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道:“太子殿下言重了,殿下雄才偉略,天命所歸,必能成就一統之大業。?言情首發能爲殿下統一大業做一點兒事,在下甘之如飴,從未曾覺得委屈。”
旻文太子點了點頭,“你的這番作爲,本宮雖然不說,可全都記在心上呢。絕不會忘記你所作的貢獻。若是真有一統天下那一日,本宮倒時必會論功行賞的。”
那人臉色一變,輕聲道:“我的心思殿下是知道的,我放棄安定的生活,甘冒奇險來到大晉,爲的不是權位名譽,我只是,只是想爲殿下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啊……”她的聲音裡已經充滿了掩飾不住的情意。
旻文太子前世還是方健的時候,就有無數女人倒貼,今生更有天下第一美男子之稱,這樣的情形早就見過許多次了,自然是應付裕如的。只見他擺了擺手,他身邊的一衆侍衛、小廝便全都退了出去。
那人輕輕將頭套摘了下來,露出一張絕豔的容顏:“殿下,我,我好想你!”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不論在長安還是在建康,她都是極有地位之人,剛纔礙着一衆下人在面前,自不好對旻文太子傾訴衷腸。可現在已經沒有外人,她就再也剋制不住露出小兒女之態。
旻文太子生性風流,早就習慣了逢場作戲,他走上前去,將女子緊緊摟在懷裡,輕聲安慰道:“阿慧,這些年苦了你了。”
女子將頭擱在旻文太子的肩膀上:“圭郎!爲了你,我做什麼都是願意的。我只盼,盼你早日統一天下,那時候我就可以回到你的身邊。我也不要你給我什麼名分,只要我能時時看到你,和你見一面,只要你心裡給我留一個小小的位置,不要把我給忘了,我就心滿意足了。”
旻文太子道:“你說什麼傻話呢,只要你願意,後宮貴淑賢德四妃之位,我總會爲你留一個位置的。”說這話的時候,他彷彿全然忘了曾經答應沈沅鈺,若是沈沅鈺肯嫁給他成爲他的太子妃,他便終生不親近旁的女子。
那女子道:“圭郎,你不知道,我聽說你要來建康的時候,我有多高興!我差一點兒就忍不住跑到鴻臚寺去見你了。”
旻文太子用手指輕輕颳着她的鼻子:“你這個傻瓜,我既然已經到了建康城,又怎麼會不來看你呢!”
那女子緊緊抱着旻文太子,生怕一鬆手他就要飛走了似的,“圭郎,我知道你這一次來建康,怕是呆不了多久就要馬上離開了。你能不能,帶我回長安,我真的是太想念你了。”
旻文太子道:“阿慧,我也想與你長相廝守,永遠呆在一起,可是南晉的大局需要一個你這樣八面玲瓏長袖善舞的人來主持……”看見女子那一張泫然欲泣的臉,他一咬牙道:“也罷,這些年來,你已經爲我做了太多太多。哪怕是多花些心思,多廢幾年功夫,我也要把你帶回長安去。我回頭就去安排。”他聲音裡充滿了真摯的感情,將那女子感動的眼淚嘩嘩流下來。
她只覺得旻文太子這樣體諒他,爲他做什麼事情,都是心甘情願的。她一把捂住他的嘴:“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知道南晉的諸般事務離不開我,你也實在找不出合適的人選替代我,爲了圭郎的大業,我受點委屈算不得什麼!”
旻文太子目的已達,便不再節外生枝,將那女子緊緊擁在懷裡,“阿慧,你爲我所做的一切,我永遠不會忘記。”說罷便封住了她的櫻脣。
這一吻彷彿要吻到天荒地老,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才依依不捨地分開。
那女子眼中又流出了眼淚:“圭郎,咱們的時間並不多,在你走之前,你能不能……能不能留下一個孩子給我?若是有一個孩子作伴,也免得我剩下的日子實在難熬!”
旻文太子回答她的,是將她攔腰抱起,抱着她向內室走去。
屋子裡很快就響起少兒不宜的聲音。
雲收雨散之後,那女子軟得如同一汪水似的貼在旻文太子的身上,低聲道:“圭郎,有件事我本來不該問你,可是……”
旻文太子何等聰明,立刻便知道她想要說什麼了。“你是不是想問文安縣主的事?”
