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自小師承歐陽先生,被歐陽先生親贊爲可造之材,若是連東胡來的塔娜公主都比不過,豈不是丟臉丟到家了?”
孫妙芸笑嘻嘻的望着展慕白,眨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俏皮可愛的自誇了一番,把展慕白逗笑後卻又懂得見好就收,用軟軟糯糯的聲音撒嬌:“二郎,你別這樣說塔娜姐姐嘛,她也是用了心的,只是東胡和我大曆文化差異甚大,實在是爲難她了。”
孫妙芸歷劫歸來後,看透孫妙雪自私自利的本質,明白她是靠不住的後,悟出了凡事只能靠自己的真理。
她不再一味的崇拜和相信孫妙雪,也不再將孫妙雪的教導奉若聖旨,而是把孫妙雪這些年教給她的東西,和自己特有的魅力融合在一起,不再一味的模仿孫妙雪。
因此她此刻使這些女人特有的小手段時,不似孫妙雪那般一味的當美好善良的小白花,而是特意添加了幾分少女的嬌媚任性,倒也算是將她的長處展現出來,整個人嬌俏靈動,讓展慕白對她越加難以割捨。
“好,我們不說她。”
孫妙芸卻適時將頭低垂,掩着睫羽泫然欲泣:“我們這般私下相會,始終對不住塔娜姐姐,我們……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再見面了。”
“這怎麼行?從我把你從死人堆里拉出來那一刻起,從你在驛站以琴聲道謝那一刻起,你我就註定要一生一世的糾纏在一起,”展慕白說着低頭封住孫妙芸的嘴。霸道命令道:“我不許你再說這些的胡話。”
孫妙芸熱情的迴應展慕白的吻,低垂的眼眸閃過一絲得意。
原來。當初東胡人再一次追上吉達一行人時,東胡人已然顧不上挾持的那些姑娘。孫妙芸只能自救,趁着混亂把自己藏在死人堆裡,最終得以逃過一劫。
而展慕白則是奉了睿王的命,帶人追尋單槍匹馬追截東胡人的展灝。
展慕白沒找到展灝,卻意外救下孫妙芸。
展慕白既救了孫妙芸,自然要將她平安送回壽寧伯府。
路上他們曾在驛站住了一夜,那一夜孫妙芸以琴聲向展慕白致謝。
展慕白原就喜歡鑽研琴樂,孫妙芸那一曲驚爲天人,琴聲久久迴盪、繞樑三日。讓他一連幾日都難以忘懷,最終忍不住主動向孫妙芸示好。
二人一見如故,從琴樂聊到書法,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可惜展慕白早已娶塔娜公主爲妻,他再欣賞孫妙芸也捨不得讓她當妾,偏生他又捨不得放開孫妙芸,兩人便不約而同的選擇繼續曖昧下去。
當然,孫妙芸不會傻到只當展慕白藏在暗處的情人。
她一直都想取代塔娜公主成爲展慕白的正妻,光明正大的站在同展慕白身旁。
但塔娜公主乃是景帝親賜給展慕白的夫人。若是之前,她和展慕白的婚姻關係着兩國聯姻,是絕無和離的可能。
但如今這個可能卻有了———大曆和東胡交戰,雖不似東胡那般。斬殺送來和親的東胡女子,但卻也默許娶了東胡女子的貴族,能夠同這些東胡女子和離。
孫妙芸不想展慕白被說涼薄無情。也不允許展慕白的人生有一個污點,她想讓塔娜公主一次次的碰壁後知難而退。能夠主動自請下堂,離開展慕白。
而只要塔娜公主同展慕白和離。她就會即刻用她通過比試得來的特權,請太后給她和展慕白賜婚,風風光光的嫁入睿王府……這也是她當初一定要擠掉孫妙曦,獲得頭名的原因。
孫妙曦冷靜下來後,終是沒跳下去將孫妙芸狠揍一頓。
她很快回到壽寧伯府,纔剛剛梳理好情緒,塔娜公主便又前來探望古氏。
孫妙曦才招呼塔娜公主入座,同樣已經回府的孫妙芸,果然再次不請自到。
塔娜公主一臉愁容,眼底有着淡淡的哀傷,和前幾次的意氣風發截然不同。
孫妙曦剛想開口詢問,孫妙芸就搶在她前頭開口問道:“娜姨您不開心?可是您送的生辰禮物,展二爺不喜歡?”
孫妙曦冷眼旁觀,見孫妙芸面帶焦急憂慮,看上去竟比她還要緊張塔娜公主,眼底浮起絲絲嘲諷。
塔娜公主不知道她全心信賴的軍師,早就已經搶走她丈夫的心,反而還衝她感激一笑,語氣懨懨的說道:“嗯,他不但不喜歡,還說我畫虎反類犬。”
孫妙曦曉得塔娜公主一直在爲展慕白的生辰準備禮物,也隱約得知孫妙芸一直在替塔娜公主出謀策劃,聽得此言便猜到七八分真相———孫妙芸給塔娜公主出的主意,怎麼可能讓塔娜公主討得展慕白的歡心?只會讓塔娜公主更加令展慕白憎恨!
