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這樣的事情,誰家都會比較重視的,畢竟是一件大事。
“現在這種時候還是不要太張揚了,等到他週歲的時候再大辦也一樣。”姬亓玉直接給無情的否定了,“你覺得怎麼樣,最近還有沒有覺得不舒服的地方?”
徽瑜還是覺得有些容易疲勞,不過比之前好太多了,姬亓玉最近因爲那個火銃的事情還是挺忙的,不願意讓他擔心,就道:“已經好了,你那邊事情怎麼樣?”
“挺好,等你出了月子我帶你去看。”姬亓玉低頭在徽瑜額頭上輕吻下,“等會我要出去,晚上才能回來,別等我用飯了,早點休息。”
“要去做什麼?”徽瑜隨口問道。
卻見姬亓玉神色一冷,眨眼間又恢復原樣,聽她說道:“不是什麼大事,蔣青最近被人盯梢了。”
徽瑜神色也跟着一冷,“動作倒是快,你打算怎麼辦?”
“你現在不宜勞神,這些事情都交給我,好好休息。”姬亓玉爲徽瑜掖掖被角,柔聲說道,讓她跟着他在月子裡都要勞心,那就是他的不對了。
知道姬亓玉的性子,徽瑜索性就不問了,笑了笑順水推舟的就應了。而她確實也感覺到自己需要好好的調養,不管如何,便是爲了一雙兒女,她也要好好的活着。
靖王府不辦滿月宴只邀請極其少的親朋好友赴宴的事情很快的就傳了出去,因爲此事大家衆說紛紜,就連董二夫人都找上門來。
“這可不是小事,畢竟這孩子長大了是世子,怎麼能不好好的辦滿月宴呢?”董二夫人有點生氣,覺得女婿對這個孩子很是忽略。
姬亓玉的彆扭徽瑜當然不會告訴別人,更何況他也不是真的不待見這個孩子,可能是事情較多又太湊巧,心裡難免有些隔閡。就算是這樣,也不能讓董二夫人真的不滿,徽瑜就笑着解釋,“是了聞大師說我不易操勞,需要好生的靜養。娘,你也知道我生了孩子之後睡了幾天,在閨中時也曾有段時間體弱,王爺是不想因爲這些事情讓我煩心,等到孩子週歲宴熱熱鬧鬧的辦一場就是了。”
聽到是了聞大師的意思,董二夫人就鬆了口氣,低聲對女兒說道:“你生這個孩子受了些罪,我還以爲王爺對這個孩子有什麼不滿,要是這樣可就真不太好。”
徽瑜知道古代是有些人會講什麼孩子克父克母之類的,也比較相信,有的人家甚至於爲了避禍還會把孩子送走。沒想到董二夫人也會這樣想,看來外面必定有很多人這般猜測。徽瑜就緊緊的鎖住了眉頭,自己生孩子昏睡是事實,落在別人眼中怎麼說還不是別人嘴上的事情。偏偏姬亓玉現在有江蘇的事情牽扯着,還有火銃的製造分心,更加上她的身體是真的有些虛弱,不願意給孩子舉辦滿月宴也是情理之中。可是很多事情徽瑜是不能對外講的,只能再次解釋道:“王爺怎麼會不喜歡這個孩子,這可是他的孩子,您就別擔心這個了,沒有的事兒,王爺高興還來不及呢。”
董二夫人心裡還是有些擔憂,但是看着女兒又不好把話說的太明白,只能講道:“那我回去後若有人問起來,就說是了聞大師的意思,你看如何?”
有了了聞大師這個擋箭牌倒是不錯,徽瑜覺得大師不會跟她計較這個,微微猶豫就點點頭,大不了以後她跟大師陪個不是,好好地認個錯便是。
“本來就是大師的意思,您儘可這樣說。”
徽瑜滿滿的笑容,看着好像不是在撒謊,想來也沒有人敢拿着了聞大師的名頭說事兒,董二夫人這一顆心才落了地,“要是這樣事情就好多了,你嫂子也快要生了,我沒多少時間來照看你,你要自己照看好自己,別勞心費神,月子裡要養好了。”
聽着董二夫人絮絮叨叨的叮囑,徽瑜含笑聽着,只有真的在乎你關心你的家人才會這樣不厭其煩的說這些。
靖王府小世子滿月只開了三四桌宴席,而且小世子的名字也定了下來。
“光譽?”徽瑜換了一身嶄新的大紅色襖裙,這樣的好日子裡精神也格外的不錯,因爲她身體不好,姬亓玉不讓她接待女客,而且也沒有宴請女客,這一點真是大囧,不過徽瑜還是特意寫了帖子給各家的親戚好友送去解釋一番,不過滿月禮沒少收,人雖然不能來,但是各家的禮物都是送到了。
姬亓玉點點頭,轉頭看着包了大紅緙絲襁褓的兒子安靜的躺在那裡,一雙眼睛要比才生下來時大了許多,而且明亮清澈。就是這個孩子太安靜,好似不太愛說話,笑的時候也格外少,這樣淡定的性子倒是讓姬亓玉非常的滿意。將來作爲王府的繼承人就要這樣大氣淡定,不爲外間事務所惑動搖。
“有什麼含義?”徽瑜覺得姬亓玉一定有什麼含義在內,她心裡也在細細思量。
姬亓玉含笑不語,難得將兒子抱在懷裡,一旁的昭姐兒在弟弟臉上戳了一下,小娃娃眼皮都不帶眨的,好似一點也不在乎。昭姐兒就覺得有些無趣,扯着她爹的袖子告狀,“弟弟怎麼不動?”
