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270.阮氏生產
等到了未時,康泰寺第二次發放平安符,庾璟年輕鬆拿到高僧開過光的玉符,這才滿意地帶人返回王府。
沈沅鈺自然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因,還在奇怪地問道:“王爺怎麼沒在宮中用飯?”她是個心思細膩的人,早就吩咐廚房給庾璟年留飯了。
飯菜都是現成的,很快就傳了上來。沈沅鈺看見庾璟年狼吞虎嚥地吃着飯菜,奇怪地問他:“王爺沒在宮中用膳,怎麼還回來的這麼晚?”
庾璟年道:“出去辦了點事。”說着裝作毫不在意地從懷裡掏出一個香囊扔給沈沅鈺,“別人給我的平安符,我一個大男人也不愛戴,你戴着玩吧。”
結婚之後,庾璟年爲了討她歡心,送過她不少東西,以首飾布料居多,平安符還是第一次送。沈沅鈺聽得心中一動,就把那個錦囊小心拆開,見一塊小小的玉符,用紅繩拴着,上頭刻着萬字不到頭的花紋,很有吉祥寓意。
沈沅鈺看了就覺得十分喜歡,問他:“王爺這麼晚回來,又沒用飯,不會是去廟裡給我求平安符去了吧?”
庾璟年夾菜的手就是一頓,媳婦太聰明瞭真是一種負擔。他不想讓沈沅鈺知道這些,就撒謊道:“真的是旁人隨便送的,我又不信佛,求那個幹嘛?”
沈沅鈺“哦”了一聲,庾璟年越是這樣說,她就越是斷定這平安符是庾璟年親自求來的。就故意道:“既然是旁人隨便送的,怕也沒有什麼誠心,我要來做什麼,還是扔了吧。”說着就假意把平安符往地上一扔。
庾璟年爲求這平安符費了牛勁了,怎麼捨得讓她這麼扔掉。玉符不是紙符,掉到地上就要摔爛了。
“喂,不要摔!”庾璟年整個人從凳子上彈了起來,撲過去搶救平安符。
沈沅鈺是把玉符扔出去了,可是後面還綴着紅繩呢,庾璟年還沒撲過來呢,就被她輕輕一拉紅繩,玉符就又落到了她的手中。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庾璟年,“王爺,既然不是你求的,你那麼緊張幹嗎呢?反正也是別人‘隨便送的’”。她把“隨便送的”幾個字加重了語氣。
庾璟年在她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中敗下陣來,“是我去康泰寺親自求的,你若是不喜歡就扔了吧,我再也不攔着你了。”
沈沅鈺狡黠一笑道:“誰說我不喜歡了。王爺親自給我求的,我怎麼能不喜歡呢?我喜歡,非常喜歡!”
就把玉符塞回到庾璟年的手裡。庾璟年愕然地望着她,沈沅鈺嗔道:“王爺不想親自給我戴上嗎?”
庾璟年這才高興起來。親自將那玉符給她掛在白皙修長的脖子上。忍不住趁機颳了刮她的鼻子道:“你這個壞東西,每次都耍我!”
沈沅鈺嗔道:“誰叫你不肯說實話的。”
庾璟年道:“我不是覺得我身爲一個王爺,還跑去求平安符,叫人說出去,該多丟人呢!”在康泰寺的時候他就發現了,排隊的除了大嬸大媽就是小姑娘,反正就幾乎沒有男的。他又是那樣用一塊一塊的銀子賄賂衆人,當時衆人用一種看怪物似的目光看着他,庾璟年簡直尷尬死了。
沈沅鈺“噗嗤”一聲笑了。“康泰寺的平安符,據說是全建康最靈驗的。王爺待我可真好!而且這是玉符,是高僧開過光的吧?”
“你怎麼知道?”庾璟年是真服了她了。
“這有什麼?”沈沅鈺撇撇嘴,“滿建康的貴婦就沒有不知道的,康泰寺的平安符,只有大師開過光的纔是玉符,其他的都是紙符!王爺拿到這個花了不少時間吧?”
