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荷看着幾個丫鬟收拾齊整了她帶回孃家的私物,天才大亮,她忙去與老太妃請安。回門之禮自有王府操辦,她也不怕王妃敢虧待她。第一面她就看出來王妃可不是省油的燈,若要動手腳必是在暗處,不會明面上給她沒臉。
果然,有老太妃派了周嬤嬤前去看過,準備的相當齊整,足足裝了一車,老太妃滿意的笑了。
“老四呢,怎麼不見?”其餘人還沒有過來,太妃尚在梳洗,風荷笑着打下手。
老太妃身邊有六個一等大丫鬟,之前把一個雨晴給了杭四少,就是大婚那日扶着杭四少回來的那個,餘下還有五人。其中,老太妃最器重一個叫端惠的和一個叫楚妍的。端惠模樣周正,今年已經十八了,說話辦事有條有理,對人不偏不倚,她的意思向來都是代表了老太妃的意思,很得府中人心意,連王爺王妃都很少駁她的臉面。楚妍生得風流嫋娜、明媚姣好,很有些像老太妃的獨女當今皇后娘娘,是以很得老太妃另眼相看。
這會子梳頭的正是端惠,她穿了一件淺紫色的彈花暗紋大襖,配飾清爽而不失喜慶,臉上含着恬淡的笑容。風荷揀了一支赤金鑲綠寶石的墜腳遞給端惠,笑回:“昨兒四少爺的朋友與他賀喜,多吃了兩杯酒。孫媳想着祖母心疼孫子,不捨得他沒睡醒就過來,就做主讓他多睡會。晚些再去請他給祖母請安。”
“嗯,真是個賢惠知禮的好孩子。老四從小沒了親母,我不免偏疼他一些,養成了他嬌慣的性子,你日後多擔待他。他若有不好的,欺負了你,你也只管與我說,我必不會偏心他,定爲你好生出氣。”老太妃究竟疼愛孫子,連一個重字都不肯給,都鬧得滿安京皆知了還只是嬌慣。
風荷自然不會明指出來,何必爲了這樣的小事與老太妃鬧不快呢,這可是她眼下唯一的保護傘啊。她笑得越發單純:“四少爺真是可憐,幸好有祖母疼他。祖母放心,我以後會好好照顧四少爺的。”
老太妃照了照鏡子,笑拍着風荷的手起身走到炕邊,硬拉着她一起坐下,命周嬤嬤去取一個什麼東西來。
很快,周嬤嬤捧了一個紫檀木雕花的小莢子過來,太妃親自開了鎖,裡邊厚厚一沓銀票,最上頭是一百兩小面額的。
風荷詫異的看着老太妃,不知她是何意。老太妃把盒子推給風荷,笑說:“這是我的一些積蓄。這些年,憑着老四的份例銀子哪能過得去,我便時常貼補着他。偏他是個耳根子軟得,手腳大方的,存不住錢,我也不敢胡亂給他。這裡是三萬兩的銀票,你收着,他若有要用的你看着辦,該給的給,該勸的勸,如果有好的路子拿去做點小生意也使得,不夠再與我說。”
昨日敬茶時老太妃給她的紅包裡就有一萬兩銀票,今天又拿出這麼多給她,風荷很是震驚。要說老太妃心疼孫子,想多給他些私房也不是不可以,完全可以給了四少,何必交給她,難道她不擔心自己私吞了?自己嫁過來還不滿三日,老太妃就這麼信任她不成,這也太蹊蹺了些。
“祖母,四少爺與我,一般都有月例銀子,怎麼能要祖母的錢呢。孫媳萬萬不敢。”風荷壓下心中的疑慮,很快推脫,無緣無故掉到手中的銀子都有些燙手,她不敢接。
“你放心,我是老祖宗老太妃,誰還能少了我那一份不成,這些日後還不是分給幾個兒孫的,只是把你們的這份先給了罷了。府中之事都有王妃打理,不是我說句誅心的話,你與老四的日子不會好過,豈能沒個貼補。我聽說你在孃家時就替你母親打理嫁妝,弄得很不錯,銀子給你我最放心,總要爲你們日後留個退路。
把你娶進門實在是無奈之舉,你也不要怪祖母眼裡只有孫子。不過祖母是實心實意喜歡你這個孩子,我就把老四交給你了,你要替我守好了他。”說到最後,太妃眼裡竟是淚光閃動,想是到了動情之處。
風荷一時呆住,太妃的話不可謂不真心,但她不是單純至極的女子,人心的兩面她勉強知曉幾分。或者太妃是真的覺得她不錯,想着孫子如果不能繼承王位,是要出去單過的,杭家這麼多口人,他們能分到多少,以杭四少的那個花法怕是撐不過多久就得倒了。把銀子給自己,由自己去打理,或許等到分家時兩人已經有了一份不小的家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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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這是想用銀子收買自己的心,讓自己徹底站到老太妃、杭四少這邊,記住唯有跟着他們纔能有未來。還有,老太妃可能是想用真心感動她,讓她真的接手杭四少那個爛攤子。