那女子道:“你真的想娶沈家三小姐作你的太子妃嗎?”說是不要名分,只要旻文太子在心裡給她留一個小小的位置就足夠了,可是事到臨頭,到底還是有些醋意,有些意難平。
旻文太子最近要有所行動,他知道瞞也瞞不住她,便點了點頭。
女子的確是有些嫉妒,更多的卻是好奇。她也清楚,旻文太子這樣的人,再怎麼樣,也不是她一人能夠獨佔的。“沈沅鈺我見過,她到底有何德何能,能讓你千里迢迢的趕過來,一心想要娶她爲妻?”
旻文太子搖了搖頭:“這件事我自然是有充足的理由的,只是現在我還不方便說與你聽。”
女子有些失望,不過她也知道旻文太子揹負了太多,身上藏着太多的秘密,她也捨不得逼他,她悶悶地道:“你做事總有你的理由,我不問便是。”
旻文太子在她額上輕輕落下一吻:“不管怎麼樣,不管誰作了太子妃,我總是時時念着你,時時把你放在心上的。”
女子這才轉憂爲喜,“你就是會哄人。”明知道這樣,她還是對旻文太子死心塌地。想了想她才長嘆一聲:“本來在這裡,只有我和你兩個人,我是不想提起別的女人的,不過……”
旻文太子支肘望着她:“你有什麼消息嗎?”
見他對沈沅鈺這樣上心,女子終究還是有些吃味:“現在和我在一起,你心裡還是想着她……”
她還沒有說完,旻文太子便俯身在她的脣上親了一口,他帶着那樣寵溺的笑容,那女子被他的笑容晃得眼睛都花了。“……我知道一切都是爲了你的大業。罷了,我都告訴你吧。”
旻文太子並不着急,只閒閒一笑道:“你有什麼消息?”
女子組織了一下語言道:“你叫我密切關注文安縣主的動向,我發現,她和庾璟年的關係很不一般,她很有可能和庾璟年……有些關係!”
女子說到這裡有些憤憤不平,旻文太子這樣的人物,就和天上掉落的謫仙一般,他看中了哪個女子,都應該對他感恩戴德以死相報,這個沈沅鈺怎麼這麼不識擡舉,旻文太子一片真心她不想要,偏偏要和那個庾璟年糾纏不清。
在她看來,庾璟年也算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了,可是和旻文太子珠玉在前,那簡直就是燭火和皓月相比擬了。
此女子也是聰明絕頂之輩,否則旻文太子也不會放心地將隱蔽在大晉的龐大密探機構交給她打理,只不過陷入愛河的女人智商都是欠費。旻文太子又慣會哄騙女人,演技簡直就是超一流,她一見到旻文太子,智商立刻降低了好幾個level,並且覺得天下間任何一個男子都不配給旻文太子提鞋,卻忘了各花入各眼,不見得優秀的男子就人人愛慕。
旻文太子微微一笑:“你的意思是沈沅鈺和庾璟年有私情。”
女子被旻文太子看得有些羞怒,立刻撇清道:“殿下,我絕沒有挑撥離間的意思。”
旻文太子的指腹在她的臉上輕輕摩挲着:“我自然是絕不會懷疑你的。”
旻文太子的涵養太好了,女子費盡了心思也無法從他臉上看出一絲情緒的波動,只好放棄了這個念頭。只得將自己的調查所得和盤托出:“……幾月前,庾璟年從司州趕返建康,途中遭遇刺客襲擊,不得不避走田園山居。那田園山居本來是三皇子庾邵淵的居所,後來不知怎地送給了文安縣主,當時文安縣主又恰恰去了田園山居……”
女子便將庾璟年受傷到了溫泉莊子,掐巧碰見沈沅鈺,沈沅鈺如何爲他治療諸事一一說給了旻文太子聽。若是庾璟年和沈沅鈺在現場,一定驚駭萬分,因爲他們自認爲極端隱秘的事情,這個女子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在這女子和旻文太子眼中,大晉上下的官員幾乎沒有什麼秘密可言。而這龐大而又嚴密的情報機構,自然是旻文太子一手創建的。
旻文太子聽完了之後笑道:“就這些?”
女子詫異無比:“這些還不夠?”
