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衆人對嘉元帝行禮。
嘉元帝輕輕揮了下手,“衆位愛卿平身!”
衆人起身,恭敬地看着坐在書桌後的嘉元帝。 Wшw◆ttκan◆¢〇
他臉色蒼白,沒有一絲的血色,看上去很不好。衆人瞧了一眼後,連忙收回眼光。
嘉元帝看着他們小心翼翼的臉色,心裡明白,這些比猴兒還精的臣子是瞭解他召他們來的事情了。
他便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說,“深夜召各位愛卿前來,是有關儲君一事想和各位做個商討。朕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爲天下穩定,還是要儘快打算上的。各位愛卿有什麼人選儘管提,我們一起討論討論!”
討論,這件事情還有討論的餘地嗎!在嘉元帝的心裡,只有一個人選,而且是從來不加掩飾的將他當作繼承人。若是他們敢提別人,嘉元帝還不掀了桌子!
當然,睿王的睿智才幹也堪當此任,這也是無法磨滅的。
嘉元帝看着他們低下頭顱,靜默着也不開腔,心裡暗罵這些老狐狸狡猾,眼下他們是等他說了。
嘉元帝手捏着帕子撐在脣角,輕咳了幾聲,而後不着痕跡地將帕子收起,看向肅親王,道,“肅親王,你說說看,誰能擔任此重擔,將我們嘉元朝給撐托起來?”
肅親王垂着頭,思忖了好半天后方啓口,“我朝根據族制立嫡以長不以賢,立子以貴不以長。嫡子身份尊貴,立繼承人先從嫡子中挑選,嫡子賢能,才智過人,堪當國任,應當委以此任。睿王是皇上唯一的嫡子,又舉止得當、謙和賢明,年紀很小就開始進朝參與國事處理諸事,不負衆望,克盡厥職。依微臣看,將我朝託於睿王,是百姓之福,國家之幸。”
他彎身恭敬拱手道,“微臣提議冊立嫡子十四皇子爲太子!”
嘉元帝掩着脣角輕咳了幾聲,眼眸掃向垂着眸子的禮親王,“禮親王,你是我們皇族的大家長,你說一下,這國可以託付給誰?”
禮親王擡眸看了嘉元帝一眼,緩緩說,“臣附議肅親王。睿王天資聰穎,對待諸事認真嚴肅,毫不懈怠。武功,學問,無不及人之處。又從幼得皇上悉心教導學習治國之道,有極高的政治天賦,具有不俗的治國才能。以致皇族及朝廷中沒有一個人不稱讚他的。微臣聽聞睿王在漠南也很有建樹,表現了很強的軍事頭腦。精通文韜武略,又有不俗的政治天賦,微臣相信,睿王會是一個難得一見完美無缺的儲君,他會像皇上一樣,成爲我嘉元朝偉大的皇帝之一!”
嘉元帝滿意地點着頭。睿兒是他和芊茜的兒子,他珍之如寶,從他出生起,他就對他寄予厚望,視爲他的繼承人,併爲其傾注大量心血。他剛學會翻身時,他這個做父親的就拿着書在他跟前一字一句地讀給他聽,親教之讀書。六歲從傅,整個嘉元朝學問最淵博的人都曾是他的老師。爲了培育他,他常常親自帶他微服出巡,結交士紳,讓他和外教士來往,增加人脈和見識。十四五歲的時候,他就讓他入了朝堂,參與政事,批諭奏摺。可以說睿兒,是他這一生最爲滿意的成就。
最心愛的兒子被羣臣稱讚,他這個做父親的,真是滿心歡喜。
嘉元帝看向蔡劉賈三人,“蔡愛卿,劉愛卿,賈愛卿,你們三位可有什麼意見?”
“微臣附議禮親王,肅親王。睿王擔得住託國之任!”蔡雨濃抱拳道。
劉雲山和賈一珍雙雙抱拳恭敬道,“臣亦附議兩位親王之言。推選睿王!”
“很好很好!”嘉元帝連連點頭,激動之時,又一陣地猛咳,他手中明黃的帕子已經被紅色的血液浸染成絢豔的顏色,脣邊還掛着一抹刺紅的痕跡。
看到此目的大人,心裡暗暗吃驚,皇上咳血這麼嚴重,看來這身子是不行了。
嘉元帝將手裡的帕子放進案裡,又拿出一個乾淨的帕子,沒有一點慌亂地擦了擦脣角,“禮親王,由你執筆,來寫冊封皇十四子爲太子。”
說着,嘉元帝緩緩起身,將案桌讓出。
禮親王心驚之餘連忙應道,“是,微臣遵旨!”
