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沈沅珍就一直住在謙退堂,每日裡給湖陽郡主守靈。湖陽郡主大殮之後,還有停靈二七一十四天,纔會由沈暉沈泫扶靈,歸葬會稽郡沈家祖墳。
三日說快也快,沈沅珍就在謙退堂等着沈沅璧。果然到了半夜二更時分,沈沅璧終於找了個藉口來到謙退堂。
沈沅珍十分不耐煩地道:“你可算來了,讓我好等!”
沈沅璧連連賠禮,“院子裡有點事兒耽擱了……”
沈沅珍打斷她的話道:“不必說這些有的沒的,那藥的藥效你可檢查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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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沅璧點了點頭,“我讓翠屏時刻注意着,那狗果然在今天中午的時候,口吐白沫暈倒了,雖然沒有死,可也去了半條命。這藥還真是厲害!”單就是事隔三天才作這一點上就是居家旅行殺人越貨必備之良藥。
沈沅珍把玩着手裡的一串檀香珠,“我那日所說的話,你可都相信了?”
“相信了!相信了!”其實沈沅璧不光檢驗了那包白色的藥粉,還檢驗了那包黑色的藥粉。她自己不願冒險,直接叫了個丫鬟試吃那種黑色的藥粉,果然看起來就像感染了風寒一般,但是停了藥,那丫鬟很快就復原如初。
所以沈沅璧再沒有任何疑問。
“四姐姐準備如何下手?”她心裡也是恨極了沈沅鈺,尤其是眼看着沈昀和周氏複合,她心裡更有一種緊迫感,生怕周氏生出嫡子,那她弟弟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比起沈沅鈺,她更想害周氏不能懷孕,當然這些話她不會和沈沅珍說,她得想法子從沈沅珍這裡多弄一些白色的藥粉。
沈沅珍道:“你先看看這個。”就拿出一把琺琅彩繪酒壺來。這種酒壺很常見,沈家在宴客時也經常使用這種酒壺。沈沅璧就有些奇怪,“這酒壺有什麼妙用?”
沈沅珍臉上浮現出一絲陰冷的笑容,“這酒壺看着和一般的酒壺沒有什麼不同,其實卻是一個十分罕見的子母陰陽壺。”
“子母陰陽壺?”沈沅璧都沒聽過這種東西。
沈沅珍輕蔑地看了她一眼,那意思是怎麼連子母陰陽壺都沒聽說過,就給她試驗。她拿了兩個酒杯,先是倒出一杯白色的酒湯,然後旋轉那子母陰陽壺的底部,倒出的第二杯酒竟然就變成了綠色的。
沈沅珍道:“這子母陰陽壺裡面有兩個壺膽,通過旋轉壺底就可控制倒出的酒是毒酒還是美酒,到時候只要在其中的一個壺膽中混入毒藥……”
沈沅璧大爲振奮,“有了此物,哪怕沈沅鈺不上當呢……”
沈沅珍和沈沅璧議定了計謀,就在慢慢等機會。沈沅鈺對沈沅珍充滿了防範,對沈沅璧也好不到哪裡去,這一等就等了大半個月。
直到湖陽郡主的喪儀過了三七,沈暉沈泫扶靈去了會稽郡,在那裡結廬爲居,爲湖陽郡主守孝。喪事這纔算是告一段落。
眼看着五小姐沈沅依就要出嫁了,日後她嫁到荊州去,姐妹們再想見面聚會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趁着沈沅秀奔喪還未回去,就給衆姐妹們了帖子,邀請她們到盈翠居小聚。
這一次難得姐妹們聚齊了,沈沅依挨個給衆人帖子,從大小姐沈沅秀一直到九小姐沈沅霜,全都接到了她的帖子。
沈沅珍一直在等待的機會終於來了。
沈沅鈺也接到了帖子,沈沅依和她的關係還不錯,她自然是要去的。
到了這日,沈沅鈺便收拾一番,坐着馬車回到沈府,先去見了沈昀和周氏。老太爺已經決定再過十天就是黃道吉日,到時候就舉行大典,把宗主之位讓給沈昀,因此沈昀忙得昏天黑地,根本沒空理會沈沅鈺。
倒是周氏,最近身邊沒有了小妾通房的滋擾,日子過得越愜意。沈沅鈺見她娘滿臉紅光,眼角眉梢洋溢的幸福都快溢出來了,覺得十分滿意。
母女兩個說了幾句體己話,沈沅鈺就帶着沈沅舒去了盈翠居。盈翠居中,已經來了好些姐妹,大小姐沈沅秀、六小姐沈沅芷、九小姐沈沅霜都到了。
沈沅鈺上前和衆姐妹們見禮,口稱“來晚了”,沈沅依今天是地主,自然由她出面招呼,上前拉着沈沅鈺的胳膊道:“這成了親的人,和咱們就是不同。三姐姐自從成了親,這一心撲在三姐夫身上,和咱們姐妹之間走動的可有些少了。”
衆人跟着大笑起鬨,沈沅鈺不由一笑:“五妹妹說這個,莫不是着急了,想要急着嫁出去不成?”
