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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心急火燎地來到會元觀的時候,玉真子已經起身,正在小院裡烹茶。院子裡擺着一張小小的方桌,上面放着各色的茶具。玉真子穿着一身青色的道袍,頭髮用一支烏木簪子固定住,打扮的簡單,卻愈發襯得他文秀灑然。

他的動作優雅輕靈,單是看着就給人一種視覺上的極大享受。看見新安進來,他並沒有停下自己的動作,只是微笑着說道:“你怎麼來了?坐吧,你來的正好,這是我珍藏多年的好水,用來沖泡你送給我的六安瓜片最適合不過了。你今天有口福了!”

若是平常,新安一定會饒有興趣地看着他表演茶道給他看,可是這個時候,她哪裡有這個閒心。“快別弄這些風花雪月的了,出大事了!”

玉真子一臉溫柔地笑笑:“新安。人生得意須盡歡,我的一生之中能有幾次得到這樣好茶好水的機會呢?你就讓我把我喜歡的事做完好嗎?”

新安品味了他那句話,然後全身巨震:“你,你都知道了?”

玉真子正在封壺,只見他瀟灑地蓋上壺蓋,並且用沸水遍澆茶壺的壺身,新安急得不得了,他卻只是“噓”了一聲。新安知道他的脾氣,向來是吃軟不吃硬的,只好焦急地站在一旁等待。

玉真子將一杯翠綠色茶香四溢的六安瓜片放到新安的手中,然後神態平和地對她道:“不論發生了什麼事,都不要辜負我的這一番心意,這一杯茶,懂嗎?”

聽到這句話,新安的眼淚一下就流了下來。

她哽咽着喝完了那杯茶,玉真子把她領進自己的靜室,新安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抱住了玉真子,哭道:“我怕!玉真子,我好怕!”

玉真子輕輕撫摸着她的頭髮,安撫道:“人不求福斯無禍,人不求利斯無害!該來的總會來,這都是咱們的命。你不要怕!”

新安道:“這麼說來,你是真的知道了?”

玉真子道:“從咱們好上的第一天開始,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了。你送給的那支鎏金點翠鳳釵失竊了,咱們的好日子到頭了!”

新安並沒有驚訝於他的聰慧,他的聰慧她早就見識過了。

她靠在玉真子的懷裡,彷彿得到了片刻的溫暖。然後新安猛地推開了玉真子,大聲說道:“玉真子,你快走快走!離開建康,去北魏,去北燕,去哪裡都行。憑你的資質和本領,你到哪裡都可以活得很好的。”

玉真子目光柔柔地看着她,頓了片刻之後,才說道:“我若是逃走了,你可怎麼辦呢?”

新安一想到沒有他的日子,簡直難受得想要死掉。她喃喃地道:“是啊,沒有你,我該怎麼辦呢?我該怎麼活呢?可是,你不走,父皇一定會殺了你的。他一定會很殘忍的殺了你的。”

新安幾乎要崩潰了,一咬牙道:“我寧願你離開我,我每天忍受這無盡的相思之苦,也不要你死!你還是走吧!”說着她從懷裡掏出幾張銀票,最大的一張有一萬兩,還有幾張一千兩的銀票,“你把這些錢拿上,有多遠就走多遠,永遠不要回來了!”

說到這裡,她的眼淚已經忍不住洶涌流下了。

玉真子走上前來,溫柔地給她擦掉眼淚,“新安,你不要勸我了。我是不會逃走的。從我和你相好的第一天開始,我就預料到了會有這個結局。對此,我早有準備,我不恨你,不恨皇上,不恨任何人,我只求一個心安理得。我和你在一起,本來就是一個最大的錯誤,是我背棄了道祖,我合該受到這樣的懲罰。可是你是無辜的,你還是想法子去求求皇后,你是皇上的親生女兒,皇上一定會饒恕你的。到時候我會和皇上承認,是我勾引你的,一切罪責全在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新安哭着搖頭,“不!這不干你的事,不是你勾引我,是我勾引你的!我不要你死,你還是快走吧!你對我的心意,我已經明白了,這就夠了!”

玉真子卻拒絕道:“你不用勸我了,會元觀是我的家,我是絕不會離開這裡的。”他的脾氣新安知道得太清楚了,別看他的地位比不上高門大閥的公子,可是他的爲人卻極爲高傲,說一是一,一口唾沫一個釘,說出去的話,絕無反悔的道理。

新安慌得不知怎麼辦纔好了。她一下子跪了下來,抱着他的雙腿,“玉真子,我求你了,你快點走,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去死啊!”

玉真子神色端凝,他慢慢地道:“新安,我的脾氣,你是知道的。我已經因爲你背棄了三清道祖,我不能再做一個爲了性命而丟棄了家國逃走的懦夫!”