她已經說明了當時田園山居之中並沒有大夫,能給庾璟年治傷的就只有沈沅鈺。而給庾璟年治傷,就免不了肌膚相親。這個時代,女子的貞潔是極爲重要的,沈沅鈺和庾璟年有了這樣的接觸,已經可以認爲是不潔了。
她哪裡知道旻文太子畢竟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對於貞潔的定義和要求要比這個時代放寬了不少。何況他對沈沅鈺是志在必得,就算退一萬步,沈沅鈺真和庾璟年有點兒什麼,他也絕不會放棄竟逐,沈沅鈺作爲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他找到的老鄉,莫說是和別人私定終身,就是已經嫁作他人之婦,他也一定會想盡辦法把她搶回來的。
至於她心裡有沒有旁人,旻文太子一點兒都不擔心。就算有又能怎麼樣,他對自己有絕對的自信,憑他的容貌風度地位,天下間就沒有他旻文太子征服不了的女人。
旻文太子認爲女人的弱點比較明顯,再聰慧睿智的女子一旦牽涉到情字就難免感情用事,說出來的話也就難免不客觀。阿慧對他情根深種,自然對沈沅鈺含有敵意,所以他送走了阿慧之後,又派人招來了方伯。
即便是在建康,他的眼線也不只只有一條。這位方伯手裡便掌握着另一套情報系統。
聽完了方伯的彙報,旻文太子陷入了沉思。“……沒有時間到洗筆閣和我相見,卻又施施然地去了琅琊王府?”
“而且這麼巧就在她回去的那一天,和父親哥哥勢如水火,輕易不肯回府的庾璟年也回了琅琊王府?”
旻文太子不由苦笑,難道自己的這位老鄉真的和庾璟年私下有了首尾,難道他真的肯爲了庾璟年這一棵樹木,放棄自己這一整座森林?
旻文太子雖然自信,但是他也絕不是盲目自大。他很快就想到了一種可能,大概自己的這位“老鄉”和阿慧一樣,又是一個被愛情衝昏頭腦,不懂得權衡利弊的。這麼看來,她和庾璟年還真有些私情?
想到這裡他心裡一陣不舒服。
他並沒有想到,沈沅鈺就是當年被他害死的沈宜,因爲這太過匪夷所思。所以他針對沈沅鈺的部署就難免出現了一點偏差。
他不由的搖頭苦笑:“女人呵……既然你犯了這樣一個錯誤,我便幫你糾正這個錯誤好了。”
他吩咐隨侍的小廝道:“來人,去把文先生請過來!”
文先生就是跟隨他前來建康的那位中年文士,旻文太子的心腹幕僚。
文先生很快就到了,旻文太子開門見山道:“你替本宮擬一份奏疏,上交給大晉朝廷。”
這本就是文先生的分內之事,自然責無旁貸。不過等他聽完旻文太子的的敘述,他幾乎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太子殿下,您真的要拿司州三郡之地來換取文安縣主作您的太子妃?”
這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了。文先生是一向十分了解旻文太子的,知道他絕不是那等“衝冠一怒爲紅顏”之輩,他這樣做或許有極其複雜的原因在裡頭,不過他還是勸道:“殿下,請您三思而行啊!”起碼一旦旻文太子真幹出這樣的事情來,回到長安他都沒法向烈武帝交待。
旻文太子微微一笑:“你不必擔心,我這樣做自有深意。你只管按照說說的把這份奏疏寫好。然後再安排人將這件事不着痕跡地宣揚出去就是了。與此同時,你再給我夾帶上一條消息,就說元帝看中了沈沅鈺,意欲納她爲妃!”
沈沅鈺,他是一定要得到手的,不論使用什麼手段!
庾璟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掙扎到東海王府。到了關鍵時刻,他真正信任的還是從小一起長大,和他交心換命的好兄弟。
三皇子本來是在和幕僚們商議大晉和北燕結盟的事情,聽說庾璟年臉色蒼白地趕了過來,立刻拋下一衆幕僚來見庾璟年。
“老五,你這是怎麼了?”看見庾璟年頂着烏青的額頭,臉色黑得猶如鍋底,對着一隻茶杯在那裡運氣。三皇子太瞭解庾璟年了,一看這架勢就知道出了大事了。
“你不是去見父皇的嗎,怎麼搞成了這副樣子?”
“三哥!”看見三皇子,庾璟年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伸手便拉住了他的袖子,“這次你一定要幫幫我!”
三皇子只覺得背後升起一陣惡寒。這廝不到了走投無路,是決計不會叫自己一聲“三哥”的。
三皇子咳嗽了一聲:“你先告訴我出了什麼事?你腦袋上是怎麼弄的,不會是磕頭磕的吧?”
庾璟年點了點頭,把經過和三皇子說了一遍。
“什麼?父皇要封三小姐爲貴妃?這怎麼可能?”