他連忙走在桌前,坐了下來,拿起桌面上的硃筆,準備就緒。
嘉元帝闊步走到軟榻前坐下,拾起桌上的茶水喝了兩口,才覺得嗓子好受了一些。他看了一眼禮親王,緩緩道,“自朕登基以來,處理朝事衆務,軍國重務,一直勤勉克己,不敢惰,以至不負祖宗託國之付。如今,朕病患固久,處理政事已力不從心。爲懋隆國本,以綿宗社無疆之休,現建立儲君。皇十四子祁睿,爲朕之嫡子,聰明端肅,文韜武略無不精通,又極具治國之才,深的朕心。天意所屬,茲恪遵初詔,載稽典禮,俯順輿情,謹告天地,宗廟,社稷,授以冊寶,立爲皇太子,正位東宮,以重萬年之統,以繁四海之心。佈告天下,鹹使聞知。”
禮親王寫完後,雙手捧着摺子,走向嘉元帝,嘉元帝接在手裡,仔細地看了一眼,就將它交於禮親王,“皇太子冊封大典,由禮親王你全權負責。等睿兒回來之後,則吉日舉行。此詔書,先公告天下。”
“皇太子冊封,是我嘉元朝最大喜事,要大赦天下!”嘉元帝看向肅親王,“此事,就交由肅親王負責。”
“皇太子雖然處理朝政多年,但還是年輕。諸位肱骨之臣,還應多幫襯一下他。”嘉元帝目光放在司徒正天,蔡雨濃幾人身上,思忖後說,“現任命司徒正天,蔡雨濃,劉雲山,賈一珍爲輔國大臣,助皇太子早日熟悉諸事。”
幾人連忙跪下來叩謝,“微臣一定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禮親王執筆,將任命詔書一起寫下。”嘉元帝說,“任命於雄輝爲一等鎮國大將軍,執掌帥印,莊親王爲輔國公,助皇太子一同守衛我朝疆土。”
“微臣遵旨!”兩人也齊齊跪下。
“此些詔書,由於將軍保管。明日將它們公告天下。”嘉元帝看向匍匐在地,身着鎧甲的於雄輝。
禮親王將詔書收拾好,一併放在了於雄輝的手上。
“微臣遵旨!”於雄輝捧着詔書,沉聲道。
諸事已安排妥當,嘉元帝心頭的那塊大石頭也已經放下。他神色疲憊,“諸位回去吧,朕身子乏的很,要歇息了。”
“皇上還應保重龍體。”禮親王關心道。
嘉元帝輕輕地緩了口氣,“身子不中用了。”
說着,他叫來候在門口的李公公,“送各位大人出府。”
“微臣告退!”衆人行禮後,彎身退下。
第二卷 情深 第160 危機重重
錦繡宮。
姚貴妃聽身邊的探子說嘉元帝連夜召見了好幾位肱骨大臣,心裡有一股很不好的預感。她連忙遣人去和裕親王祁裕崢商量對策,可是一個時辰過去了,身邊的探子還是沒有回來。
“你去看看怎麼回來,爲什麼還沒有回來?”姚貴妃指着身邊一個長相粗狂的宮女道。
這個節骨眼上,千萬不要起什麼茬子纔好。
“是!”宮女應了一聲,跨着大步離開了。
她一走,沒多久,候在門口的紫苑推門而入。她機警的眸子在宮殿裡四處亂竄,最後落在一臉焦急的姚貴妃臉上,“娘娘,奴婢給您準備了紅棗燕窩,您趁熱喝點?”
“本宮沒胃口,不想吃!”姚貴妃瞥了一眼端着托盤的紫苑,說,“你出去,本宮想自己靜一靜。”
紫苑沒有像往常一樣,迅速地退下,她繼續說,“娘娘,您最近一直不思飲食,這臉色都不好了,您多多少少吃一點吧。”
姚貴妃最近是心情煩躁,今晚更比以前更甚。她跺着步子在殿裡轉來轉去的,精緻的臉上隱隱着有些抽搐。
皇上身子已經大不如以前,她多方打探,御前的人說他經常咳血,真的是沒有幾天活頭了。裕親王和幾位大臣前後多次要嘉元帝立儲君,他一直找藉口推辭,可是今晚,他卻召見了那幾位大臣,這怕是要秘密立儲君呢。
怎麼辦,她要怎麼辦!
“娘娘,就是天大的事情也沒您的身子重要。”紫苑最近一直被姚貴妃趕在外面伺候,她的身邊突然多了很多壯碩的宮女,所以也不要她伺候了。紫苑的心裡知道那幾個宮女絕非是簡單的宮女,她們常常和姚貴妃在殿裡密談,而後就時常在宮裡走動,亂打探。想也知道,是因爲怕皇上將儲君之位偷偷地傳給十四爺。
今晚她被趕出去的時候,也在宮裡走動了一圈,見太監都急匆匆,她打探了一下是皇上換了這宮裡的禁衛軍還召見了幾位大臣。皇上真的在今晚行動了,姚貴妃肯定是要知道的。所以,她就暗自熬了這碗加了東西的補品,希望姚貴妃喝下這碗湯,讓她做不了妖法。等皇上將一切都準備妥當,她做什麼也來不及了。
紫苑眸光動了動,捧着托盤走近姚貴妃,將湯盤放在了旁邊的桌面上,輕手輕腳地盛了一小碗,舉到姚貴妃面前,“娘娘,這您眼下黑眼圈都重了許多,喝點補品補補身子吧?”
姚貴妃描繪精緻的雙眸掃向恭敬的紫苑,久久地沒有移開,看的紫苑心裡發虛。
紫苑垂着眸子,強裝鎮定,她眼眸微動,思忖着自己進屋後的一切,確定自己沒有露出馬腳來。
半晌後,姚貴妃眼尾掃了一下桌面,“放那裡吧!你出去,本宮要歇一會兒!”
沒說吃和不吃!