沈沅依臉色一紅,她畢竟是個未出閣的大家閨秀,經不起這個,笑鬧間衆人落座。沈沅依這次請姐妹們小聚,選的地方是後花園中的沁水亭。時近五月,天氣早就熱了起來,沁水亭三面鄰水,眼界開闊,在亭中一坐,涼風習習,暑熱全消,真真是個宴客的好地方。
沈沅鈺道:“五妹妹倒是會選地方,在這裡請客吃飯,果然風雅!”
沈沅依道:“本來是想請一班小戲來的,只是家裡最近接連有喪事,所以也只有作罷了。”沁水亭隔着一處水面,還有一處小小的戲臺,請人唱戲是最好不過的了。衆人都覺得有些惋惜。
正說着,沈沅璧來了。今天就是動手的時候,沈沅璧心裡其實十分緊張,手心裡都是汗水。本來她是被沈昀禁足在屋中不許出來的,還是她稟明瞭周氏,周氏幫她向沈昀說清,沈昀這才特許她出門。
不過沈沅璧看見沈沅鈺和沈沅舒已經先一步到了,並沒有叫她這個庶妹,心裡就不由得暗恨,只盼着立刻就害得沈沅鈺永遠不要懷孕纔好。
衆人自然又是一番打招呼,相互見禮,好一番喧闐,沈沅依長袖善舞,衆姐妹之間雖有一些齟齬,但是至少表面上看起來一片和諧。
如此人就來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個沈沅珍還遲遲不露面。沈沅依就叫了大丫鬟吩咐道:“四姐姐還沒有來嗎?派人再去請一次!”
沈沅珍其實和沈沅鈺前腳後腳回到沈府的,不過她一回來就一頭扎到了謙退堂,沈沅依派人去請了好幾次,她都沒有露面。
沈沅芷就陰陽怪氣地道:“這麼多人,就等她一個人了。怎麼別人都能守時,就她每次都要擺架子,還當自己是什麼金貴的人兒嗎?”
沈沅芷自覺小二房沒落了,從前她沒少受沈沅珍的閒氣,如今找到了機會,自然
免不了嗆她幾句。
沈沅依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少說兩句吧!”這個庶妹小氣尖酸,睚眥必報,真是一點兒都上不了檯面。沈沅依平時簡直煩死了她,可在外面卻又不得不幫着她轉圜,誰叫她們是一個爹生的呢!
