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梓冉壓下心裡欲將蕭云溪碎屍萬段的憤怒,面上悄然一笑道:“蕭秀女這嘴一張便是要置人於死地,若是今後進了後宮,當真是讓人提心吊膽。若是一時不小心惹了其不快,這蕭秀女動動嘴便能要了其命。”
蕭云溪淡淡一笑道:“惠妃娘娘這話妾身便當是在玩笑般地擡舉妾身。若日後入了宮殿,定然好好答謝惠妃娘娘今日的擡舉。”
呂梓冉面色一寒。
衆人都聽得出,這蕭云溪是在公然地給呂梓冉下戰帖啊!
氣氛一時低到了極點。
衆人連大氣都不敢船。
呂梓冉面色低冷直直地看着蕭云溪,而對方卻只當未看見,一副仿若淡然地慢慢喝着茶水。
當然其遮了容顏的面紗卻也擋去了其真實的心境。
呂梓冉緩了神,冷笑道:“蕭秀女這話卻是在跟本宮下帖子啊!不過都說初生牛犢不怕虎,蕭秀女便如何知自個能留得了宮裡頭。畢竟離殿選還有兩日。所謂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便蕭秀女如前次般有福氣。但在殿選上一個連真面目都不敢試人之人,又何來的這般自信。”
蕭云溪輕輕放下手中的酒杯,聲音不輕不揚道:“惠妃這可是在拿小女容貌做文章?”
呂梓冉哼聲道:“本宮只是好奇,何種女子能過得了初選進宮成了秀女卻不能以面示人。”
“小女過得了初選審覈的姑姑,容貌應該還算正常吧,至少從小伺候妾身的丫鬟們未說過妾身長得奇怪之言。不以面目示人,單單因爲家母那的習俗,女子未出嫁之前不得以面示以外人。此亦是得了皇上、太后的允許的。
若惠妃娘娘若有好奇,也且只能等到後日的殿選之後。等小女以真面目給皇上、皇后、太后瞧過,有幸得皇上留牌後定然會去惠妃宮中拜見,到時候定讓惠妃娘娘裡裡外外瞧個仔細。讓惠妃娘娘瞧瞧小女這鼻子眼睛、嘴可是長對了地方。”
蕭云溪這語氣透着幾分玩笑,但這話一出,衆人心裡卻又是一頓抽氣。
這殿選之時,只有太后跟皇后能陪同皇上出席,在選秀時給予些許的意見是吳越後宮歷來的規矩。蕭云溪如此說,當是在暗諷惠妃無資格陪皇上殿選秀女。
呂梓冉面色一寒。
此時,太后輕咳了一聲道:“行了,一頓飯有說有聊才顯得樂趣。但過於爭論卻有損了氣氛,這不是前朝朝堂上商議大事,沒必要爭個什麼結果高下的。”
蕭云溪起身微微欠身道:“太后教訓得極是,是小女輕忽了宮規。見惠妃‘親和’便當做了昔日在家裡的姐妹,非駁個高低不可。”
蕭云溪轉身對着呂梓冉又是一個欠身道:“惠妃娘娘,小女唐突了,若惹了惠妃娘娘不悅,還妄惠妃娘娘贖罪。”
蕭云溪這個巴掌打得響亮,明明已經劍拔弩張的地步,卻說得仿若幾人無傷大雅地爲一絲小事的各抒己見。特別是那句惠妃“親和”,這不擺明了是在說反話。
然如此,呂梓冉卻惱怒不得。因爲其話說得“漂亮”,且此刻又有心的放下身段。若自個再揪着不放,便是小氣了。
她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包括太后。但當下人多,若傳到皇上那,卻也是她不想的。
呂梓冉壓下怒火,淡淡一笑道:“蕭秀女言重了。不過蕭秀女的個性本宮倒是喜歡,既是喜歡便送蕭秀女一句話。開得太過豔麗便是刺眼了,鋒芒太露便是自尋死路了。”
“惠妃娘娘的話妾身記住了。”蕭云溪淡淡道,然眼裡卻劃過一抹冷光。
而後兩人卻也無再交際,應該說是呂梓冉之後再未出聲。
而原本太后設宴是想緩和一下彼此的關係,但經過方纔的爭論這關係恐是緩和不了。也不再浪費心思,之後的話題卻也是圍繞在詢問蕭云溪在宮中生活的情況。
畢竟與惠妃的關係緩和不了,卻不能冷了個蕭家的關係。這蕭云溪如此公然開罪惠妃,她們此刻表面態度卻也是坐實與蕭家的結盟。
蕭云溪一路淡然地應付着太后的提問。
姑詩云靜靜地在一旁不語。目光淡淡地看了眼呂梓冉寒厲的眼神。
姑詩云眉頭緊蹙,這後宮日後恐是無法太平了。因爲這微妙的平靜,因爲蕭云溪今日的表現全數給打破了。
姑詩云微微側頭,看向身旁的蕭云溪。
今日蕭云溪的表現甚爲奇怪。就她所知,這蕭云溪是個知進退之人。而今日的表現卻儼然是想挑起戰火。
而此刻,蕭云溪回答太后的關切,語氣上雖然謙和,但眼裡卻透着一股冰冷。
蕭云溪,她究竟寓意何爲,她看不懂。
宴席完後,衆人離開。
太后回到寢室內。
“太后,今日這蕭秀女的表現當是出乎人預料之外。”慕姑姑地上茶杯道。
太后坐在暖塌上,接過慕姑姑遞的茶水,“這蕭云溪的確是出乎了哀家的預料。不過想想能出宜妃那般人,這蕭家的女人當也不該如此無用。”
“太后還是打算利用蕭秀女對付惠妃?”慕姑姑問道。原本答應幫蕭家扶持其女在宮裡頭的勢力,表面上的結盟蕭家,其實不過是想坐上觀虎鬥。
而如今這蕭云溪如此厲害,她們的心思恐猜得幾分。
太后淺抿了口茶,放下茶杯道:“你當真以爲蕭權如此愚笨,哀家心裡頭的想法他未猜到。哀家與蕭權不過互相利用而已。”
慕姑姑爲鄂,“還是太后您看得透徹。但這蕭秀女今日表現得如此厲害,日後若真進了宮,這惠妃恐是要吃苦頭的。”
太后哼聲道:“她也該吃吃苦頭了。當真以爲這後宮之中該是她做主。”
“這惠妃的確是霸道了些,不過終究也便是個妃嬪而已。這吳越的皇后還是咱姑家之女。”慕姑姑道。
提起姑詩云,太后一臉恨不成器道:“你也別提她,這十年裡她也算是夠沒用的了,讓一個惠妃欺負得連嘴都還不了。這姑家的女兒當是一個比一個無用,若她們有蕭家女兒一半厲害,哀家亦能輕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