紫苑看着她轉身離開飄然的衣角,暗自咬牙,還是依言將東西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放緩步子出去了。
可是,她剛踏出殿門,剛被派到外面打探消息的宮女就飛奔往屋裡跑。
紫苑想也沒想就攔在了壯碩的宮女面前,“娘娘累了,要歇息了,有什麼事情等娘娘睡醒再說!”
宮女哪裡會搭理她,她一把拽開紫苑,紫苑像個破布袋似的,被她的大力氣甩的直接掉下臺階,撲在地上。
等紫苑生氣地看向那個無禮的宮女時,宮女人已經進了殿裡。
紫苑雙手在地上攥緊,她只恨自己人太過卑微,否則,一定好好教訓這些狗仗人勢的奴才。不過,轉念一想,陛下要冊封睿王了,等睿王得了儲君之位,姚貴妃她也蹦躂不起來了。這些狗奴才也撒不了幾天的歡。
紫苑從地上爬起,拍了下衣服,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去。
殿內。
宮女站在臥室中央,透過層層幔帳,看向裡面模糊的身形,“娘娘,宮裡的禁衛軍全換成了於雄輝的人,咱們的人全被他的人扣押在了大牢。眼下想出去和王爺聯繫,已是不可能。”
姚貴妃在聽了她的話後,蹭楞就從牀上坐起,下了牀就奔到了宮女的面前,“那些大臣都回去了嗎?”
宮女擡頭瞄了她一眼,低聲說,“都回去了。”
“可聽到什麼?”姚貴妃急切地問。
宮女眼眸閃爍。
姚貴妃看她吞吞吐吐的樣子,冷聲喝道,“聽到什麼就說什麼,做什麼吞吞吐吐的!”
宮女猶豫後,說,“奴婢聽那些大臣門說皇上冊立了睿王爲皇太子,移居東宮。司徒正天,蔡雨濃,劉雲山,賈一珍爲輔國大臣,於雄輝爲一等鎮國大將軍,莊親王爲輔國公。詔書明日頒佈昭告全國。”
姚貴妃聽聞後,臉上的肌肉都抽搐了,單薄的身子顫個不停。
“娘娘……”宮女看向臉色慘白的姚貴妃,問道,“如今我們宮門也出不去該怎麼辦?”
姚貴妃還沉浸在嘉元帝冊立祁睿爲皇太子,和祁睿親近的人全部委以重任的消息裡,她臉上的表情憤恨且不甘心,“憑什麼,憑什麼你什麼好的東西都留給他,我們宇兒什麼都沒有,憑什麼……”
她退後幾步,身子軟在椅子上,長睫顫動,目光呆滯,一副打擊頗深的樣子。
“娘娘,我們雖然出不了宮,但是王爺的人就安排在宮門口,若是他們看到宮門口的異常,一定會知會王爺的。”宮女擡起眸子來瞧她,“王爺一定會做安排,娘娘安心便是!”
姚貴妃嘴角的笑容頗爲苦澀,“詔書已下,還有什麼轉圜的餘地!”
宮女雙眸熠熠發光,“娘娘別忘了,睿王現如今不在京城,而在漠南的戰場上。就算現在的身份是皇太子又如何,不過是他活着的時候罷了。若是他死了,咱們嘉元朝還能因爲他這個皇太子一起埋入黃土嗎!”
姚貴妃呆滯的眼神終於有了神采,她看向宮女,不斷地點着頭,“你說的對,只要祁睿死了,這皇位就是我們宇兒的了。”
“是啦娘娘。”宮女點頭附和,“所以娘娘您不用絕望。將來這天下是誰的還不一定呢。”
姚貴妃緩了一口氣,臉上線條也漸舒緩了許多,“你說的對,我不用着急。”
就算今晚裕親王沒有察覺到宮裡的反常,等明天的詔書公佈後,他一定會有所打算的。
她不能自亂陣腳。
姚貴妃微微閉了下眼睛,默了一會兒,看向宮女,“多注意一下皇上那裡的動靜,一有異常立刻來報。”
“是!”宮女應了一下,見她擺手,行了個禮就出去了。
姚貴妃手撐在太陽穴輕輕地揉着,閉目養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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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位大臣一出宮門口,於雄輝就吩咐了幾波士兵,將他們分別送回府裡。
司徒正天鑽進馬車沒多久,騎馬的司徒浩源就放棄了馬,也鑽進了馬車,他彎着身子對司徒正天嬉笑道,“爹,我陪您坐一程。”
司徒正天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官服,眼眸在他身上動了一下,道,“進來吧!”
司徒浩源便大刺刺地坐在一旁的軟墊上。
馬車緩緩地走動了起來,司徒浩源含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家老父親看。
司徒浩源伸腳在他腳上踢了一下,說,“轉過去,一直瞧着我做什麼?”
司徒浩源臉上的笑容更大了,他擡手輕拍了下自家父親的膝蓋,笑道,“爹,您和幾位大人出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可沒剛進去那麼凝重,隱隱還有幾分的笑。皇上給您幾位都說什麼了,讓您幾位這麼高興?”
司徒正天輕緩了口氣,看着司徒浩源興致勃勃的臉,輕聲說,“皇上身子不成了。”
司徒浩源手指捂上嘴巴,表情很是誇張,“爹,皇上身子不成了,您幾位看起來不僅不悲傷,反而透着喜氣,這可是……”
“臭小子,說是什麼呢!這些大逆不道的話,你怎麼敢說出口來!”司徒正天伸腳毫不留情地踢在了司徒浩源的腳面上,“你爹和幾位大臣高興,不是盼着皇上……那個…。是因爲我們嘉元朝後繼有人了!”
