿下厚意。”徽瑜道,黃鼠狼給雞拜年,誰知道姬亓玉安的什麼心,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
蔣青回來後就把徽瑜她們的意思說了,姬亓玉剛沐浴完畢,一頭黑髮披在身後還滴着水光,一名侍女拿着乾布帛正慢慢的擦拭。姬亓玉輕輕頷首,表示知道了,卻沒有在說什麼。
蔣青退到門外,一時間也摸不清楚自家主子到底是生氣了還是沒生氣。不過董二姑娘這個人雖然年歲小,但是……他這幾次看下來也不是個簡單的,主子們的事情他這個當奴才的還是少操心吧。
本來已經雪停,誰知道到了後半夜竟然又開始下了起來,居然比前幾天還要大,不過是半夜功夫,早上開窗徽瑜就看到院子裡積了厚厚的一層。驛站裡的士兵正在費力的清掃,徽瑜忍不住的皺起了眉頭。本來就被大雪封路,如今雪一直下個不停,只怕是纔剛清出來的道路又被堵了。
這等事情徽瑜一個女子自然是不能去管也無力去管的,梳洗完畢就去找董二夫人用早膳,昨兒個沒有跟姬亓玉見面,也不知道那廝心裡怎麼想的,不過這會兒徽瑜可顧不上他,畢竟他們還是有點熟悉的陌生人罷了。
早飯的品種不多,畢竟這個驛站存糧本就不豐富,能有肉吃就該偷着笑了。
熱乎乎的一碗粥下了肚,徽瑜頓時覺得通體舒暢,就對着董二夫人說道:“娘,只怕咱們還要在這裡多呆幾天,昨晚上後半夜的那場雪下的可真不小。”
董二夫人也跟着嘆口氣,“早知道這樣就不該帶着你出來憑白的受罪。”
聽着董二夫人頗有幾分自責讓女兒跟着吃苦了,徽瑜忙道:“哪裡受罪了,一路上都有人好好地伺候着,不過就是耽擱幾天,沒事的。”
母女二人說這話,就聽到隔壁院子裡傳來嘈嘈雜雜的腳步聲,還有雜亂紛紛的說話聲,這動靜正是從姬亓玉的院子裡那邊傳過來的。這個驛站比較小,所以這裡僅有的兩處小院子就被徽瑜跟他平分了,兩人緊挨着暫時做幾天的鄰居。
隔壁院子裡的動靜着實有些大,徽瑜跟董二夫人對視一眼,就道:“我讓人去看看怎麼了,畢竟如果真的出了事情,咱們要是袖手不管可承受不住皇上的怒火。”
董二夫人點點頭,徽瑜就讓鍾大信去了。很快的鐘大信就回來了,隔着一扇門喘着氣回稟,“回夫人、姑娘的話,奴才去打聽過了,說是天不亮的時候四皇子就帶着人去看路被堵的情況,沒想到四皇子連人帶馬不見了。蔣青都急瘋了,正召集人去找人。”
徽瑜跟董二夫人的臉色瞬間就變了,董二夫人立刻站起身來對着鍾大信說道:“立刻帶着咱們這邊的侍衛過去幫忙,一切聽從蔣侍衛的調遣,務必儘快找到四皇子殿下。”
“是,奴才這就去。”鍾大信立刻就去點人報道,一時間徽瑜這邊的院子裡也變得嘈雜起來。
徽瑜神色有些難看,你說姬亓玉這不是沒事找事嗎?不好好的呆在屋子裡,你一個皇子探什麼路啊,一羣手下都是擺設不成?自己丟了不要緊,還給別人添麻煩,徽瑜第一次覺得這人夠麻煩。
蔣青看着鍾大信帶過來的人,面帶喜色,抱抱拳,“多謝了。”
“是我們夫人的意思,小的一切都聽從蔣侍衛的安排,請儘管吩咐。”鍾大信高聲說道。
蔣青點點頭,“如此有勞了。”說着就帶着人騎上馬出了驛站朝着前方奔去。
徽瑜在屋子裡實在是坐不住,看着對面同樣神色不安的董二夫人說道:“娘,我讓人去跟驛丞要份輿圖過來。”
“你要做什麼?”董二夫人不解的看着女兒,這個時候要這種男人才用的東西有什麼用啊。
“看看這裡都有什麼路,先把地方摸清楚了,咱們心裡也有個底。”要是姬亓玉真的有什麼不測,她也好知道能有幾條路找人啊。不過能通往邊關的就只有一條大路,徽瑜有些後悔方纔沒問清楚姬亓玉到底去哪裡探路了。