沈沅璧也是個不靠譜的,沈沅依和沈沅鈺真可謂是同病相憐,也十分理解沈沅鈺的心情。
不大一會兒,派出去的丫鬟就來回報說:“四姑奶奶說,謙退堂還就有要事要處理,煩勞各位姑奶奶各位小姐再等她一會兒。”
小二房現在人去樓空,連十一歲的沈汾都給沈暉一塊兒帶到了會稽郡,謙退堂統共也沒有一個主子,也不知道沈沅珍還有什麼“要事”好處理的。
沈沅珍如此各色,衆人心裡都有些不快。沈沅依也有些不痛快,這擺明了就是想砸場子的節奏啊。自從湖陽郡主死了,沈沅珍就變得像是一個刺蝟一樣,見人就扎,簡直是無差別攻擊。
沈沅芷的嘴脣都快要撅到天上去了。沈沅依看了看衆人,道:“大姐姐、二姐姐、三姐姐,你們看這事……”這比約定的時間都晚了半個時辰了。
沈沅秀是沈沅珍的庶姐,沈沅思又是個不愛攬事兒的,還是沈沅鈺出言道:“咱們姐妹都是自家人,遲一會早一會的都無所謂,五妹妹你彆着急,再派人去請她一次,若是她還不肯來,咱們就先開席吃着等她好了。”
三顧茅廬這也夠意思了。沈沅依也覺得便該如此,就又派了一個丫鬟去,衆人說說笑笑,耳朵全支棱着,等着沈沅珍的消息。
過了大約兩刻鐘的時候,那個被派去了的丫鬟一溜小跑了着回來了。沈沅依忙問:“四姑奶奶來了沒有?”
那丫鬟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道:“奴婢沒有見到四姑奶奶,聽說她是在祭拜二太太的靈位,不許閒雜人等靠近!”
沈沅芷已經忍不住將筷子扔到了桌上。沈沅依也是一陣冷笑,今天又不是逢七的日子,祭拜母親的靈位什麼時候不行,沈沅珍這是擺明了要給她難看呢。
沈沅依跟着小謝氏這些年,也養成了一定的城府,面上不顯地笑道:“既然四姐姐要忙正事,我看咱們就不要等她了,這就開席吧。”
衆人紛紛應聲,“咱們先開始吧,等她拜祭完了,自然也就來了。”——不來纔好呢!說起來,包括沈沅秀在內,沒有一個人待見沈沅珍的。
沈沅依拍了拍手,丫鬟們魚貫着將早已準備好的膳食擺上。沈沅依是考慮的十分周到,也知道沈沅珍和沈沅璧剛剛喪母,不能吃那些大魚大肉,因此準備的菜色都是以清淡的素菜爲主的,清淡是清淡,但是卻做得十分精緻好吃。
沈沅依就舉杯對衆人道:“最近家裡出了這麼多事兒,姐妹們也跟着沒有個閒着的時候,難得有這個機會,咱們姐妹們能聚齊,再過兩年等咱們都嫁人了,想像今天這樣聚在一起,聊天說話,敘敘姐妹之情,可就不容易了。這杯中的都是素酒,不上頭的,今天咱們姐妹就痛痛快快地喝一場,大家都不要拘束拘謹!”
說着一仰脖把那一杯酒給喝了,然後亮了亮杯底。衆人都笑:“五妹妹/姐姐好酒量!”沈沅鈺也把杯中酒乾了,真如沈沅依所說,這酒入口有一股果香,喝完之後並沒有別的感覺。看來度數很小,適合女孩子飲用。
沈沅思夾了一筷子素菜,然後道:“這素菜脆爽可口,好久沒有吃過這麼地道的素菜了!莫不是,五妹妹把棲霞寺專做素菜的彭小師傅給請了來?”那棲霞寺的彭小師傅素菜做的乃是天下一絕,連當今皇帝吃了都要讚不絕口的,只是這彭小師傅只在寺內做菜,一般人根本就沒法把他請到家裡來。
沈沅依就笑道:“二姐真是好刁的嘴啊,這都叫你給吃出來了!”就是變相承認了,這一桌子素菜,真是彭小師傅所做的。
沈沅鈺暗暗點頭,沈沅依準備這次的宴席是真的下了功夫的。一時間,衆人覺得受到了沈沅依的莫大重視,心裡無不愉悅,就把因爲沈沅珍而引起的不愉快放到了一邊。
沈沅依道:“大家慢慢吃,今天我還給大家準備了一道美味的河鮮。是剛剛捕捉的長江鰣魚。”長江鰣魚乃是“長江三鮮”之一,價格非常昂貴,非權貴不能享用,尤其是現在並不是吃鰣魚當季的時候,鰣魚更爲難得。
九小姐沈沅霜是極爲喜歡吃河鮮的,畢竟年紀還小,就忍不住道;“真的有鰣魚嗎?”