司徒浩源輕揉着腳面,他顧不上疼滿眼欣喜地問司徒正天,“爹的意思是,皇上定下了儲君人選?”
司徒正天輕輕地點了下頭,眼眸沉靜,“睿王爲皇太子,明日就頒佈詔書。”
司徒浩源聽聞後,心裡十分的激動,“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司徒正天也是覺得很高興,不僅僅是因爲睿王是他的姑爺,也是因爲睿王才智過人,確實是儲君的材料,有他統治他們嘉元朝,他們嘉元朝會越來越富強。
可是,想起睿王是太子後,那他們的女兒就是太子妃,將來睿王成爲君王,那女兒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他心裡又有些不安。
“爹,太子冊封大典是要睿王回來後才舉行吧!”司徒浩源說,“那睿王沒回來之前,顏兒她這個太子妃是居住在我們丞相府是不是不妥了?”
“太子妃是要居住在東宮的!”司徒正天眉心隱隱有些不安,“睿王不知何時回京,明日太子詔書一頒佈,宮裡就會來人請顏兒入住東宮。可是現在這個情勢,顏兒自己住在東宮,我着實的不放心。”
司徒浩源也開始抓耳撓腮起來,半天后看向自己父親,“現如今宮裡的禁衛軍換成了於將軍的人,應該是沒什麼事情的。”
司徒正天擡頭揉着眉心,“總覺得不安。太子在,還能護的了顏兒,現如今太子不在,宮裡雖然是於將軍的人,但是姚貴妃和各位娘娘在宮裡大半輩子,這宮裡是她們的天下,皇上也是病重,護不了她的。顏兒在那樣的蛇鼠狼窩,萬一有什麼事情,當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司徒浩源被自己父親這麼一說,心裡的喜悅沖走了一大半,也是爲自家妹妹憂慮。
倆人靜默了一陣,武功極好的司徒浩源便聽到了異樣的聲音,緊接着就是劍出鞘的聲音。
“爹,不好,有刺客!”
他的話一落,一隻長劍就朝他們刺來,司徒浩源連忙拉開自己的父親,拾起馬車裡的劍就將它攔截住了。
狹小的車廂裡三支劍在相互撕打,金屬碰撞聲音刺耳,火花四濺。
司徒浩源阻擋時,一手拉住司徒正天的胳膊。
他們不能戀戰,應該趕緊跑,他對自己的爹使了一個眼色,司徒正天掀開窗簾一點,往外面瞅了一眼,對司徒浩源點了下頭。
司徒浩源抱着司徒正天,身子撞向車身,人在路上滾了兩下,在黑衣人圍追過來時,帶着他一躍躍上旁邊的房頂,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浩源,他們沒有追來!”司徒正天趴在司徒浩源的背上,機警地看着周圍。
司徒浩源腳步不停,在屋檐上不斷地翻騰,“看來有人得到消息了,要致爹於死地!”
“詔書又不在老夫手裡,殺了老夫也無濟於事!”司徒正天抱着司徒浩源的脖子收緊。
司徒浩源氣喘吁吁道,“也許他們不只是搶詔書,還有想殺了幾位大臣,這樣,沒了幾位大臣,這詔書的真假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那蔡大人他們豈不危險!”司徒正天憂心道。
“爹放心吧!”司徒浩源邊跑邊說,“爹和幾位大人進宮沒多久,各位大人家的公子就陸陸續續地來過,雖然又都走了。不過,依兒子看,只不過是掩在暗處掩飾,並沒有走遠。”
“陛下深夜召見幾位大人,大家心知肚明是因爲何事,總是要做些準備的!”
司徒正天輕輕地點着頭,“那就好,那就好。”
不過,他們死不死不要緊,只要於將軍不死,他們做這些都是白搭。因爲詔書在於將軍手裡,而且於將軍被陛下封爲一等鎮國大將軍,授予帥印。他手裡的詔書和他的身份,就足以將睿王護上皇位。
“看來以後爹出門要多加註意了!”司徒浩源沉聲說,“眼下情況緊急,回來兒子寫信讓大哥和三哥回來。有他們在,爹和我們司徒府的安危就有了保障!”
司徒正天說,“回去再說!”
可是他們沒想到,他們剛跑到司徒府附近,周圍就竄出個十幾個蒙面人來。
司徒浩源揹着司徒正天節節往後退。怪不得他們沒有追來,原來是躲在這裡堵他們了。
第二卷 情深 第161 憂慮
“浩源,該怎麼辦?”司徒正天看着朝他們逼近的、殺氣騰騰的黑衣人,氣息有點急促。
司徒浩源機警地看着周圍的黑衣人,小步地往後退着,揹着自家爹的手越收越緊,“爹,不要擔心,兒子一定護你周全!”
