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性情中人

珍珠見禮太重,想要推脫,卻見鳳羽只是笑着道:“玉佩是給孩子的,若是要還,也等她長大了可以說話的時候,親自來還給我好了。”

衆人見此,忙笑着讓珍珠收下,一時間,有人忙着看孩子,有人忙着看玉佩,小小的院落中熱鬧非凡,有幾個孩子趁着大人不注意,跑到鳳羽身邊,笑着問:“姐姐,還有糖果嗎?”

機靈乖巧的樣子,讓鳳羽歡喜不已,連忙讓青嵐和雪嵐帶着孩子們回住的地方去拿糖果去了,村子本就不大,大人們自然也很放心,看着一羣羣小孩子笑着鬧着跟着兩人走了出去,皆是一臉笑意。

“公子和夫人來了我們這裡,我們鄉下人也沒什麼好招待的,這個酒是珍珠自己釀的,不醉人的,我敬二位一杯。”珍珠的男人見收了別人這麼好的東西,一時間也有些不好意思,端着酒罈就來道謝了。

鳳羽看了看珍珠男人手中的酒,轉頭笑盈盈的看着司寇逸眼底一閃而過的尷尬之色,笑的一臉燦然。

永安王爺不善飲酒在墨國是衆所周知的事,他的酒量可和他征戰的威名成了反比,便是皇帝生辰他也只是用水代替,從不飲酒的,鳳羽唯一見他一次喝酒,便是在他少時參軍離開的前一日,那時候還是父皇逼着他喝了一杯,當時蘇潺還在,因着這杯酒還斥責瞭如今的皇帝陛下。

而鳳羽清楚的記得,司寇逸僅僅只喝了那一杯酒,便已經醉的被下人攙扶着去房間裡休息了。

子墨自然是知道司寇逸酒量不好的,見此忙準備接過酒道:“我家公子不擅飲酒,這杯……”

話尚未說完,便見鳳羽轉頭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想要替他喝下去的話徑自在明顯不悅的目光裡說不出口,他怎麼從來沒發現,公主的眼神居然絲毫不必王爺的威懾力差。

鳳羽起身接過珍珠男人的酒道:“他不會喝,這杯酒,我代他好了。”

鳳羽是出了命的千杯不倒,這本是前世帶來的習慣,在那些各式各樣的聲色場所穿梭,她怎能沒有一個好酒量,沒想到這個好習慣卻被帶到了這裡,便是司寇鳳羽天生體質不好,這酒量卻是從小開始,就讓衆人詫異的。

珍珠男人看看司寇逸帶着幾許詫異的笑容,任他怎麼想也不覺得面前這氣勢恢宏的男子是不善飲酒的,遂笑着道:“這酒不醉人的,哪有女人家替男人喝酒的道理。”

鄉下人淳樸,最初的震驚過後,又見兩人似乎也沒有惡意,便恢復的慣常的脾性,覺得這喝酒的是就是大老爺們兒的事,豈有讓女子代飲的道理。

鳳羽還想再說什麼,卻見司寇逸徑自站起身來,接過酒杯對着珍珠男人道:“請。”

說完仰頭一飲而盡,沙場中磨礪出的氣勢不自然的流露出來,倒是讓珍珠男人愣了愣,隨即纔在衆人的叫好聲中回過神來,亦是仰頭一口飲盡,之後又給他斟了一杯,司寇逸也沒有阻止的意思。

一旁的子墨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還來不及反應已經被另外的村民拉住讓他喝酒,子墨推脫半天,還是司寇逸看不下去了,開口道:“隨意一些就是。”

聞言子墨方纔到了是,跟着幾名男子開始推杯換盞起來,珍珠也拿着果露敬了鳳羽,鳳羽含笑着喝下了,繼而端起酒壺倒了一杯,又回敬了他們二人。

男子喝的酒自然是比女人和的果露要烈一些,但見鳳羽幾杯下肚,居然依舊的面色不改,嘴角依舊是那抹雲淡風輕的淺笑,只有回頭看着司寇逸微紅的面頰時,眼底的笑意纔會稍深一些。

珍珠男人笑着道:“原來素姑娘也是性情中人,倒是我們眼拙了,今晚多喝幾杯,咱們不醉不歸。”

說完又是一杯擡頭喝下,鳳羽沒有多言,含笑着喝了下去。

司寇逸三被酒下肚,似是沒覺任何不妥,索性也就喝開了,但凡有人來敬酒他都是來者不拒,雖然依舊是寡言少語,但是衆人看着他身旁笑臉盈盈的鳳羽,也就再無懼怕之意。

於是等到青嵐和雪嵐帶着孩子們拿着糖果回來時,看見的便是鳳羽他們那一桌已經坐滿了人,而他們那從不飲酒的主子,正在和人碰杯,之後仰頭一飲而盡,再看他明顯失了威儀有些渙散的眼神,又是好奇,又有點幸災樂禍。

鳳羽也不管他,由着他喝去了,間或轉頭看看臉色有些紅暈的人,心下一笑。

“珍珠,村裡可有人去見過落海之上的神仙島?”鳳羽見衆人喝的高興也沒人在意,於是順口向着坐在自己身側的珍珠問道。

“姑娘問這做什麼?”珍珠有些詫異的問。

“不過是好奇罷了。”鳳羽道。

珍珠收了詫異,微微一笑道:“這落神海的神仙島的確是讓人很嚮往,姑娘好奇也是自然的,當初你剛來的時候,我們都以爲你也是爲了那神仙島來的,可是看了這麼久似乎也不像,我們這裡是看不見的,不過沿着海岸的另一個村子,就是從落海城東面出去的那個村子,每一年都會有幾年,隱約的可以看見仙島的樣子。”

