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封大典當日——
深夜,軒轅痕便被門外的左冷喚醒。
顧梓菡輾轉醒來,撐起身,看着正在穿鞋眉頭微蹙道:“才過三更,四爺怎麼起來了。”
軒轅痕側身,伸手揉了揉顧梓菡的頭道:“今日冊封大典,四更內務府的人便會去迎我沐浴更衣,所以現在得趕回去了。”
按祖列,大典前一日,太子得在宮裡安寢,以保其安全。但自從那日恭青夜裡來了府裡,軒轅痕便不放心。便是再忙亦會趕回來。即便這個特殊日子。
顧梓菡打了個哈欠道:“這麼早,不是正午時才正式冊封嗎?”
軒轅痕拉起被褥給顧梓菡披上道:“要先沐浴更衣,之後還有去祭拜祖宗,而後去欽安殿接受國師過法,最後才換了服飾去正殿開始冊封大典。”
顧梓菡眉頭微蹙道:“這麼麻煩?”
“比起皇帝登基大典和大婚的規矩已是少了很多了。”軒轅痕道。
顧梓菡皺了皺鼻頭道:“還好都跟我無多少關係。”
軒轅痕眉頭一揚,伸手在顧梓菡額頭一敲道:“又胡說了,怎會跟你無關。”
顧梓菡微鄂,而後明白他話中之意卻是說大婚之事,臉不覺一紅而後嘟噥道:“看來要在四爺身邊當是不容易,一個婚禮也能如此折騰人。不過我已經是四爺的冊封了,便是日後按四爺所謀算的走,也不必大婚吧。”
只有皇帝新娶皇后纔能有大婚,她已是他妃嬪了,也便是個冊封之禮而已。
軒轅痕身後將她摟入懷裡,道:“是無必要,但我想要。”
她微愣,而後淡淡一笑道:“四爺當是麻煩人。”她明白,他是想給她一個成親的禮節。她入他府時,是以夫人的身份進的。沒有所謂的成親一說,便是收拾了包袱自個從側門進府就是。
她還記得他跟姑詩云成親時,她曾喝醉酒抱怨說未能跟他有拜堂之禮。沒想到他進了心,卻一直記得。
她背靠着他的胸膛,坐在他懷裡。這一刻她突然覺得後背所靠很結實。
他一手圈着她,一手和她十指交纏,低沉的聲音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不管日後的路多難,記住你我是一體的。”
她淡淡一笑完趣道:“難得四爺說了如此正經的話,那我便勉爲其難地記住吧!”
他眉頭一揚,聽她這口氣,卻還是有幾分勉強啊!
“四爺,時辰不早了。”門外傳來左冷催促的聲音。
顧梓菡從軒轅痕懷裡退出,軒轅痕站起身,捋了捋顧梓菡捶在胸口的髮絲道:“你再睡會兒,等天亮了再起。”
她微微頷首,而後躺下。
他彎腰幫她蓋好被子,鼻尖抵着她的道:“記住你我的承諾。”說完在她脣上留下屬於他的氣息,而後才念念不捨地離開。
顧梓菡一覺睡到大天亮,被離愁吵醒。
顧梓菡坐在牀榻邊,看着忙上忙下的離愁眉頭緊蹙道:“離愁,你這是鬧哪出?”
離愁手裡捧着衣服和首飾盒走到牀榻前道:“菡妃,今日四爺冊封大典,進宮的馬車都在門口等了,便是你還未起。”
顧梓菡打了個哈欠道:“昨夜我跟四爺說了,今日不進宮了。”
四爺冊封大典,府里正夫人以上的女子能進宮觀禮。
離愁微愣,而後大驚道:“菡妃你不去?”
又是一個大大的哈欠,顧梓菡道:“擠在一堆人裡,隔着老遠地湊什麼熱鬧。”
雖然她們是四爺府的人,但能近身觀看的只有正妃一人。其餘人都只是被安排在遠遠的城牆跟下湊熱鬧而已。如此無趣之事,不若她在屋裡睡大覺的好。
離愁大大的眼睛眨了眨。
此時,婢女小菲捧着木盤進門道:“菡妃,府裡來了個姑姑,送了這個東西來。說是四爺吩咐的。”
顧梓菡擡眼看着小菲木盤裡的東西,卻是個套宮服。
顧梓菡心裡暗忖,今日四爺冊封大典,景帝些許會當場宣佈禪位,四爺讓人送這個來,是何意思。四爺當不會是想在今日一併把事給辦了吧。
午時前——
顧梓菡跟着四爺府女眷的隊伍進了皇宮。
她們一行人被安排到了一處宮殿裡休息。
臨近午時,一行宮女太監進殿,將他們往長樂殿的方向領去。
長樂殿一直是東宮太子居住之地,是以冊封大典選在此處進行。
因爲位置的不同,從四爺府來的女眷被分開帶着走去。
顧梓菡跟着領頭的太監和宮女進了長樂殿,衆大臣已經都候在裡頭。只是讓顧梓菡未料到的是,太監將她帶到了第一排的位置。而身旁所站之人卻是姑詩云。
對於顧梓菡的出現,姑詩云亦是驚愕,而後仿若瞭然了一切,眼簾微低,眼底劃過一抹黯淡。
一旁,喇叭聲響起,衆人跪地。
顧梓菡大腹便便不方便,一旁姑詩云親自攙扶着幫其跪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景帝在太監宮女的簇擁下從一旁小門出來,走上了搭建好的露臺上。身旁跟着軒轅痕。
景帝手微擡,太監尖銳的聲音道:“起身。”
衆人起身。
景帝微微頷首,一旁太監念着冗長而莊嚴的冊封聖旨。
顧梓菡站在最前排,看着露臺上那一襲紫色宮服的四爺,在她印象裡,這似乎是她第一次見到四爺穿白色以外的顏色。
紫色,在吳越是華貴的顏色。除了太子和皇后、太后,其他人是沒有資格穿戴的。紫色象徵權勢和高貴,比起皇權至高無上的明黃,只差一步而已。
權貴的紫穿在四爺身上掩去了白衣時的翩然清冷,更襯托得多了一番莊嚴和帝位般的威儀。
這是她第一次真正地看到四爺身上的那種不凡和隱隱約約透露着的距離。
太監的聲音在她耳中變得有些模糊,直到停了下來。衆人高喊“太子千歲”的聲音,纔將顧梓菡從那股突來的迷失中喚醒。
只是這份清醒還未足夠,耳邊便傳來一陣尖叫聲。
顧梓菡定眼一看,一襲白向她襲來。手中的厲劍泛着陰寒的白光,所過之處,血光乍現,不少人成了刀下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