爲首的黑衣人冰冷的眼眸微微地眯了一下,他擡起手來,微微動了下手指,身後的黑衣人立刻訓練有素地分成了兩撥,一撥六人執起了弓箭,對準了他們倆人,一撥亮起了刀劍。
後面就是牆,他們一起朝他們射箭,那他們真是插翅難飛,要被射成篩子。
“你們……是誰派來的?”司徒浩源額頭上漸漸有冷汗冒出,他眼眸不斷地在黑衣人身上閃爍,腦袋卻在飛快地轉動,想着自救的方法。
黑衣人冷冰冰的看着他們,一言不發,但是手上的刀劍都指向了他們。
司徒浩源眼眸微動,看了一眼周圍的地勢,在他們眼神對峙的時候,他忽然雙腳在身後的牆面上一瞪,揹着司徒正天直接撞上手拿着弓箭的射手。
射手被他們撞擊的倒了一地,司徒正天還踹了一人,直接解了他們被打成篩子之困。
射手到底,手拿刀劍的黑衣人追着他們執刀要砍的時候,司徒浩源一溜煙兒往司徒府奔去。
“浩源,快追上來了!”司徒正天扭頭看着緊跟其後的黑衣人,緊張地直拍司徒浩源的腦袋,“他們拉起弓箭了,要射我們了!”
“爹,你別拍我腦袋,你這樣我沒辦法正常思考,回頭我們都要死!”司徒浩源回頭瞥了一眼司徒正天趴在他肩頭的臉,深吸了一口氣。他老爹真是太沉了,他真的有點受不住了。
他這話剛落,耳邊唰唰的傳來了箭劃破風的聲音。司徒浩源雙腳在旁邊的牆面上一陣亂蹬,險險地避開了要命的箭羽。
“我們馬上就要到家了,再堅持一會兒就好了!”司徒浩源粗喘着氣。
司徒正天緊緊地盯着身後的黑衣人,心臟一度跳停。
“他們又開始射箭了!”
他這話一落,果然耳邊箭聲呼嘯,有的甚至擦衣角而過。
就在他們迎接新一輪箭羽的時候,從司徒府的方向飛出來兩個人,直奔他們的方向而來。
司徒浩源眼眸微微眯起,看着夜色裡那個漸漸熟悉的身形,心裡暗叫不好,“艹,我媳婦怎麼過來了!”
“清雅。”司徒正天聽聞也是一驚,瞪大眼睛使勁地盯着那一身月牙色的身影,“她肚子裡還有孩子,這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可如何是好!”
“爹,一會兒我將您放進府裡,您趕緊往裡面跑,裡面咱們家的護衛能互您周全!”司徒浩源眼下也是心急如焚,他一雙眸子緊緊地盯着自家媳婦的動作。
清雅手執長劍,越過司徒浩源,攔住了黑衣人的腳步。
黑衣人手裡的刀劍泛着寒光,手裡的箭駑對準了清雅。
清雅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起伏,她眼眸微眯着,泛着嗜血的光芒。
“老婆,你說你出來幹啥!”司徒浩源忍不住停住腳步,回頭看着清雅的身影。
清雅眼眸一動不動地盯着緩緩朝她靠近的黑衣人,聲音波瀾不動,“快送父親回府!”
她說話的功夫,又一個黑衣人從天而降,攔在了清雅的面前,他朝清雅的方向微微轉了下頭,清雅劃在地上的劍微微地擡起了一點。
在他前方黑衣人劍起的時候,清雅的身子也飛了起來。倆人配合的極好,在這箭雨中動作敏捷,不一會兒,反被動爲主動。
“爹,我們走!”司徒浩源見清雅和黑衣人配合的天衣無縫,心裡稍稍的放心了一點,等他將自己父親安全送到家後,他就過來幫媳婦。
司徒浩源揹着司徒正天一路狂奔跳進了自己家裡,將自己的爹放進護衛手中後頭也不回地跑了。
司徒浩源趕到外面的時候,外面只剩下清雅和一個黑衣人。他連忙跑過去,抱住她,上下打量着,“老婆你有沒有傷着,肚子呢,肚子痛不痛!”
清雅伸手輕摸了一下肚子,搖了搖頭,“我很好,一點事情都沒有。”
“往後可不許這樣了,多危險!”司徒浩源輕摸着她的臉兒,心裡的擔憂和害怕沒有減少分毫,“肚子裡的孩子可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清雅微笑着,“這一次完全是因爲事情緊急,我不得已才這樣的!”
司徒浩源不禁拔高了音調,“再緊急也有你男人的,用不着你這個懷着孕的孕婦來打打殺殺的!”
清雅輕扯了下脣角,微微點了下頭,她收回放在司徒浩源身上的目光,看向腳邊躺着的黑衣人屍體,正準備蹲下身子好好檢查他們的時候。
司徒浩源像是察覺到她的動作似的,一把抱住了她的腰身,高聲道,“你肚子裡有孩子,別老看這些噁心的東西,當心嚇着我兒子!”
清雅無語地看着他。這孩子都沒生出來,怎麼就兒子兒子了。
司徒浩源抱着他,將她抱遠了一些,自己對站着的黑衣人說,“我們找,看他們身上有什麼能證明身份的東西沒有?”
黑衣人輕輕地點了下頭,彎下身子來仔細地在黑衣人身上摸。
這期間司徒府的護衛出來了,幫着他們一起找,他們還是什麼都沒找到。
“將他們擡到亂葬崗扔了吧!”司徒浩源輕拍了一下手掌,對府裡護衛道。
護衛應下,兩兩擡着屍體走了。
清雅看向黑衣人,道,“莫炎,你先回去吧!”