新安見他不爲所動,整顆心陷入絕望,玉真子已將她硬生生地拉了起來。“既然我們僵持不下,就讓我們看看道祖的旨意好了。”

說着將新安拉進了法室內。新安不知他要做什麼,新安心急如焚,只想立刻勸他離開。正要繼續說話,已經被玉真子制止住,玉真子不知從哪裡搬來一個沙盤,又找出一個y字型的木筆,他將那木筆插在沙盤裡。

新安吃驚地道:“你這是幹什麼?”

玉真子道:“我這便扶乩占卜,看看太上老君的旨意罷!”

新安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

玉真子不理她,已經盤腿坐在蒲團上,嘴裡唸唸有詞起來。新安無奈,她心知自己勸不動他,也跟着坐在另一個蒲團上。

新安本來是信佛的,不過自從跟玉真子好上了之後,慢慢地被他帶得開始信奉道教更多了一些。兩人在一起的時候,玉真子經常給她講解道典。他年紀不大,可是道法精深,深通道家典藏,所講的諸般道家之術,新安往往聞所未聞,也讓新安愈加地崇拜他。

新安坐在法室內的蒲團上,對着三清祖師的神像,心裡暗暗祈禱,希望三清道祖保佑玉真子度過此劫。

這時玉真子口中法訣已念畢,“疾!”他口中吐出最後一個字,用手一指三尺之外的那個沙盤,就見那支用桃木和柳木混合製作而成的木筆忽然活了一般跳了起來。

新安還是頭一回見玉真子扶乩,見到這樣靈異的場景,忍不住驚呼出聲。她眼睜睜地看着那支木筆筆走龍蛇,在沙盤殺刷刷刷地寫出數個大字來。

直到玉真子法力消耗殆盡,那支木筆重新歪倒在沙盤上,新安才反應過來。她急急跑到沙盤上看時,就見上面龍飛鳳舞地寫着幾個大字:“生死攸關,命懸一線!偷天換日,否極泰來!”

新安登時愣了。這幾個詞並不難理解,看着卻似是而非,可究竟代表了什麼,她並不能確定。

此時玉真子也走到了沙盤的前面,新安一把拉住玉真子的手道:“玉真子,上仙降下這般的諭示,到底是什麼意思?你既然能夠扶乩請來上仙,就一定能夠解釋這其中的意思對吧?”她語氣十分激動,既然扶乩成功,上仙降下這般諭示,說不定兩人都還有救。

玉真子看到這十六個字,他喃喃念道:“偷天換日……偷天換日……”卻是臉色一白,緊接着看了新安一眼,緩緩搖了搖頭:“天意啊,這都是天意!”說完這些話,他就慢慢踱回到蒲團旁邊,坐在了上面。

剛纔玉真子的表情,明明是悟透了這四個字的含義,可是他卻忽然變成了鋸嘴的葫蘆,不肯和新安多解釋一句。

新安疾步走過來,搖着他的肩膀,“上仙的意思到底是什麼?咱們此一劫還有沒有解?你不要打啞謎了,倒是快說啊!”

玉真子張開眼睛,深深看了新安一眼,又閉上了眼睛道:“新安你快走吧!來捉我的人很快就到了。我不想連累你一起被抓!我更不想你因爲我而和皇上……”說到這裡他便打住了沒有再說。

新安一頭霧水:“我和父皇怎麼了?你倒是說下去啊?”

玉真子搖了搖頭,閉上了眼睛,無論新安怎麼求他,就是不肯再說話。這個時候,就聽見外頭有人大聲喊道:“把這個院子給我封起來,一隻蒼蠅都不要放出去!”

新安全身巨震,該來的還是來了。

新安眼中閃過一絲恐懼至極的神色。

“他們終於來了!”玉真子張開眼睛,慢慢站起來,開始整理自己的道袍,臉色十分平靜,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他越是這樣,新安越是難過。

眨眼之間,玉真子的院子就被人團團包圍了,一位將軍帶着十幾個兵士旋風般地闖了進來。

“千牛衛!”新安一看他們的裝束,一顆心剎那間沉入谷底。千牛衛是皇上的近身侍衛,除非發生了十萬火急極爲重大的事故,皇上輕易絕不會派千牛衛出手。

那名將軍是認識新安的,見她在這個院子裡,眼中閃過一絲鄙夷,她現在已經不是公主,他便不需要給她行禮,只盯着玉真子沉聲道:“你就是玉真子?”

“正是小道!”

那人點了點頭:“很好很好!你這個道士不遵道家戒律,竟敢妖言惑衆,哄騙良家女子與之私通,你真是好大的膽子!今日我奉旨前來,拿你去大內問話!來人呢,將這個妖道給本將軍拿下了!”