沈沅依笑着道:“我還會騙你不成!”
沈沅思捧場道:“就是不知彭小師傅會怎麼烹飪這鰣魚,彭小師傅一向是做素菜出名的,這鰣魚做出來定然是別有風味的。”
沈沅鈺也道:“可不是,我現在也很期待呢!”
衆人便七嘴八舌地議論起鰣魚的吃法來了。正在這個時候沈沅璧筷子不穩,夾着的一塊豆腐就掉了下來,落在桌子上,把衆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沈沅璧很想表現的如同生母白姨娘一般,害人之前一派雲淡風輕舉重若輕,可是等到事情真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才知道,她根本就不是那塊料,到如今,行動還沒有實施,她就已經手心出汗,差點兒溼了帕子。尤其是沈沅珍遲遲不出現,更讓她如坐鍼氈,她現在心跳的頻率大概是平日裡的一倍多。
沈沅鈺眉頭微微一皺,她早就現了沈沅璧今天有點兒不對勁。要換了平時,她一定打醒精神和衆姐妹虛與委蛇,可今天她竟像沈沅舒一般,化身悶葫蘆,只在一旁呆呆地坐着,也不大參與姐妹們的談話。如今更是連塊豆腐都夾不住,在今天的這種場合,這可是很失禮很丟臉的。
這很不正常!
沈沅鈺道:“七妹妹,你可是哪裡不舒服?怎麼我瞧着你臉色不大好,要不要找個大夫來瞧瞧?”
沈沅璧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勉強笑道:“多謝三姐姐關心,我沒事的,可能是因爲姨娘去世,最近有些傷心過度,才導致今天在姐妹們面前失儀了,五姐姐千萬不要怪我!”
總算推出了白姨娘來做擋箭牌,把這一次的失誤糊弄過去。沈沅依作爲主人,自然不會和她計較這些小事,一面叫丫鬟上來幫着收拾,一面安慰道:“七妹妹言重了,你姨娘去了,咱們都能理解你的心情。這點子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正說着,沈沅珍終於在綠嵐的攙扶下姍姍來遲。“我來晚了,叫各位姐妹們久等了。”
衆人雖然對她都有些不以爲然,但是面子功夫還是要做的,全都起立和她打招呼。沈沅依道:“不晚不晚,我們這邊也是剛剛開始。”
沈沅鈺只是笑笑,並沒有說話。她和沈沅珍之間的仇怨,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化解的。
沈沅珍臉上一點笑模樣沒有,只是道:“五妹妹這樣說我就放心了。”就大大咧咧地在沈沅鈺的下坐下,看了沈沅鈺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三姐姐別來無恙啊!”
沈沅鈺淡淡應道:“勞四妹妹記掛,我好着呢!”又轉頭對沈沅依道:“既然人都來齊了,咱們還是繼續吧。”
沈沅珍這一來,原本十分溫馨和諧的氣氛不知怎麼的,一下就尷尬了起來。沈沅依心裡暗暗生氣,早知道這樣,她就不請沈沅珍來了,反正這位四姐姐,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沈沅璧見沈沅珍終於出現了,暗自鬆了一口氣,見沈沅珍給了她一個隱晦的眼神,就抄起桌子上的酒壺道:“我給四姐姐斟酒!”