莫炎微微點頭,像個展翅飛翔的老鷹似的,消失在司徒府的庭院裡。
司徒浩源走到清雅身邊,摟住她的腰肢,沉聲說,“走吧,我們也回去。”
清雅由她半抱着往家裡走去。
門口,家裡主子丫鬟圍的嚴嚴實實的,見他們進來,都十分的興奮。
“清雅,怎麼樣,有沒有傷着?”司徒夫人和司徒顏拉過清雅,在她身上一通的亂摸。
司徒顏這心依舊七上八下懸在半空裡,始終落不下來。他們在屋裡坐的好好的,清雅突然從椅子上起身,說了一句‘浩源和父親有危險’,然後連跑帶飛地往外飛奔而去,等他們出去的時候,漆黑的夜色裡,一個影子都看不見了。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連忙招呼來莫炎,讓他去尋清雅幫她一把。
“我們快進去吧!進屋子裡說!”司徒浩源對衆人說。
司徒正天也附和,“是啊,我們快點進去吧!”
“浩源,浩文帶她們進去。”司徒正天吩咐完兩個兒子,見司徒浩源和司徒浩文便擁着家裡老少往隨心苑的方向走去,便轉身對管家說,“家裡再多填護衛,越多越好!”
“是,小的會再安排人。”管家恭敬道。
司徒正天點頭,也沉步往隨心苑走去。
隨心苑裡。
衆人先各自飲了一杯熱茶,緩了一口氣,纔看向司徒正天和司徒浩源。
“爹,皇上深夜召見您所謂何事?”司徒浩文面色沉重的問道,“那些黑衣人爲什麼要追殺爹和四弟呢?”
司徒正天又喝着熱茶,好半天后說,“皇上病的很重,怕是不好了,爲了以防將來奪嫡之爭,所以急急召見幾位大臣,將儲君之位定了下來。那些黑衣人應該是知道了詔書的事情,所以過來殺我們幾位大臣,或許還要搶詔書。”
“儲君之位定了下來了,那是……”司徒夫人攥着帕子,搶答問道。
司徒顏也正襟危坐,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父親看。
司徒正天輕緩了一口氣,從自家夫人緊張的面上掃了一遍,落在司徒顏略有些緊張的面上,“皇上封睿王爲皇太子,明日詔書就會公佈於衆。等他回京行冊封大典,祭宗廟。”
家裡人聽聞他的話後,都怔愣住了。
雖然睿王會成爲皇太子,成爲儲君,將來還成爲帝王,他們心裡早有準備,但是,當事情真的發生時,他們還是會覺得有些不真實,感覺在做夢。
司徒正天的眼眸在家人詫異的臉上落了落,繼續道,“睿王成爲儲君,讓很多人都眼紅的不得了,尤其是野心勃勃的人更是恨的牙根癢癢,這纔不惜佈置殺手,想將我們這些瞭解內幕的大臣全部殺掉,搶了詔書,甚至是暗殺了皇上,這樣,就沒人知道皇上立儲之事了。睿王又不在京城,皇上暴斃,有些人就能偷天換日了。”
“看來一直到明天詔書頒佈,我們都不敢出門了。”司徒浩源心有餘悸道。
司徒正天的眼神裡也露出一抹擔憂來,“不只是明天,以後都要小心。”他說着,黑黢黢的眼睛落在司徒顏的身上,“尤其是顏兒!”
司徒顏臉色變了又變,結結巴巴地說,“爹是怕有人抓我要挾王爺?”
司徒正天輕輕地點了下頭,“向來這種事情就很常發生。”
司徒顏胸口上下起伏着,看的出來很是緊張。
“你前腳剛走,顏兒就讓叫莫隱的暗衛去容城找魏世勳,調三萬兵馬駐紮在京城外!”司徒夫人開口。
司徒顏看向自己的父親,解釋道,“是皇上要女兒這麼做的。”
司徒正天原本聽自家夫人的話楞了一下,又聽到自家女兒解釋釋然了一些,看來皇上是做了完全的準備。
“如今睿王成了皇太子,顏兒這個正妃沒有絲毫意外是太子妃,明天的詔書一頒佈,是要移居東宮的。”司徒正天語氣透着擔憂,“皇宮那個地方,水深的很,顏兒要是進宮去,這丟了性命都不知道是誰害的!”
司徒顏擔心自己時,也想到了祁睿。祁睿成了儲君,就會變成衆矢之的,他現在人在戰場上,這麼好的機會,這身後的黑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第二卷 情深 第162 拉靠山
司徒夫人聽聞自家女兒要獨自居住在東宮,瞬間雙眼就通紅了,“眼下皇上病重,睿王也不在京城,顏兒進了皇宮,讓人家攥在手裡,這想想都知道將來是要吃虧的!”
“明知道皇宮是龍潭虎穴,還巴巴地把女兒送過去,我們這不是有毛病嘛!”
司徒正天臉上也是愁雲慘霧,“凡事都是有利有弊的。顏兒即是太子妃,享得了別人享不了的尊貴,就要受別人受不了的苦。”
苦也就罷了,關鍵是有性命之憂!
司徒夫人臉色變了又變,最後獨自抹起眼淚了。
“你說你這是幹什麼?”司徒正天見自家夫人抹起了眼淚,擰着眉頭看着她,“當着孩子們的面,也不怕孩子們笑話你。”
“別哭了啊!”