衆人立刻一擁而上,一條鎖鏈往玉真子的頭上一套,頃刻間就將他拿下了。

新安尖叫一聲,“你們誰敢?我是皇上皇后的親女,我命令你們立刻放開玉真子!”

那人冷笑一聲,心想你都被貶爲庶人了,還跟本將軍擺什麼公主的臭架子!就淡淡道:“皇上命令我將奸、夫、淫、婦一併拿下,既然你也在這裡,倒是省卻了本將軍再跑一趟羊府了。來人呢,把她也給我拿下。”

玉真子被千牛衛拿住的時候,被他們連踢帶踹,卻一直一聲不吭,見新安也被捉住了,不由長嘆一聲:“新安,你這是何苦?”

新安悽然道:“事到如今,要死,就讓咱們死在一起吧!”

千牛衛將軍把玉真子和新安拿到皇宮中的時候,庾璟年和三皇子正在勤政殿侍疾,庾璟年一早聽說皇帝病倒了,連早飯也顧不得吃,快馬加鞭就到了皇宮,正好在門口碰到了同樣心急火燎趕來的三皇子,兩人便一起到了勤政殿來。

庾璟年心裡微微有些後悔,他這條連環計,的確是利用了新安,目的卻是爲了對付皇后和太子。可是他無論如何沒有想到,皇帝會這麼不禁氣,竟然爲了這點子事情就昏厥了過去。

他一直是把皇帝當成父親看待的,早知這樣,他寧願放棄這次對付皇后和太子的機會。

兩人進了勤政殿的後殿,見到臥病在牀的皇帝。皇帝已經醒了,不過經此一事,皇帝彷彿一夜之間就老了下來。

“父皇!”“皇伯父!”

兩人一起跪下來給皇帝請安,聲音都有些哽咽。

皇帝的目光現是在三皇子的身上轉了一圈,然後落在庾璟年的身上,慢慢定格。見到庾璟年那充滿了惶急的一張臉,他的眼中充滿了欣慰。

“你們兩個都來了!不要跪着了,都起來吧!張士德,趕緊給你三爺五爺搬椅子來!都坐到朕的身邊來。”

張士德就搬來兩把椅子,請三皇子和庾璟年坐下。

庾璟年道:“皇伯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好好的,您怎麼會突然暈倒?”心裡很愧疚,明明是知道真相,可這個時候還是不得不裝模作樣一番。

皇帝嘆了一口氣,“冤孽啊,真是冤孽啊!都說家醜不可外揚,可新安作出這等荒唐淫、亂之事,恐怕很快整個建康就都知道了。也罷,張士德,你來和他們說說。”

張士德既然得了皇帝的允准,就言簡意賅地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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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三皇子道:“新安早已被逐出皇室,她的所作所爲也就和皇室無關,和父皇無關,父皇何必爲了一個不相干的人,惹得自己生氣呢。您可是咱們大晉的頂樑柱,如今前線軍情緊急,正需要父皇您的英明果決,才能帶領我們戰勝李延和慕容圭,所以父皇就算看在大晉子民的份上,也要放寬心懷,趕緊好起來纔是!”

庾璟年不像三皇子那麼會拍馬屁,只是點了點頭,對皇帝說道:“新安乖張跋扈,倒行逆施,不配皇伯父爲她生氣。您該好好養好身子,否則侄兒也當睡不安寢。”他說的乾巴巴的,可語氣十分真誠。

皇帝眼中就含了淡淡的笑意。他老懷大慰道:“也罷,朕有你們兩個孝順的孩子,何必再理會新安那等孽障呢!”

兩人見皇帝高興起來,都覺得欣慰。這時候有太監端着熬好的藥走進內殿來,三皇子眼疾手快,一把接了過來,“讓本王來吧!”就坐在皇帝的牀邊,舀了一勺湯藥,小心吹涼了,給皇帝餵了下去。

三皇子是要做皇帝的,庾璟年自然不會和三皇子搶這樣的機會,就等着三皇子表現呢,哪知皇帝卻讓他把椅子挪到自己的身邊來,問起了兩個孩子的情況。皇上內心受創嚴重,只有通過可愛的孩子們才能得到治癒了。

庾璟年便一五一十地和他說了起來,“曄哥兒終於能說長句子了,不過最近的食量是越來越大了,我和阿鈺都有些擔心,再這麼下去,這小子會不會變成一個小胖子!”

皇帝聽得呵呵直笑,腦中幻想了一下小胖子版本的曄哥兒,也覺得十分可愛,就道:“曄哥兒想吃就就叫他多吃點兒,你們可千萬不能拘着他,孩子那麼小,就是胖點兒也沒什麼,胖了更可愛有趣!”

發表完了自己的育兒觀點,又道:“昊哥兒呢,昊哥兒最近怎麼樣?”

