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夫人屋裡——
婢女小荷回到孟夫人那。
一進門便大聲道:“夫人,你且得治治那佟夫人的囂張。”
孟夫人正躺在暖榻上假寐,聽小荷的聲音睜開眼。一旁伺候的貼身婢女水香見狀扶着孟夫人起身。
“讓你去取個東西而已,卻又是去招惹了什麼麻煩。”孟夫人略微慵懶的聲音道,伸手揉了揉脖子,方纔一個姿勢趴在,如今脖子有些僵硬。
這小荷是她屋裡的婢女,平日裡喜歡耀武揚威她亦是知道。自個的身份在其他正夫人裡是最金貴的,這自然讓小荷這小丫頭長了些氣焰。
小荷走到孟夫人身旁,伸手給孟夫人不輕不重地捏着肩頭。孟夫人舒服地閉上眼,便是這小丫頭心細有些小聰明,便是如此,自個喜歡才放任其幾分。
小荷指法熟練地給孟夫人做着按摩。
“夫人,方纔奴婢去廚房給夫人去人蔘雞湯,未想那廚娘卻已忙碌未給準備。”小荷氣憤道。
“今日佟夫人被太醫確診有喜,王妃剛下令讓廚房準備精緻些晚膳給各屋,算是同喜。廚房自然忙碌,本宮此刻也不想聞那雞湯的味道。便不必去給廚房添亂了。”孟夫人閉着目淡淡道。
小荷卻道:“夫人你便是爲善。你且不知那廚房哪是忙露,分明是受了某人的蠱惑。否則何以夫人你早些時候要的人蔘雞湯未有,那佟夫人晚些時候去要的,廚房卻備妥當了。”
“她如今身子不同,廚房那上心亦是應當的。”孟夫人道。
“她是懷了身孕,衆人讓着她。但她卻不該以此而自視甚高。”小荷哼聲道。
孟夫人不再接話。
小荷一臉不平道:“夫人,你是不知那佟夫人讓人說些什麼話。奴婢現在想想也氣不過。”
“她說什麼?”孟夫人不甚在意地一問。
小荷添油加醋道:“她說夫人雖爲正夫人,當如今她肚裡有了四爺的骨肉。一個正夫人算得上什麼,待她生了兒子,回頭四爺便會將其扶爲側妃。到時候,夫人您見了她還得行禮。”
孟夫人未接話,但就眉頭微蹙。
小荷又道:“不單單如此。奴婢聽不過去和她理論,夫人不知她說什麼。她說夫人不過出身粗鄙的武夫之家,仗着老爺手裡有那麼點兵權得了個夫人的位置。但也便是上不了檯面的東西,想喝人蔘雞湯也行,便是讓自己的肚子爭口氣。”
孟夫人猛地撐開眼眸,眼裡劃過一抹寒意。
小荷見狀跪地低頭道:“夫人贖罪,奴婢也不過是轉達那佟夫人的話而已。”然眼裡卻劃過一抹陰冷的光。
孟夫人冷冷的眼眸看向小荷半響不語。
“本夫人乏了,你退下吧。”孟夫人沉了聲道。
小荷起身微微欠身,而後退了出去。
“夫人,佟夫人便是小人得志,以夫人的身份何必跟如此之人置氣。”孟夫人的貼身奴婢水香見其寒臉出聲勸道。
孟夫人看了奴婢水香一眼,欲起身下榻,水香見狀立馬上前攙扶。
孟夫人下了榻走到一旁香爐前,道:“佟姚我接觸過,不是個不懂分寸之人。那些話還說不出口。”
水香驚愕,“那小荷那丫頭說的——”
孟夫人瞥了水香一眼,拿起放在一旁裝香料的木盒道:“小荷那丫頭平日裡仗勢欺人,沒少給其他奴婢苦頭吃。當是佟姚屋裡的婢女受夠了她的氣,如今仗着佟姚有了身孕便嘲諷了那小荷幾句。小荷便在我跟前添油加醋誇大了言辭,不過也是想讓我替她出出氣而已。”
水香哼聲道:“這個小荷,當是越發地大膽起來。”
孟夫人冷笑,“她便是多了些心思。”
孟夫人打開香料盒子,一陣香氣襲來,孟夫人不覺乾嘔了起來。
“夫人,你沒事吧?”水香擔憂道。
孟夫人合上香料盒子,香氣散去心裡舒服了稍許。
婢女水香倒了茶水端給孟夫人道:“夫人這幾日吐得越發地嚴重了,還是請太醫來瞧瞧吧。”這幾日夫人總是吐,也吃不下東西,讓她看得着急。
孟夫人臉一沉道:“這府裡多少雙眼睛盯着佟姚的肚子,我如若此刻去找太醫來,當是愚蠢之極。”
婢女水香眉頭緊蹙道:“夫人的擔心奴婢知道,可夫人如此下去也不是辦法。不若如此,奴婢偷偷去給夫人請個大夫來。”
孟夫人接過水香手裡的茶杯,“這園裡的女人沒一個是單純的,便是一絲的馬虎便讓人起了疑心。”
婢女水香面色凝重地看着孟夫人。
孟夫人喝了口茶水壓了壓喉嚨裡的酸味,而後將茶杯遞給水香道:“如今四爺不在府裡,衆人便如沒了繮繩的野馬,恐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如今佟姚懷孕的事被公開,正好引了大家的注意去。我有孕之事,不到四爺回來定然不可讓人知道。”
等四爺回來,腹中的胎兒也安穩了,到時她便放心了。
而佟姚——
孟夫人低頭看着平坦的小腹。當她發現自個懷孕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好在她無意間發現佟姚也有了身孕。而佟姚和自個卻也想的一樣,想要先瞞着等四爺回來。
但四爺此去便是兩、三月。中途的變化太大,她如若像如此不小心被別人發現懷孕恐保不住腹中的孩子。所以她設計了佟姚,如今所有人的心思都在佟姚那,她當可放心些。
孟夫人看了眼案桌上的香料盒,吩咐道:“水香,你待會兒把這香料都拿去扔掉。換些清淡的來。”這本是她平日裡最喜歡的香料,如今有了身孕卻聞着想吐。當是折騰她,便只盼她受得這些苦能有所獲。
“是,夫人。”
夜深人靜——
一抹嬌小的身影從孟夫人院子後門處悄悄離開。
身影從遊廊後穿過,而後來到園子最裡面一處隱蔽的假山下。
“怎麼這麼晚纔來?”假山下早已候着一人,見來人聲音略微不滿道。
來人帶着斗篷,斗篷拿下,月色映照下現出其容顏。竟是孟夫人屋裡的婢女小荷。
小荷看重對方壓低了聲音道:“孟夫人身體不舒服夜裡老睡不安寧,方纔睡熟,我才能出來。”
對方聽後眉頭緊蹙,“孟夫人病呢?”
小荷揮了揮手手道:“她便是矯情,哪會真的得病。”
對方聽小荷如此說也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