“他還小,不會動。”姬亓玉騰出一隻手摸摸女兒的頭頂,一旁的小小躲在昭姐兒的身後,卻還是伸出後腦袋好奇的打量着襁褓裡的小娃娃。
父女兩個鬧了一會兒,姬亓玉就讓女兒出去玩了,“別鬧你母親,等她身體養好了再陪你玩。”
昭姐兒這一個月這樣的話不知道聽了多少遍,就抱着小小對着他爹扮個鬼臉跟着奶孃出去玩了。
“小孩子,你不用這樣嚴肅,嚇到她了。”徽瑜十分無奈,姬亓玉就好像把她當成搪瓷娃娃了,碰一下都會碎一般。
“規矩就要從小立起來,不然跟醇王家的誠哥兒一樣,有的頭疼。”姬亓玉不肯讓步,以前他覺得女兒多疼一些無所謂,但是兒子一定要從小立規矩,尤其是世子,絕對不能姑息。將來肩負着整個王府的重擔,會有姐妹弟弟讓他照顧,若是從小不好好的教着,等到大一些性格定了,再改就難了。
徽瑜:……
再次爲兒子點蠟,姬亓玉這對待女兒跟兒子的態度也差距太大了。
想到這裡,忽然又想起姬亓玉給孩子起的名字,腦海中一亮,光譽,和光同塵,譽滿天下……這樣才能達到他爹的期望吧?
如果真這樣,徽瑜就覺得兒子也太可憐了。
徽瑜就把自己想到的意思問了出來,然後看着姬亓玉等他回答。
姬亓玉默了默,然後才說道:“我是希望他做事低調,不露鋒芒,與此同時還能爲自己樹立良好的聲譽得到別人的擁護。希望他不要跟我一樣,以此爲戒吧。”
姬亓玉的性格有很大的一部分是因爲他的生長環境造成的,這一點徽瑜是知道的。聽着他這話,她心裡也有些難過,他不是對兒子不喜歡,而是因爲喜歡纔會更加的小心教導,是不願意兒子與他一樣受這麼多的委屈跟辛苦。又怕把孩子驕縱壞了,這才連他自己都要記得這個,纔會剋制自己不要對他太溺愛。
當然,現在能這樣剋制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爲徽瑜昏睡的緣故。
又看着兒子淡定的性子,徽瑜想着要是將來長大了,這父子倆單獨在一起,只怕一整天都未必能講一句話,好糟心。
譽哥兒的滿月宴過後,靖王府又恢復了平常,徽瑜這段日子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看各家的送來的帖子。當然以皇家幾位王妃的帖子爲主,因爲滿月宴的時候姬亓玉一展霸道總裁的威風,一位女客也沒請免得她勞神,所以造成的後果就是她收到的帖子更多了。就連宮裡的皇后娘娘都特意派人送來滿月禮,還讓身邊的褚嬤嬤瞧一瞧譽哥兒回去跟她稟報,並告訴徽瑜不用急着進宮請安,養好身體再說,徽瑜又特意謝了恩,心裡覺得皇后娘娘人真不錯。譽哥兒跟昭姐兒一樣,長得都不太像父母,像是凝聚了兩人的優點,眉眼之間雖然現在還不明顯,但是也能想象將來必定是個容貌及好的帥小夥兒。
褚嬤嬤十分滿意的回去稟報了,徽瑜則對着幾位妯娌的帖子有些爲難,最後還是按照姬亓玉的意思,沒有安排宴會請她們一聚,只講自己身體好了之後再跟大家相聚。處理完這些瑣事,徽瑜這才鬆了口氣,人情往來在古代夫人的生活中當真是佔據了挺多的一部分時間。幸好家裡的庶務楊側妃做得很不錯,爲她減輕了極大的負擔。
想到這裡,又特意把尤嬤嬤叫來,給家裡的兩位側妃還有侍妾賞了首飾、衣料,算是迎接小世子降生,沾沾喜氣。又詢問了家裡的事情,尤嬤嬤一一回答了,最後才說道:“王妃只管放心,現如今楊側妃的嫡親哥哥在王爺帳下效力,很是受重用,您不用擔心楊側妃會有別的想法。”
徽瑜微楞,但是很快就明白過來,想來自己身體不好的時候,姬亓玉是怕王府後院不穩,所以特意給楊側妃立了威壓服衆人。楊側妃本身沒有*,但是楊家嫡長子受重用楊側妃自然也跟着水漲船高,至少在別人眼中王爺待楊側妃還是不一樣的,這樣一來徽瑜就算是身體不好,有楊側妃彈壓,也不怕王府後院亂了。他忙成這樣,還要想着後院的事情,徽瑜心裡挺過意不去的。
“嬤嬤也辛苦了,這些日子受累了。”尤嬤嬤自從對她效忠以來,當真是費盡心力,一點都不懈怠。
“爲王爺王妃效力,是老奴的本分不敢言辛苦。”尤嬤嬤連忙表忠心,心裡也是頗爲感慨,當初的選擇算是沒錯。第一胎的時候王爺不碰別人,這第二胎也不見王爺對別的女人有什麼興趣,這瞧着就是吊在一棵樹上不回頭上,主子都這樣,做奴才的更加不敢有別的想法。
“幾家王府的帖子還要勞煩嬤嬤親自走一趟。”徽瑜緩聲說道,尤嬤嬤畢竟是姬亓玉的奶孃,有她去送帖子也算是給足了面子。
“是,老奴知道了。”尤嬤嬤就將王妃遞過來的帖子收好,這才彎腰告退。出了正門,就看到鍾媽媽正帶着大郡主往後花園去,身邊的小小身手幾位敏捷的順着一路的花枝攀爬過去。因爲小小的身架特別小,院子裡種的花都是有些年頭的,他在上面盪來盪去的倒也守得住。大郡主看着小小這樣子,一路笑着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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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媽媽看到了尤嬤嬤頓住腳,就停下腳步讓大郡主的奶孃帶着人跟上去,這才走到尤嬤嬤跟前笑着問道:“老姐姐可是有事情吩咐?”