庾璟年道:“昊哥兒現在已經開始學認字了。”

皇帝聽了一愣:“怎麼這麼早?昊哥兒還不到虛歲纔剛剛兩歲,你們兩個就算是望子成龍,也不能幹那拔苗助長的事,小心把孩子累壞了,影響了他的智力,以後有你們後悔的。”

庾璟年苦笑道:“這些事情我和阿鈺都明白,學認字是昊哥兒自己要求的。您不知道,昊哥兒打小就和他的小舅舅洲哥兒在一塊兒玩耍,洲哥兒是岳父唯一的兒子,將來要繼承蘭陵沈氏的,所以岳父對他寄予了極大的期望。從上月起,岳父大人就親自給洲哥兒開了蒙。結果昊哥兒見小舅舅開始學着識字了,眼紅得不得了着了急,非得讓我們教他。”

“阿鈺被他纏得不行,就做了幾張識字用的圖片,圖片上頭是字下頭是畫,用這種法子來教他,一開始昊哥兒很高興,結果沒過多久他又不滿意了,因爲他聽說洲哥兒一天能學幾十個字。”

聽到這裡,皇帝不由哈哈大笑:“這小子好勝心還挺強的!那你們有沒有教他多認幾個字?”

庾璟年點了點頭:“這小子又哭又鬧的,我們也沒法子,只好多教他認些字了。”有句話他沒好意思說,昊哥兒實在是太爭氣了,小小年紀簡直是過目不忘,教他什麼字,他看一遍就全記住了。庾璟年一直覺得自己腦子比不上沈昀,所以昊哥兒和洲哥兒都很聰明,但是比起來他覺得是洲哥兒更勝一籌,現在瞧着倆小子鹿死誰手還真不一定呢。想到這裡,庾璟年就覺得非常驕傲。

皇帝聽了心都癢癢了,吩咐張士德道:“你去傳朕的旨意,叫成王妃抱着兩個孩子來見駕。”

成王府中,沈沅鈺也在擔心皇帝的病情。張士德親自來傳旨,她便帶着兩個孩子進了宮。

皇上已經喝完了藥,見了兩個孩子十分高興。

沈沅鈺便囑咐昊哥兒和曄哥兒上前給皇帝行禮,昊哥兒一本正經小大人似的端端正正地跪下要給皇帝磕頭。

皇帝怎麼捨得讓這個小傢伙跪在冰冷的金磚上,連忙吩咐張士德把昊哥兒抱過來,然後問昊哥兒:“昊哥兒有沒有想皇伯祖父?”

昊哥兒點了點頭:“皇伯祖父對昊哥兒好,昊哥兒想皇伯祖父!”

這時曄哥兒跑過來,一把拉住皇帝的袖子叫道:“皇伯祖父,曄哥兒也想您了!這裡想!”就抓住皇帝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肚子上。以前別人問他想不想,都要綴上一句哪裡想,時間長了他便開始把兩個問題一起回答,也不管別人有沒有問他第二句。

皇帝被這兩個小子逗得龍顏大悅,便讓人將他們兩個抱到了龍牀上陪着他說話。

昊哥兒十分貼心地問:“皇伯祖父,您是不是生病了?”

皇帝還有些奇怪,以爲是沈沅鈺告訴昊哥兒自己病了的,就笑着摸摸他的頭問:“昊哥兒怎麼知道皇伯祖父生病了?”

哪知道壓根不是沈沅鈺告訴他的。昊哥兒奶聲奶氣地解釋:“因爲昊哥兒聞到了藥味啊!”然後又拍着皇帝的手安慰他:“皇伯祖父,藥藥很苦,不過皇伯祖父不要怕,喝完藥您的病就會好了!”

皇帝老懷大慰不由哈哈大笑:“哎呀呀,咱們的昊哥兒真懂事,都學會安慰人了。”

昊哥兒忸怩道:“孃親平時就是這麼告訴我的!”

曄哥兒見小哥哥得了皇帝的誇獎,有些着急抓住皇帝的袖子道:“皇伯祖父,皇伯祖父,我也懂事!我要替皇伯祖父喝苦苦的藥。”

皇帝抱着兩個孩子,覺得哪個都那麼可愛,因爲新安帶來的不快也就煙消雲散了。

這時千牛衛將軍進來稟報:“玉真子妖道和新安已經捉拿歸案。”

三皇子和庾璟年都看向皇帝。皇帝原來本想着要親自審問這兩個人的,經過三皇子和庾璟年的勸解,他就改了主意:“叫剛剛上任大理寺正卿的方諾全權處置此案,告訴他,要依律辦案。”這是害怕有皇后和太子給新安撐腰,方諾徇私呢。

皇帝想了想又道:“老三,朕給你派個差事,你去監督方諾審查此案。”

“是!”三皇子朗聲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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