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顧梓菡來到暖房裡。
軒轅墨一見顧梓菡出現便急切地問道:“老四他怎樣呢?”
顧梓菡看了左冷一眼,左冷低頭道:“四爺中毒之事,屬下已經據實以報給恭親王。”
軒轅墨眉頭一蹙,沉了聲道:“怎麼,老四的事你們還打算瞞着本王?”
顧梓菡看了軒轅墨一眼,而後走到一旁太師椅上坐下,接過離愁遞來的茶杯,不急不慢地喝起來。
軒轅墨踱回顧梓菡身旁坐下,見顧梓菡一副不急的摸樣,急了道:“老四到底如何呢?”
顧梓菡放下茶杯,黝黑的瞳孔凝視着軒轅墨道:“恭親王,你我可信否?”
軒轅墨一聽急脾氣道:“你這話是何意思?是懷疑本王了。”
顧梓菡嘆了口氣道:“我並不是懷疑你,只是你如今回來當也聽說了些事。前幾日太后讓人圍了四爺府,雖然最後對外只說是誤會。但緣由我想以你的心思應該猜到了。”
軒轅墨瞳孔猛地一緊,而後整個人彷彿丟了魂一般坐在太師椅上沉默不語。
顧梓菡亦不再說話,而是靜靜地等着其開口。
而半響後,軒轅墨終於開口了,但所出之話卻讓顧梓菡大驚。
軒轅墨沒了生氣的聲音道:“她曾答應本王收手的。”
顧梓菡瞳孔微撐,驚愕地看着軒轅墨,他知道太后的真面目。
軒轅墨擡頭看着顧梓菡苦笑道:“怎麼,你很驚訝本王知道一切。”
顧梓菡頷首,“王爺是如何知曉的?”
軒轅墨瞳孔微沉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顧梓菡眉頭緊蹙道:“那王爺打算如何做?”他的態度至關重要。
軒轅墨擡頭看了顧梓菡一眼,而後目光投向遠處道:“這個問題本王也問過自己無數次,但沒有答案。一個是本王的母后,一邊是江山社稷。本王不能忘了自個的責任,也不能不顧母后的恩德。所以最後本王將此事告訴了老四,算是本王唯一能做的選擇。”
顧梓菡大驚,她沒想到四爺知曉太后的真面目是軒轅墨告知的。不對,四爺應該早於軒轅墨就知道了的。
軒轅墨繼續道:“老四承諾本王,保母后活着。所以冊封大典之前本王纔會離開。但如今看來,本王的怯弱卻差點帶來不可挽回的結局。”
顧梓菡驚愕,她未想到會有如此一出。她猜到軒轅墨離開恐是四爺的安排,但未想到會有如此一出。
顧梓菡思量稍許道:“恭親王,四爺又陷入昏迷了。”
軒轅墨倏地看向顧梓菡。
顧梓菡迎上軒轅墨的目光道:“救四爺的解藥要二十日才能完成,這二十日可否幫四爺度過。之後的事還是交給四爺吧。”
讓軒轅墨與太后爲敵是一個讓其兩難的決策,四爺便是考慮到了纔會決定一人扛下一切的。如此,她尊重四爺的決定。但這二十日,雖然左冷說四爺有所安排,但她卻不得不防個萬一。所以有軒轅墨的幫襯,她多一份放心。
軒轅墨起身往屋外而去,留下一句,“本王知曉該如何做了。”
入夜後,顧梓菡靠在軒轅痕胸膛裡安寢。
門外院子裡,一抹身影立在那。
離愁起夜發現站在院子裡的人影微驚,細看卻驚覺是軒轅墨。
離愁走到軒轅墨身後道:“恭親王,你不是離開了嗎?怎麼又跑回來了。”
軒轅墨黝黑的瞳孔凝視着緊閉的房門,低沉的聲音緩緩道:“離愁,屋裡的兩人是本王最怕失去的。”
離愁心裡猛地一揪。
恭親王說四爺不可失去讓人理解,畢竟二人的關係不僅僅是叔侄,更是摯友。
而菡妃——
離愁眼簾微低,恭親王對菡妃的心思她早就知道。這份癡讓她心痛。
她緩緩伸手想要抱着軒轅墨孤寂的後背,但手伸到半空卻停了下來。雙眼看着懸在半空的手失了神。
“離愁,替本王護好她。”軒轅墨的聲音傳入離愁耳中,離愁回神,擡頭看去卻已經沒了軒轅墨的身影。
離愁落寞地將雙手放下,他話中的“她”她自然知道是誰。
不必他說,她也會拼了性命護她的。只是他說了,她更會不顧一切地護好她。
離愁轉身離開。
牆角下,一個身影緩緩從陰影裡走了出來。
左冷看着離愁離開的背影,眼眸漸漸地黯淡了下去。
深夜,顧梓菡感受到一道投來的視線猛地驚醒,卻見千奴站在牀榻前。
顧梓菡披了外袍下了榻。
千奴站在牀榻前,凝視軒轅痕,眼裡的擔憂不掩。
“他——”千奴嘴張了張,想問他是否有事,但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了。
“他沒事?”顧梓菡道,千奴眼裡的恐懼她看見了。她曾猜測千奴是古家遺孤,如此跟四爺卻也是有幾分關係的。是以千奴才知曉四爺的另一個身份——冷絕宮宮主絕殺。
千奴提在心口的擔憂鬆了下來。
放寬了心,千奴寒了臉看着顧梓菡道:“若不是你他不會變成如此,我說過你不該待在他身邊的。”
顧梓菡凝視着千奴,千奴眼裡對自己的厭惡毫不掩飾。她知曉是因爲她曾是魔宮中人的身份讓千奴討厭自個。
顧梓菡嘆了口氣道:“千奴,我知道你對魔宮人的仇恨。但我已經不是魔宮的人,即便曾經是卻也是逼不得已。你又何必如此介懷過往。”
千奴冷哼道:“你當真能說會辨,不介懷過往。那你呢?爲了過往,不也弒父報仇嗎?能做如此之事的人,給我說釋懷過往,當是可笑。你如此之人,根本就不配待在他身邊。”
顧梓菡清冷的瞳孔暗沉了下去,對於千奴,因爲其古家的身份她多少在意幾分。但這並不代表着其有權利過問她與四爺的事。
顧梓菡寒了臉,靜默不語。
千奴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對於顧梓菡的過往軒轅痕早就告知了她,爲何會成爲魔宮中人,聽完後她卻也是有幾分同情顧梓菡的。只是如今他出了事,她便亂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