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沙體貼的答疑解惑:“之前你不是說晴妃死之前讓人送給容妃一張紙條嗎?我看八成說的就是這個法子。”
“呵,怪不得容妃就是不肯告訴我紙條上寫了什麼,只是晴妃爲什麼非要這麼做?”牧秋語不理解道。她覺得晴妃的死很可惜,但也不覺得晴妃可以這樣拿自己做人情。
百里沙便道:“誰都想要活命,晴妃也曾想過,後來見無望,就放棄了。但她放棄卻不代表想看着別人放棄,她想讓你活下去,你完全有能力,她也想讓容妃和鄭貴妃活下去,可惜她們沒有勢力保護,只能靠着手段。”
牧秋語蹙眉看着百里沙:“所以你纔會問我,是旁觀還是阻止?”
百里沙點點頭:“若你是爲了完顏皇后,自然是應該要阻止,因爲鄭貴妃若再復寵,最受傷害的應該就是完顏皇后。可你如果阻止了,那容妃和鄭貴妃就是赫連雲玉眼中待宰的羔羊了。”百里沙看着牧秋語,目中頗有無奈。
牧秋語聞言陷入沉思,想到最後也沒有個答案。她看着百里沙,眼中有不忍,有厭煩,有可惜,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雜瓶,沉吟半響,最後她說道:“你曾說這樣的日子會過去的,可是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過去?”
百里沙搖搖頭,這也是他最無奈的事情,他也是迫不及待想要找到機會帶着牧秋語遠走高飛,可是赫連雲玉和赫連鴻軒雙雙對峙,誰也不肯先鬆手,一切都陷入僵局。
牧秋語撇撇嘴,窩在百里沙胸膛裡:“唉,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百里沙着牧秋語的頭髮,輕聲道:“彆着急,順其自然吧。退一步講,若你沒有出現在這宮裡,這宮裡的一切不還應該是他們本來的樣子嗎?”
牧秋語點點頭。百里沙繼續道:“那就順其自然吧。”牧秋語輕嘆一聲,久久沒有回話。
事到如今,只能有一句順其自然來回答一切了,因爲牧秋語真的不知道應該偏幫於誰。幫完顏皇后的話,容妃和鄭貴妃就顯然沒了過頭,可若幫容妃和鄭貴妃的話,完顏皇后萬一想不開……
事關人命,牧秋語卻束手無策。
順其自然的結果就是阻擋不住前進的腳步。
容妃和紫煙看着時間是鋪墊的差不多了,那日,容妃面露焦急之色來到了御雄殿。
馬德清身爲赫連鴻軒的貼身奴才,自然要記住皇上的囑咐和對誰偏愛的心情。馬德清見容妃快步走來,連忙上前去問:“奴才見過容妃娘娘,皇上正在裡頭批摺子呢,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容妃忙道:“勞煩馬公公了,其實也是小事,前幾天大雨,鄭貴妃淋了雨,卻受了風寒發熱了,着過去了好幾日,一直好不了,太醫院見鄭貴妃以前不着皇上待見,也不派人過來看病,本宮這是急的沒了辦法,只能來這裡求皇上試一試了。”
馬德清一聽,蹙眉行禮道:“容妃娘娘您在屋檐下頭稍等一會兒,奴才這就上裡頭通報。”
容妃和紫煙算的準,這幾日赫連鴻軒還正是時時刻刻想着鄭貴妃,鄭貴妃就像換了一個人一般,讓赫連鴻軒很是驚喜,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更深一步的再瞭解一下鄭貴妃。但卻一直沒什麼機會和藉口,現在容妃把這個機會送到了赫連鴻軒面前,赫連鴻軒自然是巴不得的抓住。
馬德清入了御雄殿,把容妃剛給自己說的話複述給了赫連鴻軒,赫連鴻軒一聽,就直接起身,來到殿外見了容妃。
見赫連鴻軒親自出來,容妃也是心裡一驚,她是沒想到現在鄭貴妃對赫連鴻軒而言已經可以到了如此地步。
赫連鴻軒忙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容妃緩過神來答道:“鄭貴妃生病了,高燒不下,太醫院也不派人去救治。”
“太不像話了!”赫連鴻軒皺眉道:“馬德清,你去太醫院找李太醫到永寧宮,朕現在就過去看看情況。”說着赫連鴻軒就擡腳朝着永寧宮的地方過去。
容妃見狀,連忙也跟隨在赫連鴻軒的身後。
到了永寧宮,是有些安靜的可怕,從進宮門就沒有多少宮人,進了內殿,赫連鴻軒就看見鄭貴妃躺在,身邊也只是有一個宮女在服侍。
上前一看,鄭貴妃臉蛋,閉着眼睛還皺着眉頭,那模樣看上去可憐極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了動靜,鄭貴妃艱難的睜開眼睛,那眼中染着的都是迷茫和朦朧,鄭貴妃轉頭就看見了容妃,嘴角一撇,就哽咽道:“容兒,我的頭好痛,我是不是要死了?”
