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睿放下撐着側臉的手,從龍椅上起身。
明黃色的龍袍在空中劃出一個弧度,上面鑲嵌的明珠珍珠閃爍,用金銀銀線攢在一起繡的繁龍復紋花紋也熠熠發光,爲他周身堵上一層光芒,襯的他猶如謫仙。
禮親王等人微擡頭就看到祁睿風姿綽約的一幕來,心裡忍不住嘆他果真君王之姿,便不敢直視垂下了頭。
祁睿緩步走到衆人面前,視線從他們臉上逐個略過……
衆人被他掃視一眼後,紛紛將頭垂的更低了一些。
“各位都是國家的棟樑之才,在嘉元朝內外,你們學識敢稱第一,就沒人敢蹦出來稱第二。這樣學富五車的你們,竟然想不出來……如何懲治一個罪大惡極的人?”祁睿金黃色繡龍紋的龍靴在刑部尚書身前停下,英俊如斯的臉緩緩地俯視面向他,“李尚書?”
李尚書匍匐在地的身子輕輕晃了晃,他連忙搭話,“微臣在微臣在!”
祁睿語氣透着一股子的威儀,“這種事情,你刑部不更擅長?你們都能想出八十般審訊犯人的手段,就想不出來給姚玉婉定個什麼罪?”
“微臣微臣……”李尚書心裡特別的戰慄。他不是沒有提方案,只是提了那麼多,沒有一條說到皇上心底的,反而讓他發了不少火。他現在被提名讓又說方案,他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微臣暫時還沒有想法!”一句話,李尚書說的磕磕絆絆,聲音中還夾着顫音,讓聽的人也膽戰心驚。
“你們……”祁睿手指在屋內七八個人身上移動,“從今晚開始就留在朕的御書房,朕看着你們想。你們什麼時候想着主意了,什麼時候回府歇着去。想不出來,就永遠別回去。”
這七八個大臣連忙應聲,“微臣遵旨!”
“都起來吧!”祁睿發話,衆大臣心口微微緩了一口氣,連忙利索地從地上爬起來。
祁睿踱步在他們面前走,衆人好不容易平復的心又被揪了起來。他這麼在他們面前轉來轉去,真的讓他們感到壓力山大。
有好幾個大臣,開始頻頻地擦臉上的汗了!
祁睿彷彿沒有看到他們的緊張,他依舊腳步不停地在他們面前走來走去,看他們垂着頭,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御書房裡安靜的掉根針彷彿都能聽到聲音,氣氛壓抑到了極致……
這時,外面冷不丁響起了尖銳的鴨公嗓的聲音,“皇上,奴才們要掌燈了!”
衆人被這聲音嚇得一個激靈,他們紛紛擡頭看向聲源處。
“進來!”祁睿聲音清冷的響起。
不一會兒,緊閉的御書房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推開,拿着拂塵的李公公帶着六個小公公從外走到屋子裡。他們朝祁睿行了一個禮,祁睿微點頭後,他們將御書房各處又加了幾盞燈。
瞬間,御書房亮若白晝,各人臉色盡收眼中。
李公公等人掌好燈後便退了出去。
祁睿淡聲開口,“怎麼樣?還沒感覺?”
衆人暗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吭聲。
祁睿眼神凝重地轉身回自己龍椅處,他坐下後端起茶杯喝了幾口茶,半晌後開口,“姚玉婉暗算先皇先皇后,她的這些所作所爲,處處彰顯着對先皇先皇后的不恭不敬。這樣的一個目無尊長的人,她應該好好地學學怎麼對他們恭敬,免得到地下再衝撞了他們。”
衆位大臣還是沒太明白祁睿的意思。
難道是姚玉婉暫時不殺了,讓她將宮內禮儀學好了再賜死?
天呢,這是什麼懲罰!
他們還迷糊的時候,祁睿語氣冰冷緩緩地道出對姚玉婉的懲罰,“姚玉婉暗害先帝先皇后,其心當誅,其罪當誅。但若就此將她殺了,不足以表現出她所作所爲的惡劣之處。”
“李尚書!”祁睿說着叫了一下李尚書,李尚書身子晃了一下,怔楞楞地擡起頭來看向祁睿。
“這件事情交於你們刑部去辦。姚玉婉每天在先帝先皇后陵墓前須跪夠五個時辰來反思,春夏日從午時開始,秋冬日從卯時開始,刑期五年,不論颳風下雨,一刻都不能少。五年後,斬殺於菜市口。你們每日將服刑記錄交於朕的案前。”
“……”衆人皆惶恐。
春夏日午時開始,太陽最是毒辣的時候,秋冬日卯時開始,那時外面是最陰冷的時候。在這樣酷暑或是嚴寒中每日跪五個時辰,一跪五年,當真是熬身熬心。新帝在這最熱最寒的時候,讓姚玉婉跪在皇陵前,果然也是恨她極了,讓她受盡苦楚,熬光她的傲氣和心智,最後再將她斬殺了。這是殺人殺心。
李尚書聽祁睿說完後,連忙抱拳應下,“是,微臣遵旨。微臣一定不負皇上期望,一定將此事辦的漂亮。”
“姚玉婉曾經也算是父皇的女人,伺候父皇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祁睿微頓後,又開口,“朕法外開恩,特賜她一張草蓆。等五年後她刑滿斬殺後,就用這御賜草蓆包着屍身,扔在亂墳崗吧!”
“是是是!”李尚書又是連忙應道。
此件棘手的事情算是解決了,祁睿也沒有必要再留下這幫他看着心煩的大臣,他輕輕地揮了下手,聲音略顯疲累,“既然此事都解決了,你們就先回去吧。”
衆人這一半天在這御書房待得膽戰心驚的,他這一發話讓他們都走,他們連忙行禮告退,“微臣等告退!”
祁睿不耐煩地擺了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