庾璟年心想,時間倒是沒有花多少,不過卻花了不少銀子。
沈沅鈺忽然踮起腳尖在他的下巴上親了一口,“謝謝你阿年!這個平安符,一定會保佑我們母子平安的!”他個子太高,如今她又大着肚子沒有力氣踮太高,就只能親他的下巴了。
庾璟年臉上不由自主地嘴角上翹,見她頃刻間就瞭解了自己的苦心,覺得自己在康泰寺花了那麼多功夫,又出了不少的醜,都值了!
到了晚上,她就聽說了庾璟年究竟是怎麼得到這張平安符的了。
卻是蕭十三說給了金靈聽,金靈聽了好玩,就當成笑話一般說給了沈沅鈺聽。沈沅鈺就去問庾璟年是不是這樣。
庾璟年只好承認了,沈沅鈺笑得直不起腰來。“王爺,王爺你還真有急智。這麼說,這個平安符值幾百兩銀子呢,我更要好好戴了。”
庾璟年一猜就是蕭十三這個大嘴巴把消息露出來的,眼珠子咕嚕咕嚕直轉,想着年後怎麼操練這個小子,或者讓沈沅鈺晚半年再把金靈嫁給他?
蕭十三此刻正帶人在王府外圍巡視,現在不知有多少人想要王爺的小命,因此雖然是大年初一,卻也不敢有絲毫懈怠。
正走着,蕭十三接連打了兩個噴嚏,跟他一塊巡邏的幾個侍衛就嘻嘻哈哈地紛紛打趣道:“頭兒,是不是金靈嫂子想你了?”
蕭十三嘴一咧,嘿嘿笑道:“那還用說嗎?”他爲人豪爽講義氣,和底下的侍衛就如同兄弟一般,大夥擁戴他也願意開他的玩笑。蕭十三又瞪他們一眼,“嫂子什麼嫂子,你們可不要亂說,壞了金靈姑娘的名聲。”
“頭兒你就別裝了,你看你那嘴都快咧到耳朵了。”有人哈哈大笑:“我們又不是聾子,誰沒聽到今天你都求了王爺了,用不了多久王妃定會把金靈嫂子許配給你,我們早幾天叫嫂子有什麼不可以的。”
蕭十三其實也是這麼想的。
本來庾璟年記着這件事想要一回來就和沈沅鈺說,不過因爲生氣蕭十三把康泰寺的事露了出去就忍着沒說。
第二天,庾璟年叫人一早準備好了馬車,小兩口上了馬車向着烏衣巷沈府而去。其實沈沅鈺懷孕已經五個月了,史神醫說她懷相很好,出門坐坐馬車什麼的並沒有大的妨礙。
馬車裡,沈沅鈺有些奇怪地問庾璟年:“蕭將軍今天是怎麼了,我怎麼瞧着他對你對我都特別地殷勤?”
庾璟年哼了一聲,“他犯了錯再不殷勤一點,不怕我用軍棍打爛他的屁股?”蕭十三那點小心思他當然懂,可是王爺也是個小心眼的人,他越是着急,他偏偏越是不跟沈沅鈺說。
沈沅鈺倒是先提起了話頭,“我瞧着蕭將軍和金靈相處得挺好的,蕭將軍不嫌棄金靈出身低願意娶她,就找個時間讓他們把親事辦了吧,金靈也老大不小了。”
庾璟年道:“不急,就算讓他們成親也要等到咱們的孩子平安降世,現在沒有一個金靈那樣武功高強的婢女跟在你的身邊,我不放心。”
沈沅鈺想想也是,“哎,就是有些虧待金靈了。還有蕊心、綵鸞、綵鳳,年紀都不小了,我可得擦亮了眼睛好生給她們定幾門親事才行。”
庾璟年就笑:“你一天就是心事多,還是先想想眼前,怎麼把孩子平安生下來吧。至於金靈她們,晚點出嫁到時候你在嫁妝方面多給她們一點補償就是了,自然虧待不了她們。”
沈沅鈺想想也只能如此。
蕭十三沒想到自己儘快把金靈娶進門的美好願望就這樣被庾璟年殘忍地破壞了。
馬車很快到了沈府。周氏懷孕七個月了,沈昀便沒有讓她到門口來迎接,自己帶着沈沅舒在門口等候女兒女婿。
王府的馬車停下來,看見庾璟年將大腹便便的女兒扶下馬車,兩人上前給沈昀見禮。
沈昀便責怪道:“挺着那麼大一個肚子,就不用再回來了。家裡又沒人怪罪你。真是一點都不懂得愛惜自己。”
沈沅鈺根本就不怕他,笑嘻嘻地上前摟着他的胳膊:“人家不是想你了嘛,爹爹!”
