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琪和姚靈茜沒有再在墨寶齋多待一刻，在司徒顏和檬旻走後，她倆很默契地相攜下了樓。
司徒顏聽到她們踩樓梯的腳步聲後，就鬆開檬旻的胳膊，走到一邊，默默地看着她們。
倆人沒有多做停留，各自在小二遞來的單據上籤了字，直接出了門。
司徒顏莞爾，她回家後就坐等這些繪聲繪色的故事了，想必一定比聽戲精彩！
檬旻邁着腳步走到司徒顏旁邊，順着她的視線看去，正看見小二給程思琪姚靈茜打簾子的一幕來，她輕撞了一下身邊的人，挑眉問道，“噯，尊敬的睿王妃娘娘，您老這又使什麼壞呢？”
司徒顏得意地搖晃着腦袋，“我可沒使壞，是她們先算計我的！我只不過是以牙還牙而已！”
“說說吧，你怎麼個以牙還牙的！”檬旻雙眸流露出濃濃的興致來，“我很想知道，你和小二在那裡嘀嘀咕咕那麼長時間，都說得什麼了啊？”
“想知道啊！”司徒顏歪頭看了她一眼，邁着大步往櫥架旁走去，“想知道的話就送我一件琉璃！”
“一件琉璃而已，本郡主還是不差錢的！”檬旻一拍胸脯豪爽道，“你和我細說了，這裡琉璃任你……。”
司徒顏饒有興味地側眸朝她笑着，“任我什麼。難道是我隨便選，隨便挑，你幫我買單？”
檬旻撅起紅脣來，瞪大雙眼看着她說，“當然不是了。這裡琉璃，只能任你選一件！”
“小氣。我還以爲你會說任我選自己喜歡的呢。”司徒顏轉眸看着櫥架上的琉璃，拿出一件兔子形狀的琉璃來在手上把玩着。
檬旻踩着小碎步跑向她，在她身邊停下，輕扯着司徒顏的衣袖搖着，說，“你們睿王府富可敵國，你說你堂堂，堂堂睿王妃，好意思敲詐我們這種平民小門小戶啊！”
司徒顏彎脣朝她笑着，氣死人不償命的地說，“當然好意思！”
檬旻氣結，“越有錢越小氣。”
司徒顏精打細算道，“那必須的啊。我們王爺辛勞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攢下那麼點的家產，自然要精打細算。你送上門來，爲我們王府的家產添磚增瓦，我自然要好好地敲上一筆。”
檬旻被她的歪理噎的啞口無言。
司徒顏轉眸看着她認真的表情，驀地笑了，“這你也信啊！”
“好啊，你逗弄我！”檬旻作勢就要打她，司徒顏連忙將手裡的琉璃舉到她面前，擋住了她的攻擊，“要是把櫥架上的東西撞倒了，你家程將軍的荷包可是要大大出血呢。還有，我肯定不會幫你分擔這些銀子的！”
檬旻瞬間就不敢亂動了。她家程將軍是有錢，但她也不能過分的敗家。若是將這些東西撞倒，肯定就不能用了。到時候花一大筆錢買一堆費了的琉璃，她自己都會覺得嘔心。
司徒顏看着舉高着雙手僵在了半空，只能瞪着她幹跺腳的檬旻，掩袖笑了起來。
檬旻雖然覺得自己被她耍了，但是依然不敢做太大的動作，她皺着小臉嗔罵道，“顏兒，你好壞啊！”
司徒顏收了笑容，正了正臉色，道，“好了，不逗你了！”
“看在你即將成爲新娘子的份上，你在墨寶齋看上的東西，都算我的。就當我送給你的新婚禮物。”
“真的？”檬旻喜笑顏開。
“真的，比真金還真。”司徒顏勾起脣線，輕輕地點着頭，“外附送你剛剛想知道的東西。”
“壕，真壕！我喜歡！”檬旻開懷大笑，說着就撲上司徒顏，摟着她的脖頸，腦袋在她肩膀上輕蹭着。
“喂，你這套是不是跟我們家小團球學的啊！”司徒顏斜着身子，歪頭看着在自己肩頭閉眼撒嬌的某裝甜美的女人。
檬旻的腦海裡就一個白絨絨，搖着尾巴的小東西來。她立刻就睜開了雙眸，擡手打了一下司徒顏的胳膊，“你敢說我像你們家那隻狗狗？”
“我是在誇你和小團球一樣可愛！”司徒顏莞爾道。她放下手裡的琉璃兔子，拉着檬旻往另一排櫥架走去。拿起了上面精緻的琉璃雕琢成的蔬菜玩件。
