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個時辰。
門外,敬事房的公公端着牌子走上臺階,見德井微微行禮,而後問道:“皇上可是在裡頭?”
德井微微頷首。
敬事房的公公道:“那這牌子還送進去否?”
皇上欲去那宮便翻哪宮的牌子是規矩,如今這皇上都這個時辰了還在蕭小主這,是以敬事房的太監不知道還該不該端牌子進去讓皇上翻。
德井微思,而後道:“你先候着,雜家進去探探皇上的口風。”
德井進屋,走到軒轅痕跟前輕聲道:“皇上,敬事房的公公來了。”
軒轅痕神情專注地注視着棋盤,仿若未聽見德井的話一般。
德井卻也察言觀色地立在一旁不再出聲。
倒是蕭云溪卻有些坐不住了,雖表面仿若無事,但不停掀動的眼簾卻透出了其心思。
屋裡一片寧靜。
此時,“謹欣”端着茶水進屋,走到軒轅痕身旁幫其換掉了冷得的茶水。
軒轅痕黝黑的瞳孔微動,拿起一粒黑子落下,但轉眼又拿了起來。
“讓他們回去,朕今日留這兒。”軒轅痕低冷的聲音傳來。
正在收冷掉茶杯的“謹欣”瞳孔微動。
“是,皇上。”德井退了出去。
蕭云溪滿臉紅霞低頭不語,帶着女兒的羞澀。
德井出門口,立馬招呼宮人做準備,報備了內務府。
不稍許,一羣宮女、太監捧着東西進了屋,還有一個巨大的木桶。
德井走到軒轅痕身旁道:“皇上,東西都準備妥當了,是否沐浴更衣。”
軒轅痕擡眼看了德井一眼,而後轉身將腳放下暖塌,一旁太監見狀立馬上前爲其穿鞋。
此時,一名宮女走到蕭云溪身旁低語了幾句。
蕭云溪紅着起身,宮女幫其穿好鞋。
“臣妾先下去準備一下。”蕭云溪紅着臉道。
軒轅痕不慎在意地嗯了一聲。
“謹欣”姑姑扶着蕭云溪往屋外而去。
剛走幾步,便聽見身後軒轅痕低冷的聲音道:“都退下去,不必伺候。”
“這……”德井有些爲難。
雖然軒轅痕在自個寢宮裡習慣了自個沐浴,但每次在妃嬪那都是有人伺候的。
軒轅痕冷眼看了德井一眼道:“都退下去,她留下伺候朕便可。”
原本扶着蕭云溪離去的“謹欣”突然感覺屋裡衆人的目光都停在了自個身上。
她眉頭緊蹙,有一種十分不好的預感。
此時,德井走到“謹欣”跟前道:“皇上就麻煩謹欣姑姑了。”
面紗後,她臉寒在那。
蕭云溪露着詭異的神情被人扶了出去,衆人跟着退了出去。
“謹欣”立在原處半響,直到最後確認自個是躲不了了,嘆了口氣轉身走回軒轅痕身旁。
“朕還以爲你要在那立一晚上。”軒轅痕低冷的聲音帶着些許嘲諷道。
她眉頭緊蹙。
軒轅痕冷眸看了其一眼,而後微微側身拿起一粒黑子在原本的棋局上落下。
一直落下,奇局已破。
她瞳孔微撐。
“懂得用奇局把朕留下,你們的心思還不算笨。”他低冷的聲音。
她微鄂,而後淡淡一笑道:“原來皇上早就洞悉了小主的心思,竟如此卻不戳破,皇上是否亦有同樣的心思呢?”
軒轅痕冷眸微眯,凝視着她半響。
她擡頭與之對視,他的目光很冷,便如這外面的雪一般,也很深,便如無底之洞讓人探不了底。
他是個厲害的對手,她不得不承認。至少鮮少有人讓她看不清內心。
軒轅痕收回目光,從她身旁走過。
她不自覺地鬆了口氣,說實話,與他對視有一種莫名的對弈感,且她趨於弱勢。
“還不過。”他低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她回神,轉身卻見他已經走到木桶前,開始自個剝衣服。
當下她才記起,他留她下來是伺候他沐浴更衣的。
不過見他毫不客氣地寬衣解帶,她心裡只有兩字。
——無恥。
她慢悠悠地走到木桶前,他已經把自個拔得光溜溜。
她猛地低下頭,臉微微發燙。
該死的,她以爲自個應該已經免疫了的。看來日後得多跑些特殊的場合,多看看給自個練練。
軒轅痕黝黑的瞳孔看了她一眼,而後冷冷地移開,踩着木梯進了木桶。
“搓背。”他低冷的聲音傳來。
她擡頭見他已經自個進了木桶,扯了扯嘴,拿起搭在木桶邊緣的帕子走到他身後開始——搓背。
兩人不再交流,似乎只是單純地沐浴更衣而已。
至少她是如此認爲的。
“屈尊做她的姑姑,這倒是讓朕意外。”他低冷的聲音突然在空寂的屋裡響起。
她擦背的手微停,而後嘴角冷揚,當是她小覷了他。
“四爺這話讓人糊塗了。”她淡淡道,但一句稱呼已經承認了一切。
既然他都知道了,再掩飾就矯情了。
“朕好奇,你究竟想做什麼?”他清冷的聲音道。
“四爺猜猜呢?”她微微一笑道。
“蕭云溪是你的人?”他道。
“是也非也。”她的答案模擬兩可。
他生冷的眉頭蹙起。
她道:“本宮想要什麼,第二次與四爺相見時便已經說明了。想來四爺即便繁忙也還不至於記性不好。”
他黝黑的眼裡劃過一抹殺氣,“朕的話也很明白,若再探下去,殺你朕不費力。”
她微微一笑道:“四爺話是恐嚇啊!不過卻也見效,本宮自是不敢與四爺爲敵,所以纔想了這另闢他路,想說這獻個美女給四爺,四爺高興了,指不定便給個人情告訴本宮了呢!”
“看來在你眼裡,朕倒是個貪色之徒。”他冷眸微眯。
“食色性也,本就常理之事,何捱上個貪字。”她微笑着道。
他冷哼,“這美人的確美,朕也受用。但以此要個人情,卻少了些。”
她眉頭微揚,“的確,四爺坐擁吳越天下,要何等美人是難之事。然要一個既能幫四爺平衡朝廷又能賞心悅目的,這怎麼也算是種難事吧?最重要的是她聽話,絕不會成爲昔日的宜妃,或是今日的惠妃。”
他臉猛地一僵,稍許卻是一笑道:“看來對朕的心思你倒是比他人都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