結果一杯酒才斟到一半,她一個沒拿穩,失手把酒壺摔在地上,打了個粉碎。酒水濺了不少在她的裙子上。
沈沅璧假意地“啊”了一聲,滿臉慚色地道:“四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沈沅珍冷哼了一聲,沒好氣地道:“看看你那毛手毛腳的樣子,你能做好什麼?”竟然當衆訓斥起沈沅璧來。
沈沅璧一副十分委屈泫然欲泣的樣子。
沈沅鈺眉頭微皺,她討厭沈沅璧,這個時候卻不得不出面:“酒都灑到了你的裙子上,還不快去換一條裙子。”算是幫她解了圍。
沈沅璧這才慌忙起身告罪去了。沈沅依本來打算派個丫鬟帶她去淨房,沈沅璧卻道:“小四房這個園子我常來逛的,哪裡還用人帶路呢,叫翠屏陪我去就是了。”到底給拒絕了。
這一場酒席真是狀況連出,沈沅依心裡不痛快,表面還不能表現出來,強笑道:“七妹妹不妨事的,咱們吃咱們的。”又叫了一個丫鬟,“再去拿一壺素酒來。”
那丫鬟躬身應是,轉身出去了。不大一會兒就用一個托盤端着一壺素酒回來。因爲小姐的酒席上沒有酒了,她腳步很快,對面忽然傳來一個聲音:“等一等!”
那丫鬟擡頭一看,見翠屏扶着沈沅璧站在自己的面前,丫鬟一愣,急忙給沈沅璧行禮,“見過七小姐!”
沈沅璧點了點頭。翠屏道:“我們小姐衣裳被酒弄髒了,要去淨房換一身新的。不過小四房我們不常來,一時間找不到淨房在哪裡,你帶我們去一趟。”用的不是徵詢的語氣,而是命令的語氣。
那丫鬟不過是個三等丫鬟,聽了有些遲疑,還是鼓起勇氣道:“不是奴婢不聽姐姐的話,實在是小姐們還在等着素酒上桌,姐姐您看能否這樣,這裡距離沁水亭不遠,奴婢腳下快着些,送完了這酒,再回來引七小姐過去可成?或者七小姐和姐姐再往前走幾步,就能看到旁的值上的姐姐,叫她們帶路也是一樣的。”
這小丫鬟說得也算有理有據,哪知道翠屏聽了卻把臉一沉,“你說的這叫什麼話?叫我們小姐在這裡等你一個丫鬟?你好大的膽子,這是看我們小姐是庶出的,就不把她放在眼裡了嗎?等你送完了酒再回來帶七小姐去淨房,要耽擱多少時間,你是想讓別的小姐都看七小姐的笑話是不是?你安的是什麼心?”
這一堆帽子扣下來,那丫鬟就有點懵了,帶着哭音道:“那那怎麼辦?”
她一把搶過那丫鬟手裡的托盤:“我替你去送酒,你帶我們小姐去換衣裳。”見那小丫鬟還愣在那裡,就呵斥道:“還不快去!”
小丫鬟認命了,只好帶着沈沅璧往前走。哪知才走了一段路,翠屏又端着托盤趕了回來。
小丫鬟遲疑地道:“姐姐?”
翠屏道:“一看你就是粗手笨腳的,怎麼能伺候好我們小姐,還是你把淨房的位置告訴我,我陪着小姐去!”
又把托盤塞給了小丫鬟。小丫鬟如蒙大赦,急忙告訴了翠屏淨房的所在,這才捧着托盤匆匆地跑了。
等那小丫鬟走遠了,沈沅璧這才急急地道:“換了嗎?”
這時翠屏的手也有些抖,“換了,已經換過來了。”她看着自家小姐,聲音有些顫道:“小姐,您這到底是要做什麼?”她有一種十分不好的預感。
沈沅璧道;“這些你不用管,趕快給我去換衣裳。”
那邊小丫鬟捧了酒進來,沈沅依有些埋怨地說了一句:“怎麼這麼慢!”
那小丫鬟唯唯應着,沒敢多說什麼。
沈沅依就叫她下去了,當着這麼多姐妹的面,她也不好教訓這丫頭,只等着回頭再好好調、教她。
這次一旁服侍的丫鬟用那個換過來的子母陰陽壺倒了一杯酒給沈沅珍,沈沅珍沒有猶豫,一口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