沈沅鈺這一撒嬌,沈昀臉上就再也繃不住了,頃刻間露出笑容:“你啊你。”真不知道說她什麼好。
沈沅舒一本正經地給姐夫行了見面禮,然後伸手道:“紅紅包拿來!”
庾璟年早就準備好了,就從懷裡掏出一個大紅封塞到她的手裡。小丫頭其實根本就不缺錢,但是拿到紅封還是高興極了,又跑到姐姐跟前伸手向姐姐討紅包。
沈沅鈺也把事先準備好的紅包取出來交給她,笑道:“你這個小貪財鬼。”
瞧着妹妹比往日更活潑了,沈沅鈺心裡真替妹妹高興。
沈昀把女兒女婿引到上房,小大房小三房小四房小五房濟濟一堂,人差不多都到齊了。衆人相互寒暄見禮,討要壓歲錢,一片喜樂熱鬧。
沈弘今年就在會稽郡過年,老太君和沈重就是在座輩分最高的長輩。老太君將周氏和沈沅鈺叫到跟前,和顏悅色地問了問她們的孕情,本來還有一個孕婦,二姐姐沈沅思,因爲快生了實在不方便出門,便沒有回孃家。
衆人說笑一陣子,就先各自回房。各房都有些體己話要說,等中午用飯的時候再回到大堂來。男人們去了前院,周氏母子三人便回了長樂堂。本來沈昀繼任宗主是應該搬到韶和院去住的,但老太爺還健在,出於對老太爺的尊重,加上夫妻二人住慣了長樂堂,對那有了深厚的感情,夫妻倆一商量便依舊住在長樂堂。
幾乘暖轎將三人擡到長樂堂正院,到了屋裡落座。周氏有些憂慮地拉着沈沅鈺的手問道:“你比我月份小兩個月呢,怎麼你的肚子這般大法?”
沈沅鈺其實心裡也在犯嘀咕,但是爲了不讓周氏擔心,解釋道:“王爺待我好,下人們伺候得也精心,我這大概是吃得太好了胖成這樣。娘您就別操心我了!順順當當地給我生個弟弟,我比什麼都高興。”
周氏嗔道:“說你呢,怎麼又扯到我身上去了?你這個樣子我總是不能放心,改天還是請史神醫過去再給你把把脈。”
沈沅鈺滿口答應,問起周氏備產的事,周氏羞澀而又幸福地笑了:“你爹爹早把一切都準備妥當了,根本就不用我操心。”
中午一大家子一起用過飯,沈沅鈺又在家裡盤桓了一個多時辰,這才依依不捨地返回琅琊王府。
大年初五,史神醫到琅琊王府來給沈沅鈺請脈。
庾璟年親自將他迎入蘅蕪苑。
把過脈之後,兩人來到外間。庾璟年有些焦急地問:“神醫,阿鈺她怎麼樣?”
史神醫目光有些古怪,讓庾璟年莫名有幾分不安。
史神醫不慌不忙地啜了口茶,道:“王爺,這次老夫是真的要恭喜你了。老夫現在有八成把握,王妃這一胎懷的是雙生子。”
“什麼?”庾璟年對女人懷孕的那些事畢竟不懂,沈沅鈺的肚子比一般人的大,他也一直沒有往那個方面去考慮,乍然聽到這個消息,簡直又驚又喜。
一箭雙鵰!他一下子要有兩個孩子了,能不高興嗎?
