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新安醜聞
新安自從被太子逼着和羊高成爲了夫妻,就變得破罐子破摔起來,她先是和羊高的堂兄羊豐勾搭成奸。這件事不知怎地被羊高知道了,那羊高本就是懦弱之輩,在新安的淫威之下竟然不敢有絲毫怨言,新安和羊豐也就越加地得寸進尺,後來甚至進展到羊豐半夜進入羊高和新安的臥室之中幽會,羊高這個被戴了綠帽子的,反而要給奸、夫、淫、婦讓地方的程度。
這可真是千古奇聞了。
羊家人知道內情的不少,可是沒人敢出來說什麼。第一是皇后還在中宮,還在一再地要求孃家人照看她的女兒。太子倒是通情達理,可是太子事情太忙,也沒空理會這邊。第二是新安和自己的大伯子搞在一起,這畢竟是家醜,家醜不可外揚。這件事傳揚出去,對羊家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一開始新安在婆家還有些顧忌,後來反正面子裡子都沒了,她越發地無所顧忌,隨着自己的性子來。慢慢地她就有些看不上羊豐了,倒也是,羊豐論人品才學,論容貌風度,怎麼能和新安的夢中情人謝純相比呢?
新安和他玩膩了,就把他一腳踢開,開始另覓新歡起來。這一兩年裡接連換了幾個面首,還在外面養了幾個小白臉。
所謂紙包不住火,新安自以爲做的小心,可是過不了多久,新安淫、亂建康的事就慢慢地在京城裡流傳了出來,慢慢得上到王公大臣下到販夫走卒,很快地就人盡皆知了。恐怕唯一瞞着的,也就是宮裡的羊皇后了。
新安當然不知道,她的這些事情之所以傳遞的這麼快,全都是因爲有庾璟年和三皇子在這其中推波助瀾。
慢慢地,新安也就不在乎這些了。反正蝨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嗎。她對男人的口味也越變越刁,那些長相俊俏的男子,她玩個一兩次很快就厭倦了。然後在一次宴會上,她遇見了自己的真愛。從前,她一直以爲自己最愛的人是謝純,謝純在她的心中無可替代,可自從遇見玉真子,她就覺得即便沒有謝純,能和玉真子廝守在一起也算是沒有白活一場。
沒錯,玉真子是一個道士,年方二十,住在建康西北的會元觀。他容貌俊秀英颯,氣宇不凡,年紀雖輕,卻已經在建康的文化界和名士圈都混出了一些名堂。他的才華風度比起羊高羊豐之流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語。也難怪新安會看上他。
自從與玉真子相遇之後,新安便遣散了所有的面首,想盡一切辦法接近他,羊家人不敢管她,她也不用顧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些條條框框,她雖然不再是公主,可是有羊皇后給她撐腰,又豈是一個道士能夠抵抗的。
沒過多久,她就得償所願的和玉真子好上了。這一次她卻做得十分小心,她和外面的小白臉玩玩兒,皇帝就算知道了,生一場氣,頂多罰她一場,可若是知道她和一個道士好上了,這樣的出格,皇帝非得氣死不可。
所以她一直小心翼翼,不敢露出半點馬腳。
天氣越來越冷,這一年當建康的天空飄起雪花的時候,新年也快到了。建康城一座不起眼的小小酒樓中,玉真子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道袍,正在屋中唯一的一張桌子上慢條斯理地飲酒。
這時房門忽地打開,一個高大的人影帶着一身寒氣走進屋中,男人穿着一身極爲普通的月白色長袍,戴着一個大大的斗笠,將整張臉差不多完全遮住了,只露出一雙寒光閃閃的眼睛。
玉真子當即站了起來,拱手道:“王爺,您來了!”
男人淡淡應了一聲,回身招呼後面的人道:“三哥,進來吧!”便有另一個穿着石青色袍子通身貴氣的男人走了進來,後面的那人小心地把門關上。
“三哥,你坐!”先前之人,也就是庾璟年指着一把椅子對三皇子說。
三皇子就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看了玉真子一眼道:“你就是玉真子?”
玉真子點了點頭,恭謹地回道:“屬下就是玉真子!”
庾璟年雖然沒有告訴他這位是誰,但是玉真子早就猜出來了他的身份。三皇子越俎代庖地道:“這段日子,讓你應付新安那樣的女子,實在是辛苦你了!”
玉真子道:“不辛苦!”
三皇子微微一笑:“現在差不多到了收網的時候,想必五弟已經把計劃全都告訴你了,你可知道這件事被揭穿之後你自己的結局是什麼?”