董二夫人狐疑的看着女兒,想了想說道:“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操這份心,這都是男人的事兒有驛丞在呢,不比咱們這些女人有見識,你陪着娘說說話。”
董二夫人的厲害也只能在女人間的心機上,要說對外面的事情就少了幾分閱歷跟見識。而且在這裡素來都是男主外,女主內,女人不能過問男人外面的事情,這是規矩。可是徽瑜畢竟不是這裡土生土長的古代人,她的意識裡還沒有完完全全的被這裡通化,出了事情不是這裡的女人?先想着依靠男人,而是自己怎麼利用最有利的情況解決最大的困難。現代的女人,那都是女漢子,遇事都是擼袖子,姐自己來!
但是在這裡明顯行不通的。
徽瑜耐着性子陪着董二夫人說話,暗中朝着雪瑩使個眼色,雪瑩悄悄地退了出去。
看着雪越下越大,還沒有消息傳來,徽瑜有些坐不住了,就故意做出一副睏倦的樣子,告了一聲罪說是回去躺一會兒。董二夫人沒生疑,就讓徽瑜回去了。回了房間,雪瑩已經把輿圖拿來了,徽瑜就坐在桌前將輿圖鋪在上面,頭也不擡的對着雪瑩說道:“去外面守着。”
“是。”雪瑩退出去守在門口,一言不吭。
徽瑜越看輿圖越是皺眉,之前說的沒錯,這裡的確是只有一條同往邊關的大路。如果姬亓玉去探路的話,的確也只能有這麼一條路,可是一個好端端的人怎麼就會失蹤了?難不成姬亓玉出去的時候身邊沒有帶着人?他的侍衛都是死人麼,就算是不敢跟得太緊也絕對不敢不跟着的。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就是侍衛跟姬亓玉都失蹤了。
什麼情況下,才能導致好幾個人都失蹤,還能長時間的讓別人找不到呢?
徽瑜的眼睛落在了那大路兩旁的山窩上,這條路兩邊都是百餘米高的山坡,如果因爲雪大山坡上的雪瞬間涌落下來……就算是這樣小規模的雪崩也是會要人命的。
不過這樣的情況蔣青不會想不到吧?如果哪裡發現雪崩自然是第一時間就能報上來,那麼自己想的這一點就有可能行不通。既然行不通的話,那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呢?
徽瑜想不到,也想不明白,只有一條路,人卻失蹤了。
將輿圖收起來,徽瑜才覺得在這個沒有電腦沒有手機消息十分落後堵塞的古代,出點什麼事情真的是能急死人的。她倒不是擔心姬亓玉的生死,而是怕將來怎麼面對皇帝陛下的怒火,就算是姬亓玉不受*那也是皇子好麼?畢竟他們跟四皇子在同一所驛站呆着,被炮灰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九十多。
董二夫人此時在屋子裡也是坐臥不安,在女兒面前她表現得若無其事,其實心裡也是十分擔心四皇子的安危。若是四皇子真的出了事,她們這些人怕是都跑不掉的。
正在大家都惶恐不安的時候,鍾大信回來了。
徽瑜第一時間趕到了董二夫人的屋子裡,就聽着鍾大信回稟道:“四皇子申時末刻出的驛站,身邊帶着四名侍衛,順着大路查看道路被堵的情況。沒想到走到半道的時候突然遇上雪崩,兩名侍衛護着四皇子逃命,另外兩名被大雪壓在下面被人挖出來的時候已經不成了。這場雪崩持續時間不長,而且塌下來的也只是伸出來的一塊山角的積雪。等到後面的人把塌下來的雪清掃乾淨,卻找不到四皇子跟兩名侍衛了,就像是憑空消失了。如今蔣侍衛正帶着人還在找,小的怕夫人跟姑娘擔心先回來回稟一聲。”
這樣的情況跟徽瑜之前想的差不多,只是突然消失什麼的,難不成還能遇見突然出現的時空黑洞不成?不會四皇子也體驗一回穿越之旅吧?