“你說的都是真的?”庾璟年有些不敢置信地問。
史神醫道:“這是自然!其實上次王妃誤中麝香之毒的時候,老夫根據王妃的脈象就已經懷疑了,不過當時時候尚早,老夫也不敢肯定,拖到現在,老夫纔敢給王爺一個答案。”
庾璟年鼻子差點沒氣歪了,難怪上回史神醫就神神叨叨的,竟然把這麼大一好消息瞞着自己瞞了這麼久。
不過立刻他就開心起來。他也不管史神醫了,撒丫子就向內室跑去。
沈沅鈺正在屋中休息,忽然簾子一掀,庾璟年像是一陣風般地颳了過來,“阿鈺,太好了阿鈺!”他滿臉驚喜,口中像是孩子一樣大嚷道。
沈沅鈺本來斜倚在牀上,庾璟年忽地把她整個抱了起來,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嚇得她尖叫了一聲。忍不住用拳頭捶打着他的胸膛,“王爺,快放我下來,小心孩子!”
庾璟年剛纔有些忘形了,聽到“孩子”兩個字立刻乖乖地把她放在牀上,“阿鈺,我是太高興了。你知道嗎,史神醫說,你肚子裡懷的是雙生子!”
“啊?真的?”沈沅鈺總算知道爲什麼自己的肚子比旁人的大了。也是又驚又喜。
“阿鈺,你真是太厲害了!”庾璟年歡喜的直搓手,“看來,我這是要有兩個兒子了。”不知道該怎樣表達自己的興奮之情了。
這樣大的好消息,庾璟年當然不會藏着掖着,立刻派人到老太太、袁王妃,以及大房三房那裡去報喜,緊接着又派人往皇宮裡、三皇子府以及沈家去報喜。
不大會兒功夫,郗氏、袁王妃、何氏、阮氏、庾之瑤等人就都來了。郗氏拉着沈沅鈺的手,笑得合不攏嘴:“好孩子!我一看你就是個有福氣的,一胎雙生,這是天大的祥瑞啊。”
沈沅鈺到現在還沒有從這個消息中回過味來,一向能言善辯的她竟不知該如何回答老太太的話了。只訥訥地道:“這都是王爺的功勞。”不但一發中的,而且一箭雙鵰,王爺實在太威武了!
庾璟年就在一旁嘿嘿地傻笑。
袁王妃忍不住“噗”地笑了,打趣道:“光靠二郎自己,可不能讓你懷上雙胎,這是你們兩個的功勞啊!”
沈沅鈺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說錯話了,不由霞飛雙頰,衆人圍着沈沅鈺又說了一陣子,郗氏怕她們吵到沈沅鈺休息,就把衆人全都攆走了,又拉着庾璟年再三叮囑,“女子懷胎本來就不易,如今你媳婦懷了雙胎,更是要受雙份的罪,你更要好好地照顧她,要是敢讓她受一點兒委屈,我第一個不饒你!”
庾璟年再三保證:“老太太,您就放心吧,我就算是委屈自己,也絕不會委屈阿鈺的。”郗氏聽他這樣說,這才放心,又叮囑他許多注意事項,這纔回了芷蘭堂。
晚上夫妻兩個上了牀,庾璟年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道:“阿鈺,我到現在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沒想到你肚子裡不但有了咱們的孩子,還是一次兩個!這,真是太神奇了!”
沈沅鈺看見他那個傻樣,也覺得幸福極了。雙胞胎這種概率可是很小的,簡直就和中了彩票一樣的感覺。不,比那個要幸福多了。
她用手輕輕摩挲着他那烏黑濃密的頭髮,忽然問道:“王爺,你小的時候,是不是很淘氣?”
“小的時候什麼樣,我早就記不得了。”庾璟年道:“應該是很淘氣吧?”