皇帝並不是個好色之人。他後宮的規模在歷代帝皇中都算是少的了,當年大皇子爲了討好皇帝,曾經命人蒐羅了絕色美女進獻給皇帝,結果皇帝不但沒有收下,反而將大皇子臭罵了一頓,自此之後衆人誰也不敢在女色方面打皇帝的主意了。
非但如此,近十年來,皇帝宮中的妃嬪年齡日漸大了,太后和皇后一直想爲皇帝選一些新鮮的女子進來,充實後、庭,爲皇家綿延子嗣,每次摺子遞到皇帝那裡,都被皇帝打了回來。
可見皇帝對女色上頭真沒太大的興趣。
皇帝怎麼會看中了沈沅鈺呢?這一回難道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三皇子難得正經了起來:“五弟,你有什麼打算?”
“我是絕不會放棄三小姐的!”他的目光灼灼,雙眼幾乎化成了兩團火焰。“實在不行,我便再去紫宸殿長跪不起!”
三皇子拍了拍庾璟年的肩膀,頗有些同情地道:“本以爲你和三小姐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沒想到親事竟然這麼難。既然你有這份心,作哥哥的怎麼都是要幫你的。不過橫衝直撞逼父皇讓步可不大現實,父皇的脾氣你知道的,最恨的就是別人忤逆拿捏他。”
庾璟年反應了過來,皇帝從登上皇位開始,一直被四大門閥挾制,所以最恨的就是別人脅迫他去做某件事,還好剛纔有三皇子提醒他,不然他頭腦一熱,真跑到紫宸殿長跪不起,不但不能讓皇上成全他,很有可能還會弄巧成拙。
“那你說該怎麼辦?”一個是他鐘愛的女子,一個是他當成父親一樣尊崇的皇伯父,庾璟年現在真是有些心亂如麻。
三皇子抓住他的肩膀搖了搖:“五弟,你冷靜冷靜。我不相信你到現在爲止沒有看出這件事的關鍵所在。”
庾璟年皺眉凝思,良久之後一拍椅背,“你的意思是說,首先應該弄明白一向不喜歡親近女色的皇伯父爲何獨獨看中了三小姐?”
“正是如此!只有弄清楚了原因我們纔好對症下藥。既讓你抱得美人歸,又不至於讓父皇厭棄了你。你這個車騎大將軍父皇可還沒有封給你呢。”
庾璟年道:“當不當這個大將軍我都無所謂。”
三皇子翻了個白眼:“你無所謂,我有所謂啊!”庾璟年當上了車騎大將軍等於他在三位皇子中間的勢力大漲,所以這個車騎大將軍他比庾璟年還勢在必得。“咱們好生商量商量,總要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來。”
正說話間,一個小廝匆匆忙忙走了進來,在三皇子的耳旁低聲說了幾句話。三皇子聽完之後臉色立刻變得怪異無比。
打發走了那個小廝,庾璟年迫不及待地問:“出了什麼事兒了?”
三皇子面色古怪地道:“怎麼旻文太子也對三小姐感興趣?他也想來插一手!”
庾璟年想起沈沅鈺對他說的那些話:“旻文太子又想幹什麼?”
三皇子道:“你知道剛纔那個小廝跟我說什麼了嗎?旻文太子剛給父皇呈上了一道奏疏,奏疏有兩層意思,第一,懇請父皇將真定公主指給你爲妻;第二,懇請父皇將三小姐嫁給他爲太子妃。”
庾璟年氣得一拍椅背:“這個混蛋,虧他想的出來。”
三皇子道:“我還沒說完。旻文太子在奏疏中說道,若是父皇肯答應的話,他願意奉上司州三郡之地,作爲聘娶三小姐的聘禮。”
“什麼?”庾璟年再也坐不住了,一下子站了起來。
三皇子示意他稍安勿躁,“這還沒完呢?”
“他還有什麼別的幺蛾子?”
三皇子道:“現在坊間都在瘋傳,說是父皇看中了三小姐,意欲納她入宮爲妃……”說完了他便去看庾璟年。
庾璟年連連搖頭:“這消息絕對不是我泄露出去的!我還沒有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
不是庾璟年就只有旻文太子了。
三皇子露出震駭的神色道:“旻文太子不會神通廣大到連這件事都知道了吧?”庾璟年也是一陣惡寒,這件事十分機密,若是旻文太子連這都能打探的到,那大晉也不用和北燕叫板了,把脖子洗乾淨了,等着旻文太子給大家一人來一刀就好了。
旻文太子是厲害,但是也沒神通廣大到那種地步,這只是他散播的一條謠言,逼迫元帝將沈沅鈺嫁給他的一種手段,沒想到誤打誤撞竟然被他給說中了真相。--16349437095735974934+dsguoo+1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