徽瑜想到這裡,就看着董二夫人說道:“既然前面沒什麼危險,娘,我想去看看。如果咱們一直在這裡不出去看看,萬一要是……將來怎麼交代?”
“你在這裡呆着,我帶人去。”董二夫人立刻站起身來,看着董徽瑜說道:“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自己還沒長大呢,遇上這樣的情況怎麼知道要做什麼,別添亂就行了。”
董二夫人是怕女兒跟着有什麼危險,自然不肯女兒跟着一起去,強硬的態度讓徽瑜也沒有辦法,只能看着董二夫人帶着人披上大氅頂着寒風出去了。
董二夫人走後,徽瑜一個人呆在驛站裡,更是坐不住了。想了想站起身來,對雪琪說道:“你去看看驛站裡還有沒有馬車,如果有的話立刻備上,咱們也去看看。”
雪琪臉一白,就勸道:“姑娘,外面危險得很,夫人吩咐了不讓您去。”
“我也不能看着母親去冒險,更何況鍾大信也說了現在這路上沒什麼危險了,快去!”
雪琪不敢違逆轉身就去了,雪瑩已經把徽瑜的大氅拿來給徽瑜披上,說道:“奴婢多帶一件備着吧。”
徽瑜想了想就點點頭,這次出去怕是要下車來走一走,到時候不僅大氅要多備一件,就連鞋子都要多帶一雙。雪瑩準備的很齊全,就連暖手爐裡面的銀霜碳都多帶了一匣子。
馬車很快就備好了,徽瑜帶着兩個丫頭,又讓鍾大信領路,還帶了驛站裡董二夫人給她留下的四名侍衛,順着大路追了上去。
出了驛站,之間四周全是白茫茫的一片,整個大地都披上一層白。而且天上的小雪還在不停地下着,徽瑜攏緊了袖籠握着手爐,大大的風帽戴在頭上卻還是覺得有幾分寒涼似是從腳底板下鑽了進來。
冷得要命!
古代的路都是土路,下了雪被凍硬了,又蓋上一層雪,再凍一層,不要說馬車行走起來也格外的小心,就連騎馬的侍衛都是十分謹慎。速度行走的真心不快,若是快了,真的出點什麼狀況,只怕是剎車都來不及。
剎車?
徽瑜眼前似是有什麼滑過,如果當時發現雪崩姬亓玉他們想要勒住馬卻發現地太滑勒不住……
兩邊都是百米高的小山坡,中間夾着一條通往邊關的路,路兩邊處處都是荊棘跟草窩子,有的草窩子十分的深,只是被冰雪覆蓋住……再加上這雪就沒停過,還發生了雪崩,這崩下來的雪要是蓋住了那草窩子……
如果真的是自己所想,那麼現在估計四皇子跟兩名侍衛都要凍得夠嗆,距離人失蹤到現在也有七八個時辰了。
徽瑜掀起車簾,對着鍾大信說道:“你帶着侍衛立刻追上夫人的馬車順着草窩子找……”徽瑜把自己想到的講了一遍,最後又加了一句,“我們在後面往前趕,你們加快速度追上去,這都失蹤七八個時辰了,再晚了怕是有生命危險。”
鍾大信一聽也不敢說別的,不過還是留下一名侍衛守着徽瑜,帶着其餘三人追了上去。徽瑜吩咐車伕儘量快一些,天色漸漸暗沉,眼看着又是一場風雪將至,到時候怕是更難找到人了。
徽瑜的馬車在路上頂着風雪往前趕,手中的暖爐也漸漸的涼了下來,雪瑩立刻拿過來添了一些炭火,又塞給徽瑜,這才說道:“這都半個時辰了才走了這麼短的路,只怕是天黑都未必能追的上。姑娘,天黑不安全,不然您先回去吧,奴婢繼續往前跟夫人匯合。”
徽瑜搖搖頭,“不成,母親都還沒回來,我如何能安枕?”