玉真子冷靜地道:“屬下知道。屬下的結局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三皇子道:“你要知道,皇上最近因爲北燕和益州的事情,心情十分不好,不但是死!而且會死得很慘!我估計十之八、九會是腰斬之刑,你不怕嗎?”庾璟年就瞪了這個話嘮一眼,這人把自己的臺詞全給搶走了。
玉真子道:“屬下十年前就該死了,是王爺救我一命,王爺想要拿去,隨時拿去就是了,屬下絕無任何怨言。十年前太子看中了我的姐姐,而我姐姐不願和他無媒苟合,太子便羅織罪名,將我爹爹下獄,導致我爹爹含冤而死,我全家家道中落。後來他又霸佔了我姐姐半年之久,不敢給我姐姐名分,只養在外面當做他的外室。後來我姐姐不小心懷孕,他不顧我姐姐的哀求,硬給她灌了一碗打胎藥,結果……一屍兩命。這個仇我始終記在心裡,可是太子位高權重,我哪裡有機會動手。如今有機會在臨死之前能給他一刀,我雖死無憾了。”
這個玉真子,其實是庾璟年豢養的一個死士,他實在是個人才,若非這次事關重大,庾璟年也捨不得犧牲掉他。
三皇子聽得目瞪口呆,原來玉真子和太子有這麼深的仇恨,難怪他肯這麼落力的坑害太子,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
庾璟年走上前拍了拍玉真子的肩膀:“你儘管放心地去吧。你死之後,你的母親我會命人好好奉養送終。你的弟弟,我會培養他成才,我不敢保證讓他大富大貴,但卻可以向你保證讓他平安長大,得享天年,讓他給你們蔣家傳宗接代!”
玉真子聽了這話,就在庾璟年的面前跪了下來:“王爺請放心,屬下定然不辱使命!”說罷恭恭敬敬地給庾璟年磕了三個頭。
庾璟年道:“去吧!”語氣滿是金鐵交鳴的鏗鏘之音。
玉真子這才站起身,大踏步地出了門。
三皇子慨嘆道:“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老五你有這樣的人才爲你賣命,何愁咱們的大事不成呢?”
庾璟年點了點頭:“這一次,一定要讓太子吃不了兜着走!”
時近新年,每一年這個時間,京兆尹都會召集各路巡城御史搞一次“嚴打”,拿下一批盜匪,讓建康的居民能過個好年。
正好有個姓龐的巡城御史從捉住的一個小賊手中繳獲了一件贓物,乃是一支內造的鎏金點翠鳳釵。從一個小賊的身上搜出了宮裡的東西,這不是很蹊蹺的一件事嗎?
涉及到宮裡,龐御史不敢怠慢,急忙將此事上報了京兆尹,京兆尹擬了摺子,逐級上報到皇帝那裡。皇帝正爲北燕和益州的事情焦頭爛額着,哪裡有空處理這些事,也沒把這件事當成什麼大事,以爲是哪個不長眼的奴才偷了主子的東西,賣到外頭去了,就把摺子批給了內侍監。
內造的物品有一件算一件,都在內侍省登記備案的。內侍省一查就查出來了,這件鎏金點翠鳳釵乃是新安十四歲生日的時候,羊皇后所賜。而龐御史那邊很快也查出來了,這件鎏金點翠鳳釵,是那個小賊從會元觀玉真子的房間裡偷出來的。
一時間京兆尹和內侍省都傻眼了。
這下出大事兒了!
誰能想到一次普通的緝盜竟然查出這麼隱秘的一件事來。新安現在名聲極差,幾乎就是“淫、蕩”的代名詞,說她和一個道士私、通,京兆尹和內侍省的太監們是一百個相信。
更何況那件鎏金點翠鳳釵不但珍貴至極,更是羊皇后送給新安的生辰禮物,新安一直十分珍惜,若說不是送給玉真子作爲兩人的定情之物,這件首飾又是如何出現在會元觀之中的?
聯想起平日裡新安和玉真子過從甚密,新安多次在各種社交場合邀請玉真子出席,諸般的證據相互作證,新安和玉真子之間的奸、情已經無可抵賴。
大過年的,查出這麼一段奸、情來,京兆尹也好,內侍省的太監們也好,都覺得晦氣,這件事報上去只會惹得皇帝雷霆大怒,對他們的仕途沒有一點好處,可雙方相互制衡,誰也不敢隱瞞此事,便共同寫了摺子遞到了皇帝案頭。
晉元帝操勞國事,加上年紀大了,身體漸漸不支,和年輕時相比已經大大不如。不過他是個疑心很重的人,因此在臣子們面前從來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牢牢將這件事壓了下去,整個後宮之中,知道皇帝身體出了問題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太醫令,另一個就是張士德。
皇帝這天好不容易處理完了軍國大事,一個小太監又抱過來一大摞摺子。張士德見皇帝臉色不大好,就給皇帝端上一碗參茶,小聲道:“皇上喝杯參茶養養神吧。現在已經二更天了,皇上還是早些歇了吧,這些摺子等明天再批也不遲啊!”
