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啓兒平復的過程中,鳳羽又開始打量起了這個密室,密室旁邊有個木架,上面分成很多閣,每一閣裡面都放了一個盒子,鳳羽讓啓兒坐下去打開看了看,稀釋珍珠、珊瑚瑪瑙、玉佩血鐲,都是一些平日裡四王爺得的一些寶貝,鳳羽一一看過,腦海裡盤算的想,若是自己以後和啓兒要離開墨城的話,帶上這些倒是不錯。
直到最下方的盒子被她打開,裡面卻只是裝了一個黃色的卷軸,鳳羽眼底閃過一絲好奇,拿起卷軸打開一看,目光隨着裡面的內容而漸漸的睜開,眼底閃過的是不可思議。
平靜下來的啓兒看着鳳羽背對着自己蹲在那書架那兒半天沒有反應,開口叫道:“阿姐……你怎麼了?”
鳳羽聽見聲音回過神來,慌張的將卷軸重新捲起來放進了盒子裡,轉頭道:“沒事。”說着把那盒子又放回了原處,想了想,又重新把盒子拿起來,藏到了一旁的書架底下,啓兒看着她小心的樣子,有些好奇卻也沒有問。
“啓兒,你先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下。”鳳羽放好了盒子道,啓兒乖順的點點頭,雖然眼底還有些害怕。
原路返回了話,這會兒說不定上面大火正燒的旺,只能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開關了,若是按照機關的設計原理,想這種位於房間的密室,應該不會只有一個出口。
鳳羽仔細的查看這周圍的一切,密室不大,放的東西也不多,她拿起這個看看,又摸摸牆壁上都沒有發現有其他的機關,有些失望的站在屋中間想着其他的可能。
“阿姐,你在找東西嗎?”啓兒一直在旁邊看着,見她終於停下來纔好奇的問道。
“阿姐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出去。”鳳羽心裡想着東西不甚在意的回道。
“阿姐你要出去啊?我知道開關在哪裡的。”啓兒從椅子上跳下來道。
“什麼?”鳳羽驚訝的看着他。
“阿姐你這麼奇怪做什麼?”啓兒倒是被她的表情有點嚇道,在他的記憶裡,阿姐似乎就是沉默寡言,不怎麼笑也不怎麼有表情,還從沒有在她臉上看到過這麼驚訝的表情。
“啓兒你來過這裡?”鳳羽走到他身邊微微低頭問道。
“嗯,有一次我偷偷跑到這兒來玩兒,剛好看到父王從剛纔那裡出去,就嚷着也要下去,父王最後沒辦法就帶我下來看了一次,結果剛好下來丫鬟就進書房打掃了,父王就帶我從另外一邊出去的。”啓兒邊說着邊走到書架對面的牆邊的大花瓶旁站着,指着那花瓶中插的字畫道:“我看見父王就是從裡面拿了一個畫軸出來,然後這裡的牆就開了。”
啓兒認真的說道,說着拿起裡面的一個畫軸,結果沒動靜,於是放下一個又重新拿起一個,鳳羽見狀趕忙幾步走了過來道:“行了,阿姐來找。”
說完觀察了一下花瓶內的畫軸,其中有一個紙張看上去有些陳舊,一看就是經常動過的,鳳羽伸手去拿,那畫似是插的很緊,鳳羽用點力氣抽出來,果然面前的石牆緩緩的移動開來。
她猶豫了片刻低頭問啓兒:“啓兒可還記得從這裡出去是哪裡?”
“是花園裡的假山下面,我當時還覺得好神奇,後來讓父王再帶我玩兒一次卻被罰抄了兩遍詩詞集,父王還說千萬不能告訴別人,不然就給我換個更嚴厲的夫子,所以我就誰都沒有說。”啓兒說道。
鳳羽摸摸他的頭道:“啓兒乖,以後也不可以跟別人說,知道嗎?誰問都不能說,現在阿姐先出去看看情況,馬上就回來,啓兒已經是大人了,會乖乖呆在這裡等阿姐的,是不是?”
