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就到了孫府舉辦花宴這一日,受邀的貴婦都帶着自家姑娘如約而至。
有了孫太夫人的囑咐在前頭,孫府各位姑娘自然都費了心思打扮,孫妙曦姐妹也不例外,她們都在古氏的威逼下,把自己打扮得金光閃閃、珠光寶氣。
也不曉得孫妙曦是不是打扮得太閃人眼、太招人嫉妒了,她才穿着那件梅紅底掐金灑花小襖在宴會上小露了下臉,就被人“不小心”弄髒了衣裳。
古氏雖氣憤她精心爲女兒挑選的衣裳不能完成使命,但爲了不讓孫妙曦儀容不雅,只能暫時放孫妙曦離席,回去換身衣裳。
路上,元宵替自家姑娘憤憤不平:“那位於家姑娘明明是故意將茶水灑在姑娘您身上!她一定是嫉妒姑娘您打扮得比她漂亮,哼哼!”
“不,她是嫉妒我比她有錢,你瞧我這身行頭,上下加一塊堪比半個錢莊,可值錢了!”孫妙曦因爲不用被迫在各位貴婦面前展覽自己,心情十分不錯。
“姑娘!您都快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您還有心情說笑?”元宵氣得把手裡的帕子揪成一團麻花。
孫妙曦笑眯眯的逗元宵:“誰說姑娘我嫁不出去了?不還有楚夫人看中我嗎?”
元宵瞪眼:“奴婢可是聽說楚表少爺壓根就不願意娶您,眼下正和楚夫人鬧着呢!要不這親事能議這麼久都沒絲毫進展?奴婢瞧着……哎喲!”
斜刺裡突然衝出一個青衣少年,一把將元宵撞倒在地,並迅速出手,一掌劈在元宵後脖子,讓元宵瞬間倒地不起。
“三娘我們快走,晚了就來不及了!”青衣少年劈暈元宵後,竟直直撲向孫妙曦,伸手想把孫妙曦拽走。
孫妙曦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他的手,眯着眼眸、皺着眉頭打量他,似要看穿他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青衣少年乃是濟州望族周家最小的公子週五郎,
他被孫妙曦看得有些心虛,內心出現了一絲動搖,隱約感到自己這樣做似乎有些不妥。
但就在這時,他腦海裡浮現出那張梨花帶淚的絕美容顏,以及佳人那似山澗清泉般動聽的低泣聲———“五公子,你不必管我,是我自己太過沒用,不過是聽了幾句話就暗自傷神垂淚,怪不得旁人。”
恍惚間他似看到傾慕已久的佳人,悄悄躲在角落低頭垂淚。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落淚,他心疼不已,一顆心似被狠狠掐住般。
她沒有開口求他幫忙,他卻見不得她傷心落淚。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當時他既主動提出幫佳人解憂,那就絕不能讓她失望。
週五郎立刻又狠下心來,不管不顧的去牽孫妙曦的手。
“三娘,計劃有變,我們即刻就走!晚了我家人就會尋過來,到時我們怕是會被他們生生拆散!”週五郎一口氣背出一早想好的說辭,換了口氣後,含情脈脈的凝視孫妙曦,道:“我們不是早在月下立下誓言,一生一世永不分離嗎?”
孫妙曦冷冷的看着眼前這個突然冒出來,對她說了一堆莫名其妙話的男人,一針見血的戳穿他的陰謀:“誰讓你這麼做的?”
週五郎硬着頭皮繼續演戲,答非所問:“三娘,你想回去收拾東西?”又想去牽孫妙曦的手。
孫妙曦自是不客氣的將他的手甩開,他毫不氣壘,執着的再次伸手。
這時,靠近湖心亭的方向突然傳來一聲尖叫聲,緊接着孫妙芸帶着震驚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們……你們怎麼能這般不知羞恥?你們……你們……”
“不好,竟被她撞見了!”湖心亭離他們不算太近,週五郎似乎怕孫妙芸跑走報信,即刻撇下孫妙曦,飛奔至孫妙芸身旁,猛地一用力,將一時被嚇傻的孫妙芸推到水裡。
孫妙芸瞬間發出更大聲的尖叫聲:“救命啊!快……快來人啊!我不會游水!咳……咳,快來人啊……”
孫妙芸纔剛尖叫起來,原本空無一人的四周竟飛快的鑽出許多人來,一波朝孫妙曦圍過來,一波趕去救孫妙芸。
孫妙曦原本打算直接以牙還牙,直接將週五郎劈暈然後離開,卻被人算計得最終晚了一步。
衆目睽睽之下被人看到她和週五郎拉拉扯扯,她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到底是誰在算計她?
孫妙曦蹙着黛眉盯着在水中沉沉浮浮的孫妙芸———她原以爲是孫妙雪找來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設計她,可怎麼會把孫妙芸給牽扯進來?
她沒記錯的話,孫妙芸年幼時曾失足落水、差一點就溺死了,此後她是談水色變,即便只是溫泉也不敢泡在其中……如果這一切是孫妙雪設計的,她又怎麼會讓孫妙芸落水?
週五郎趁孫妙曦分神時飛快拉住她的手:“三娘,別管你妹妹了,自會有人下水救她,我們快闖出去,再不走等來人更多就來不及了!”
孫妙曦收回思緒,目光一凝,喝道:“鬆手!”
“三娘,不用回去收拾東西了,缺什麼出去後我給你添置就是,我們快走吧!”週五郎避開孫妙曦森冷駭人的目光,硬着頭皮唱獨角戲。
二人糾纏拉扯間,袁氏已帶着一衆僕婦趕到。
袁氏一見孫妙曦居然和一個外男拉拉扯扯,立刻喝道:“你們在做什麼?!你是……週五郎?你們這樣成何體統?快快鬆開!”
這時孫妙芸已經被僕婦救上岸了,她裹着披風顫聲替袁氏解疑:“母親,他們二人這是要私奔,不慎被女兒撞見,這個男人居然……居然想要殺女兒滅口,就是他把女兒推下水去!”
孫妙曦見到這仗勢,徹底確定自己這是被人算計了!
靠!他父親的母親的!
內宅深院果然時時有危機,處處有陷阱啊!
她萬萬沒想到她一個傻子,居然也會招人恨、招人妒,甚至還會招來人費盡心機的算計她!
想來想去,也就只有爲了流芳閣那張邀請帖了。
孫妙曦雖肯定自己不慎遭了他人算計,但一時卻不能確定算計她的人是誰,只能冷冷的盯着週五郎看,想從他臉上發現端倪。
週五郎卻將頭垂得低低的,道:“我和三娘是真心相愛。”
孫妙曦不由火冒三丈———愛你的頭!
老孃連你是哪根蔥都不曉得!
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男人到底是誰啊?
不會是楚沛琰那貨找來**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