“真的有麼?”鳳羽神色微凝道。

珍珠點點頭:“我們也去看過,的確是可以看見一座小島的樣子,島外霧氣繚繞的,看上去真的很像是神仙住的地方,但是這麼多年,想要去找的人很多,卻是沒有人能找到,而且去了的好多人,都再沒有回來,回來的那些人說走了很遠都沒有看見島的樣子,所以也是無功而返,我們也是很好奇,明明看着沒有多遠的樣子,怎麼可能會沒有。”

鳳羽沉吟片刻,心下想這說不定是海市蜃樓,前世似乎在很多地方都看見過類似的事情,明明覺得近在咫尺的東西,其實原本離這裡十萬八千里遠。

但是既然有海市蜃樓,也說明的確是存在這樣的島的,但上面有沒有神仙,恐怕就真的不好說了。

“聽說有人在落神海里見過蛟龍?”回來後一直站在鳳羽身邊的青嵐聽到此處,好奇的問道。

“可不是!”一旁的李嬸接過話道:“而且見過的人還不少,娃兒他爹有一次出海捕魚,船因着風浪飄的遠了,過了好久纔回來,回來後嚇的不清的跟我說,他見到龍了。”

青嵐一臉驚訝,蛟龍這種東西她一直以爲真的只有書裡纔會有,或者是那些上古的神話中才會出現,怎麼可能真的有龍。

鳳羽亦是眼底閃過一抹詫異,龍這種東西她也一直以爲是人們杜撰出來的,不曾想過這世上真的有龍的存在。

周圍的人似乎也被這話吸引了過來,平日裡有人問他們是不願意亂說的,害怕惹禍上身,不過想着這會兒都是自己人,而且這素小姐幾人也不見像是有圖謀的人,於是便也就放開了。

“真的,那龍從水裡躍出來,大的嚇人,身上長滿了鱗片,那爪子被虎爪還鋒利,我看着它就要鋪過來,嚇的爆頭撲倒在了船上,結果等了半晌沒動靜,睜開眼睛一看,就已經沒有動靜了。”李嬸的男人坐在另一桌,突然聽見李嬸說到了自己,連忙接口道,表情激動而且認真,深怕別人不相信他似得。

鳳羽轉頭,見司寇逸他們也停了酒杯,聽着他們的談話,她微微一笑,從說下伸過手,握住了他的。

司寇逸回了他一個淡淡的笑容,示意自己沒事,但鳳羽卻從他那失了慣常冷意的眸子中,看到了繼續醉酒的憨態,微微一笑,手握的更緊。

“對,自從李大哥那次的事兒以後,我們捕魚或者撈貝殼都不敢走的太遠。”另一人附和道。

“我倒是沒有見過龍,不過我相信這仙島肯定是存在的,那上面也一定住着神仙,說不定住的就是龍神。”珍珠男人道。

衆人向他投去疑問的目光,他摸了摸頭道:“那一次我出海不是過了兩天才回來麼,其實我是遇見風浪船翻了。”說道這裡男人看着珍珠抱歉一笑道:“回來怕你擔心我就沒跟你說。”

“你這人真是……”珍珠氣惱的看了他一眼,眼底除了擔憂外,還有溢滿的歡喜和喜悅,鳳羽一旁看着,微微一笑,有點羨慕。

“快說,快說,然後呢?”一旁有人催促道,男人忙收回了視線接着道:“當時風浪太大,船穩不住了,一個浪就把我捲到海里去了,我遊了好久也不見有岸,累的遊不動了,我想着多半這條命也就交代在這兒了,後來就沉了海,我以爲我就這樣死了,結果等我從昏迷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我在一塊礁石上,而且船就在旁邊停着,我怕珍珠擔心,趕緊的就回來了,結果後來一想,你說這事兒要不是神仙,誰能做到啊。”

“呀,還真是龍神顯靈了。”

“天吶,你命可真大……”

“還好有神仙,不然珍珠母女可怎麼辦……”

衆人七嘴八舌的議論着,珍珠聽自家男人說起這事兒也是心有餘悸,連忙說:“你該早說啊,我們應該備些東西祭拜一下龍神的。”

“這不是怕你擔心以後不讓我出海嘛,再說那陣子來這裡打聽神仙島的人那麼多,我怕說了不該說的給大家惹麻煩。”男人笑的一臉憨厚,還拿手撓了撓頭。

鳳羽和一旁的青嵐對視了一眼,心照不宣的什麼也沒說。

“坊間對神仙島好奇的人有很多,難免會有心存歹心的人覬覦神仙島上的神力,你們還是小心一些,切莫在外面亂說話的好。”雪嵐開口道,村裡的人皆是普通的百姓,淳樸善良,哪裡知道外面人心的險惡,雪嵐於是好心提醒道。

“知道,知道,我們這點還是懂的,這不是覺得幾位也不像是那種不安好心的人才說的,呵呵……”珍珠男人道。

衆人連忙附和,不知是誰說道管他的哦,我們現下最重要的是喝酒,大家笑着應了,於是熱鬧的宴席又繼續上演。

待到散席時,很多人都醉的不清,家裡人攙扶着回去了。

珍珠家到鳳羽住的地方尚有一段距離,晚上的村子留安靜到唯聽海風拍岸的聲音,青嵐三人遠遠的跟在後面,離前面的緩步而行的人很遠,遠到只能看見他們的背影,卻聽不見他們低耳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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