啓兒睜大眼睛,眼底滿是不捨,可還是開口道:“嗯,我會乖乖呆在這裡的,阿姐你要快點回來。”
看着那故作堅強的孩子,鳳羽覺得很心疼,她親了親啓兒的額頭道:“嗯,阿姐馬上就回來。”看着啓兒不那麼害怕,鳳羽才轉身走了出去。
出口的確是在假山下面的山洞裡,這裡平日裡走動的人本來就少,鳳羽小心的走出了假山,躲在一旁的樹後警惕的觀察着周圍,王府內早已經煙霧瀰漫,不遠處的正廳已然被熊熊大火包圍,而鳳羽所在的花園中亦是被滾滾的濃煙包圍着,正好將她隱藏起來,看着這個自己生活了十年的地方一點點的被大火吞噬,鳳羽心底亦是難過不已。
這裡是她三十多年的記憶中唯一溫暖過的地方,想着此刻生死不明的父王母妃,鳳羽的心底更加難過,然而她也僅僅只是沉思了片刻,現在她還沒有過多的時間來傷春悲秋,她如今需要做的,是如何保證啓兒和自己的安全,然後找到司寇逸。
園子裡不時有士兵慌亂的舉着火把四處遊走,外面的情況如何她也無從知曉,司寇逸有沒有攻入墨城,司寇睦又究竟是輸是贏?這些她都不知道,鳳羽眉頭微皺,如今之計,恐怕也只有等大火熄了以後,才找到能夠出去的方法,心下如此想,鳳羽小心的退了回了假山下面,重新朝密室裡走去。
而她卻根本不知道,那些拿着火把的士兵之所以如此慌張,並不是要繼續放火,而是已經收到了四大城門被破的消息,忙着趕去支援。
已經攻下的四大城門處,身穿鎧甲的騎兵率先衝了進來,手中的刀劍揮舞着,將抵抗的禁軍打的節節敗退,而防守最堅固的北城門處,此刻堆積的屍體,已然讓僥倖剩下的人膽戰心驚。
那是修羅,這是瀕臨死亡前的人最後的感想,而後,尖銳的鋒芒劃過他的脖頸,他睜大眼睛,再也沒有呼吸,恐懼的目光中是司寇逸染血的鎧甲,俊逸的容顏上是嗜血的鋒芒,手上的長槍,是修羅索命的繩索,司寇逸一馬當先,所過之處,一片血流成河,狠厲之氣,三尺之內,讓人膽寒。
身後一衆精銳騎兵,跟隨他們的將軍一起,朝着皇城的方向,開出一條長長的血路,而他們之後的城樓之上,司寇雲嘴角含笑的看着那猶如地獄中而來的男子,嗜血的氣息便是見慣死人的他都忍不住心顫。
“這司寇逸的狠厲,若在假以時日,恐怕無人可及。”司寇雲身旁的貼身侍衛開口道,此人正是黑白羅剎鎖魂刀之一的陳雷,而另一個,正是被司寇雲派去保護鳳羽的陳雨。
“呵呵,你不就是索命的羅剎嗎,難道連你也害怕了?”司寇雲含笑着道。
“便是羅剎也會有害怕閻王的時候。”陳雷坦然的回答道,司寇雲沒有回答他,只是看着士兵不斷的朝着皇城的方向涌去。
“陳雨還沒有回來?”司寇雲問道。
“是,我發了聯絡信號也沒有消息,恐怕是那個小郡主那裡出了問題。”陳雷道。
“派人去看看,可不要把本候的禮物給弄壞了,本候還等着敲竹槓呢!”司寇雲笑着道,陳累道是,下了城樓,而司寇雲亦是在衆人的陪伴下朝着皇城走去,他可不想,錯過了重頭戲。
莊嚴雄偉的皇城大門尚來不及閉合,已然被蜂擁而至的重甲鐵騎衝破,正天門前,雙方士兵交戰在一起,刀劍碰撞,喊殺震天,溫熱的鮮血讓青石地面千溝萬壑,無數的生命瞬間消失,爲着那通天的階梯再次墊上自己卑微的白骨,司寇逸站在皇城門口,冷眼看着勝負已定的局面,風霜雕琢的面容上,是比這屍橫遍野的正天門還要冷漠的殘忍。
正天門形勢已成定局,司寇逸擡手一揮,身後整裝待發的士兵迅速朝着皇城兩邊包圍而去。
此時,天牢內,司寇睦看着跪在地上顫抖的人,無力的閉上了眼睛,城門陷落,皇宮已經被司寇逸包圍,呵呵,爲什麼到最後,自己還是輸家。
睜開眼睛,司寇睦看着跪坐在地上抱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司寇銘的女子,諷刺般的笑着道:“如今的結果,你可還滿意?”
蘇潺早已經淚流滿面,精緻的妝容已然被淚水化開,微亂的髮髻是從未有過的狼狽,雍容華貴的女子此刻眼底滿是悲傷和絕望,片刻前,當司寇睦將毒酒灌近司寇銘的嘴裡時,她的世界,便已經轟然倒塌。
蘇潺仿似沒有再看見她,她低下頭,手指於早已經昏迷不醒的人十指相扣,呢喃的說着:“我們終究還是要先走了,以前我總害怕,鳳兒和啓兒還那麼小,沒有了我們,他們該怎麼辦?很多次都想帶着他們離開,離開墨城,離開這裡,可是,我終究還是捨不得你……如今,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鳳兒一定會照顧好啓兒的,就算你怪我,我也不能扔下你一個人,你要在奈何橋上等着我,我害怕,走錯了找你的路……”
輕聲的言語,似是情人間的呢喃,所有的人都靜靜的看着這一刻,時間仿似瞬間定格,知道司寇睦憤怒的拉起蘇潺走出天牢,所有的人才回過神來,而蘇潺,卻好像失去了力氣一般,任由他託着毫無掙扎的出了天牢。
而他們之後,一衆侍衛亦是走出了天牢,卻見躲在暗處的一名小太監,匆匆的跑了過去,將什麼東西,送進了倒在地上的司寇鳴的嘴裡。
金碧輝煌的大殿內,司寇睦端坐在高臺之上的龍椅上,手扶着那盤旋在座椅上的金龍,用着一種無法訴說的眼神,看着那緩步走進大殿內的人。
而他的一旁,裹着鳳袍的蘇潺沉默的坐着,而眼神中,卻似早就沒有了任何的色彩,空洞的看着前方,直道司寇逸和司寇雲走進來,她才調轉視線,靜靜的看着他們。
“我和老四爭了這麼多年,沒想到,最後的贏家居然是你,可笑,可笑啊!”司寇睦開口道。
“呵呵,成王敗寇,大王爺該是很應該看開的人才是嘛!”司寇雲一臉無害的笑意,司寇睦此時才轉眼看着他,眼底是滔天的恨意。
“司寇雲,你枉爲你父之子。”司寇睦道。
“呵呵,瞧王爺說的,我父王的確是欠你一個承諾,你要本候帶兵到墨城,本候帶來了,沒有違背王爺的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