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七娘沒料到她先前的顯擺炫耀,會招來這樣的後果,臉上一時驚慌失措、一時後悔莫及,忍不住偷偷拿眼去瞄福王妃,見福王妃笑容瞬間凝固住,自個兒親孃則面如死灰,氣得恨不得撲上去撕爛孫妙曦那張嘴!
孫妙曦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啊!
她故意怕怕的拍着胸口:“趙七姐姐你別吃我,我不好吃,桂花糕比較好吃!”
“死傻子你給我住嘴!”趙七娘怕孫妙曦再爆對她不利的猛料,一時竟忘記維持淑女形象,氣急敗壞的出聲呵斥。
孫妙曦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可憐兮兮的對一衆長輩告狀:“趙七姐姐又罵我傻子了。”言下之意是先前她並沒有說謊冤枉趙七娘。
“你……”
“五娘還不把你妹妹帶下去?”
趙七娘還想再罵,趙夫人硬着頭皮出聲喝住,並頻頻給趙五娘使眼色,讓她趕緊把腦袋沒帶出門的妹妹帶下去。
孫妙齡見趙七娘被孫妙曦整得灰頭土臉、敢怒不敢言,心裡那個痛快啊!
但她曉得在長輩面前得裝裝淑女,因此小嘴兒抿得緊緊的,忍得十分辛苦纔沒讓自己笑出聲來。
她好不容易忍住後,又挪到孫妙曦面前趁機表現自己:“三姐姐快別鬧了,這些胡話姑娘家可說不得,以後萬萬不可再說了。”
孫妙曦側眼掃了孫妙齡一眼,見她面容端正、言語得體,嬌蠻本性隱藏得無影無蹤,不由暗贊她的演技堪比影后,再一擡眼見端坐在趙夫人身旁的蘇夫人,立時明白孫妙齡此舉用意———她這是故意在蘇夫人面前賣乖,想給蘇夫人留個好印象呢!
可惜……
孫妙曦默道“五妹妹我這可是爲了你好,你千萬別怪我”,隨後又換上天真無邪的笑容:“我說的不是胡話啊,那樣的話五妹妹也說過啊!”說着歪頭假意費力思索,半響方纔再開口:“我記得五妹妹說過喜歡蘇毓,想嫁去蘇家。”
孫妙齡這下再也無法幸災樂禍了,她和先前的趙七娘一樣,眼下只想堵住孫妙曦那張嘴!
孫妙曦既起了頭,自然要說全套,不等他人接話便又補了句:“大伯母不讓五妹妹嫁去蘇家,她說蘇家不好,說蘇家沒有程家好。”
孫大夫人袁氏出身書香門第,如今雖有孕在身,言行舉止卻依舊保持優雅高貴,沒有因爲大腹便便就自毀形象。
她原本正微笑傾聽諸位夫人說話,一聽孫妙曦那番話,再也維持不住高貴冷豔形象,又羞又惱又氣,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一向自詡溫文爾雅、清高自律,哪能做背後說道人的事兒?
即便是不小心做了,怎麼能鬧得衆所皆知呢?
都是孫妙曦這個傻子鬧的!
袁氏冷冷的掃了古氏一眼,責怪之意毫不掩飾。
古氏這才意識到自家姑娘今兒是有備而來,打定主意要鬧場,氣得直撫額,指着元宵連連催促:“快快快!快把三姑娘扶回房去!”
古氏倒不是擔心女兒瞎說得罪人,她是擔心女兒繼續裝傻胡說八道,會把自己的形象毀得慘不忍睹!
孫妙曦想做的都做了,想要達到的目的也都達到了,也就高高興興的鳴金收兵,半推半就的被元宵拉下去,回到香閨後一面鑽進被窩裡睡回籠覺,一面猜想待帶古氏再來,應該就會有好消息了。
果然,孫妙曦一覺剛醒,古氏便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嬌嬌兒啊,你這到底是要鬧哪樣啊?這下可好了,你一氣把那些夫人太太給全得罪了,看誰家以後敢娶你進門?!”
“沒人娶纔好呢!”孫妙曦這一世真不想嫁人,對這個結果一臉無所謂,只關心另一件事:“趙七娘的親事如何?”
“還能如何?福王妃自然不會要她當兒媳婦了,聽說就連寧王妃聽說了此事,也瞧不上她了……都是你乾的好事,你這是要你娘我的命啊!兒女都是債,我這心都快要爲你操碎了!”古氏痛心疾首的捶着**沿,恨鐵不成鋼的瞪着女兒:“眼下可好了,趙夫人不要你了,你當不成趙三夫人了!”
孫妙曦雙眼一亮,好消息真的來了!
“趙夫人不要我了?那祖母可有說些什麼?”孫妙曦問道。
“你祖母還能說什麼?劈頭蓋臉的把我罵了一頓,說我沒好好管教你,讓你丟盡孫家的臉!”古氏沒好氣的發了一通牢騷,最後才補了句:“你祖母說你的親事暫且不提,待來日有好的再說!你看看你乾的好事!”
孫妙曦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她在諸位貴婦面前口無遮攔的露了回傻後,孫太夫人哪還敢把她嫁出去?
這家裡從沒人把孫妙曦這個傻子當回事,也就沒人會刻意避開孫妙曦說事,這讓孫太夫人對孫妙曦肚子裡藏着的那些事十分忌諱,擔心若真是把她嫁過去,保不齊哪一天孫家的那些丟人見不得光的事,就全叫人給聽去了!
趙家不過是想娶個擺設,倒是不忌諱孫妙曦會胡說八道,反正娶回家往院子裡一鎖就是……可孫太夫人不敢冒這個險啊!
孫太夫人其實內心一直暗暗的嫉妒、羨慕趙太夫人,她不敢保證她“無意中”有沒有說過趙家的壞話,又碰巧被孫妙曦給聽了去……如果有,那這可不是結親,而是結仇啊!
如此一來,孫妙曦和趙三公子的結親自然不了了之了。
孫妙曦成功解決麻煩後心情大好,見自家親孃扭着頭不理睬她,曉得她是在生氣,只得把新調製的一味香料拿出來討好她:“娘,我新調了一味香丸還未用過,給您薰衣好不好?這可是我採了七色梅花研製出來的,保證獨一無二,別的夫人身上絕對聞不到。”
古氏最熱衷各種獨一無二的新鮮玩意兒,一聽這話果然面色微霽:“七色梅花?聽着倒是挺新鮮的,就是不曉得香氣如何。”
“薰了不就知道了?就薰那件月牙白繡如意暗紋的襖子,雪衣配梅香可不正正好?”孫妙曦一面吩咐元宵去捧古氏的衣裳來,一面親自將香盤、香爐並熏籠等物搬出來。
古氏曉得女兒是在討她歡心,但心裡卻還是有些彆扭,故意嫌棄道:“月牙白不好,一點都不氣派。”
孫妙曦纔不會笨到和古氏討論穿衣品味,自顧自的往五足香盤內注入熱水,又將鑾金鏤空香爐立於盤中,最後才揭蓋添香,捏了幾粒香丸丟到雕花鏤空香爐裡。
元宵適時取出敞口竹熏籠扣上,將古氏丫鬟捧來的衣裳攤開罩在熏籠上,孫妙曦又笑嘻嘻的拉着古氏一塊動手,母女二人才剛把熏籠上的衣服翻了一面,就見孫妙齡滿面怒容、踢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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