“和狗相提並論可愛，我可沒那麼高興。”檬旻說着話的時候，也拿起了櫥架上雕琢成的琉璃白菜。
“噯，來一套這個吧。多好看！”司徒顏指着一排的什麼琉璃黃瓜，琉璃白菜，琉璃茄子，琉璃葡萄什麼的。
“嗯。”檬旻喜笑顏開看了她一眼，輕輕地點起了頭，她朝自己的丫鬟使了個手勢，丫鬟便走過去，仔細地看了眼，她看重的東西，不一會兒就走了。
倆人又換了個櫥架。
這時，檬旻問司徒顏，“剛剛你到底和小二說了什麼？”
司徒顏手指在櫥架邊緣輕輕地劃過，“我和小二說，拿着單據去裕親王府要，就說聽雪堂的程氏和太師府的嫡小姐姚靈茜打碎了他們店裡的琉璃玩件，要他們賠錢。要是裕親王府不給，就去太師府要，沒要夠銀子，就讓他們報官。過堂的時候，我這個睿王妃爲他們作證。”
她刻意提了是她們倆人都有份。那些東西要賠不少的錢，太師府就算再大方再樂善好施，也不可能爲臭名遠揚的程思琪買單，只會將姚靈茜要賠的那一部分給上。
沒得夠錢的小二拿着她們親手籤的單據告到府衙，後面劇情發展，簡直比電視劇還要好看……
姚靈茜經過裕親王府門前的一折騰，再被連累到府衙上堂，肯定要有一兩日成爲人人口中的八卦女主角。
還有程思琪，裕親王府不僅不會爲她擦屁股，還會對她口語侮辱。到了太師府，也不免的要被太師府的人奚落一番，最後上了府衙，那不用說，也一定很好看的。
這個枯燥的冬天，有她的事蹟，一定不會那麼無聊了。
“我聽我娘說，程思琪名義上是裕親王府庶子媳婦，實際上早不在裕親王府了。她自己在外單住。”檬旻不明白她的打算，快步走到司徒顏旁邊，低聲道，“你這給人小二出的什麼主意啊。這裕親王府怎麼可能認下呢。到時候銀子要不回來還要惹上官司。”
司徒顏笑道，“錢要不回來，惹上官司才叫精彩呢。”
檬旻依舊不是很明白，看着司徒顏的眼神有些發愣。
“他們之間的這些糾葛，我一點都不關心。我最大的心願就是讓姚靈茜和程思琪不好過。我就是成心爲她們添堵。”司徒顏的臉上掛着邪魅的笑容，“我要讓她們都知道，以後想要算計我，要先想想後果。”
檬旻聽她說完後，好像有點反應過來了，她緩緩地說，“你明明知道裕親王府不會爲了程思琪給小二賠錢，所以故意要讓小二去裕親王府要的，目的就是給程思琪難堪。”
“對了。”司徒顏挑眉咧嘴笑道。
“你好陰險啊！”檬旻輕捶着司徒顏的胳膊，笑呵呵地說，“不過我喜歡！”
可是她又轉念一想，看向司徒顏問道，“但是姚靈茜，你就這麼放過了？”
司徒顏擡手輕點着檬旻的榆木腦袋，“捲進這麼一場錢財糾葛中，對於心高氣傲的姚靈茜來說，還不夠嘔心嘛！”
檬旻輕揉着司徒顏捅痛的額頭，抿脣笑着，“好像也是。”
司徒顏無奈地搖了搖頭，專心地看起了擺件。
檬旻還呆愣着，歪着頭亂尋思。
司徒顏轉眸看着她說，“趕緊來選東西了。否則，當心我變卦不爲你結賬！”
一聽司徒顏要爲自己結賬，檬旻就回神了，她連忙點頭應道，“我這就過來！”
“小財迷！這時候倒激靈了！”司徒顏脣角輕輕彎起弧度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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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寶齋的小二帶了兩個打手去了裕親王府。
宏偉肅穆的裕親王府大門，站了兩排帶刀的侍衛。
小二瞧着這樣子，心裡有點忐忑。
不過，這幾萬兩的銀子要是要不回來，他們就要被東家送官了，到時候他們一家老小隻能餓死。這麼轉念一想，小二就理了下自己的衣裳，招呼了打手，一起走向王府。
侍衛見他們殺氣沖沖往王府門前走，連忙去攔他，“什麼人？”
小二拱手道，“小的是墨寶齋的店小二。貴府聽雪堂的程姨娘和太師府的姚小姐將我們墨寶齋的幾個琉璃玩件打碎了。小的來是拿銀子的！”