孫妙曦掃了孫妙芸一眼,直接勸塔娜公主道:“既然他不喜歡,那您以後就別費心思做這些事了,左右都落不到好。”
“是我不好,選錯了東西,” 塔娜公主卻下意識的替夫君找藉口:“聽說正巧也有人送了二爺一幅字,兩相對比自是立見高下,二爺纔會覺得我的字羞於見人。”
“怎會如此湊巧?”孫妙曦微微皺眉,眼角餘光掃向孫妙芸,果見她嘴角微翹。
塔娜公主硬撐着擠出一個笑容,安撫孫妙曦:“阿曦你不必替我不平,我本就寫的不夠好啊,怨不得二爺!”說着還十分體貼的岔開話題:“倒是另外那幅字讓二爺讚不絕口,可惜我未能親眼鑑賞,否則學個皮毛也定能有所進步。”
孫妙芸聞言內心越加得意,睫羽輕顫,隱隱有流光閃過———沒錯,她特意寫了一幅完全一模一樣的字送給展慕白當生辰禮物。
她也是故意引導塔娜以字爲禮,故意設計塔娜當她的陪襯———若是沒塔娜那個蠢女人做對比,怎麼顯得出她纔是最適合展慕白的人?
而塔娜的東施效顰,只會讓展慕白越來越厭惡她,覺得和她一輩子都不會有共同語言。
展慕白對塔娜失望,自然就會更加寄情於她這個紅顏知己。
她就是要讓他覺得,她是最適合他的人,要他更加珍惜她。
孫妙芸很快收斂住內心那絲喜悅,眸光一閃,體貼的再替塔娜公主出謀策劃:“娜姨不是說展二爺還喜歡撫琴嗎?您若是不嫌棄,我琴彈的尚可……”
塔娜公主正爲如何挽回丈夫的心而發愁,聽得孫妙芸願意指點她琴藝,立刻雙眼放光:“阿芸你真的可以指點我?我……”
“六妹妹,你是不是想教娜姨長相思?”孫妙曦冷不丁的出言打斷塔娜公主的話,目帶嘲諷的看着孫妙芸。
孫妙芸震驚詫異的表情證實了孫妙曦內心所想———孫妙芸果然千方百計的想讓塔娜公主當她的陪襯!
她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展慕白聽了塔娜公主彈奏的長相思,只會更加回味孫妙芸彈的長相思。
孫妙曦既已看清孫妙芸的意圖,自然不會由着她再利用塔娜公主,立刻給元宵使了個眼色:“六妹妹,我娘有要事要和娜姨商量,你先請回吧!元宵,送客。”
說完不給塔娜公主開口的機會,徑直拉着她往內室而去:“我娘說有話想和娜姨您說。”
孫妙曦進了內室悄悄給古氏使了個眼色,讓古氏想辦法留下塔娜公主,自己則快步轉了出去,追上先前離去的孫妙芸,二話不說的甩了她兩巴掌。
“這兩巴掌是我替娜姨打你的,” 孫妙曦懶得和孫妙芸客套,直接開門見山的捅破一切:“你若是再利用娜姨,讓她給你當陪襯,到時可就不僅僅是被打兩巴掌了。”
“你果然全都知道了。”
孫妙芸捂着被孫妙曦打過的臉頰,一臉不服氣的反問:“塔娜同二郎貌合神離,他們從一開始就不般配,二郎也從未心悅過她;而我同二郎一見鍾情、相見恨晚,我們兩情相悅、心心相印,爲何我不能取她而代之?”
孫妙芸越說越不甘,突然將聲音拔高:“我纔是二郎正真心悅之人!”
孫妙曦嗤笑道:“你想說,你是展慕白的真愛?”
“沒錯,塔娜她不配站在二郎身旁,她早該讓位!”孫妙芸一臉理所當然。
“有本事讓展慕白大大方方的和娜姨和離,然後風風光光的娶你,這樣我興許會高看他一眼,只會縱容你算計無辜的娜姨,逼着娜姨自請下堂,把薄情寡義的名聲全都推到女人身上,算什麼男人?我瞧不起展慕白!”
孫妙芸尖聲反駁道:“我不許你這樣說二郎,二郎是世上最好的男人!”
“明明已有髮妻,卻和未出閣的姑娘廝混,這樣的男人連畜生都不如———有些畜生尚且忠貞不二,一生只求一伴,伴死絕不獨活,展慕白做得到嗎?” 孫妙曦語氣輕蔑不屑,打骨子裡透出對展慕白的鄙夷。
孫妙芸被孫妙曦反駁得說不出話來,最終惡狠狠的瞪向孫妙曦:“你管好你孃的病就是,少多管閒事!”
“你們想傷害娜姨,我就必須要替我娘管這檔事,”孫妙曦身上猛地散發出一股凌厲的氣勢,一步步的逼近孫妙芸:“給我滾去告訴展慕白,想和離就光明正大的來,別妄圖既想休妻又想要好名聲,讓娜姨擔去所有惡名!”
夫妻和離,主動提出和離那一方,無論出於何種原因,都是率先結束一場婚姻的人,世人一般都會將過錯歸結到那一方身上。
孫妙曦不能讓塔娜公主被傷了心,還要被迫擔這些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