司徒夫人淚眼婆娑地看着司徒正天,帶着哭腔,“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眼瞧着她有危險,我什麼都做不了,我心裡難受。”
司徒正天忍不住嘆息了一聲,他心裡何嘗好受呢。
司徒浩文,司徒浩源,清雅幾人看着,也是乾着急。
司徒顏眼神略有些呆滯地看着家裡的人,半天后從齒脣間擠出一句話來,“父親母親,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她這話一出,司徒夫人眼睛裡的眼淚就更多了。這麼乖的女兒,她若是出了點什麼事情,她要怎麼活呢!
司徒正天揉着眉心,拼命地想着能夠保全自己女兒的辦法,過了一會兒,他緩緩說,“旨意來的過於突然,宮裡也沒做準備,顏兒入住東宮,宮裡怎麼也要拾掇拾掇,眼下有好幾日才能動身呢。趁這個時候,我們給女兒選幾個會武功的婢女,放在身邊,以防萬一。”
司徒夫人擦了下眼淚,“就怕暗箭難防。宮裡人的那些手段都陰着呢,我們顏兒涉世不深,我真怕她着了人家的道!”
“再找一個有經驗的嬤嬤!”司徒正天沉聲說,“有嬤嬤在身邊幫襯着,問題應該不大。”
司徒夫人瞧着自己的女兒,脣邊溢開苦澀的笑容。
“眼下我們能做的,就是往女兒身邊塞人,能夠護着她,其他的也別無他法。”司徒正天同司徒夫人道,“事情已經無法改變,我們只能努力地將風險降到最低。你別哭了,沉下心來爲顏兒打算打算,恩?”
司徒夫人雙手握着帕子捂在眼睛上,半天后,擠出一個字來,“恩!”
司徒顏瞧着一家人,故作鎮定。
司徒正天轉眸看着幾個孩子,勉強勾起笑容,“天色都不早了,你們幾個都回去歇着吧!”
他囑咐道,“往後能不出門的儘量別出門,出門後也要全權小心。”
“恩!”
幾人起身,心事重重地朝他們二人行禮,“兒子/兒媳告退!”
“女兒告退!”
屋裡只剩下司徒夫婦的時候,司徒正天從椅子上起身,走向自己妻子,雙手摟住了她的肩膀,“兒孫自有兒孫福,你要放寬心呢!”
司徒夫人抱住他的腰身,伏在他懷裡嚶嚶地哭了起來,司徒正天輕拍着她的背脊,無聲地安慰着……
院外,清雅由司徒浩源扶着和司徒顏並肩走着,司徒浩文在他們身後跟着,幾人一起往墨玉軒的方向走。
清雅轉頭瞧着司徒顏嚴肅的臉,開腔,“顏妹妹,宮裡有王爺的人,他們一定會照應你的,你不要太擔心。”
司徒顏擡起眸子來,朝清雅露出一抹笑容來,“我沒事。四嫂,你身子重,早點回去歇息吧。不用陪着我!”說着她回過身來,看向司徒浩文,“二嫂也快生產了,眼下身邊離不開人,二哥你也回去吧。”
三人擡着眸子一動不動地瞧着她。
司徒顏莞爾一笑,輕拍了一下清雅的手,就招來自己的丫頭,由他們扶着,“都早點回去歇着吧,我也回去了。”
說完,她率先邁着步子往墨玉軒的方向走去。
“走吧。”司徒浩源看了自己媳婦一眼,看向司徒浩文,“讓她一個人靜一靜,我們回去吧!”
“恩!”清雅和司徒浩文微微地點了下頭。三人緩着步子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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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雖然是四月了,但是晚上依然涼的很。綠兒和婷玉將司徒顏身上的披風,給她壓的緊了緊。
碧兒在前方打着燈籠,頻頻回頭看了一眼沉默的主子幾眼,終於忍不住開聲,“小姐,我們真的要進宮了嗎?”
司徒顏擡起眼眸望着她晶瑩剔透的眼睛,緩緩道,“沒什麼意外,應該是的吧!”
碧兒將手裡的燈籠攥的更緊了些,“王爺也不在京城,皇上也眼見不好了。我們幾個人住在宮裡,一想起來,奴婢這心裡一陣的發毛。”
“若是他們趁王爺不在的時候造反,抓了小姐,要挾王爺老爺夫人,我們該怎麼辦呢?”她在廳裡伺候的時候,也聽出了老爺夫人的擔憂,他們越說她這心裡就越害怕。
司徒顏微微地閉了下眼睛,怎麼辦,她也不知道怎麼辦!
“宮裡都換成於將軍的人了,想來他們也不能怎麼樣吧!”婷玉瞧着碧兒說。
碧兒沒有她那麼樂觀,雖然宮裡都是於將軍的人,但是宮裡的那些人要比他們這些當兵的陰險的多,抓個人太容易了。
碧兒握着燈籠把,雙手合一,祈禱道,“希望漠南的戰事早點打完,只要王爺回京了,我們才能睡個安穩覺。”
司徒顏轉頭看着身邊的丫頭,說,“莫隱回來後,你們一定要叫醒我!”