皇帝道:“明天二十八,再過一天就過年了。過年宮裡要祭祀,事情還多着呢,況且今日事今日畢是朕一直以來的規矩,這你都是知道的!”皇帝畢竟是老了,從前他可不會碎碎地說這麼多。
張士德看見皇帝日漸花白的鬢角,心裡微微發酸。
皇帝也不容易。他從先帝手中接過皇位的時候,國家就是一個爛攤子,四大門閥幾乎把皇權全都架空了。這些年,他殫精竭慮地和四大門閥的那些老狐狸們鬥智鬥勇,使得皇室權威終於一振,這已經是非常了不得的成就了。
容不得他多想,皇帝已經抓起了放在最上首的一份奏摺,在燈光下只看了幾眼,臉色頃刻間就變得鐵青,“這個孽障!孽障!”皇帝猛地站了起來,用力將奏摺狠狠地摔着地上,“來人呢!來人!把新安這個賤人給朕……”
張士德看見皇上的額頭上的青筋都蹦了起來,守在殿外的御前侍衛們聽見皇上的呼和,已經踏入了殿中來,皇帝卻因爲急火攻心,命令還沒有說出來,就身子一晃,摔倒在地上。
張士德嚇得魂飛魄散,匆忙上前一把抱起了皇帝,“太醫令,快傳太醫令。”
勤政殿中就是一片兵荒馬亂。張士德忙着命令幾個大力太監將皇帝抱進內殿去,有太監匆匆忙忙地去太醫院傳太醫令過來。衆人一窩蜂地去了皇帝的內殿,隔了一會兒纔有一個小太監進來收拾一片凌亂的外殿。
他先是撿起了惹得皇上暴怒的那份奏摺,見周圍沒人,就迅速展開奏摺看了起來。一目十行地看完,他輕輕合上奏摺,呼出一口氣,然後朝皇后住着的清寧宮看了一眼。
皇后剛剛睡下,又被一陣腳步聲驚醒。她身邊最爲器重的清寧宮大嬤嬤快步走了進來。皇后見她臉色一片鐵青,隱約感到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她一下坐了起來,沉聲道:“發生什麼事了?”
畢竟做了這麼多年的皇后,雖然掌管六宮的權力被皇帝剝奪了去,但氣勢威嚴都還是在的。大嬤嬤一揮手揮退了伺候的人,親自上前給皇后的背後墊了一個大迎枕,讓她坐得舒服點兒。這纔開口道:“勤政殿那邊傳來消息,皇上剛纔在批摺子的時候氣着了,當場厥了過去!”
“當真?那皇上現在怎麼樣了?”皇帝身體出了問題,這可是動搖國本的大事。
大嬤嬤道:“太醫令已經去了,給皇上開了安神的藥,皇上如今已經好多了。太醫說皇上休息一段時間,身子就能無礙了。”
皇后“哦”了一聲,心下有些失望,若是皇上一病病死就好了!那她的兒子就可以登基爲帝,她就是皇太后,那時桓淑妃算個什麼,她輕輕鬆鬆就可以把她踩在腳下。
當然這些話她只能想想,不能和任何人說起,就連她最信任的大嬤嬤也不行。皇后就淡淡說道:“那咱們就先假裝不知道好了!本宮在勤政殿安插人手的事,可不能讓皇上知道了。”
大嬤嬤苦笑道:“可咱們現在不能假裝不知道。”
“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大嬤嬤道:“娘娘可知皇上爲何雷霆大怒,導致昏厥?”
皇后慢條斯理地道:“還能爲什麼?不是益州的事務,就是北燕的軍情唄!”
“不是,是爲了公主。京兆尹和內侍省聯名寫了一份摺子,說公主在外與一個三清道士私通,並把娘娘送給公主的鎏金點翠鳳釵送給了道士作爲定情之物,皇上看了摺子這才發怒!”
“這怎麼可能?”皇后一把掀開被子就要下地,“你快叫人來給本宮穿衣裳,本宮要立即召見京兆尹和內侍省的太監,問問他們緣何平白無故地誣陷本宮的新安!新安她如今已被貶爲庶人,又嫁給了高兒那樣的丈夫,已經夠可憐的了,他們居然還要落井下石。他們還肯不肯把我這皇后放在眼裡,肯不肯把太子放在眼裡!”