雪瑩還要再勸,就聽着雪琪的聲音打着寒戰穿過車簾進來,“鍾大信來了。”
話音剛落,鍾大信已經到了車旁,隔着簾子就對着徽瑜說道:“姑娘,夫人說了讓您掉頭回去,她自會跟蔣侍衛找到四殿下的。奴才已經把您的話說給夫人聽了,夫人也給蔣侍衛說了,如今大家正在一步步的往前找。”
聽到董二夫人已經跟蔣青見面了,徽瑜這才鬆了口氣,對着鍾大信說道:“你立刻去母親便幫忙,我不回去,很快就能追上了,多一個人也能多分力量。”
鍾大信勸不過,只得掉頭又走了。
車伕在徽瑜的指示下又加快了些速度,不過車伕也說了,這馬車本就是驛站裡用的,比不上董家跟四皇子帶來的車駕,速度再快些怕是頂不住,只能這般快了。徽瑜聞言也沒有別的法子,只能就這樣往前趕。這馬車不僅車架不好,就連保暖性都差得很,在徽瑜的馬車裡抱着手爐至少不會這麼冷,這馬車卻是漏風的厲害,徽瑜的脣都凍的青了。
外面的天色完全的黑了下來,徽瑜打起簾子都能看到遠處星星點點的火把,這才鬆了口氣,終於要追上了。
風雪逼人,赫赫寒風打着呼嘯似是從頭頂山盤旋而過。縱然坐在馬車裡,徽瑜也能感受到即將被大風捲走的恐懼。
雪瑩雪琪緊緊的坐在徽瑜的身邊,替她擋着竄進來的寒風,兩個丫頭的面色也都不好,看着快要追上夫人的車駕也都開心的笑起來。
忽然,馬車猛地顛了一下,車輪似乎是在什麼硬東西上碾過,徽瑜在馬車裡被顛的狠狠的靠在了雪琪的身上,雪琪則撞在了車廂上,額頭頓時紅了。外面風緊,馬車本就被東西硌着了,車身往一邊傾斜,此事被這猛烈地寒風一刮,不太頂用的馬車瞬間就被掀翻了。
徽瑜只覺得一陣天翻地覆,手裡的暖手爐也摔了出去,她自己不知道撞在了什麼上面,肩膀一陣劇痛,被這股大力就摔出了馬車。雪琪一見大驚失色順勢拽住了徽瑜的胳膊,沒想到也跟着被甩出去了。
馬車翻了,徽瑜甩出馬車外,落在地上此次的順着大路往前滑。雪琪的喊叫聲似乎還在耳邊盤旋,徽瑜想要停下來,但是壓根就停不下來,自己就像是不停旋轉在下坡路上的石子,不由自主的往前翻滾。雪沫子進了衣裳內,寒涼頭骨,徽瑜顧不上這些只覺得自己狠狠地撞在了一處柔軟的地方,然後身子被它一擋換了方向然後直直的掉了下去。
天旋地轉,頭重腳輕,眼前直冒火花。徽瑜的第一感受,等到她的身體終於停下來了,好一會兒才讓她清醒過來,眼前一片漆黑,根本就看不清楚自己在什麼地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一摸,觸手就有些扎人,那是乾枯的草落入掌心纔有的感覺。
徽瑜瞬間覺得有些苦逼,她想着可能姬亓玉會落盡草窩裡,沒想到還沒等看看人家的狼狽樣,自己先掉草窩裡了。晦氣!
“姑娘,姑娘,你在麼?”