老太妃自然不怕她卷着銀子跑了,一個閨中女流,能跑到哪裡去,連杭家的大門都出不去。
想到這,風荷身上出了一身冷汗,老太妃可真不簡單呢,現在已經開始佈局了,她既然嫁給杭四,就不能撒手不理。她亦做出一副感動唏噓的樣子,握着老太妃的手,哽咽着嘆道:“祖母,我一定會與四少爺好好過日子的。”
老太妃滿意的笑了,這個孫媳婦就是聰明,輕輕一提點她就能想到深遠之處,老四有她相助,不怕翻不了身。她的孫兒她一直相信,不認爲他會就此頹廢下去,一定有重整旗鼓的那一天。
沉煙才把莢子收好,王妃就帶着另外幾個兒媳前來請安了,大家服侍老太妃用了早飯。
回凝霜院,杭四少猶在睡。風荷無法,只得上前去把他喚醒,他要不出去很快前邊就會知道,杭家爲了面子計較,是不會讓她一個人回去的。
“爺,醒醒,爺,天亮了。”風荷坐在牀沿上,聲音漸漸拔高,偏杭四少連眼皮都沒動過。
緊抿的薄脣,皺着的雙眉,像個煩惱的小孩一般,單純可愛。風荷不由想着,他要是不醒來,永遠這麼就好了,可惜他一醒來就換了副樣子,整個一地痞流氓。
腰上突然有力量牽引着她,風荷大驚,整個人撲到了杭四少身上,臉挨着他的臉,脣距離他的脣只有一寸,風荷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純澈靈動。底下的人笑得像只狐狸,捏着她的鼻子懶散的問道:“娘子可是怪爲夫這兩日不曾好生服侍你,你禁不住投懷送抱了?怎麼樣,爲夫的胸膛還算寬厚吧。”
“你,你?”風荷氣得粉腮漲紅,支起身子要遠離他的勢力範圍。
“娘子,雖然爲夫還沒有清醒,不過爲了你也得奮力一戰了。”杭四少緊緊摟住風荷,紅脣勾着,她生氣的樣子還真好看。
風荷真不明白自己聰明一世,怎麼跟這個風流鬼鬥就會輸呢,爲了面子考慮,她決定要勇敢一點,好好羞辱羞辱她的夫君。她登時瞥了嘴角,眼裡閃過不屑,小聲嘀咕:“算了,就你這樣子。”
杭天曜的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這,他的妻子確定是個黃花大閨女嗎,這麼,這麼不害羞,連這都敢說,居然敢看不起他。他一定要叫她知道知道自己的厲害不可。他微眯着桃花眼,一手勾着風荷側了身,一手探進風荷衣襟,很快就摸到了那個滾圓柔軟的地方,隔着一層薄薄的肚兜。
一股刺骨的涼意漫上全身,風荷的神經完全繃緊了,她倏地想起他與別的女子翻雲覆雨之時,就是一陣噁心,沒來由的覺得很髒很髒。
“你放開我。”她的聲音裡含着哭音,小小的身子一顫一顫的。
杭天曜立時慌了手腳,不就摸了一下嘛,不會嚇哭了吧。不過,她年紀本來就小,又是大家子千金,被嚇到了也不是不可能,可她剛纔還一副很瞧不起他的樣子呢。
他低頭去看她,原來她已經哭得梨花帶雨了,小小的臉上滿是淚珠,看着他的眼神都是控訴,身子拼命往後擠。
杭天曜頓時有一陣挫敗感,他有這麼恐怖嗎?一時間,什麼興致都沒了,懶懶的放開風荷,起身自己披了衣服。
風荷小心翼翼探出頭,見他揹着身,脣角彎了起來。跟我鬥,你還差遠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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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家裡停電,所以這麼晚才更,或許晚上會有二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