“是。”三人點頭應道。
“快點走吧。”她現在腦袋混沌的很,就想睡覺,睡醒後再尋思這些糟心的事情。
“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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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一亮,宮裡的公公就登門了,一通聖旨讀完,太子妃的服飾首飾還有印章一股腦地端給了司徒顏。還定下四月底讓她搬進東宮永樂宮。
司徒顏手裡捧着太子妃的印章,仿若做夢。周圍的恭喜聲不絕於耳,她卻神思恍惚。
家裡兄長送公公出門後,司徒夫人就將司徒顏手裡的托盤搶下來,塞進了她身邊的綠兒手裡,自己抱着司徒顏哭的肝腸寸斷,“你以後住在宮裡,往後我們想見你一面都難上加難了。娘現在真是後悔,後悔當時沒有堅持給你擇一門小門小戶過日子,起碼我想見你,就能遣人去接你,不像現在,牆裡牆外的,見一面比登天都難。”
司徒顏輕拍着她的背脊,眼中也有淚水閃爍,“娘,有機會我一定會出來看你們的。”
雖然他們司徒府挺乾淨的,都是信得過的人,但是還是要以防萬一。有些話,是不能傳出去的。
司徒正天連忙讓倩雯還有碧兒婷玉拉開倆人,哄着她們進家裡。
詔書貼滿了京城裡的大街小巷,沒多長時間,大家都知道睿王成了皇太子,司徒家的那個臭名遠播的五小姐成了太子妃。一時之間,議論紛紛。
宮裡,姚貴妃已經將自己屋子裡的陳設,摔得差不多了,就這樣,她還是沒解氣。
今早,她得到裕親王傳來的消息,他昨晚已經知道皇上要冊立祁睿爲皇太子,還寫了詔書,所以他派了好幾撥人截殺那些大臣,但是他們都做有準備,一個都沒殺了他們。
那麼多的高手,愣是一個人都沒殺了。姚貴妃越想越覺得心裡慪的很,她火氣上來,將手邊的一套描金茶具拂在了地上,喝道,“一個個都是廢物。連一些老東西都殺不了!”
屋裡跪了六個壯碩的宮女,其中一人開口,勸道,“娘娘,還請息怒!”
眼下他們處處受挫,她這心裡的慪氣如何咽的下去,姚貴妃閉着眼睛,手指使勁地摁着發痛的腦袋。
“即使是殺了那些大臣也是無濟於事的,詔書在於雄輝手裡,今早是一定會頒佈出來的。”宮女擡眸看着臉色鐵青的姚貴妃說,“娘娘,這些老東西死不死索性也是沒多大作用的,您別因爲這件事情就氣壞了身子,不值得。”
姚貴妃氣息急促,“就算不值得也能出口氣。現在好了,氣也出不了,只能爛在肚子裡生悶氣。”
祁裕崢真是養了一羣廢物,什麼事情都辦不成。她現在對祁裕崢的能力深表懷疑,他手裡的這些廢物點心連這些老東西都殺不死,難道就能把武功高深、像狐狸一樣狡猾的祁睿給殺死嗎?
不能,她不能坐以待斃!姚貴妃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眼下京城外駐紮着魏世勳的三萬兵馬,他們只有裕親王手裡的一支京城護衛隊,這根本不能和那三萬兵馬抗衡。
她要人馬,能和魏世勳和於雄輝抗衡的人馬。
姚貴妃看向腳邊的宮女,冷聲道,“去尋紙筆來。”
“是。”宮女應聲退下。
姚貴妃手指在桌面上輕彈着,她的腦袋裡在搜索手握兵馬的將軍,沒一會兒,她腦袋裡就有了人——晉國公府西院的幾房。
晉國公府東院和西院因爲世子之位不睦已久,一直想找機會壓過東院。承恩公府的嫡小姐、祁睿的親表妹嶽子月嫁給了世子許晏寧,他們肯定不會和東院的那一些人站在同一個線上支持祁睿。只要她許諾給他們西院的利益得當,相信他們是會站在他們這一邊的。
只有手裡有了人馬,就能夠牽制住京城外魏世勳的人馬。城裡祁裕崢的京城護衛隊人數也不少,是可以和於雄輝的人馬抗衡的。剛剛她得到消息,司徒顏要入住東宮,她手裡有嘉元帝還有司徒顏,這樣就算祁睿沒有死在戰場上,她也可以逼迫祁睿寫退位詔書。
她還是很有勝算的。
姚貴妃的臉上不禁浮現出笑容來。
宮女將筆墨準備好,將筆遞向姚貴妃,“娘娘,準備好了。”
姚貴妃接過筆來,微微勾起脣角來,就在紙上寫了起來。她要給祁裕崢一封信,讓他安排一下,她要見晉國公府西院的那幾個人。她有把握說服他們。
過了一會兒後,姚貴妃就寫好信了,她吹了吹紙上的墨跡,等幹後,放進了信封裡,將信遞給了宮女,“一定親手交給裕親王。”
“是。”宮女沉聲道。
姚貴妃眼眸動了動,又吩咐道,“去十三皇子府看看十三爺,瞧他都在忙什麼。順便讓他進宮一趟,來看看他的父皇。”
宇兒出來也有好幾個月了,除了過年來宮裡給她拜了個年,吃了兩三次飯後,再也沒來過。眼下皇上病重,他也一次面也沒露過。這可不好。再怎麼說,名義上,嘉元帝總歸是他的父皇,做做面子也是要的,免得以後言官參宇兒一個不孝。
“奴婢曉得了。”宮女應道,而後委了下身子就告退了。
姚貴妃心裡有了主意後,心情也舒暢了不少,她指着地上的一片狼藉,讓婢女打掃,自己擇起身,風姿搖曳地進臥室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