沈沅鈺便道:“男孩像父親,這一胎若是兩個男孩,若是都像你小時候一樣淘氣,哎呀,想想我都頭痛。”
庾璟年想象了一下雞飛狗跳的生活,就覺得很有意思。“沒事,有我呢!將來誰要是敢不聽你的話,你告訴我,我打他們的屁股!”
“不要!就算他們淘氣,你也不許打他們,你要好好地和他們講道理……”兩人暢想一番,庾璟年忽地翻身而起,嚇了沈沅鈺一大跳:“王爺你幹什麼?怪嚇人的!”
庾璟年道:“我想起了一件事。之前不知道你懷的是雙胎,乳母丫鬟只准備了一個人的,我得吩咐下去,叫管事們再準備一個人的才成!”
沈沅鈺笑道:“好了好了!你也不看看現在都什麼時間了,你手下的管事也是要休息的,況且孩子出生還要好幾個月呢,也不在乎這一點時間了。”
庾璟年想了想也是,自己真是有點太急躁了。他把臉貼在沈沅鈺的肚子上,喃喃道:“兒子們,你們趕快出來吧,爹爹都有些等不及了。”
元帝聽說沈沅鈺懷了雙胎的消息,也十分高興。晉室打從西晉時期算起,加起來三百來年,皇室中還從來沒有雙生子的先例,派人又賞了不少東西給沈沅鈺,並且宣庾璟年進宮,親自問起此事,又當着庾璟年的面兒,命御醫署定期派人去琅琊王府給沈沅鈺診脈,務必讓雙生子平安落地。
烏衣巷那邊得到消息,沈昀也坐不住了,帶着沈沅舒和賈嬤嬤到了琅琊王府,見了女兒免不了叮囑幾句。賈嬤嬤更是一番噓寒問暖,周氏來不了,就派了她當代表。
接下來幾天,蘅蕪苑門庭若市。王菁、太子妃,甚至王雅芙全都來看過她,沈沅鈺疲於應付,好不容易過了正月,蘅蕪苑總算清閒了下去,琅琊王府卻熱鬧了起來。
庾濤和真定長公主要成親了。
婚事定在二月十二。真定是大燕公主,兩人的婚事便是國婚。袁王妃自然是想早點把真定娶回來,好壓過大房一頭去,可是國婚代表的是兩國的面子,豈是說辦就辦了的?
這陣子袁王妃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才終於按照禮部的要求,把成親的諸般事宜準備妥當。
二月十二這一日,庾濤迎娶真定長公主入琅琊王府,全城轟動。
沈沅鈺這個嫂子懷孕六個月,一般懷孕的人是不允許去參加婚禮的。因爲成親和懷孕都是喜事,兩邊容易相沖,既怕新人的喜衝到小孩子,孩子受不住,又怕孩子衝了新人的喜。
沈沅鈺正好不願意見真定長公主,就留下蕊心和綵鸞在蘅蕪苑服侍自己,叫平常愛熱鬧的綵鳳和金靈去前面看新娘子。
結果這兩個大丫鬟十分懂事,誰都不肯去。沈沅鈺就躺在臥榻上,讓綵鳳給她揉着發腫的雙腿,聽見前邊鞭炮聲噼裡啪啦地響了起來,沈沅鈺道:“新娘子大概是進門了,你們不用全都陪着我,留下一個就成,別的人都去看熱鬧去吧。”
綵鳳就撇撇嘴道:“不就是成親嗎,有什麼好看的?奴婢還是和王妃呆在一處才覺得安心。”
沈沅鈺笑罵道:“死丫頭真是嘴巴越來越甜了。”丫鬟們懂事,她也沒有多說。
另一邊,繁瑣的儀式過後,真定長公主終於和庾濤拜堂成親,被送入了新房。庾濤喜氣洋洋地從喜娘手中接過吉祥如意的秤桿,挑起了真定頭上的紅蓋頭。
在龍鳳雙燭的照耀下,真定頭戴鳳冠,穿着大紅的喜服,面上雖然一片清冷,卻是眉目如畫,皮膚白皙,嬌豔妖嬈之中帶着一絲凜然的英氣,和大晉的閨閣女子相比,別有一番獨特的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