說着，他就從身上掏出單據，遞向守門的侍衛。
守門的侍衛聽得一口霧水，問道，“你剛剛說我們王府聽雪堂的姨娘？”
“對，是聽雪堂的程姨娘！”小二回道。
侍衛輕拍着腦門，半天后纔想起一個人來，看向小二，“你說的該不會是榮國公府的那個嫡女程思琪，程姨娘吧？”
“是她，就是她！”小二見侍衛對上了人，很是高興，“是那位姨娘讓小的來府裡拿銀子的。”
“一共是二萬三千兩，您瞧瞧，這上面還有她的簽名！”小二說着，將單據又遞到侍衛眼前。
侍衛掀起一邊嘴角，斜睨着小二，冷笑道，“誰打壞你們東西的，你找他們本人要。我們裕親王府，不會爲他們付賬！”
小二急了，“程姨娘是你們裕親王府的人，她打壞東西，理應你們來賠。”
“程姨娘！她只是名義上的而已。”侍衛冷笑道，“那麼一個貨色，早就被我們裕親王府趕出去了。這件事情在京城中傳的沸沸揚揚，你們居然不知道，就讓她們這麼誆了你們了？”
小二啞口無言。
“你們上當了！這個程思琪不是我們裕親王府的姨娘了！她打着我們裕親王府的名號誆了你們！你們趕緊找她要去吧”
小二仰着脖子道，“她名義上是你們裕親王府的姨娘那也是姨娘，你們又沒有休她，那就還是她的夫家！這錢，小的還是要和你們要！”
“該和你說的，我都和你說了！”侍衛推着小二，喝道，“趕緊走。”
小二被侍衛推的腳下一個良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但是一想着幾萬兩的空缺，他這後背脊就冒冷汗。
不行，不能就這麼走了。
小二坐在地上，揚着手裡的單據，大聲地喊了起來，“快來看啊，裕親王府的姨娘，打壞了我們墨寶齋幾萬兩的琉璃玩件，現在賴着不賠。”
“王府的姨娘打壞人家東西，明目張膽的賴皮，這天子腳下還有沒有王法，還有能讓我們這些老百姓說理的地方嗎？”
……
侍衛被坐在地上撒潑的小二激怒了。
“我不都和你說了嗎？我們裕親王府已經和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沒了關係。這銀子我們沒理由給她付！”
小二說，“你把你們管家叫來，小的問管家要。小的手裡有程姨娘親手畫押的單據，你們是賴不得的。”
侍衛怒道，“我們管家日理萬機，沒空搭理你！你趕緊走！否則，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你們賴人家銀子，現在說不過，就要動手打人。”小二坐在地上捶胸撒潑，“這裕親王府，真是欺人太甚了。把我們老百姓不當人看，損壞了人家東西蠻橫不講理不給賠償！”
侍衛看停在他們裕親王府，對他們裕親王府指指點點的行人，心裡十分的急躁，唯一的一點耐性也給消磨掉了。
他招呼來其他的侍衛，一起動手趕小二，嘴裡還說着有關程思琪難聽的話，說他們裕親王府不認那個丟人現眼的女人……。
小二被五六個侍衛團團圍住，摁在了地上，他臉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摩擦着，轉向立在不遠處的打手方向，艱難地喊道，“還愣着幹什麼，這銀子拿不回來，我們就會被東家送到官府！我們一家老小，往後就只能喝西北風了！”
打手聽了他這話，互相看了一眼，就連忙過去幫小二，一行幾人就推推搡搡了起來，也不知道誰先動了手，很快就打的不可開交。
雖然冬天很冷，外面行人少，但是他們這一打鬥，路上的行人有多少就圍了多少，全數聚集在了王府門口，看他們打鬥。
小二見行人漸漸多了，扯着嗓子喊得更歡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