“我在。”徽瑜聽着雪琪的聲音第一次覺得這般的親切,原來雪琪也跟着她一起掉下來了。
雪琪的聲音嗡嗡的,像是在哭的樣子,徽瑜忙道:“哭什麼,咱們不是好好的麼?”
“姑娘你別動,奴婢這就過來。”
徽瑜就聽到黑暗中一陣嗤嗤啦啦的聲音,好像是雪琪站起身來踩到了身邊雜草發出的那種聲音。
“你有火摺子麼?”徽瑜開口問道,她一個小姐身上自然不會有這種東西,因爲這次出來帶着暖手爐,估計這倆丫頭身上會有這種東西。
“奴婢身上沒有,雪瑩帶着呢。”雪琪順着徽瑜的說話聲慢慢的靠了過來。
徽瑜經過短暫的適應,已經能在黑暗中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些影子,看着雪琪的身影靠過來,正要說話,卻看到這丫頭不知道被什麼絆了一跤,整個人五體投地結結實實的摔了下去。
徽瑜還未開口,又聽到這草窩子裡隱隱約約的似乎又傳來別人的一聲微弱的*聲。因爲聲音太小,徽瑜都覺得自己想要找人可能有點魔怔了,不會有這樣湊巧的事情,這裡還沒到董二夫人跟蔣青在的位置,姬亓玉不會在這裡的。
“啊……”雪琪的尖叫聲瞬間響了起來。
徽瑜猛不丁的被嚇得渾身一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頭皮也是陣陣發緊,不由得喝道:“你咋呼什麼?”
“姑……姑娘,絆倒我的是……是個人……”雪琪都要哭出來了,可見是嚇得不輕。
徽瑜一喜,“快起來,摸摸看人還活着麼?可能是四皇子他們,如果是就太好了,上天保佑沒死就成。”
“原來董二姑娘在祈求佛祖護着,本殿下果然沒死。”
身後突然出現的人聲,陰森森的像是在耳邊滑過,毛骨悚然的驚梀感讓徽瑜不僅頭皮發緊渾身發毛,還覺得眼前一黑,身子一軟,差點暈倒過去。
瞧着徽瑜身子發軟往下倒,姬亓玉伸出一隻手拉住了她。
黑暗中看不見彼此的面容,徽瑜卻氣的欲要破口大罵,但是理智告訴她冷靜再冷靜,深吸一口氣,將自己的胳膊從姬亓玉的手中掙脫開來,還是忍不住的說道:“殿下覺得在黑暗中嚇唬人是很好玩的事情麼?”
徽瑜沒聽到對面那人的回答,雪琪在一旁也不敢說話,只能摸摸索索的朝着徽瑜爬過來,在她身邊呆着,打定主意要是四皇子不安好心,就一拳打過去。至於後果……再說吧。
姬亓玉不說話,黑暗中頓時瀰漫着一股緊張的味道。徽瑜都要氣死了,自己勞心勞力外加出了個車禍,這才無意中找到了人。這人分明在草窩中呆了許久,而且對於黑暗中的情形肯定比她適應的更早,卻不在她們剛掉下來的時候就表明身份,分明是不安好心。果然這廝就不是個好人,徽瑜憤憤。
“我的胳膊斷了。”
“呃?”徽瑜滿口的要控訴的怒火,一下子被噎了回去,胳膊斷了?
“不知道是敵是友,我不敢貿然出聲。”
徽瑜看不到姬亓玉此時的面容,但是隔着這一片黑暗,似乎卻能聽到這話裡的裡面的蕭索。方纔還堅硬的心,似是有個地方被撞了一下,不疼,只是有些鬱悶。
“後來我來不及說話,你的侍女就絆倒了。”
怎麼他一說,好像都是自己的錯,好像真的是這樣的。徽瑜就有些不太好意思了,“你現在怎麼樣了?還好麼?”
“死不了,也動彈不得,我的腿也被壓住了。”
徽瑜:……
苦逼的娃,這也太倒黴了吧。
“被你壓住了,能讓讓嗎?”
徽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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