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梓冉進屋後,其屋裡的貼身宮女一臉高傲地道:“也便是我們惠妃娘娘得皇上寵愛,這大清早的不相干的人皇上是不待見的。”
宮女話一出,姑詩云身旁的貼身姑姑小玉立馬沉了臉。
呂梓冉的貼身姑姑小嬋拉住說話的宮女,厲聲道:“不知規矩,胡說些什麼話。”而後對着姑詩云微微欠身道,“皇后娘娘請贖罪,荷西她新進宮不懂規矩。”
姑詩云淡淡地看了小嬋和宮女一眼道:“宮裡頭是個謹言慎行的地兒,下次注意些便可。”
宮女聽姑詩云如此說心裡不爽快欲回話,卻被小嬋給攔住。
小嬋微微欠身道:“皇后娘娘說得甚對,奴婢們記住了。皇上不喜人打擾,奴婢們便先退下了。”
姑詩云微微頷首。
小嬋拖着一臉不悅的宮女荷西出了殿。
殿門外,宮女荷西甩開小嬋的手不悅道:“小嬋姐,你幹嘛攔着我。”
小嬋眉頭緊蹙道:“荷西,你剛來惠妃娘娘宮裡頭時我便告訴你謹言慎行,今兒你如此公然對皇后不遜便不怕挨板子。”
宮女荷西哼聲道:“那也要她敢。所謂打狗也要看主子,就算她是皇后每次,但誰不知道如今這後宮的真正主子是我們家惠妃。她要敢打我,惠妃娘娘放得過她……”
“住嘴。”小嬋厲聲道,“荷西,如此之話若你再說,下次我便讓人將你攆去浣衣局。”
宮女荷西心裡不甘,但見小嬋寒了臉也不敢再之聲。這小嬋是惠妃娘娘帶進宮裡頭的,惹不得。
“記住沒?”小嬋揚了聲道。
“記住了。”宮女荷西不甘不願道。
小嬋嘆了口氣,領着衆人離開。荷西跟着而去。
小嬋一行人剛離開,姑詩云在貼身姑姑的攙扶下從殿門內的石屏後走了出來。
小玉看着已經走遠了的呂梓冉宮裡頭的人,氣氛道:“皇后娘娘,這惠妃宮裡頭的宮女是越發沒規矩了。”
方纔她們在石屏後,惠妃宮裡頭宮女說的話全都聽見了。
姑詩云輕柔的聲音道:“行了,不過是個不懂規矩的宮女,你何必跟她置氣。”
“皇后,您便是大度。那宮女敢如此口無遮攔,這背後沒個人指使她哪敢,這分明就是惠妃她……”
“好了,小玉。”姑詩云聲音微擡,小玉頓時不敢再說言。
姑詩云雖然給人的感覺是溫婉賢淑,但脾氣卻也是有的。
姑詩云看着小玉嘆了口氣道:“小玉,你跟着本宮從姑家到四爺府,再從四爺府到這皇宮大院之中,本宮以爲你當是最懂本宮脾性的。”
小玉咬着嘴脣道:“皇后您的寬宏大量奴婢知道,只是奴婢替您難受。這後宮之中,分明您纔是皇后啊!”
姑詩云眼簾微擡,看着遠處的白雲嘆息道:“頭銜和權勢當真如此重要嗎?”
她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但卻又不能不要。
“皇后!”小玉鼻頭一紅,自個主子的心思別人不知她如此不知。但身在這吃人的後宮之中,豈又是能獨善其身的。
“時候不早了,本宮還要去見母后。我們走吧。”姑詩云清冷的聲音傳來。
“是,皇后娘娘。”
太后寢宮——
太后坐在暖塌上,姑詩云上前行禮。
太后拉住姑詩云道:“行了,這便你我姑侄二人,那些個虛禮便不必了。”
姑詩云安靜地坐到太后身旁。
太后接過一旁姑姑遞過的湯婆子,感嘆道:“又到冬季了,這天是越發地冷了。前幾日哀家讓人出宮去看了看你母親,她似乎身子骨更差了。”
姑詩云臉微白,眼裡盡是擔憂。連身旁姑姑遞了湯婆子喊了幾聲纔回神。
姑詩云接過湯婆子,落寞道:“孃的身體本就羸弱,這些年也是拖着。前兒家裡也來了信,說今年的冬來得早,娘從入冬便一直躺在牀榻上了。”
太后伸手在姑詩云手背上拍了拍,“哀家知道你是個極孝之人,所以哀家讓太醫院的院史昨兒去瞧了瞧你娘。他回來回話說當是無大礙的。但便是多花些精貴的東西養着。”
姑詩云感激道:“謝太后。”
雖然自個貴爲皇后,但太醫院的太醫只能醫治皇族之人是吳越的法典,除皇上和太后親自下令外。
是以,她雖有些想讓太醫去瞧,卻也是無法。
太后嘆了口氣道:“你我同是姑家之人,又何必說外話。”
姑詩云低頭不語。
太后細瞧了姑詩云稍許,而後問道:“這些日子皇上可有去你哪?”
姑詩云微鄂,而後僵硬地搖了搖頭。
太后眼眸微眯,放下湯婆子,接過姑姑遞來的茶杯凝視着姑詩云道:“昔日皇上只是四爺時,你可知哀家費了多大的心思才讓你得了王妃的位置。而後四爺即位,哀家又是如何頂着壓力讓皇上冊封你爲後。這過程的艱辛你當清楚。”
“臣妾明白。”姑詩云淡淡道,眼裡透着落寞。
“那哀家如此做的緣由你也應當明白。”太后道。
姑詩云放在腿上的手擰緊絲帕,微微頷首。
太后凝視着姑詩云半響,而後嘆了口氣道:“我們姑家如今雖然出了兩名皇后,但家室卻遠不及四大家族。若想站穩腳跟,唯一的辦法便是誕下皇子。如今呂家勢頭正猛,惠妃那又有一子。局勢對我們姑家十分不利。”
姑詩云擰緊了眉頭不語。
太后又道:“自古權勢便是所有人爭奪之物,清廉的人可以嘲笑其愚昧。但又有多少人能成爲真正清廉之人。單不說別的,若無如今哀家這位置,哪又能讓太醫去給你娘瞧。先不說那些個精貴的藥材只有宮裡頭纔有。即便商賈富足,弄得了藥材。但這懂醫術的太醫卻是他們尋不得的。沒有太醫的細細跟着,你娘恐也難拖這些年。”
姑詩云瞳孔微動,“太后說的臣妾知道了。臣妾會盡力的。”
又是一次妥協。
原還想爲何太后會突然說起娘,原是給她一個警醒。權勢她不想要,但卻不得不要。因爲她終究不是孑然一身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