容妃還沒回答,赫連鴻軒就十分心疼的安慰道:“不會的,太醫馬上就來給你治病了。”
“唔……你是那天好看的哥哥……”鄭貴妃看見了赫連鴻軒,認出了他,又道:“我真的還會好起來嗎?上次容兒答應我,說到了秋天就能放大一些的風箏了呢。”
赫連鴻軒着鄭貴妃的額頭,安慰道:“會的,會好起來的,等到了秋天你再去放風箏。”
鄭貴妃笑着點點頭,卻又因爲動作牽引的咳嗽了幾聲,才道:“我想睡覺……”
容妃在一旁道:“想睡就先睡會兒吧,等太醫看過之後就會好了,嵐兒別怕。”
“嗯。”鄭貴妃應一聲就閉上了雙眼,看樣子是難受極了。
赫連鴻軒從牀邊站起來,蹙眉問道:“怎麼會病成了這樣?”
容妃解釋道:“前幾天大雨,不小心着涼了,先開始是風寒,但之後一直往太醫院遞話也沒人來……”容妃說的小心翼翼,赫連鴻軒自然知道這宮裡的人都是扒高踩低的性格,自然對如同進了冷宮的鄭貴妃和容妃毫不在意,更不用說完顏皇后對鄭貴妃是如此的厭惡。
赫連鴻軒責怪一句:“你該早來找朕的,風寒可大可小,萬一病出個好歹來可怎麼是好。”
“是臣妾考慮不周。”容妃連忙福身請罪。
赫連鴻軒打量了容妃一眼:“你如今倒是乖巧了不少。”
容妃苦笑一聲道:“以前是臣妾太不知好歹了,總以爲成了宮妃就是多了不起的人物,完全沒有想到別人。現在可好,總是照顧着鄭貴妃,也懂得了要事事爲別人着想。”
赫連鴻軒聞言頷首:“沒想鄭貴妃還能讓你轉了性子。”
“鄭貴妃現在是極善良的,相處起來也是舒服,不用考慮那句話是弦外之音。”容妃藉機誇讚鄭貴妃。
兩人說話間就馬德清就帶着李太醫到了永寧宮。來不及職責李太醫玩忽職守的事,就先讓李太醫給鄭貴妃醫治。
容妃的擔心也是真的擔心,因爲鄭貴妃是病可不是裝出來的。那天知道有雨,容妃還是讓紫煙伺候着給鄭貴妃穿了很薄的紗衣,之後又帶着鄭貴妃在院子裡跑着出汗,晚上下了大雨睡覺的時候也沒有關門窗。冷熱交替刺激之下,鄭貴妃自然是要生病發熱的。
之後容妃只是讓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小宮女去太醫院,宮裡最不缺就是勢利的人,見那小宮女說話辦事都不利索,再一聽永寧宮,隨便做了個記錄,讓一個在太醫院打下手的小太監去看過也就算了。
那時候容妃可沒有發作,直到鄭貴妃燒的迷迷糊糊了,容妃這才急衝衝的去求了赫連鴻軒。
一切都在容妃和紫煙的計劃之中,只是在其中,容妃還是稍有醋意的,畢竟以前她也是得到過赫連鴻軒的寵愛的。
紫煙一直在一旁伺候,也注意到了容妃的心思,便想着等沒人了要好好開導容妃。
李太醫診脈過後,發現只是普通的傷寒發熱,就趕緊開了藥,又讓宮女用溼冷毛巾降溫。
赫連鴻軒全程跟在一旁看着,見李太醫吩咐完,才問道:“鄭貴妃怎麼樣了?”
李太醫答道:“回稟皇上,待這幾服藥用下,貴妃娘娘就會好了,普通的風寒發熱,貴妃娘娘身體好,不會傷及根本。”
“這就好。”赫連鴻軒一聽,這才放下心來,復又道:“不過李太醫,行醫救人,爲的是什麼?永寧宮這裡雖然是偏遠了一些,但是你怎麼能因爲那些外界的原因就不來問診看病?你可知錯?”
李太醫是太醫院的院判,醫術高超,自然找他看病的人也很多,從後宮妃嬪到大臣,那些勢力的太監,肯定是揹着他把這事情壓了下來,只是太醫院屬李太醫管轄,李太醫不能推辭,只能道:“是老臣失職。”
赫連鴻軒擺擺手:“罷了,你記得,以後永寧宮還有什麼需要可要第一時間來。”
“是。老臣記下了。”李太醫應下,就帶着藥童下去給鄭貴妃抓藥煎藥了。
赫連鴻軒這才又來到鄭貴妃牀邊,坐下看着熟睡中的鄭貴妃,此時的鄭貴妃好像在做什麼美夢,她忽然笑了出來,然後又好像受了什麼委屈,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忽然鄭貴妃手忽然在空中來回擺動,嘴裡還說着:“你在哪裡?不要離開我,我只有你一個朋友了。”
赫連鴻軒雖然不知道鄭貴妃在說的是誰,但還是體貼的將鄭貴妃在空中揮舞的手牢牢抓在自己手裡,還沉聲安慰道:“沒事的,不會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