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事實的真相究竟如何,不管殺了陸冥的人究竟是誰,陸琛現在是最希望把屎盆子扣在別人頭上的。
更何況,能讓從不近女色的元帥破例“留宿”,陸琛一定會把她八輩子的祖宗都一查到底。既然她受了傷,總歸是有跡可循,估計用不了一個晚上,她的事情大皇子就一清二楚。
弗雷、軍醫目光一動,下意識地望向元帥。
如果今晚留冷奕瑤當真在這“住”一晚,元帥顯然是拿她當迷霧彈,用完就扔。但,既然已經同意讓她隨時保持聯繫,又放她回家,總歸是待她有些不一樣的。
翟穆的話其實很有道理。他們雖然看不上皇室做派,但對於一個明面上只是個商人女兒的普通人,想要查個底掉,簡直是易如反掌。
就在那三人又一次沉默下來的時候,赫默忽然笑了。
幽深的眼底,冷落疏離,一片寂靜,仿若死海。
“人,只有活着纔有利用價值。”俊冷的側面在燈光下,竟似一尊無情無慾的神祇,“如果她連自保都做不到,我何必要這個累贅?”
話音落地,房間內再無其他聲響。
軍醫、弗雷、翟穆瞬間低頭,只覺得或許他們剛剛想得太多,或許以後他們不一定再有機會見到這個笑得一臉純良、眼神卻幽靜涼薄的女孩……
而此刻走在路上,仰望星空的冷奕瑤卻絲毫不知,就在她轉身離開酒店後,房間裡到底發生的是怎樣的對話。
她呵了一口氣,掌心靠着微薄的熱度稍稍回暖。
薄薄的長袍白天穿着倒還可以,晚上降溫後,簡直是在挑戰她的耐寒極限。
這該死的晝夜溫差……。
她垂了垂眼,伸手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過去。
很快,冷宅客廳的電話響起,冷魏然幾乎是瞬間接起。
“你在哪?”自從傍晚兒子和大女兒神色異常地從花房那邊回來,冷魏然整個人就處於一種極度焦躁的狀態。
誰能想到,就在自家花園,能碰上帝國上下唯一統帥!
他準備獻上奇珍異寶無數,只爲求得一見的元帥竟然就這麼出現在自家花房!
可還未來得及興奮,就被告知,元帥已經離開,順路還把他那個二女兒一起帶走了!
他現在只覺得滿肚子的疑問,如果不是這麼多年商場上的爭鬥鍛煉出來的城府,他現在恨不得立刻就將她拎到面前!
“我在市中心酒店,讓司機過來接我。”她笑了笑,用腳趾頭想都明白冷魏然現在正處於暴躁的邊緣,懶得和他廢話,直接報出地址,省得站在路口受凍。
“你在那裡等我,我現在過來。”冷魏然心想等司機接回來,又要將近一個小時,掛了電話,直接披上衣服,向外走去。
冷亦媃坐在沙發上,望着父親離開的身影,張了張嘴,卻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
冷超站在二樓扶梯處,眼底無波無蕩,漠然看她一眼,轉身,回房。
不久,房外就響起汽車離開的聲音。
冷奕瑤望着被掛斷的電話,呵了一聲,意味不明地眨了眨眼睛,擡頭望天。
漆黑的天空,星子璀璨,大約因爲是沙漠國度的緣故,那些星光顯得格外得近,彷彿只要伸出胳膊,就能手可摘星。
她下意識地擡高手,可還未完全舉起,一個黑色的麻袋忽然以掩耳不及盜鈴之勢,從背後兜頭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