大嬤嬤一下跪在了皇后的面前,伸手抱住她的雙腿:“娘娘!娘娘您要冷靜啊!當此關鍵時刻,若您走錯一步,就很可能會給咱們惹來大禍,甚至連累太子,您要想清楚啊。若是叫皇上知道咱們知曉了奏摺中的內容,到時候您怎麼解釋?”
皇后這時終於慢慢冷靜了下來。“你說的對!你說的對!可新安怎麼辦?本宮就只有這麼一個女兒,他父皇本就不待見她,被人誣陷成這個樣子,皇上萬一要殺了她怎麼辦?”
大嬤嬤現在簡直恨極了新安這個惹禍精。她慢慢地道:“娘娘,京兆尹和內侍省敢聯名些那樣的摺子,必定是有了鐵證在手。公主現在雖然沒有了封爵,可她終究是皇上的女兒,他們若是真敢誣衊公主,往公主頭上潑髒水,被皇上查出來,他們又能有什麼好處?”
大嬤嬤一咬牙:“娘娘您恐怕不知道吧,現在公主在外頭的名聲……實在是有些不好聽。奴婢們怕娘娘聽了生氣,一直沒敢和您說實話!”
就把新安先是和羊豐勾搭成、奸,緊接着又在外面蓄養男、寵,諸般醜事一一和羊皇后說了一遍。最後道:“娘娘若是不信,可叫幾位太太來,一問便知!”
皇后聽完這些,整個人都楞在了那裡。這消息太過震撼,她一時之間消化不了。
好半天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這麼說,新安和玉真子的事情是真的咯?”
大嬤嬤點了點頭,委婉地道:“這件事,恐怕不是空穴來風!”
“不不不!”皇后連連搖頭:“新安不是那樣的人。她怎麼會?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皇后用手連連捶打鳳榻,實在無法接受自己唯一的女兒變成這副鬼樣子。
“若不是皇上不顧父女之情,硬是要把她嫁給羊高,新安又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皇后終於找到了爲女兒開脫的理由,不由更是恨上了皇帝。
“娘娘慎言啊!”大嬤嬤嚇得差點想要捂住皇后的嘴。這話隨便傳出一句出去,就要惹來潑天大禍。
皇后已經徹底冷靜了下來,吩咐大嬤嬤道:“你現在去給本宮辦兩件事。第一,立刻派人出宮通知新安,叫她先找個地方避一避;第二,派人盯着勤政殿,皇上對這件事是個什麼態度,一有消息,立刻稟報給本宮!”
大嬤嬤兩件事都不想做,急道:“娘娘!這個時候往外送消息,肯定瞞不過皇上的耳目,將來皇上要是問起,您如何迴應?”
“你讓送信的人小心一些,儘量不要被人發現。若是真的被發現了,便說本宮忽然想吃嫂子做的酒釀圓子了。好了,你不必想三想四,按照本宮的吩咐去辦就是了。”皇后還是十分疼惜女兒的,爲了女兒甚至不惜觸怒皇上。
大嬤嬤沒奈何,只得出去安排去了。
這一天晚上,新安也沒有睡好覺。自從和玉真子好上之後,她就再不肯和羊高同房,實際上她已經遣散了所有的面首,打算和玉真子好好過日子了。
因此偌大的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在昏睡。隱隱約約間,她做了許多的噩夢,似乎她和玉真子的事情被父皇發現了,父皇雷霆大怒,要殺了玉真子,她正跪在父皇的面前苦苦哀求……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驟的敲門聲,新安猛地驚醒過來,就見她的貼身婢女已將來人帶到了她的面前。
那是母后身邊的一個掌事姑姑,極得母后信重的,新安對她很熟悉。新安就問:“孫姑姑,您怎麼來了?”
孫姑姑先是將所有的人全都攆了出去,然後道:“奶奶,大事不好了。”就把京兆尹和內侍省聯名上書,揭發她和玉真子有染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對新安道:“娘娘讓您趕快想法子躲一躲!免得皇上在氣頭上……”
她後面說的什麼,新安已經完全聽不到了。她的腦海裡只有四個明晃晃的大字:“東窗事發!”
很奇怪,她和羊豐私通的時候,她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並不怎麼害怕父皇知曉,她覺得大不了魚死網破,哪怕父皇殺了她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現在她卻恐懼的全身發抖,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她沒有變,她都這個樣子了,她不怕死。可她怕玉真子死!
她猛地站了起來,一把推開孫姑姑,鞋都顧不得穿就往外跑去。
孫姑姑一把拉住她:“奶奶,你要去哪裡?”
“我要去找玉真子!我要去找玉真子!”
無論如何,她都要救玉真子,那個男人,她不能讓他死在父皇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