尤嬤嬤也笑了,跟鍾媽媽打交道這麼多年,自然知道她是個什麼人,也不拐彎抹角的,就低聲說道:“程先生說的話,你還記得吧?這話我不太好跟王妃說,你是跟着王妃陪嫁來的,到時候可要回一聲纔是。”
鍾媽媽知道尤嬤嬤說的是什麼事情,微微沉吟就痛快的答應了,畢竟尤嬤嬤也是好意,“行,我一會兒就去。”
尤嬤嬤謝過了,這才擡腳走了。
鍾媽媽看着她的背影,心裡嘆口氣,尤嬤嬤這個人其實還是不錯的。她說的事情若是她開口是有些尷尬,自己跟王妃這麼多年倒是能講上一講。因爲王妃生小世子的時候身體受了損,程七舟的意思是兩個月內王爺王妃最好是避諱着點不能同房,等到王妃身體養得更好些纔可。這事兒有些不好開口,但是鍾媽媽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徽瑜聽了鍾媽媽的話,也是有些意外,不過因爲是對她身體比較好的意思,她就紅着臉應了。這種夫妻閨房之事,卻要從別人口中得知的感覺,有點破恥度,所以徽瑜挺尷尬的。鍾媽媽講完後一直垂着頭,王妃答應了就立刻告退了,出去後也是一手的冷汗,當奴才也不容易。
因爲徽瑜已經出了月子,夫妻自然是住在一起,等到姬亓玉晚上回來,徽瑜把這話婉轉的跟他提了提,就看到姬亓玉的神色有一瞬間的僵硬,但是很快的他就答應了,徽瑜鬆了口氣。
爲了轉移尷尬的情緒,徽瑜就問起了蔣青被盯梢的事情,“可是有眉目了?”
姬亓玉點點頭,將身上的大衣裳換了,坐在徽瑜的對面道:“已經抓了幾個,不過嘴緊的很,也得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不過就算是他們不講,也能知道是誰的手筆。”
看着姬亓玉的樣子胸有成竹,看來他已經有了對策。也是,若是這點事情他都處置不好,也真是太丟人了,“那江蘇那邊有新的消息傳來嗎?”武元白這個人行事手段還是比較正直激進的,若是被敵人利用這一點也會造成不小的麻煩。
果然,姬亓玉冷哼一聲,好一會兒才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事,武元白行事風格太明顯,難免被人算計,幸好你哥哥在,倒也沒出大事兒。”
沒出大事兒,那也是出事兒了,姬亓玉不肯細說,是不願意讓自己煩心,她也就順着他的心意沒細問,“那火銃怎麼樣了,可是開過槍了?”
說起這個,姬亓玉的神色明顯的帶了幾分興奮,從一開始用料幾度修改,再到整體造型的定稿,最後到開槍試驗,他仔仔細細的跟徽瑜講了一遍,最後嘆口氣說道:“沒想到這東西威力這樣大,不過使用之人也需要是膽大健壯之輩,還要忠心耿耿,如今正在挑選,給你哥準備的造辦處正在連夜趕製,你放心吧。”
“那造辦處的人信得過嗎?”徽瑜有些不放心,畢竟造辦處是武備院名下的,武備院隸屬於內廷府,雖然現在姬亓玉掌着內廷府,可是歸根究底還是終於皇帝的。這樣大的動靜,若是上報了皇帝,又是極大的麻煩,她不能不擔心。同樣的,全國各地的最頂尖的匠人都集中在內廷府,要是尋找民間高手也不容易。正因爲這樣,徽瑜纔會格外的擔心,畢竟危險太大,要是這件事情上報給皇帝,誰知道那個腹黑的陰謀家又會做出什麼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