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梓菡頭痛地提醒道:“二少爺,二夫人歿不過一月,二少爺這情也轉得快了些。”
他還當是呂榮的兒子,這心當變得快。
呂馳眼眸微眯,“你是在吃味?”
顧梓菡有股想要揍人的衝動,這該死的呂馳,他是那隻眼看出她在吃味了。
見她不語,呂馳便認爲自個猜對了。於是解釋道:“對瑤兒我心裡是有無盡的歉疚。但對瑤兒我心裡並未一絲男女之意。不過我不否認,曾經在不知道瑤兒的身份前,我是打算和其相守一輩子的。”
呂馳自嘲道,“在呂府我看多了爹的無情,說實話,我並不相信書裡所謂的男女情愛。所以遇見瑤兒,我喜歡她的單純。便想着如若是她陪在身旁,日子當能單純些。”
呂馳自幼看多了呂府衆姨娘爲爭鬥呂榮耍的手段,也厭惡那種充滿算計的家。所以他不愛蕭亦瑤,但曾也願意給蕭亦瑤一個一生一世一雙人,但只想要安寧的生活。
呂馳凝視着顧梓菡道:“但偏偏你出現了。當你替我擋那一鞭的時候,某種東西在我心裡起了變化。”
顧梓菡眼角抽搐,便是呂榮將他打廢了,她都不該擋的。
呂馳又道:“其實我本不相信自個也會陷入書裡的男女之情之中,我亦覺得可笑。但瑤兒的死我很自責,但也便是因爲她的死,讓我看清了更多的事。我不想等到失去後再後悔,所以——”
呂馳堅定的目光看着顧梓菡道:“所以我不會讓自己日後有後悔的機會。”
顧梓菡靜默不言,心裡暗忖是否該是表明自個身份的時候了。
而見她不語,呂馳有些急了道:“你便無話要對我說?”
顧梓菡擡頭看向呂馳,而後伸手將面紗取下,凝視着呂馳道:“二少爺,你可看清面前站的究竟是何人呢?”
對容貌而言,除了四爺,這天底下當不會再有不在乎的男子吧。她讓呂馳看清楚了,呂馳心裡的那份奇怪的悸動當會消失。
而呂馳卻突然譏笑道:“在你心裡我便是如此膚淺之人。莫小悠,你給我聽好了,我呂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
說完呂馳轉身離開。呂馳是呂榮的兒子,呂榮那霸道的個性卻也繼承了幾分。
顧梓菡頭痛,想着要不要將呂馳揍一頓讓其清醒清醒。
然等她發現呂馳既然將自個鎖在屋裡後,她決定下次見了呂馳,直接上券揍,然後再表明自個的身份。
不過事情的發展,卻又再次出乎了顧梓菡的意料之外。
呂馳坐在屋裡喝着悶酒。
房門被人推開,呂馳煩躁地道:“我不見任何,出去。”
一陣輕柔的女子聲傳來道:“便是我,二哥亦不見嗎?”
呂馳擡頭,卻見呂梓冉站在房門處。
呂梓冉獨自進屋,關上房門,走到呂馳對面坐下。
呂梓冉看了一桌的酒壺,輕笑道:“我方回府便聽下人說二哥爲了一女子終日借酒消愁,我原是不信,未想卻是真的。不過我倒是好奇,倒是如何的女子能讓二哥如此。”
呂馳哼聲道:“一個不知趣的女人。”
“哦,既然不知趣,二哥何必如此費心。讓人攆了出去得了,何必把別人關起來。”呂梓冉笑道。
呂馳眉頭緊蹙,不想在這問題上停留,雖然在衆多姐妹中,便只有呂梓冉和自個甚好,但呂馳卻不喜於小悠之事拿出來與外人說。那當是屬於他和小悠兩人的事。
呂馳看着呂梓冉道:“你今日來該不會是他叫你來的吧?”
呂馳和呂榮鬧僵之事呂梓冉亦聽說了,未想會如此嚴重。在記憶裡,便是二哥如何不喜爹的作爲,如此用“他”來稱呼自個的親爹卻是頭次。
呂梓冉道:“前日爹讓呂總管送了信給,讓我回來一趟。”
呂馳嘴角冷揚,看來到如此這般,他卻依舊未停止算計。
呂梓冉看着呂馳突然嚴謹了神色道:“朝堂之事本是女子不該過問的,但我在四爺府裡,多少聽聞了一些。呂家和蕭家真的鬧翻了嗎?”
呂馳不語,但就點頭。
呂梓冉沉眉道:“便無一絲轉換的餘地了嗎?”
呂馳打量了呂梓冉一番道:“我以爲對於他以往的行徑你亦是反感的。如今他得如此結局,你何以又如此替他擔憂。”
呂梓冉看着呂馳道:“對於爹所爲之事我的確反感。但他畢竟是我們的爹,如若他出了事,作爲子女我們亦不能不管啊!”
呂馳冷哼道:“他能出何事,也便是丟了官而已。”
呂梓冉露出微愕的表情,而後道:“二哥,你可否與我坦白,蕭亦瑤之事是否與你有關?”
“你懷疑我殺了她?”
呂梓冉搖頭,“你不會做如此之事,但讓蕭亦瑤憤然離去,二哥不會是被孔姨娘迷住那邊簡單吧。”
呂馳不語,但就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呂梓冉沉眼,果真與呂馳有關。
呂梓冉嘆了口氣道:“二哥如此做是想斷了呂家和蕭家的關係,讓爹沒蕭家做庇佑。二哥此番是鐵了心思要棄爹不顧了。”
“不是我棄他不顧,只他自個咎由自取。”呂馳冷冷道。
“二哥所言不假。但二哥想過沒,如若爹失了勢力,呂家怎麼辦。爹雖有錯,但禍不及整個呂氏家族。”呂梓冉道。
“所以我便該爲虎作倀,做個不仁不義不忠之人!”呂馳反問道。
呂梓冉接不下話,但就咬着嘴脣不語,半響的沉默後,呂梓冉突然道:“二哥,我有喜了。”
呂馳飲酒的動作微停。
呂梓冉苦笑道:“但除了你,我卻不敢告訴任何你。在王府,多的是有心機的女子,以往靠着蕭家這層關係我還能有幾分安寧的日子。可如今我連喝口水都得小心翼翼的。”
呂馳眉頭緊蹙。
呂梓冉看着呂馳道:“我知道,以爹的所爲得此下場亦是活該。但終究是女子,小氣了幾分,沒二哥那般大仁大義。我只想要安靜的生活,和腹中孩子的安康。但沒了呂家,這些我又如何能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